第104章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應該自有打算。”南宮池墨若有所思的看着凌翊,在桃子面前彷彿主導了一切。全然沒有當日桃子所說什麼,要拿去當壓寨相公幾天,玩膩了再吃掉之類的。

先要要被吃掉,也是可愛的桃子被南宮池墨吃幹抹淨吧。

不僅是桃子,正準備四散離去的鬼魂們也停留在原地,呆滯的像是機械一般的轉頭去看凌翊。

他們一時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凌翊所說的這番話的含義。

凌翊在面對這些幽魂的時候,身上總是不會自覺的釋放出高冷的氣息,讓人有種臣服不敢造次的感覺,“鬼域羣龍無首,容易出亂子。既然白畫欒是我關起來的,那我便留下來照拂鬼域。”

“真的……嗎?”那些鬼緩緩的擡頭,都是那種不可思議的眼神去看凌翊。

眼底深處,很多都帶着感激。

“不是真的難道還是煮的?我們老闆說了會留下來照看我們,我們就不用擔心……不用擔心會永遠都是黑漆漆的鳥樣子了。老闆不會不管我們的對嗎?”桃子摟着南宮池墨,卻一臉崇拜,眼睛變成愛心型的看着凌翊。

這下南宮池墨的腦袋上是*裸的綠了,他的臉也綠了,狠狠的看着凌翊。不過他沒說話,只是眼神兒有點冷。

看來是氣不過,連桃子都難敵凌翊的魅力,崇拜凌翊崇拜的不要不要的。

“桃子說的對。”凌翊衝桃子點了一下頭,在這些鬼魂面前給了桃子一個巨大無比的面子,讓桃子一時間虛榮心暴漲,變得喜笑顏開的。

可憐的南宮池墨小手都攥成了拳頭,吃醋的樣子傲嬌極了,真是恨不能咬一口要死凌翊的表情。

凌翊根本就沒注意到南宮池墨這副樣子,傲然把一隻手背在身後,淡掃一眼那些轉過身的鬼魂。鬼魂們也很識趣,原地就全都跪下了,“給……給兩位大人請安……”

“喊老闆和老闆娘。”桃子就像企業高管給員工訓話一樣,黑色的小手一揮,一副威風凜凜的樣子。

“老闆,老闆娘好。”他們這一次喊的倒是齊刷刷的。

雖然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但卻能感覺到這些鬼魂都很高興。只是鬼魂和人表達高興的點不一樣,它們一個個的揪出自己的舌頭,興奮的裂開嘴,卻不敢喊出來。

就聽一個鬼魂匍匐到凌翊腳邊,諂媚的搓了搓手:“不知道老闆,您會待到什麼時候。我們好……好……隨時隨地追隨效忠你……”

“也不許要你隨時隨地跟着效忠我,你們留在鬼域就好。只要鬼域還在,我就會一直照拂着,過着這段時間,安頓好你們。我會回去幽都一趟,幫你們辦妥投胎轉生之事……”

我面對這樣的場面都傻了,可凌翊好像早都習慣衆星拱月的感覺,臉上的笑意更濃烈,可眼中的殺意還在,有種恩威並施的感覺。

聽到幽都,那些幽魂紅色的眼睛裡都冒光了,脖子僵硬的仰望着凌翊。就好像凌翊是老天爺,專門派來解救它們的救星。

大概……

大概所有的魂魄,只要不是執念特別深的,都希望有重新投胎成人的願望吧?

“你們都給我老實聽話,我不喜歡浪費時間,所以不要做讓我心煩的事情。只要我高興了,想去幽都投胎的,都有機會。”凌翊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終於是把那根肉骨頭給扔出去了。

這些幽魂無比想投胎,自然是和狗見了骨頭一般,各種阿諛奉承討好凌翊。凌翊在鬼域這片土地上,既沒有浪費時間收買人心,也沒空和白畫欒的餘黨鬥爭。

只一個能投胎轉世的機會,就讓他們俯首稱臣。

“願誓死追隨老闆,老闆娘。我們一定……一定嚴於律己,只希望能有投胎的機會。”鬼魂們一個個都心悅誠服,讓它們往東不敢往西。

凌翊眉毛一挑,淡淡道:“回家去吧。”

鬼魂們連忙起來,往各處的房屋飄去,有些瓦房全都殘破不堪了。那些個陰魂心裡高興,也不管這些,哪怕是無瓦遮頭。

只要“老闆”說讓他們回家,他們就老實回去。

那怕是在無瓦遮頭的房子裡,一頭鑽進房間裡的花瓶裡呆着,也是甘之若飴毫無怨言。

凌翊最後看了一眼白骨之中的白畫欒,對身邊的桃子吩咐道:“桃子,吩咐下去,以後別讓他們折騰白畫欒了。”

“爲什麼?老闆你沒道理保護這麼一個混蛋,要不是他……”桃子不甘願了,賭氣的跺跺腳。

它的話卻被凌翊打斷了,“戾氣還那麼重,你不想變回去了。”

“想。”它低頭喪氣道。

“那便溫柔些,剋制自己的脾性。”凌翊嚴厲道,那般模樣倒不像是桃子的主子,像個責備閨女的父親。

桃子點了點頭,“就是便宜這個白畫欒了。”

“這傢伙皮厚,根本不在乎你們折磨他。反倒是你們,每次折磨都要損陰德。”凌翊拿起我手中的雨傘,幫我撐着,“小丫頭,走,跟我回飛來峰。”

“恩。”我應了一聲,心頭很想問他,他留在鬼域主持大局。

那陰間那邊的可怎麼辦?

陰間也因爲羣龍無首,變得一團亂,現在江城內還有一口血井與幽都相連。幽都裡頭邪惡的東西,可以隨時出來爲非作歹了。

“汪汪汪……”

現在聽到狗叫聲,我特麼的特別敏感,立時就是出了滿身的白毛汗。回頭一看居然是一隻躲在不遠處破屋子的裡的小狗形狀的小黑影跑到白畫欒身邊,用黑色的舌頭不斷的舔着白畫欒的臉。

那黑影一樣的小狗狗,不就是差點被南宮池墨抓到的狗煞之首嗎?

