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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有些難過,問我:“媽媽,瑾瑜哥哥一個人去外面,會不會遇到危險啊?”
因爲他根本無需自責……
如果是這樣,我便不後悔告訴他真相!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我真的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教育方式出現了問題。難不成唯有讓瑾瑜覺得,是他自己殺死了自己親生母親,纔是對的嗎?
反正我和凌翊都沒有辦法殺紫幽,他一個血氣兩虧的少年,路都走不遠。出去也頂多就是打醬油,還殺紫幽。
眼下也不知道,他想怎麼殺紫幽。
“瑾瑜,你這個混小子,你給我回來!”我在瑾瑜身後氣急敗壞的叫他,可是這小子根本不回頭,反倒是三兩下就不見了蹤影了。
在他面前原有幾隻黑色的蝴蝶,被尖銳的爪子一抓,便翅膀斷裂掉到地上。
三言兩語之後,便敏捷輕盈的跳躍了出去。
瘦小的身影在如血的陽光中,站在了窗臺上,髮絲狂舞着,“我說,我早就下定決心要走了,要不是……要不是爸爸在家看着,我早就走了。現在他不在,沒人能攔着我了……我要去找紫幽報仇!”
“你說什麼?”我簡直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這個孩子已經是拉開了窗戶。
瑾瑜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肩膀用力的鎖緊顫抖着,“可是就算不是我害死她的,說到底還是紫幽讓她灰飛煙滅的。我……我要去親手殺了他……從那天在地窖見過他,我就……下決心要去殺他!”
可是什麼呢?
他輕輕的推開了我,眼淚從眼眶裡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我是紫幽安排在你們身邊的棋子,利用我的眼睛監視你們。也許,爸爸不用那個辦法,我就只能一直這麼被利用下去。可是……”
“你當然不是,你是我最重要的親人。”我撈住了了他的脊背,卻發現他的身體是那樣的冰冷。
我不知道爲什麼要說出實話,只是捨不得他矇在鼓裡,心好像碎成了八瓣。連我自己都覺得無可挽回了,他卻撲進我懷中,“我真的不是棋子嗎?”
這個少年的心,在我說出實話的時候,也許就離開了我們。我這麼抓着他,他心不在我身邊,又有何用呢。
“不對,你不是棋子。”我握緊他的手腕的手,卻是慢慢的鬆開了。
也在窗前將我們的斜影照在了地上,瑾瑜的聲音卻是哽咽了,“早就知道我眼球裡有蝴蝶,爲什麼還要把我留在身邊?就爲了這一天嗎?我是棋子……一直都是……對嗎?”
夕陽如血,鋪撒在花園裡。
唐俊還在一旁“嘿嘿嘿”的傻笑,彷彿天下間的煩惱都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我不,我知道告訴你真相你就會不要我們了,可我捨不得你。”我聽到他喊我唐小姐,心裡刺痛極了。
他低下了頭顱,並不去看我,“唐小姐,鬆開我。”
我只希望,他不要離開我。
我感覺渾身的氣力都要被抽乾了,不知道要怎麼跟這個孩子解釋。
“他……他的確騙了你,唐鳶真的是因爲在屍香魔芋裡消耗的太久了,纔會受不了外界的刺激消散。”我怕見他要跑開,緊緊的握住他的手腕,“能原諒他嗎?他做這件事,是爲了我們大家。”
瑾瑜猛的一擡頭,驚訝的看着我,“這不可能,爸爸不會騙我的。”
“不是你害死的她,瑾瑜。”我身子微微一顫,決定不再隱瞞這個滿心創傷的少年,“她本來就要灰飛煙滅了,凌翊把你帶下去,就是爲了把你眼睛裡蝴蝶引出來。”
順便還用自己的身子擋住了唐二傻,探求一眼的目光,他小聲的說道:“就是唐鳶,是我……是我害死了她,我真的好怕她回不來。”
瑾瑜看了我一眼,臉上微微一紅,看向了地板。
“她?”我一頭霧水,側身給寶寶餵奶。
他咬了一下下嘴脣,隨手將手中的玻璃瓶塞進口袋裡,避開了這件事不談,“好了,這件事我不提了。媽媽,她真的會回來嗎?”
不過,以他的心智就不該在寶寶和彤彤面前提起這件事。眼下大敵當前,我已經沒有餘力去安撫彤彤和寶寶的眼淚了。
畢竟這個“恙”高傳染,高死亡率,就算是凌翊染上。如果不及時想辦法清除掉,也會面臨着徹底被感染,灰飛煙滅的後果。
說明他一個人的時候,已經闖進房間裡去看過了,無非就是看到了松子的屍骸。剛看見的時候,我估計他會被松子身上的“恙”嚇個半死。
“以你的能力,進去不難吧?”我低眉看了一眼瑾瑜,既然他這麼問。
瑾瑜跳下牀鋪,單手抓住我的衣角,擡頭有些疑惑的問我:“剛纔你爲什麼不在自己的房間睡覺,那間房被封上了還不讓人進。”
可是他們已經走了,再想叫回來問話,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只能順其自然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
兩個陰陽代理人出去,必定是九死一生。
我摟着寶寶的身體,心跳也好像漏了半拍,整個人都處於震驚之中,卻裝作若無其事,“這樣啊,算了……這些事和我們沒關係,下去吃飯吧。”
如果事先沒有做好準備,幽都又該大亂了。
大敵當前,他們叛變是受到子嬰的唆使,還是因爲墮入鬼道的原因。不過,這件事情鷙月和白淺知道嗎?
會發生這樣的叛變嗎……
陰陽代理人叛變嗎?!
叛變?
“媽媽,其實靈川叔叔讓他們走,是有道理的。”寶寶擡眸看着我,衝我眨了眨眼,他低聲說道,“我聽他和子嬰叔叔兩個人在說……說什麼陰陽代理人叛變之類的,所以纔會把他們放走吧……”
瑾瑜憋着嘴,樣子有些委屈,“關我什麼事,是那個姓張的同意人家走的。”
失去了團隊作戰的能力,出去很容易就被外面的蝴蝶傷了性命,最好的辦法就是留在別墅裡等待支援。
就他們兩個兩個初出茅廬的陰陽代理人,手中沒有紫令牌。
“外面那麼危險,怎麼能讓他們就這麼走了?!”我實在懷疑張靈川對事情判斷的水準,他應該留下這兩個孩子。
他竟是連睡覺,都握在手裡……
那隻玻璃瓶我認得,那裡面放的是唐鳶散去的靈。
瑾瑜捂着左眼,轉過身來,手中攥着玻璃瓶,“洗完澡以後,姓張的問了幾個問題之後,就喊着要回去交任務。就走了……”
就有機會可循,它們也不是每時每刻都是窮兇極惡,掠奪生命的。
正因爲年歲小,所以纔會判斷不清和黑蝴蝶作戰的方式,以至於全軍覆沒。這樣的蝴蝶並不難對付,只要不逼迫它們短時間內尋求力量變得強大。
倆都是男的,最重要的是看樣子絕對不超過十三歲。
“恩,那兩個陰陽代理人呢?”我低聲問瑾瑜,我記得被我們帶進別墅裡洗澡的陰陽代理人有兩個。
瑾瑜在旁邊的小牀上,蜷縮成一團,一隻手還捂着自己的眼睛,“媽媽,你來了啊。”
只是眉眼之間簡直就是凌翊的縮小版,精緻的無以復加。尤其是那雙大眼睛,清冽的如同是盛滿了清泉的湖水一般。
這小傢伙天性善良,脾性和凌翊那種死壞死壞的個性還是略有不同的。
卻是不哭也不笑,小手輕輕的勾住我的脖子,脣瓣無聲的吻了一下我的胸口,看樣子似乎是怕打擾了一旁的瑾瑜睡覺。
我低頭將寶寶抱起,他睜開了大眼睛看着我。
沿着走廊走到了寶寶和瑾瑜的房間,寶寶躺在小小的嬰兒牀上,牀上掛着的小鈴鐺搖晃個不停。
“對不起,二傻,我都睡忘了時間了。既然你餓了,那就吃飯吧。”我一個打挺之後起身,走到了外面。
可是我怎麼就一點都不餓呢?