小小狗應該就是白畫欒的狗皇帝弟弟了,它竟然成了白畫欒被囚禁時候,唯一留在白畫欒身邊的存在。

雨下着,白畫欒閉上了眼睛。

小狗就在那顆白畫欒露出來的乾屍一樣的腦袋旁邊蹲着,就像寵物守護主人一樣,有時候人覺得狗煞可怕。

可人遠遠不如狗來的忠誠,更不會這樣虔誠的守護。

我看的有些感觸,心想如果不是連家主動招惹人家狗皇帝的墓穴,事情也不會演變成如今這樣。

這就是所謂的蝴蝶效應吧,這個世界上,有因必有果。

無心之失,也許也會釀成大禍。

我正沉浸在小狗狗的溫情當中,凌翊忽然將摟着我的手放下,輕輕的牽住我的手,與我十指緊扣,“我們的冥婚看來要延後了,小丫頭,我要留在這裡收拾殘局。你會怨我嗎?”

“我倒沒什麼,只是幽都的事情誰來打理?”我在這件事情上倒不覺得有身什麼好埋怨的,鬼域現在沒了龍頭老大白畫欒,總得有個人出來主持大局,這時候凌翊不站出來。

難道是要放任鬼域羣龍無首,從此大亂嗎?

這絕對不可能的,鬼域亂了,會相繼影響到幽都和陽間,必須有個人在鬼域穩住那些妖魔鬼怪,把規矩給定下來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幽都現在也羣龍無首。

凌翊聳了聳肩,和我一起邁上飛來峰的臺階,“陰間自古就有秩序,偶爾亂一亂,也有幽都守衛看着。如果實在亂,你可以找司馬倩幫忙。她是陰陽代理人,專做幽都守衛所不能做的事。”

事有個輕重緩急,凌翊這點說的不錯。

幽都自古就有自己的秩序和規矩在,不管在亂,也亂不過鬼域。鬼域這些鬼都是被流放出啦一樣的存在,最是沒規沒距,管束起來也很麻煩。

但是轉念一想不對啊,我問道:“等等,你讓我去找司馬倩,是……是讓我回陽間做這些事,可你自己卻留在這個地方?”

“活人留在這裡時間長了不好,畢竟兩方有時差,你這般來回傷身。”凌翊慢慢的說着,像是在安撫我一般。

我心裡卻很不是滋味,“那我們不是又要分開好長一段時間。”

“不會的,鬼域時間漫長的多。我會盡量多抽時間去陽間看你,等到鬼域的事情穩定了,我會讓幾個心腹來鬼域主持大局。我自己以後,就不會常呆在這裡了。”凌翊真是能者多勞,現在又攤上了鬼域不得不管。

我肯定要支持他的工作,而不是阻礙他,所以心裡頭覺得憋屈,捨不得。可是一個字也沒敢在他面前提。

可司馬倩的問題,我憋在心裡,一直沒說。

眼下,要我去陽間,讓司馬倩出馬來幫忙處理幽都的事情,那就必須小心謹慎了。

我只好把這件事情拿出來詢問凌翊,“太白大人曾說過,司馬倩……好像是跟了鷙月。因爲沒法將去鬼域的事情託付給司馬倩,纔來找的我和南宮航次莫。不過……不過也許是你安排好的計策的,我就是問問你,以防萬一。”

凌翊牽着我的手一緊,他的步子繼續邁着,只是眉頭皺緊了,“我從沒下過這種命令,鷙月這樣的老狐狸,安排司馬倩過去,是羊入虎口。我和司馬倩說的是,讓她跟着簡家,查你家人的下落。”

我沉默了,這件事情,我怎麼也料想不到,司馬倩會背叛凌翊。

先不說司馬倩的忠誠度如何,且說司馬倩對凌翊的愛意,那絕對是愛入骨髓了。否則不可能爲了凌翊,委身給簡燁那種卑鄙小人。

我只要一想到簡燁那張臉,我特麼的就想吐啊。

想必司馬倩和我同樣瞭解簡燁的爲人,她每天和簡燁朝夕相處,應該比我更想要吐。

慢慢的沿着山道走上去,一步一個階梯,我和凌翊十指緊扣,就好像心連着心一樣。這種說法一點也不誇張,想必曾經和人十指緊扣的人都有這種體會。

明明只是手指和手指的接觸,卻彷彿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跳,有種新怦怦而跳,內心深處卻十分溫馨的感覺。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從來都說不出這麼肉麻的話,在這雨天陰沉的晚上,我不自覺地就說出這樣的話。

凌翊將我的手牽的更緊了,他曖昧的說道:“我沒聽清,你能再說一遍嗎?”

“我……我說,我想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說完以後,另一隻手不自覺的就捂住了自己的脣。

我特麼的蠢啊,凌翊現在已經沒有肉身了,他如何與我偕老?

他看我紅着臉的樣子,嘴角勾起一絲邪笑,“等你老了,我也不會老,小丫頭,可我要生生世世都這麼喊你呢。”

“你混蛋,憑什麼我老了,你不會老。”我有些咬牙切齒。

他卻是如同月光般凝視着我,一字一頓認真的說道:“因爲我會保護你,讓你做滿一世的人。小丫頭,我不會讓你輕易死去,你的陽壽在我這邊,誰也不許碰。”

“可老了會變醜吧?你摟着老太太過活,不難受嗎?”我自己想想以後七老八十那鳥德行,還要鑽進凌翊這少年般的懷抱,忍不住就打哆嗦。

反正我現在是對這樣的老少戀,有種排斥的心理。

凌翊眉頭微微一顰,恰似畫中仙人一般,仙風道骨中透着些憂鬱,“你在我眼裡,不管什麼樣都是小丫頭。我的屍身早就是一抔黃土,想想你應該比我更有心裡負擔。”

笑哭!

我竟是無言以對,感覺真的蠻有道理的。

腦子裡回想起來的是工人們在解剖室裡面推開千年石棺,露出他少年般的屍骨的時候,我真的是被他栩栩如生的樣貌給嚇到了。

當時啊,就算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對千年的古屍有什麼非分之想。

想想我們兩個真是半斤八兩,我無論怎麼老去,走沒有這個千年老殭屍上了年紀。這樣一想,也就釋然了。

快到峰頂的時候,凌翊突然有跟我說起幽都和司馬倩的事,“幽都有事,就不用找司馬倩了。小丫頭,還記得我向你求婚的時候,送過你一枚翡翠戒指嗎?”