中飯還沒吃呢,這時候就已經到了傍晚了。
唐俊坐在地上玩了一會兒玻璃珠之後,趴在了牀邊上巴望的看着剛剛睜開眼睛的我,“大姐姐,我好餓,好想吃東西。”
這張牀是客房的牀,可能是因爲不習慣的原因,猛然驚醒了好幾次。好在外面天光大亮,陽光明媚,讓人醒來之後情緒會被安撫下來。
也許只有躺在牀上小憩,才能緩解內心和身體上的雙重疲憊。
頭髮幹了以後,便又躺在牀上睡了一會兒。
聽到他們漸漸遠去的聲音,我坐在牀上打開了吹風機吹頭。
張靈川果決的回答:“凌翊大哥明天一早就會回來,我們剛好花一個晚上時間,讓安北靈肉結合。”
子嬰曾今被凌翊坑過,立下血咒成爲凌翊的手下,凌翊現在把權利交給張靈川。張靈川就能全權接管子嬰,可憐的子嬰雖然實力強大,卻不得不受制於人。
所謂的覺醒之軀,也敵不過血咒的力量。
“凌翊什麼時候回來?我們走了之後,有人保護他們嗎?”子嬰被張靈川牽着走,完全就沒法反抗。
“我沒什麼意思,既然凌翊大哥把血咒交給我管,那就要讓血咒派上用場。”他冷着臉依舊抓着子嬰的手臂,把他往臥室外面拉,“我們把安北的魂魄送進肉身裡,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子嬰清俊的面色一沉,“張靈川,你是什麼意思?”
居然可以從他懷中,找到空隙,輕盈的逃走。
只見他脣邊輕輕的觸碰,快速的念着古怪的咒文,字字句句輕如蚊吶。也不知道是在做些什麼,只是感覺被子嬰控制的身體一鬆。
“但是你會殘廢。”張靈川的聲音闖入了耳中,他的手抓住了子嬰的手脖子。
“你去問問張靈川,問問他肯不肯走。沒我們保護你們大家,蝴蝶再進別墅攻擊可怎麼辦?”子嬰緊了緊我的身體,那種依賴和戀戀不捨,讓人心如針扎,“讓我爲你去抵擋天劫吧,這樣也不負凌翊給我的覺醒之軀。我不會死的……”
我轉移了話題,“凌翊不是讓你和張靈川去鬼域麼,爲什麼還不出發呢。”
別說是我了,就算是他想抱着白淺,受過龍火重創的白淺也未必能掙脫這樣的束縛。他的力量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唯一能做的,就是說服他放開我。
我在子嬰的懷中掙扎一會兒,才意識到,他現在是覺醒之軀。
“我不信你!”子嬰說的斬釘截鐵,猛然就將我摟進了他的懷中,“我活了兩千多年了,我清楚天劫的厲害。能逃過的活人屈指可數,也不知道了凌翊怎麼想的,會將你放在危險中置之不理。”
良久,我才扯下他的手裡的浴巾,和子嬰面對面的看着,“我想靠自己的力量度過天劫,子嬰你要相信我。”
整個人都處於驚訝當中,子嬰這話的意思是,他得不到我的心和人。所以,要做那個能替我付出的人嗎?
我呆愣愣的立在原地,任由他在我的頭上擦着。
“就算什麼也不欠,我也想去做。”子嬰拉過我手中的浴巾,蓋在我的頭上,利落的幫我擦着髮絲上的水,“你的人和心都是他的,我只想幫你做點事。最關鍵的是……我……我不能看着你死!”
我腦袋上還在滴着水,手裡的浴巾擦個不停,雙眼卻和他對視着,“子嬰,不可以,我不同意你爲我擋天劫。你根本就不欠我什麼……”
聽到我開門出來,才茫然的回過頭看我。
我從浴缸裡走出來,用浴巾在身上擦了擦,穿着浴袍就走出去了。他剛好背對着浴室的門,坐在了浴室的門口發呆。
就跟坐牢一樣,找別人頂罪坐牢,那可是罪加一等。
可是真的沒想到,他竟然能想出這種以命換命的餿主意,而且還跟凌翊想到了一塊去。這個世界有很多東西,是沒法逃避的。
我怔住了,雖然我知道我對於子嬰有恩。
“看來你真的是惹到了劫數,我可以幫你抵擋天劫的,擋下了這一次,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他的聲音緩緩的變低,好像是在試探我一般。
他說的內容我避無可避,只好帶着鼻音承認:“恩。”
這個問題還來不及想清楚,就聽子嬰又說道:“剛纔給你摸脈,你……你的非毒魄的確出現了嚴重的問題。”
臉上憋得有些紅,心裡疑惑着,他怎麼知道我在浴室裡哭了。
事先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聲音,這下丟人丟到了黃浦江了。下意識的就用手捂住了脣,低着頭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我沒哭!”我的聲音傳出去的時候,就是帶着哭腔的。
外面忽然傳來了子嬰磁性而又沉穩的聲音:“小七,你是不是哭了?”
該是怎樣的悲傷呢?
如果有一天紫幽不在了,唐俊也醒過來了,他發現你不在了……
等我四哥醒來!
可不可以……
松子,你可不可以不要死?