“恩,記得。”我當然記得那枚戒指,它是用的上好的玻璃種翡翠玉,成色好的嚇人,我一次都沒有戴出去過去。

我就怕哪天坐公交車拉着扶手,都能遇到識貨的人。這東西價值連城,只要識貨,都能爲了這塊翡翠,活活把我手指頭剁下來。

不過,我還是在凌翊面前表現的對這塊翡翠戒指輕描淡寫的態度。

凌翊挑了挑眉,“以後隨身帶着吧,這是幽都信物。能號令幽都內的十殿閻羅,千萬守衛。幽都有事,你替我出面就好?”

“你讓我管理幽都?”我覺得自己的臉一下從戀愛狀態中的潮紅,變成了紙一樣的蒼白,不是害怕。

而是我完全沒有任何這方面的經驗,他居然能放心我。

不怕我把幽都的天,捅破一個窟窿嗎?

“你不是想救南宮池墨嗎?有了這枚戒指,我許你找個倒黴蛋出來救他。”凌翊磁性的聲音帶着些許的邪魅,似乎是在誘惑我上當。

他的意思太惡毒了,讓我抓個倒黴的鬼神出來,給南宮池墨續命。

我原先也是想這麼幹來的,一想到幽都的主子,也和我同流合污,那感覺也是醉了呢。

“可我現在還打不贏鬼神啊,就算有戒指,也沒什麼用。你要不……考慮下把戒指給別人……”我嘗試着脫身。

誰知道,他那溫柔的讓人無法自拔的表情,一下就變的陰沉了,眉毛一擰,“你要我把我們的結婚戒指給別人?”

我靠。

這次我真的想罵娘了,我真是醉了!

徹底的醉了!

我當時怎麼就沒想到自己上了賊船了,誰會把統領幽都這麼重要的信物,當成結婚戒指給另一半。

現在我要把戒指讓出去,那就是把凌翊讓出去。

他是不是那麼久以前,就已經策劃好,讓我去給他幹這種事情。

可一想到那是我們的婚戒,我就算是趕鴨子上架,也要硬着頭皮答應,“咱們的結婚戒指不能給別人,你不在的時候,我會幫你試着看着幽都。不過……不過玩壞了,可別賴我頭上啊……”

我一心想着撇清干係,可是一想到幽都玩壞了,我們就沒地方投胎了。到時候倒黴的還是我自己,我還是得有着一份責任心,把它給玩好了。

“娘子,辛苦了。”他突然停下來,雙手掐住我的腰,將我整個人擡起來,脣在我額上用力一吻。

我被這個吻,吻得身子有些僵硬。

因爲我知道這是告別之吻,我實在不想喝了凌翊分開。可我清楚,我們兩個不是連體嬰兒,他在鬼域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

我還是個學生,就算以後要吃陰間飯了,專門看風水抓鬼賺錢。

可還是要考個學士證書,拿給爸媽過目。這也是給他們多年供養我上大學的一個交代,否則,輕易放棄學業,那就是對我爸媽含辛茹苦送我接受教育的一種不負責。

上了飛來峰以後,才知道劉大能大概是夢醒了,所以突然就在峰上失蹤找不到人了。不過既然回去了,就是安全了,也沒人會去多此一舉的找他。

劉大能都回去了,南宮池墨也該回去了。

畢竟活人一直呆在陰氣森森的鬼域,還是有諸多不便的。

桃子那是又上吊,又尋死膩活的,說如果南宮池墨不帶它走,它自己要再死一遍。南宮池墨雖然表面上深沉淡定,可是最架不住桃子和他說軟話。

沒幾下便答應了,只能把桃子一起帶去了。

在飛來峰上小住了兩日,卻和凌翊相處的時間很少。他有時間就往鬼域其他地方跑,鬼域疆域很廣,需要處理的事情也很多。

我呆了這段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無聊,坐在懸崖邊上看雲霧。南宮池墨更是,他不喜歡看雲看霧,反倒很關心南宮家那邊的事,時不時就和我討論那口血井要怎麼解決。

我們兩個這一來二去,心繫的全都是陽間的事情。我和南宮池墨都覺得沒意思了,便主動要求回去。

要從鬼域回去,就比較麻煩,鳳凰玉佩已經還給凌翊了,所以不能騎鳳凰出去。於是乎,我們三個傢伙就只能是從鬼域邊緣出去,凌翊送我們到了一處雲霧深處的地界。

那裡有口井,說是隻要跳進去,便能出去。

我和南宮池墨是分別跳進去的,看着黑漆漆的井,我還真是得鼓足了勇氣,才能往裡跳。

一跳進去,就覺得兩眼一抹黑。

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是到了連家的牀上。

“媽媽……媽媽回來了,太白哥哥,媽媽回來了……”我似乎聽到了我寶寶的喊聲,一側眸,發現銀衣男子手中正摟這個滿身白光的嬰兒。

那不是我的寶寶麼?

居然被太白大人摟在懷中,他見我醒來,已經第一時間衝到我懷中。摟着這個小傢伙,我的心一下就柔軟起來。

輕輕的就將他圈在懷中,他的靈體沒有肉身那麼真實,輕若鴻毛。

但是觸感冰涼細膩,抱起來有點像是圓圓的氫氣球一樣可愛,讓人很想一直摟在懷中疼惜,“寶寶,你怎麼出來了?”