一滴溼潤的液體從眼角滑落,鼻子酸酸的,膝蓋和人蜷縮成一團。
此時此刻我竟然無比的想念有北斗玄魚在的日子,攤開掌心,已經沒辦法隨心所欲的在掌心畫掌心符了。
是我不夠強大,纔會讓松子當着我的面被蝴蝶殺死。
這一幕對我來說打擊實在太大了,除了我珍視松子的生命對我的打擊之外,更是對我自己的一種否定。
但是畫面卻定格在了,松子死在我的面前的一幕。
蒸汽中有一股子淡淡的柚子葉的清香,使人能夠輕鬆的就放鬆了身體,閉上了眼睛泡澡。腦子裡卻猛然閃過的都是亂七八糟的畫面,太多的畫面閃過,包括剛纔陰陽代理人全軍覆沒的慘烈一幕。
水汽氤氳之時,蒸發到了臉上。
褪去衣服,踩進慢慢被熱水注滿的浴缸裡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都是一暖。
我關上了浴室的門,在浴缸裡放水的時候。還能見到門縫下面的紅線,被唐俊頑皮的小手抓的一顫一顫的。
簡單粗暴,還直接。
子嬰有時候帶着古人的儒雅,有時候又似是沙場的虎狼之將,霸道的就掐住唐俊的側臉,“沒爲什麼,我不同意,你就不能進。”
更不能和他在一起洗澡麼麼噠,能和他一起洗澡麼麼噠的人已經死了。
我可是他的小妹,並不是姐姐。
“爲什麼不可以啊,我要跟着漂亮姐姐~跟她洗澡澡,麼麼噠。”唐俊現在的一舉一動都讓人覺得無語,可是又沒法拿他怎麼樣。
誰知道一路跟着紅線上來的唐俊,也想跟着我進浴室洗澡,卻被子嬰攔在了浴室外面,“你不可以進去。”
走到了臥室裡,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準備要進去。
我立刻就點頭,“好,我會用柚子葉仔細清潔身體的。”
這個沒問題!
洗澡而已。
“我跟着你上去,順便保護你,我不會讓蝴蝶再傷害到你和唐俊了。”子嬰牽着我的手走上樓梯,指尖不經意觸摸到了我的脈搏,“小七,我建議你還是洗澡比較好,剛纔你除了手部其他位置也接觸到了感染的恙。”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手上染“恙”的地方越發的刺痛了。我忍耐了一會兒,發現是在剋制不住難受,便起身跟子嬰說道:“我……上去洗手,恙在擴散,要堅持不了了。”
看着兩個陰陽代理人在張靈川懷中哭爹喊娘,疼的死去活來的樣子。
算算時間,我們聊了這一會兒,瑾瑜和彤彤也該放好水了。
“這只是我的推測罷了,但願他僅僅是將蝴蝶借給紫幽吧。”張靈川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將兩個從門口救回來的陰陽代理人,相繼的摟進了浴室之中。
只可惜紫幽把它們放出來以後,徹底用錯了地方。
甚至能把蠱蟲,直接都給吸出來。
就好比那些黑色的地獄蝴蝶,看似好像對人和靈體的危害非常的大。但是要用在醫學上也不是沒可能,它的口器能吸出身體和靈體內的有害物質。
還好這些腦洞大開的想法,都是些沒有證據的推測。
我想不到,他給人的印象就是除了幹醫生該做的事情,其他時候忙的沒時間騰出手做別的任何的事。
要是易凌軒真是凌駕紫幽之上的存在,那麼他爲什麼可以一直呆在陽間呢。或者說,他已經可以一直呆在陽間了,他策劃這些陰謀,到底圖些什麼呢?
“按照這樣推測的話,包括紫幽的存在,時間盒子裡發生的各種陰謀,都可能是易凌軒一手下的好棋?可是他曾經幫過我們好多次,更是對我們瞭如指掌,如果真的是……”我腦洞比張靈川還大,立刻就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除非是故意想掩人耳目,所以纔沒有留下任何證據,畢竟是兩方私下裡交易。人蔘從土裡拔出來,還帶着泥呢,這倆人關係太乾淨反倒惹人嫌疑。
就連我都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做得這麼幹淨,確實反常!
子嬰沉眸思考了一會兒,說道:“說到底,這些都是你的猜測吧。不過,你說的沒錯,越是拿不出證據的事情,還真是越刻意要隱瞞什麼。”
“紫幽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清楚,他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張靈川同樣是冷笑,但是確實對紫幽的蔑視,“他怎麼可能每次都和人公平交易,而不多得半分好處。只覺得他們明面上的關係,是爲了掩人耳目。”
子嬰冷笑,“如果只是普通的合作關係呢?”
“我沒見過他下達過過命令,每次來都是要特殊的治病的藥材,但是越是滴水不漏越是讓人覺得懷疑。”張靈川低着頭回憶,似乎是在將一切的線索串聯在一起,“我記得,他想要什麼藥材,紫幽都會從運城飯店拍下來給他。”
子嬰更是態度和表情僵硬,眉頭緊緊皺着,“你親眼所見,紫幽對他言聽計從了嗎?”
被張靈川這一說,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張靈川輕輕一笑,態度有些揶揄的看向子嬰,“可我怎麼覺得,是紫幽被派去背驅使這些蝴蝶的黑鍋。他給我的感覺他的地位十分超然,也從不親自沾手這些事,可是隱隱感覺他的地位凌駕於紫幽之上。”
“看來你知道的也不多麼,也許紫幽給了他某種利益,所以易凌軒纔會把蝴蝶借給紫幽驅使。”子嬰對易凌軒的印象還不錯,僅僅把他們界定爲利益上的合作伙伴。
沒想到以張府後人身上天罡正氣的力量,都沒辦法抵禦“恙”的感染。不過“恙”在他身上,要比普通人緩慢上很多。
他微微低首,看了一眼手掌心,手掌早已染上了詭異的黑色。
“如你所說的,我只是個跑腿的。”張靈川目送着瑾瑜和彤彤的背影,凌厲的雙眸一眯,“我跟在紫幽身邊,只見過易凌軒三次,卻親眼見到這些蝴蝶是他養的。”
手掌心上更是一點痕跡沒有,肌膚依舊冰肌玉骨般的細膩,他懶洋洋的就和張靈川說道:“我記得你曾經在紫幽手下當過跑腿的,應該知道不少內情。你倒是說說看……易凌軒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他擡起掌心,染在手掌上的“恙”便被白色的火焰燒的一點不剩。
子嬰轉頭跟瑾瑜和彤彤說話,“獨眼龍小子,小美女,你們去浴缸放水,然後把這兩個東西都丟進去。”
兩個靈體就這麼奄奄一息的,倒在了一起,看起來好不悽慘。
“到現在你還沒發現他的身份嗎?”張靈川隨手將手中的陰陽代理人丟進了沙發裡,子嬰也毫不留情自己手中的那個陰陽代理人,也扔到了沙發裡。
……
紫幽的上級,亦或是下屬?
還是……
紫幽的合作伙伴?
我們之間的叛徒?
一直以來我對易凌軒的界定都是模糊不清的,雖然知道他和紫幽有關聯,但是具體到什麼身份和程度並不是那麼清晰。
從張靈川的話中,我似乎發現他好像知道些什麼。
我低頭看了一眼掌心,掌心的確發污,“沒什麼的,洗個手就好了。靈川,你剛纔說,這些蝴蝶是他搞得?”
便過來,接過我手中的陰陽代理人,還看了我一眼,“他身上的恙感染到你了,剛纔易凌軒根本就是亂說的,你的心性一點沒變。不要受他影響……”
“這些蝴蝶本來就是他弄得,當然不會被蝴蝶所傷。”張靈川語氣冰冷異常,把安北的身體摟着抱到了沙發上。
回到別墅之際,門剛剛關上,就聽到易凌軒的聲音淡淡的響起,“多謝關心,不過這些蝴蝶傷不了我。”
子嬰和我一手扶着一個陰陽代理人,領着他們回家。
說不定,連修窗戶的人都叫不來。
現在到處都是這樣的蝴蝶,最安全的地方也許就是家裡的地窖了。
“帶回家吧,易醫生,外面蝴蝶多你自己也小心。”我眉頭都是緊緊皺着,心想家裡的窗戶玻璃也破了,別墅裡不是最安全的。
子嬰擡頭看了一眼灰燼飛向的湛藍的蒼穹,若有所思的問我,“那麼剩下的這些陰陽代理人,你打算怎麼辦?”
只要蝴蝶沒有受到任何的指令,就不會主動攻擊我和唐俊,還有子嬰。所以我們三個站在數以千計的蝶羣中,毫髮無損。
因爲我們身上,都有特殊的護體氣場在保護。
那些變化之後的陰陽代理人頓時就如同被燃燒的鋁箔紙錢一樣,化成了灰燼,然後帶着明滅的繼續燃燒的火光飛向了天際。
整個人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手中的玉簫更是招招式式取魂性命。
“小七,我的善惡本是你洗淨的,我可以爲你做任何事。”他牽住我的手,腳尖點地一躍上前。
緊了緊子嬰牽住我的手,我閉上了雙眼緩了三秒,才睜開眼睛直面眼前的一幕,“贏大哥,對不起了,要髒了你的手,也髒了你的善惡本。”
我在心裡面提醒自己……
那已經不是人了!
眼睛都成了兇殘的赤紅色,顯得十分的獸性。
最後一個最噁心尖嘴猴腮,嘴巴上還有鬍子,屁股上都長出又粗又長的黑尾巴。我想那多半是變成了老鼠,已經面目全非,沒有一點活人的樣子了。
只有一個是蝴蝶,還有兩個是兔子,兔子耳朵都長出來了。
我低眉看着門前的地上,倒在地上還在跟蝴蝶負隅頑抗的陰陽代理人,他們至少有半數以上,都出現古怪的身體上的變異。
如果我要是害怕,事事謹小慎微,那還不如不要活了。
這個好像沒有很好的界定吧?
但是什麼事是順應天意,什麼事是逆天而爲。
“多謝提醒。”我蹙眉,手心裡全都是汗,我只知道只有做逆天而爲的事,纔會一步步接近天罰。
易凌軒早就知道,天劫在威脅我的生命!
他這話是在威脅我嗎?
他笑意有些狡黠,像個笑面虎一樣,“要當心天劫了,也許只要邁錯一小步。天劫就會從天而降了,到時候可是會牽連到整個別墅裡的人哦~”
“也許吧。”我若有所思的承認了。
他說的好像也沒錯,我竟然是無言以對。
他……
他淡淡一笑,“當然有關係,魂魄的變化,會影響心性的。你不知道嗎?”
“我的非毒魄是存在問題,易醫生果然厲害,但是和我見死不救沒關係嗎?”我狐疑的看着他,手指頭攥成了拳頭。
否則,不僅是非毒魄,其他的三魂六魄也會相繼受損的。
我的免疫系統出現了巨大的變化,而且並非臟器上的問題,而是魂魄深處的毛病。吃藥打針之類的已經毫無用處,除非我能挺過天劫。
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他……
他豎起一根手指頭,放在脣邊搖了搖,“你忘了嗎?小七,你當初爲了一條人命都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時候了嗎?你應該感覺到了,你的非毒魄出現問題了……”
“我本來就不是善類!心狠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我心一狠,否定了自己內心的善念,和易凌軒對視。
易凌軒揚脣,清冽的眸光灼灼的看着我,“唐小姐,你的內心一定十分掙扎,甚至認可我的話。知道自己爲什麼突然變得心狠了嗎?”
那這樣一個被當做棄子的處境,是多麼的悲慘!
可是換位一思考,如果我是他們。
我清楚能感覺到自身的想法,我是認可易凌軒的說法的,入鬼道不可回頭。如果現在不殺,將來被這些入鬼道的妖孽殺死的人就會更多。
“我……不知道。”我不是心痛了,我是頭疼,而且是頭疼欲裂。
易凌軒笑着看着我,“怎麼心痛了?”
這跟卸磨殺驢有什麼區別?
這……
我指着那些陰陽代理人,手指頭有些顫抖,“意思是說,我們作爲他們的委任者。不僅不救他們,還要把他們都殺了。”
伸出了一隻手的手指,一隻地獄蝴蝶輕盈的就落在他的指尖。
“就是殺光所以入鬼道的陰陽代理人。”易凌軒此刻給人的感覺就是亦正亦邪,站在這一大羣的蝴蝶當中。
我下意識的就問他:“什麼……什麼是除魔?”
除魔?
然後,拉住了我的手,一字一頓的說道:“小七,只要你一句話,我就上去除魔。活人入鬼道,永不可回頭!”
子嬰反應極爲迅速,將安北推進了張靈川的懷中。
簡直就是阿鼻地獄!
只覺得此時此刻,此情此情。
墮入鬼道原來是這麼可怕的一件事,在被蝴蝶重創染“恙”之前,他就已經修習了鬼物的功法。看着地上七零八落躺倒的陰陽代理人的靈體,還有佈滿他們身上的“恙”在不斷的擴大着。
天哪!