這小傢伙親親的親了一下我的側臉,白胖的藕臂摟着我的脖子,“不知道,媽媽,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氣。我醒過來就在太白哥哥懷裡,太白哥哥好好哦!他還給我煮雞蛋吃。”

我有些奇怪的看向太白大人,在鬼域裡面,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感覺不到小傢伙的氣息。可醒過來,他卻在太白大人的懷裡,真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在血霧中打滾,差點沒命,我也是信守承諾把他留在身邊玩……讓他少受些危險,蘇馬桶,快誇我。”太白大人眼睛裡會發光,十分得意的看着我。

太白大人保護了我的寶寶,讓他沒有在血霧中受到傷害,我當然是不遺餘力的誇讚他,“真的很謝謝你太白大人,一直以來,都是你在幫我們。卻……卻從來也不要什麼回報。”

“誰說不要回報的?蘇馬桶,你也太想當然了。”太白大人撫摸着胸前潑墨般的烏絲,寬鬆的領口露出他白皙的肌膚,胸口的肌肉堅實性感,眼裡全都是不羈之色。

要是桃子看到這麼好身材的男子,又得流口水了。南宮池墨的醋罈子還不得打翻,醋淹整個連家。

一覺醒來沒看到南宮池墨的蹤影,我估計大概是跟桃子出去約會了。

畢竟這所房子,除了太白這種變態之外,還是不適合其他靈體呆在裡面的。

我給不了太白大人太貴重的東西,他救了我兒子,我要錢沒有,要命卻有一條。我家裡又只是普通的書香門第,清末的時候只出了一個窮酸秀才,更沒有什麼祖傳寶貝能孝敬他。

所以,我根本就是不假思索的問他:“那你要什麼回報呢?我能給的儘量給你。”

“我……我要他當我乾兒子。”太白大人的臉色一下通紅,瞄了一眼我懷中的寶寶,他捏了捏我寶寶的小臉,眼中全都是念念不舍的表情,“別說,這個小傢伙很好玩……真有點捨不得還給你。要是我也有個這麼可愛的兒子就好了,真羨慕那個姓羋的。”

“喲,太白大人,你這隻死肥雞,羨慕我什麼?”就聽一聲柔軟如酥糖的聲音傳入耳中,一聽就是個顛倒衆生的尤物。

可尋聲看過去,卻是鷙月那張帶着燒傷疤痕的臉。

他慵懶的斜靠在門框上,媚眼如絲的看着我,眼瞳前真是妖氣縱橫,“乖兒子,見到爸爸還不過來,來到爸爸懷裡。”

“呸,你纔不是爸爸,你是壞人。你別想在騙我。”我寶寶揮舞着小拳頭,鼓着腮幫子,氣呼呼的樣子煞是可愛。

鷙月在門口眼睛一眯,臉色有些僵冷很尷尬。

他緩緩的走進來,全身上下都帶着冰冷的氣息,進來以後就在牀邊坐下,身上全是一股子駭人的煞氣。

那樣子就跟殺豬的,進門來屠殺一樣。

我去啊。

我寶寶畢竟還那麼小,膽子肯定是沒有大人那麼大。一時間就被這個滿身殺氣騰騰的傢伙,嚇得緊緊的縮到我懷中。

“鷙月,你想幹什麼?寶寶知道你不是他父親,你本來就不是,難不成還惱羞成怒想殺人滅口不成?”我緊了緊懷中的寶寶,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要論打架,我肯定打不過鷙月的。

他現在又是活人,我的佛經和掌心符都奈何不了他,真是欲哭無淚!

鷙月眼中帶着審視一般,上下打量着我,手指頭似有若無的在我寶寶的額頭上摸了一下,“寶貝,我怎麼捨得殺你呢?你和咱們兒子都那麼可愛美麗,我只是進來想和你們度過一段愉快的親子時間。”

他的語氣裡猙獰邪魅,哪裡是要跟我度過愉快時光。

隱約中,讓我有種,他是來興師問罪的感覺。

我可不記得,我最近又有什麼事得罪鷙月了。至於他死在我手裡的兩個“小寶貝”那都是多少年前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他總提那些,也不覺得無趣麼?

這時候,太白大人笑盈盈的站起身,坐到鷙月的身邊。

單手摟住鷙月的脖子,在鷙月的側臉上“啵”了一下,“恩,美人兒,你沒聽剛纔蘇馬桶的兒子已經是我乾兒子了嗎?要過親子時間,也是我和他們母子度過,你說對不對?”

鷙月的臉瞬間就成了黑鍋底,嘴角抽啊抽的,我都懷疑他現在想活活掐死太白大人的心都有了。

他妖孽一般迷離的雙眼中充滿了冷怒,冰冷的將太白大人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拿下去,“我兒子何時喊過你乾爹了?死肥雞,你不要自作多情。”

這話說的可兇了,可就是有一種風騷妖媚入骨的感覺。

我夫君凌翊的活人皮囊,是那般器宇軒昂,丰神俊逸,硬給這個傢伙用出了一身脂粉氣。我也真是醉了。

氣質這種東西可真是,不管換多少副皮囊,它就這樣,不會再變了。就算給鷙月一身乞丐的皮囊,我想他也能駕馭成,風騷入骨,嫵媚動人的感覺。

太白大人那隻死肥雞,平時挺不要臉的。

調戲起鷙月的時候,節操都蒸發了。

他頎長的身子從牀邊站起,俯身用手臂靠在鷙月的肩上,“美人兒,給我等着。要是寶寶肯喊我乾爹,你就讓我好好折騰你一個晚上,好不好?麼麼噠!”

“寶寶,喊我乾爹,快點。”太白大人一個華麗的旋轉,就到了我身邊,手指頭抓着我寶寶的小手哄他。

我寶寶很乖巧,和太白大人相處下來,相互之間的關係也很親厚。

我想他自己是沒意見給太白大人做乾兒子,卻還是忍不住看了看我。小眼睛裡,全都是詢問的眼神,似乎是自己不敢擅做主張決定。大概只有我答應了,我家寶寶纔會喊太白大人一聲乾爹。

我雖然不知道凌翊會不會肯自己的兒子多了個瘋瘋癲癲的乾爹,可是眼下這個情形,只要能氣死鷙月,就成了!

我輕輕點了點頭,示意我的寶寶這樣可以。

“乾爹好,寶寶最喜歡乾爹了!”我寶寶帶着稚嫩的童音,嗓音清亮的說着。這一聲乾爹,叫的太白大人是眉開眼笑。

太白大人拍了拍我寶寶的小臉蛋兒,洋洋得意的說道:“小臭蟲,你聽到了嗎?他喊我乾爹,你啊,連孩子都知道你是冒牌貨……乾兒子乖,回你媽肚子裡去吧。”

寶寶輕快的鑽回我肚子裡去,臨了還對着鷙月吐了個舌頭,最鬼臉。

鷙月是徹底整張臉都綠了,也是一副氣炸了的樣子,妖嬈魅惑的眼中殺氣騰騰的。那副樣子,就跟要把太白大人生吞活吃了一樣。

可太白大人不再是一隻肥鳥了,他現在可是鬼域傳說中的存在。

太白大人所創的太乙三爻牢,簡直*炸天,我想這個鷙月還不一定能打得過太白大人。有太白大人在身邊,估計鷙月也不敢造次。

他的十根手指頭全都握成了拳頭,卻只是輕輕的打了一下身邊的牀墊,“蘇芒……我想和你單獨談談。你讓這個死肥雞出去!”