我內心受到了巨大的震撼,生生是倒退了一步,還好被身後的張靈川扶住。纔沒有一屁股坐在地上,唐俊更是睜大了眼睛看着那個在地上靈體出現變異的少年,“哇塞,人變成蝴蝶了。”
看着的人頓時是覺得又噁心又恐怖。
這翅膀還不是長在背上的,是長在兩隻胸口的上面,臉上更是佈滿了神秘的皺紋。舌頭變成長長的,類似口器一樣的存在,從嘴角流出來。
他黑色的風衣之上,直接破肋而出兩隻蝴蝶翅膀。
一瞬之間,這個躺在地上的少年。
回頭去看易凌軒,他低下頭,輕輕的擡起低聲一個渾身染滿了“恙”的陰陽代理人的下巴,“真是可憐呢,不僅感染了恙,還墮入了鬼道。”
我們大家誰也承受不了,這樣的後果。
一旦主動招惹了那些蝴蝶,它們就會無休止的來別墅報復,而且它們會根據同伴的信號數量越來越多的聚集在這裡。
這樣我的,和紫幽他們那羣人又有什麼區別,我遲遲不動是因爲我們手裡只有一張紫令牌。只能保護住別墅中的一個人,子嬰哪怕再強大,也最好不要輕易招惹這些蝴蝶。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是……是他們自己對付蝴蝶的戰術不對,應該以引誘爲主,如果逼迫緊了。就會造成反效果,所謂……物競天擇!”我說完這番話,便捂住了自己的脣。
易凌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七,你的心變狠了。”
身後傳來的是一聲又一聲的慘叫聲,我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我牽住跟着我走到外面的唐俊的手,領着他回別墅,“殺滅蝴蝶是陰陽代理人的接到的任務,我們不要去主動招惹。”
“不救那些菜鳥嗎?”子嬰身子如同旋風一般,衝破了外面的地域蝴蝶摟住了安北的身子抱進屋內。
我大叫一聲:“子嬰,把安北抱進去。”
這下兩方的實力頓時就扭轉了,這幫陰陽代理人實力太弱,連跑都跑不過蝴蝶,被蝶羣摧枯拉朽的圍追堵截。
明明已經是靈體出戰了,看着一幕,還有捂着口鼻想要吐的。
在這一番掠奪之後,整個蝴蝶的團體集體變大,掉過頭去跟陰陽代理人對打。陰陽代理人那些都新吸收進來的新人,全特娘娘是菜鳥級別的。
在這些站立在原地的白骨上,還是有不少的血水,在天光的照耀下往地上不斷的滴水。腹腔裡的內臟被啃咬一空,當然也有殘渣留下。
這些蝴蝶吃的比行軍蟻要快多了,不過沒行軍蟻吃的乾淨。
當這一身蝶衣隨風散開的時候,這些擡着擔架的醫護人員哪還有人樣,被啃的只剩下一個沾着部分血肉的骨架子。
就好像穿了一身,絢麗華彩的蝶衣。
那一幕大概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最最恐怖的,人類被襲擊的樣子。蝴蝶們就跟沙漠裡的行軍蟻一樣,訓練有素的將整個人體覆蓋。
可是很快蝴蝶又從他身體上飛起來,轉而攻擊擡擔架的醫護人員。
擡手就從唐俊的口袋裡摸出了紫令牌,跑着將紫令牌塞進安北的衣領之內。這個時候,他半個身體已經被蝴蝶覆蓋了。
至於在危急關頭,救人這種超出我能力範圍的事情,我已經不會像從前一樣救援時間去考慮這些。
大概是這樣的慘事看多了,我一心想保住的只有安北。
直接把蝴蝶追的窮途末路,又無法斬盡殺絕,最後竟然是狗急跳牆。下來就襲擊人類,一看就要撲到了那羣醫護人員的身上。
這些陰陽代理人年紀都不大,手法也很青澀。
他這句話就像是詛咒一樣,在話音剛落之際,就不知道從哪裡飛來一大羣的黑色蝴蝶。這羣黑色蝴蝶的後面,還追擊着一組的陰陽代理人。
車裡下來一羣醫護人員,擡着擔架走下來。
就見到他打開門,對着門外招了招手,“把那個少年擡進來,不過……路上要小心那些蝴蝶哦~他們可是見人就啃的……”
起身朝別墅的大門走去,我們也一起跟上去。
易凌軒擡手在脣邊做了一個拉鍊拉上的動作,樣子一點也不想生氣的模樣。
子嬰終於緩緩地擡起了頭,對着易凌軒陰冷的笑了笑,“老早就聽說過,有個靈醫囉嗦。沒想到就是你,你可不可以不那麼話多?”
不過,此時此刻,除了相信子嬰別無他法。
我眉頭微微一皺,手指頭抓住了褲腿上的衣料。於子嬰我和凌翊對他兄妹都有恩,但是我們之間的感情真的能戰勝力量的誘惑嗎?
這是在誘惑子嬰嗎?
似乎是有一個極爲惡毒的奸計,正在醞釀着,只聽他似有若無的說道,“覺醒的靈體要是擁有萬年鮫珠,便是立刻擁有萬年功力,比任何其他靈體得到的都有價值。”
“那便交給你好了,說那麼多隻是想告訴閣下,那個少年的身體和鮫人族的秘密有關。”易凌軒突然臉上就閃過了一絲,讓人感到心頭髮寒的狡猾的笑意。
不過現在子嬰有這個資本說這樣的話,以我的猜測,易凌軒應該是沒有能力和子嬰相爭的。
這句話說出來,要多得罪人就多得罪人。
子嬰的手指頭在桌面上胡亂的敲着,甚至沒有擡眉看易凌軒,“是不是又怎麼樣?你管的也太寬了,你把那少年的身體送來就是了。廢什麼話……”
那個樣子好像是對子嬰的強大充滿了興趣,又不好輕易的吃嘴子嬰。
“閣下是覺醒之後的靈體吧?”易凌軒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子嬰,然後舔了舔脣上白色的豆漿。
三言兩語之間,便將易凌軒的氣勢壓的連渣都不剩,他冠玉般的面容上恰似玉蓮綻放。乾淨的沒有任何的雜質,卻不容任何的褻瀆和蔑視。
覺醒的魂魄跟普通的靈體,在氣勢上差別就是大。
脣瓣輕輕一碰,眼底帶着一種翩然鎮定的氣場,“不過是個活人的肉身罷了,交給我就好了。他在不在這個家,並沒太大關係。”
子嬰似乎明白他此刻在家裡的地位,淡淡的笑出了聲。
我沒有開口說話,這個別墅裡,實力唯一可以和凌翊一爭高下的只有子嬰。討要安北肉身的事情,恐怕只有子嬰來做纔有說服力。
“還放在外面的車裡,我打個電話,外面的人就會送到門口。”易凌軒吃飽了喝足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眸光十分慵懶的看着我,“凌翊不在,我帶來的這副沒有靈魂的肉身,你們打算誰來接手?”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他在哪兒?我怎麼沒看見?”
“安北的肉身,我可是受人之託帶來了。”易凌軒喝了一口豆漿,脣邊還帶着白色的液體。
蒸籠裡的小籠包,全是他一個人吃掉的,滿嘴油膩膩的樣子。讓人痛心,也讓人慶幸他什麼都不知道,不會和我們一樣內心承受煎熬。
唯有唐俊,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相互聊天之間,就好像剛纔什麼事也沒發生,反倒是子嬰和張靈川在飯桌上一臉陰沉。他們兩個一個埋頭吃菜,一個默默抽菸,似乎無法短時間內從松子去世的悲痛中走出來。
臨走前似乎是因爲遇到了很急的事情,所以走得十分匆忙。
隨口還講了幾個笑話,順便還從他們口中得知,凌翊今天凌晨就跟連君宸一起飛去外地辦事。
“她有事出去了。”我爲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負面情緒,對彤彤和瑾瑜都做了適當的隱瞞,依舊是對他們言笑晏晏。
坐下來吃飯之際,彤彤還問了,“怎麼不見松子姐姐啊?”
如果真是這樣,那還多虧他的吉言相贈呢……
我轉運了,是不是你和紫幽就要倒黴了?