“談什麼?”我挑了挑眉,發現鷙月一直都在隱忍內心的狂躁,沒有發作。

他此番特意進來,和我跟寶寶套近乎,應該是又有了什麼特殊的目的。

只是這個傢伙來找我,通常是不會有什麼好事的。

我還是提防着點好……

鷙月大概是發現,有太白大人在這裡,我不受制於他,根本就不會輕易妥協。

他只能哼了一聲,說道:“讓這個死肥雞聽了也無妨,我就只說了。羋凌翊夠狠的呀,把所有的資產都轉到了你們母子的名頭下,連根毛都沒給我留下。你說,這事我該找誰算賬……”

陡然間,我心頭就是一跳。

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個事情,凌翊也從來沒有和我提過。我更是尋常百姓家的人,這筆資產即便到了我名下,我也不會運用。

況且,我寶寶還小。

整天就是在我肚子裡,吃啊睡啊的,他比我還不懂這些了。我看着鷙月那妖嬈不羈的臉上的憤怒,沉默的看着他,總覺得鷙月想要錢這個動機有點奇怪。

慢慢的我腦子裡就想到了一個冰冷的聲音,這個冰冷聲音的主人是司馬倩。司馬倩曾經對鷙月說過:“蠢材,我只要錢。”

這話換了任何人去聽,心裡面肯定都會受到打擊的。

鷙月用計跑到凌翊的肉身上來,莫非是貪圖連家和凌翊名下的那些資產?

這樣,就不難理解鷙月今天晚上突然來找我的原因了。

他也許是突然才發現連君耀名下一毛都沒有,而資產全在我這邊,眼下是氣炸了呢。

“那些資產本來就跟你沒關係。”我腦子裡分析到這裡,不動聲色的冰冷的迴應鷙月,然後漫不經心的看着自己的指甲,說道,“你找我要,我憑什麼給你?”

“就憑我現在是連家的次子,我手上連一毛錢存款都沒有!這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吧?”鷙月這個幽都的大人物,居然不回視錢財如糞土,朝我這個凡人伸手要錢了。

我眼珠子一轉,問道:“你難道自己賺不到錢嗎?你在幽都的地位不是很高嗎?要錢的話,讓那些小鬼孝敬你些不就好了。”

鷙月此時臉上的表情十分的窘迫,哪有之前威脅戲弄我的那般自負和桀驁。沉默了半晌,他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了,“那都是冥幣,連陰陽代理人都不會收的。”

連陰陽代理人都不會收?

正如我所料,他一定是沒錢了,所以有點兜不住司馬倩了。司馬倩不知道什麼原因,十分看重錢,如果鷙月只有冥幣,而不是人民幣。

想來,司馬倩連多看鷙月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我挑了眉,試探他,“你要多少錢?一百塊,還是一千塊。”

我可沒和鷙月開玩笑,我銀行卡里就剩一千零一百塊,還是這學期最後剩下的一點伙食費。

我現在只能給出這麼多……

“一百塊?一千塊?你打發臭要飯的嗎?我不管你心裡想什麼,你至少分一半資產給我……否則,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鷙月直言不諱。

我也有些惱火了,“你那麼厲害,幹嘛不去搶銀行,非要找我要。那不是欺軟怕硬嗎?”

“我現在是連君耀,你名下的錢,纔是我應得的。羋凌翊給你的錢太多,現在,對你來說也只是數字。你分我一半,大家相安無事,難道不好嗎?”鷙月好像已經被我接觸到底線了,說話的聲音帶着忍耐到了極致的猙獰。

我明白,我不能再繼續拒絕他了。

否則,我們之間就真的要撕破臉,弄個魚死網破了。

可我自己都不知道凌翊轉到名下的有哪些,具體該怎麼弄到手裡花。

這可怎麼玩?

我心頭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莫名就生出一計來拖延時間,說道:“鷙月,我可以把資產給你一半,但是你要完成一個答應我的事情,我就給你。”

鷙月是當鬼當的窮瘋了,估計纔會想要利用這個辦法成爲活人。誰知道成了活人之後,他還是沒錢。

聽到我說還有條件,雙眼一眯,慢慢的從襯衫上面的口袋裡掏出一根菸,叼在嘴裡。用打火機點燃了之後,重重的吸了一口。

見他良久不說話,我故作輕鬆的笑了笑。

然後,站起身,一副打算要開門出去的樣子,“鷙月先生,你不會以爲凌翊名下的一半的資產,你張張嘴就能拿到吧?不勞而獲可不是好習慣……”

“等等……你去哪裡?”鷙月對我肯定是有戒心的,我提出要他答應我要求的時候,就陷入沉默了。

我回頭瞟了他一眼,“去吃飯。”

這次去鬼域的時間並不是特別長,想想在陽間估計也就是過了幾個小時的樣子。估計連家裡的傭人都沒有驚動,連君宸就更不會知道我去過鬼域。

原先我還擔心去鬼域的時間長了,會引起連家人的懷疑。

窗外頭陽光明媚,昨天在葬禮上下的雨早已停了。

現在下去應該還能趕上一頓午飯,或者早飯可以吃。我在鬼域這幾天都是沒有吃飯的,那裡面雖然和夢境一樣不用吃東西。

也沒有東西能給活人吃,可醒來的這陣子,我感覺自己都快要餓死了。

肚子裡的五臟廟,都在鬧騰了。

鷙月的身影一下就擋在了門前,他皺着眉頭看了我半天,魅惑一般的眼中帶着一絲狐疑,“我怎麼感覺,你一覺醒來之後,變得膽子大了?居然還跟我談條件。”

他堵在門前,高大的身影剛好堵住我前進的道路,一襲俯瞰下來的目光妖嬈中帶着些許的審視。

那目光叫一個冷,看的人都能直打哆嗦。

面對鷙月的威脅,我真的很無奈。

這錢又不在我手裡面,我沒法給他。

可說這些,他肯定不信。

與其勉強答應,到時候拿不出來,還不如一開始態度就強硬些。

我手心裡出汗了,卻強裝鎮定,緩緩擡頭看他,眼神中依舊是那種漠然,“不把錢白送給你,就是膽子變大了嗎?你這個玩笑開的有趣!”