易凌軒嘴角勾起笑意,“沒想到唐小姐你還相信星座,水逆馬上要結束了。說不定過幾天,唐小姐就轉運了。”
“是啊,聽說這幾天水逆,好幾個星座要走黴運。”我對於這個冒牌的易凌軒根本就沒什麼話可說,滿嘴跑火車的亂說話。
關上了臥室之內的門,也都紛紛下樓去,臨走時易凌軒還感嘆了一聲:“這窗戶的玻璃全碎了,到了晚上是要漏風的。看來今天,你們還得請人來修窗子。”
大家聽完我的話,似乎也沒什麼異議,都集體出去。
想通了這些,我知道眼下唯有忍痛隱忍,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反正人都已經死了,活人還是要繼續生活的麼,大家下去吃早飯吧。彤彤和瑾瑜他們,一定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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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麼,就是分化我們大家。
況且贏家女眷也不少,動松子而不是旁人,多半是紫幽的鬼蜮伎倆。
如果他一早就知道松子和唐俊這一層關係,怕就算是活活被身體裡的詛咒疼死,也不會去求贏家解救自己。
雖然我不知道他內心裡在想什麼,不過猜也能猜到。
一時間房間裡是半點聲音也沒有,張靈川眉頭緊蹙,一雙眼睛通紅了。又看了看唐俊,眼中是那種無可奈何的表情。
這件事就連子嬰也沒辦法。
凝眉摸了一會兒,才收回手,搖了搖頭,“誠如易醫生說的,她最重要的魂魄損毀,眉心是容納靈魂的地方。靈魂和身體的聯繫也已經切斷了,沒法再救活了。爲今之計,可能也只有進入輪迴,從頭來過了……”
子嬰立在牀邊,單手抱着胸,凝視了一會兒,才坐到了牀邊。低首之際,將一邊的髮絲撩到而後,指尖觸摸到了松子的脈搏。
按說松子的死,他的心緒已經該是最複雜的。
可畢竟是相互之間留有血脈至親關係的,況且松子服侍贏梨芸很長一段日子,贏氏子孫裡他應該最熟悉的就是松子了。
子嬰乃是從前贏家背後的靠山,雖然贏家反叛了。
他識趣的縮回了手,冷然的立在一旁,“子嬰剛覺醒,先天對靈體內的經絡有特殊的感知力,讓他來看看吧。”
“松子也許還有救,讓我來看看吧。”張靈川的眼中帶着一絲複雜,他低身之際。似乎是看到我眼底深處一絲的怨懟,在心底深處我是不希望張靈川再碰她的。
可只有唐俊一直傻着,他們才能安心吧?
這句戶正中我下懷,幸好唐俊的地魂沒回來,雖然不知道他的地魂跑哪兒去了。
易凌軒單手放在下巴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唐俊跟我,“看來唐四少爺是真的徹底失去了靈智,按道理來說,愛人死去這樣的打擊,如果地魂還在,本體是能召喚回地魂的。”
可是卻只能忍着,畢竟唐俊是個傻子,我不能跟一個傻子去計較啊!
額頭上的三尸神,已經暴跳了。
唐俊很聽話,走到我身邊拉住了我的手,臉上的表情頗爲的猥瑣,“你的手好軟,好像糯米糖糕~”
“四哥,你過來,讓小妹牽住你的手。”我向唐俊招了招手,隨手就把紅繩綁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我點了點頭,假意表示認同,“恩,易醫生你說的對。”
他現在易凌軒隨手舉起手掌,好似不經意一般,順手就切斷了唐俊和松子之間的紅線,淡聲說道:“他們倆還是不要再有聯繫了,不然靠的太近,唐四少爺也會傳染上恙的。”
真是萬事離不開吃,松子剛死,就惦記上廚房裡的小籠包了。
似乎一時間被他魅惑住了,竟然傻傻的和易凌軒對視,搖了搖頭,“不難過啊,聽說今天早餐是小籠包。現在好餓,好想吃……一會兒有小籠包吃,真好!”
“你這個壞男人,你幹嘛掐住我。快放開我……”唐俊在易凌軒的手底下掙扎,清澈而又蠢鈍的目光和易凌軒一接觸。
這一問,好似在試探唐俊,是否真傻!
“唐俊竟然有這樣的命格!這麼說來,倒是傻了以後纔可愛,至少不會連累別人。”易凌軒轉身,手指掐住了唐俊的下巴,笑容古古怪怪的,“二傻,你現在難過嗎?”
可唐俊懵懵懂懂,親眼見過,卻一無所知。
唐俊這個該死的命格,會讓靠近他身邊的女人,最終走向死亡。而且,松子是爲了唐俊而死的。
這話並不假,也許松子的死早就是命中註定的。
確定沒有染上松子身上的“恙”,才擡頭對易凌軒輕輕一笑,“白淺以前說過,我四哥是天煞孤星,誰要是做他的女人,都不會長命百歲。”
我放下松子之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難不成唐門還有知天命的絕技,能超過南宮世家,連一個女生的命運都能算出來?”易凌軒似乎對於我的鎮靜無比的意外,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
任何人再和她的屍身接觸,都會被瞬間傳染。
她雙目緊閉,面色灰死,臉上“恙”快速的瀰漫到了脖子的位置。用不了多久,她全身都會被恙包裹。
因爲是被蝴蝶所吸食精氣,所以死後。
“恩。”我故意吊着他,只是隨口應了一聲,將松子的屍身抱回了臥室的牀上。
易凌軒一臉吃驚,“你早就知道了?”
還是唐俊的性命,早就有人盯上了。
是我們太無用了嗎?
其實心中還在心驚膽寒剛纔發生的一切,真是氣死人了,明明我們大家都在。可是這些地獄蝴蝶應是在一個覺醒之人,張府後人,唐門後人的眼皮子底下奪去了松子的性命。
“多謝易醫生關心,其實……其實並沒有什麼的。她……她會有這個下場早就是意料之中。”我隨手就擦掉了臉上的淚痕,強行將自己從悲痛中抽離出來,故作鎮定的摟着松子的屍身起來。
看來關於子嬰覺醒的事情,紫幽哪怕是願意接受凌翊的建議,也要找機會敲打一下我們。這個易凌軒,說不定還是這整件事情的幫兇。
凌翊不在,子嬰和張靈川又剛好下去,就有蝴蝶來專門刺殺我四哥唐俊。要不是松子擋一下,死的就是我四哥了。
甚至想罵出更難聽的髒話,把策劃這件事的主謀,祖宗十八代都罵一遍。
我腦子裡就只有這一個想法!
日了狗了!
他一臉遺憾的看着倒在我懷中的松子,低身摸了一下她的脈搏,“還是晚來了一步,被刺破了眉心的靈魂,天魂命魄都已損毀……嘖嘖……就是大羅神仙生也就不了了。”
樓上的動靜實在太大了,樓下的那幾個人,包括易凌軒也趕了上來。
我該感謝白淺讓唐四免遭內心的痛苦和煎熬呢,還是該恨他拿走了我四哥的心?
“那麼多蝴蝶,還有煙花,可真美啊。”他眯着眼睛回味着剛纔的場景,懵懂的表情讓人心碎,甚至在愛人死的那一刻,都未曾牽動過一絲傷心。
我擡起頭盯着凌亂的髮絲,雙目迷離的去看傻傻呆呆不知悲切的唐俊,一時間居然不可遏制的咆哮起來了,“四哥,你什麼時候能醒醒?”
還不知道爲什麼會爲所愛的人去死……
也許這纔是真愛,真正平凡的愛情,是明明怕死。
也許……
胸口的起伏也漸漸停止了,整個人無聲無息變得安靜,就連淚也不流了。
“不後悔啊,可我不想死,嗚嗚嗚……我才十六歲……”松子的聲音裡帶着恐慌,可是她身體慢慢的就不顫動了。
我緊了緊松子身上衣料,“那你後悔嗎?”
“我怕死,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唐小姐救救我。”松子也很難受用力的抱緊我,語氣憂傷而又害怕,“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要擋在他面前。”
我哽咽的嗓子都啞了,“你既然沒那麼愛唐俊,爲什麼要那樣!”
外面的蝴蝶說闖進來就闖進來,就在我的面前掠奪着我至親的生命。
這個危險來的太突然了,沒有任何徵兆。
也最好是屍香魔芋造成的幻覺,因爲我不希望這一幕是真的。
“你不怕死嗎?死了以後就什麼都沒有了……”我用力的抱住了松子,覺得周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我有點捨不得唐少爺,所以……所以才……才一直在這。我也不知道,他不優秀的時候,我不知道爲什麼也捨不得他。”松子的雙眼迷茫的看着我,身子顫抖的越發的厲害,眼淚從她的眼中流出。
我跪在地上抱起了松子柔軟的身體,她在我的懷裡身子是顫抖冰涼的,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松子,你不是要離開唐俊嗎?”
外面似乎還有三兩隻零星的倖免的蝴蝶,不過卻已經沒有膽子再進來了。
“你們還敢來嗎?來一隻,我殺一隻,兩兩隻我殺一雙。”我朝着窗外睨視,整個人殺紅了眼,看着灰飛不斷的二樓走廊。
大量的蝴蝶在火光,雷動中消失殆盡,這樣的動靜鬧得很大。
一時間,整個二樓五光十色的絢爛。
我的腦子裡根本就是一片的空白,除了生死之間奮力求生之外,沒有別的任何的念頭。根本就不計較戰略和任何的得失的,將手中所持有的所有能攻擊的符籙都打出去。
這一幕發生時,只記得是窗外的天光明亮無比,巨型的蝴蝶在我們面前,如同是蚍蜉撼樹一般。
唐俊已經徹底失去了地魂,在松子倒地掙扎,滿臉染恙的時候。依舊是那副渾渾噩噩,天真好玩的樣子。
一來一回的大概也就花了十多秒,蝴蝶的口器已經從松子的額頭拔出來,朝唐俊扎去。不過唐俊身上有紫令牌,所以它遇到之後唐俊,頓了頓掉過頭朝我衝過來了。
否則,就只能變成案板上的魚肉讓這些蝴蝶宰割了,我呆在這所房子也真是夠放鬆的。既然沒有北斗玄魚隨身攜帶,就該任何時候都帶着一兩張符籙。
又跑回走廊,我必須要快。
然後頭也不回的返回房間,把符籙從枕頭下面拽出來。
不過,我在這一瞬間心一狠,不管眼前發生的任何事。擡手就隨身攜帶的紫令牌,塞進唐俊的口袋裡。
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心裡面居然蹦出了一句髒話。
操啊!
她在被刺中的那一霎那,雙眼就變得發灰,且無神。
不到一秒鐘的時間,松子額頭正中蝴蝶刺出來的口器,除非有超能力否則根本攔也攔不住。
那一刻,卻睜大的快要裂開了。
眼睛在屍粉遍佈的風中,都要睜不開了。
可是我距離唐俊所在的位置實在太遠了,剛邁出沒兩步,出乎意料之下松子邁出一步閉上雙眼擋在了唐俊的面前。蝴蝶翅膀扇起的狂風,吹得人的髮絲亂舞,順着衣襟就這樣灌到身體裡去。
這種情況下我沒有別的辦法,我第一反應,就是用自己的身體擋在這個傻子面前。
唐俊這個傻子,還不知道死,睜大了眼睛還好奇的說話,“大蝴蝶,你進來,是要跟我一起玩嗎?”
就在遲疑了這麼一秒兩秒的時間,那隻蝴蝶已經行動迅猛的朝唐俊探出了自己修長的口器,直接要插入他的眉心!
眼下穿着睡衣,根本就沒有隨身攜帶符籙。
爲首的還是一隻有成人大小的蝴蝶,翅膀一扇,黑色的屍粉就飛的到處都是。
“碰——”是窗戶炸裂的聲音,外面成羣結隊的蝴蝶,正在不要命一樣的從破碎的窗戶當中飛撲進來。
腦子剛一反應過來,就感覺一頓狂猛的風襲來。
好大的蝴蝶?
他們前腳剛走,松子身邊的,唐俊根本就沒認出張靈川,還傻乎乎的指着走廊外面的窗戶,“好大的蝴蝶啊……”
我不禁有些狐疑起來,穿着睡衣就走到了門口看下去,居然是易凌軒站在了客廳。子嬰和張靈川也看到了他,連想都沒想就先下去了。
凌翊竟然不在,而且這個時候還有客人。
半晌,才擡起頭來,鼓起勇氣說道:“有客人來了,老闆不在,你們能不能下去幫忙招待一下。彤彤小姐什麼都不明白,沒法招待客人,也許……也許你們倆能幫上點忙呢。”
她和張靈川交流,似乎有一種阻礙。
松子紅着臉,看到了張靈川,立刻尷尬的低下了頭,“我是叫唐小姐吃飯的,那個……那個子嬰,還有……靈川!”
一看,竟然是松子。
“吃飯了,大家……大家可以吃飯了。”耳邊傳出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那聲音溫婉動人,清甜可愛。
子嬰低下了頭,似乎想到了什麼,緩緩說道:“我早該想到了,覺醒不是萬能的,即便覺醒了。我也未必幫得到你們。”
子嬰的經脈從小桶換成大桶,可是這隻桶裡還沒裝滿水,要想和紫幽相爭還欠火候。可是紫幽的野心,已經不允許慢慢等待子嬰強大了。
其實,我是懂張靈川的意思的。
“意思就是說,鬼域從此交給你執掌。”張靈川雙手抱胸,眸光在子嬰身上淡掃了幾下,“你以爲你覺醒了之後,就能跟紫幽打了嗎?覺醒只是打開靈體的經脈,要想強大起來還需要時間。”
他的眉頭擰成一股繩,“我沒聽錯吧?我已經做好了和紫幽決一死戰的決心了,他讓我去鬼域,這是什麼意思?”
子嬰覺醒之後的氣質翩然,似乎超凡脫俗一般。
我百思不得其解,看向子嬰。
讓覺醒了的子嬰和張靈川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那麼讓子嬰覺醒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就是爲了讓紫幽覺醒的計劃落空嗎?
就連我也沒想到,凌翊會在這個時候。
這一句話,好似重磅炸彈一樣,在我的耳邊炸開了。
張靈川嘴角一絲輕蔑,緩緩的說道:“剛纔我見過凌翊大哥了,他要和我一起你去鬼域,不需要參與任何爭鬥。”
“難道不是嗎?”子嬰似乎有些不滿,自己被人利用。
張靈川低眉把玩隨風飄到他手中的黃紙符籙,整個人的氣場都是有些冰冷的,“你以爲他讓你覺醒,是想以你的力量匹敵紫幽嗎?”