“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事讓我去做。要是我心情好了,說不定可以考慮考慮。”鷙月大概是太想要這筆錢了,居然主動詢問,我要他做的事情。

他凝視着我,眉頭一皺,緊緊的扼住我的下巴。

旁邊的本來像傻子一樣自娛自樂浪笑的太白大人,他的臉色一下就拉下來。眼神裡透着冰寒刺向鷙月,太白大人一開始並不管鷙月找我要錢。

等鷙月開始動手了,才一副不能忍,想要插手的氣勢。

沒想到,鷙月捏住我下巴骨的手更緊了,“我說你他媽的怎麼變得這麼大膽,是仗着有隻鳥給你撐腰嗎?”

太白大人十分優雅的站起身來,指尖點在了鷙月的眉心,臉上也是一片冰冷,“小美人,你非要逼你太白哥哥對你動手嗎?就衝你這個狐媚勁兒,我可真有點捨不得。”

我衝太白大人微微搖了一下頭,要他暫時不要插手這件事,讓我先看看這些錢能不能差遣的動鷙月爲我做事。

太白大人瞧了我一眼,才慢慢的收回點在鷙月眉心的手指頭。

“我要你做的事,其實也是你的本分,更沒什麼難得。你聽聽看,再說吧。”我下巴骨都要被他捏碎了,疼的要命。

可我遇到比這更疼血霧傷人,所以眼下只是微微皺了下眉,說道:“幽都現在羣龍無首,你要是能處理好血井的事情,並且維持好幽都的秩序。我就把我名下一半資產給你,這個交易,並不爲難你吧?”

這件事讓遊手好閒的鷙月去做,絕對是物盡其用,還能拖延很長一段時間。

他一聽之下,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頓了頓,眉眼如絲的眯眼看着我,嘴角扯出一絲冷酷的笑意,話鋒一轉柔媚道,“恩?你居然提出的是這個條件,難道是羋凌翊沒有回來。所以,幽都就沒人管了……寶貝,讓我猜猜,你昨天晚上那一覺夢見什麼了……”

我呼吸一滯,心想不會吧,這傢伙一下就給猜出來,我剛剛去了鬼域了?

他右手上那支菸又塞進嘴裡,狠狠的抽了一口,往我臉上吐了一口霧氣,“讓我猜猜……你在夢裡去鬼域了?還在鬼域見到我哥了?嘖嘖……他怎麼不跟你出來?我知道了,他被太乙三爻牢關起來了,所以出不來了,你纔來求我暫時維持一下幽都的秩序,你說我猜的對不對?”

我被他這一口煙嗆得直咳嗽,這二手菸的味道實在太難聞了。在懷孕的狀態下,這種煙味撲鼻而來的感覺,還讓我感覺到噁心想吐。

一開始我聽得還有點提心吊膽的,因爲他就跟偵探一樣的,猜的太準了。一聽他說凌翊被關進了七步成牢的太乙三爻牢,我後腦上的黑線就不斷增加。

看來鷙月雖然十分聰明,但是也不能做到無所不知,猜着猜着就猜偏了。

忍了不多時,我捂着胸口,乾嘔了幾下。

他默默觀察着我,到了這時候才說了一句,“看來是我猜錯了吧,寶貝,羋凌翊應該沒什麼事,不然你肯定躲在角落偷偷哭起來了……難道說白畫欒被哥哥他給宰了?那也太造孽了,這鬼域沒了老大,會亂的。哥哥真自私,爲了大臭蟲和你,把鬼域攪得天翻地覆。”

我暈。

我剛纔覺得鷙月的推理能力有限,不可能原原本本的推理出一切。可他此刻,他卻通過觀察我的微表情猜測出了大概,這種逆天的智商真的是叫人折服。

我還沒說話,就聽鷙月又開始自言自語一般的演講道:“我想想,哥哥他外表冷酷,可就是性格婆媽,最喜歡多管閒事了。他現在沒跟你一起出來,說不定,就是在幫那些身份劣等的骯髒不堪的鬼域鬼魂。”

我覺得我要是繼續聽鷙月瞎比比下去,三觀都要不正了。

人類有種族歧視,三六九等就特麼已經夠了!

鬼魂還分爲劣等和上等啊?

生前已經各種*絲各種貧窮了,死後還要遭這份罪,這又是何必呢?

想想這個世界也真是悲哀……

我見鷙月顧左右而言其他,也懶得和他耗下去,“你到底答應不答應,我要下去吃飯了。就算我不餓,我寶寶也餓了。”

“答應,爲什麼不答應?寶貝,要是我做成了,你可別騙我,否則……”他把抓着我下巴的手輕輕的鬆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撈住我的後腦上,在我的額角上蜻蜓點水了一下,“你不能保證太白一直跟着你吧?如果你騙我,我只好讓你履行一個做妻子的義務。”

我的心突然就狂跳了,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都忘了,我和鷙月現在是法律意義上的合法夫妻!

怎麼辦?

和他離婚,然後擺脫他嗎?

不行,我恢復記憶全靠進入連家的族譜。這都是凌翊和我千辛萬苦堅持下來的,不管未來發生什麼,婚是絕對不能離的……

這些想法,在我腦子一閃而過。

我立刻和他對視,臉上的表情不卑不亢,“不過是錢而已,沒有了可以再賺,我可以爲我們之間的交易發誓。只要你完成了這件事,我名下一半的財產就歸你,你能嗎?”

這件事上,我挖了個坑給鷙月跳。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名下到底有沒有錢,到時候只有一千幾百的,分他一半,他也只能吃下這個暗虧。

“當然能!”鷙月和我一起舉起三根手指頭。

誰知道太白大人那隻肥雞詭計多端,他似乎不滿意,“普通的誓言算個屁,要發就發血咒……”

我心想這太白大人也太狠了點,血咒!

我雖然對很多賭咒發誓的東西都不懂,但是血咒,我是聽過宋晴爺爺跟我們講的。

來自苗疆,以血爲媒發誓。

如果破壞誓言,立誓者就會的血液病,被病魔折磨而死。而且這種誓言造成的傷害是不可逆的,尤其是得了血液病以後。

例如,血液裡的鐵元素缺失,慢慢折磨人至斯這樣。

假如發病了之後,誓言恰好完成了,卻是無法扭轉已經得病的事實,是極爲殘酷的一種誓言。

是我還好,不管我戶頭有沒有錢,只要分一半給鷙月,誓言就算完成了。相比於生命來說,金錢肯定就不算什麼。

所以這個血咒,怎麼樣都是人家鷙月吃虧。

“我不立血咒,這件事我答應就是了,死肥雞。別以爲我不知道,希望我死。”鷙月又不是傻子,他犯不着爲了一點錢,把命賠進去。

他冷了臉一拉門,門口站着個白髮的少年。

二人迎面對上,鷙月瞥了一眼南宮池墨,冷冷道:“真晦氣,遇到個五弊三缺,缺命的活死人。”

說完,鷙月就揚長而去。

就見南宮池墨根本好像就沒聽到鷙月說的一番嫌惡的話一樣,一臉焦急的就衝進來了:“你們見到桃子了嗎?”

“桃子不是靈體嗎?它應該是不能進這所宅子的,所以凌翊不會把它送進來吧?”我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南宮池墨聽。

南宮池墨搖了搖頭,“桃子不是被凌翊單獨送出來的,而是借用我的夢境帶出來,應該會和糾纏連君宸的狗煞一樣出現在連家。我……我們得儘快找到它,不然……我擔心它……”

一拍腦袋,我真是大意了。

我一直都以爲桃子是自己作爲獨立的個體來的陽間,而不是南宮池墨攜帶出夢境的東西。

這個攜帶出夢境的原理,就跟連君宸做夢殺狗,死狗出現在家裡的原理是一個道理。

按照以往的管理,夢裡死掉的狗煞,一般會被吊死在門口。

難道桃子也會被吊死在大門口?

我問他:“大門口找過了嗎?”

“找過了……到處都找過了,沒有見到它……”南宮池墨眼睛有些紅,似乎十分的擔心桃子的安慰。

哪裡都找過了,居然還會找不到?

我有點不相信!

如果確定桃子是南宮池墨帶出來的,那它現在鐵定就在宅子裡,只是我們暫時還沒想到它會出現的位置。

思考了片刻,我一拍腦袋,“我知道在哪兒了!”

我一想到這裡,立刻打開了那個曾經藏了狗煞屍體的大衣櫥。果然,裡面不僅有一尊維摩詰的神像。

神像的後面,還有一個小女孩形狀的黑影。

黑影閉着眼睛,似是沉睡了。

“桃子……桃子……”南宮池墨心疼的把它抱出來。

聽到南宮池墨的呼喚聲,桃子才緩緩睜開眼睛,虛弱的說:“相公,我冷,我是不是要死了?”

“桃子,你不會死的,我帶你出去。”南宮池墨摟着桃子嬌小的身子,一個箭步就衝出去了,他滿眼的焦急。

一雙烏色的瞳孔中,只剩下桃子小小的身體。

我連忙也跟上去看,在樓梯口看到小紅的時候,她急忙叫住我,“二夫人,你這匆匆忙忙的要去哪兒?連先生等你去吃飯呢。”

“讓連先生先吃,我還有事。”我隨口搪塞了一下小紅。

留小紅一個人在原地喃喃自語起來,“奇怪了,都到吃午飯的時間了,我怎麼忘了讓二夫人去吃早飯?”

按連家的規矩,吃飯必須全家人一起吃,除非有特殊情況的發生。

我要是起不來,小紅是有義務把我叫起來吃飯。

也幸好她忘了來叫我,我和南宮池墨一起去鬼域的時間段裡,纔沒人去我們的臥室打擾。又聽太白大人在後面笑嘻嘻的嘲笑小紅:“笨蛋小紅,有我太白大人在屋子裡,你能記得去叫蘇馬桶就怪了。只要你想起來,我就會讓你忘記……”

我去,原來是太白大人在搗鬼,才讓小紅不記得喊我下去吃早飯。這隻肥雞本事還挺多,讓人忍不住對他產生越來越多的好奇。

好奇他以前是幹什麼的,爲什麼又會選擇成爲一隻鳥,留在宋晴的家裡面,世世代代的守護下去。

我跟着南宮池墨一起到了別墅外面,外頭陽光明媚。

桃子被南宮池墨抱出去之後,反倒是覺得更加不舒服了,小手摟住南宮池墨的脖子,“爲什麼這麼冷,相公……桃子好冷……陽間好可怕……嗚嗚嗚……”

“看日頭,現在應該是十一點左右,應該……應該是太陽光陽氣最旺的時候。桃子好像是受不了太陽光裡的陽氣,所以纔會覺得冷。”我身上沒有手錶,完全是根據太陽的高度角來判斷,也不知道準不準確。

南宮池墨本來挺冷靜一個人,而且還會用三清卜卦術預測吉凶。可以說是,命運長河當中,唯一的少數能夠跳起來看清楚命運的人。

對待生死,他似是早已看穿了。

感覺挺牛逼一個人,在桃子面前卻是那樣的手足無措。

他緊緊的摟着桃子小小的身軀,眼球充血了,幾乎是低吼出來的,“那該怎麼辦?桃子好像是被房子裡面的風水陣傷到了,外面陽氣又這麼旺。不管是進去……還是在外面,它……它都會……”

“不會的,桃子會沒事的。”我對待桃子的事情比南宮池墨冷靜多了,我看着桃子,還有天上的日頭。

桃子現在應該是進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如果我在短時間內找不到陰氣比較重的地方,讓桃子得到保護。那桃子即便是鬼域裡很厲害的鬼魂,也會受不了陽火燒入體內而灰飛煙滅的。

大家都應該知道,鬼最怕的就是陽光,其次纔是火符。

陽光是世間最強的至陽之火,那種被陰魂纏住的人,只要不是太嚴重。沒事的時候,多曬曬太陽,也會慢慢沒事的。

所以,中醫上也有說生病是邪氣入體。

多曬曬太陽的人,身體一般都會很健康,不會經常生病。

但是大活人怎麼能讓尿憋死,我和南宮池墨好歹是正宗的南派陰陽先生。這桃子剛和我們來陽間,就出意外灰飛煙滅了,這種事情我和南宮池墨絕對不會讓它發生。

我沉思一會兒,想了個辦法,只是不知道靠不靠譜,才問南宮池墨:“小時候,我聽過一個故事,是有關於賊貓智躲幽都守衛追捕的故事,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這故事,是老爺在介紹月靈金瞳貓的時候給我說的。

說是西域有一種貓叫做月靈金瞳貓,這種貓通體漆黑,通靈的本事比一般的玄貓還要厲害。能夠行走於一樣之間,也能給人帶路,去陰間打醬油。

以前就有很多陰陽先生,買通不了幽都守衛,不能進入幽都重地。

只能養這種西域金瞳黑貓,讓馴養過的黑貓帶着主人行走陰陽。就說古時候有一隻月靈金瞳貓犯了錯事,被幽都守衛追捕到陽間。

月靈金瞳貓從一口陰井當中逃出幽都,正值是大白天。其性屬陰,在陽氣旺盛的活人之中,十分容易被發現。

而且在日頭下,對月靈金瞳貓的靈力限制很大,很多強大的特殊能力都沒辦法施展。我腦子裡都能想象,一隻黑貓被倆眼球怪追的滿街跑的畫面。

這月靈金瞳貓也是聰明,在正午的日頭下,找個身子孱陰氣比較重的弱書生的影子躲進去。一路上就是這個書生到哪,它就跟着影子到哪兒。

既避免了帶着至陽之火的日頭直接曬到自己,又隱匿了行蹤。

到了晚上,幽都守衛還沒抓到它。

那貓到了晚上就如魚得水了,一下鑽進城外老林子裡就不見了。都說獸類比人好,懂得知恩圖報。

就說這書生後來掉到水裡,落了難。

水下面還有水鬼,要把他拉進去,誰知道這時候從河邊上竄上去一個黑影。黑影瘦小卻十分的敏捷輕盈,一下就跳到水裡邊,咬着那書生的衣衫,就把他帶上岸了。

那貓不都怕水麼?

其實也不然,因爲有些貓就是會游泳。

這個故事就說到這裡,南宮池墨身爲玄門正宗,聽完我問的典故名字,立刻點了點頭,“這個故事我聽父親說過,是月靈金瞳貓躲進人影子裡,避開正午太陽至陽之火的直接照射。你是讓我把桃子藏進影子裡?”

“是啊。”我十分果斷的說道。

剛好桃子本身就是影子一樣的存在,學着月靈金瞳貓躲進活人的影子裡,應該就能得到暫時的安全。

南宮池墨拍了拍桃子的肩膀,又冷了一張臉,一點都不溫柔的說道:“桃子,躲進我影子裡。”

“不嘛,我要這麼摟着相公。”桃子抖的渾身都跟篩糠似的,小小的身子也在太陽下面開始蒸發了,居然不顧性命的撒嬌。

我連連搖頭,這個姑娘看着張牙舞瓜的,實際很癡情。

南宮池墨就算是千年玄冰,也讓桃子的溫柔的撒嬌給融化了,氣的低斥了一聲“胡鬧!”

“我沒有胡鬧,你吻我,我就聽你的。”桃子紅彤彤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它的小手死死的鎖在南宮池墨的脖頸上,“相公,你不知道嗎?人的靈魂相傳是在影子裡的,我到你的影子裡,我們兩個就……就融合……”

說着桃子似乎害羞了,連聲音都變得嚅囁了。

看桃子平時長牙五爪膽大妄爲的個性,沒想到還挺保守的,寧可被太陽曬着,也不和南宮池墨的影子融爲一體。

不過……

鬼物和人的影子融合在一起,到底是……

是什麼感覺?

會不會和人類的夫妻同房是一個感覺,或者更上一層樓。

我的腦子裡,禁不住胡思亂想起來,畢竟靈魂和靈魂交融。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更需要愛情和心靈相通。

“桃子,我知道,靈魂對你來說很重要。今天此番,無異於輕薄了你,我……會對你負責的。”南宮池墨二話不說,對着桃子黑漆漆的嘴狠狠的就吻下去,他眼中那股子被他隱藏的稚氣在此時似乎是被一股子剛毅所代替。

他這一個深深的吻,把桃子吻的七葷八素的,整個靈體都僵硬住了。

它被吻過後,眼睛就跟一池秋水一樣水汪汪的。

半晌才傻乎乎的跳到地上,一眨眼就沒入了太陽底下南宮池墨的影子裡。以前老人總說,活人的影子就是靈魂所在,沒有影子就是鬼了。

所有有時候是出於光學反應,有些是真的靈異了,多了一條影子。

那多半,就是鬼上身了。

不過,這都是題外話。

桃子躲進了南宮池墨的影子,我和南宮池墨都鬆了一口氣,這小丫頭實在是太淘氣了。這個世界,恐怕能制住它的,除了凌翊就是我面前的南宮池墨了。

“南宮大師既然來了,就進來一起吃飯吧。”連君宸淡淡的聲音傳入了耳中,他立在門口,手腕上戴着一根麻繩,代替家屬披麻戴孝。

“不了,我……南宮家還有點事,需要我回去接受,就不在此處多呆了。”南宮池墨十分有禮貌的拒絕了。

他肯定是不會進連家的,因爲桃子在連家的環境中,根本生存不下去。

目送南宮池墨離開,我才邁着大門口前的階梯回去。

“丫頭,今天,早晨怎麼沒起來吃早餐?不吃早餐對胃不好。”他跟在我後面,讓我走在了前面。說的話卻跟個長輩似的,有些絮叨,但也有很強烈的關心隱藏在倆面。

我回頭看了一眼他,他臉色還是蠟黃蠟黃的,眼睛依舊保持着充血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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