晨光大好,側身而立,剛好能看到我是門口還斜靠着張靈川。
“那他讓我覺醒做什麼?有那麼好的覺醒機會,他只要覺醒了,就能和紫幽一戰。”子嬰打開了窗戶,感受了一下從外面吹進來的晨風。
我仰頭看他,“不會的,凌翊……凌翊應該不會讓你和任何人起衝突。”
子嬰目送這些人離去,脣角是一絲笑意,“我現在出關了,恐怕也要和他們一樣,被老闆拿去當槍使。”
順手還在空中殺死其他的殘餘的蝴蝶,手段剛猛凌厲,顯得我們這一邊應對地獄蝴蝶並不處於下風。
擊殺了蝴蝶之後,片刻都未停留,立刻便跳着離開。
轉瞬之間,這隻蝴蝶就被陰陽代理人的葫蘆,給合力打的灰飛煙滅。這些陰陽代理人有領頭人直接指揮,作戰水平極高。
手執各種顏色的葫蘆,在各處擊打。
就見到這隻巨大的蝴蝶還沒有半分動向,數道手執葫蘆的黑影掠過,竟然將整隻蝴蝶包抄在其中。
因爲子嬰盯着落地窗外面看,這讓我也忍不住看出去。
沒有半分的力道外露,卻深藏不露。
這就是覺醒?
他雙手都背在背後,目不轉睛的看着窗外發生的一切。在子嬰身上,舉手投足之間,已經有了如同白淺一般,和自然融爲一體的氣息。
“當然。”
稍稍驚豔了片刻,立刻就問道:“你……你完成覺醒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子嬰沒有戴發冠的樣子。
“子嬰!”我聽到子嬰的聲音迅速的回頭,身後站了一個黑衣男子,青絲如瀑一般的垂在臉頰兩側。
就怕以我現在的能力,可能都鬥不過,這樣恐怖的東西,卻聽到門口傳來了一聲磁性的聲音,“不用緊張,它攻不進來。”
這得殺多少魂魄,才能變得這樣大。
符籙被我夾在兩指之間,打着赤腳就來到落地窗前,貼在了窗戶的上面。那個大傢伙,也就虎視眈眈的看進來。
這是昨天晚上,爲了對付來找瑾瑜的鬼魅用的。
在那一瞬間冷汗就佈滿了我的全身,沒想到剛一醒來,窗外面就會出現這樣的大傢伙。心慌意亂之下,便摸出了藏在枕頭下面的符籙。
是一隻大的足可以覆蓋半個籃球場的蝴蝶,在我臥室的窗口,虎視眈眈的看進來!
是……
它有這籃球一樣大的眼睛,翅膀大的都能看到岩漿在上面流動的細微的軌跡,還有岩漿流動時微微噴濺出來的細節。
可是外頭天光大亮,還有一個巨大的東西在落地窗外。
忽然,心頭有一絲古怪的感觸,緊接着就睜開了眼睛。睜開眼睛的時候,還以爲只間隔了一秒鐘。
配合的閉上了眼睛,十分輕鬆的就睡着了覺。
“恩。”我閉上了眼睛,已經習慣了他夜裡四處奔波。
“早點睡吧,這一次十分的關鍵,我和連君宸還有一些話要交代。”凌翊吐字輕慢,就好像哄我進入夢想一般。
“我當然願意。”我立刻回答他。
他低首之際冰涼的髮絲,落在我的臉上,脣瓣隨着髮絲的滑動落在我的臉上,“如果計劃順利,馬上又要去時間座標旅遊了,你要我和我同行嗎?”
我已然是被他放在了臥室的牀上,順便還拉上被子,蓋在我的身上。
“這我可不知道,一開始,我也以爲這個冒牌貨是真的呢。”凌翊絲毫不掩飾,自己曾經也被假的易凌軒所誤導,玩味的說道,“沒想到看起來是假的,卻是真的,還不顧生死的保護了我們……”
摟着就帶到了二樓的臥室,我擡頭看向凌翊,心頭依舊有疑惑,“既然他是冒牌貨,爲什麼……能離開時間座標那樣長的時間……”
走出地窖的一瞬間,他已然將我打橫抱住。
凌翊卻不跟他多做解釋,牽着我的手往上走,繼續回答我剛纔的問題,“沒錯,小丫頭,我就是想利用安北打開座標。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他,能打開這個座標了。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那個冒牌貨就會把安北的身體給送過來……”
“可是……可是易凌軒不是紫幽的人嗎?他……一個內奸,如何能帶我成爲靈醫?”瑾瑜在地窖裡,眼睛一亮,確實一臉懵逼的看着樓梯上的我們。
凌翊卻是對他綻放出了一絲脣邊的微笑,擡手就扔給他一隻瓶子,“拿去,小東西,如果哪天易凌軒肯帶着你成爲靈醫。那麼……她就能回來……”
瑾瑜有些垂頭喪氣,胡亂的應了一聲,好似心頭有無限的失落。
“哦。”
凌翊沒有立刻回答我的話,回頭瞄了一眼瑾瑜,“你把下面打掃乾淨,再回房睡覺。她喝過的杯子,丟掉!不要再留着了。”
“你……你是想利用安北,打開……打開一個和鮫人族有關的座標嗎?”我心頭猛然的已經,緊了緊凌翊冰涼的手。
上來就拉住我的手,把我往酒窖外面帶,“小丫頭,很快他們就會把打開座標的鑰匙給帶過來。這一場紛爭,要不了多久就會結束的。”
凌翊隨手就鬆開了懷中的瑾瑜,好像剛纔摟着瑾瑜,只是給紫幽看了一樣。
再看看紫幽剛纔坐的位置,已經是沒有半個人了。她在黎明接近破曉時分,留在陽間的時間剛剛好結束了。
最後半句話,停在路的這個音節上,便消失了。
紫幽的聲音有些冷然,還有些粗重,像個男人一樣,“誰跟你說的,易凌軒和我是一路……”
周圍的空氣彷彿靜止了一般,整個地窖裡沒有一丁點的聲音,就連我都被這個氣氛給感染了屏住了呼吸。
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沒有一個人繼續把話說下去的。
沉默!
就好像好像某個重要的地方,被捅破了一層窗戶紙一樣。
易凌軒從頭到尾一直都是幫我們的,被凌翊這麼不經意的戳破了他和紫幽之間的聯繫。
“這個就需要你的幫忙了。”凌翊低着頭,仍舊把注意力放在瑾瑜的手指頭上,“我聽說,易凌軒和紫小姐是一路人。如果什麼時候想開啓座標了,只需你知會一聲,要他把安北的肉身還回來就行了。”
看到這個少年充滿了敵意的目光,她大概也不想自討沒趣,擡眼看了一眼地窖裡的時鐘,“時間不多了,我只想問問你,你打算怎麼開啓那個座標來。那個座標總不能自己出現,等着我們進去探索吧?”
紫幽就這麼尷尬的臉,被瑾瑜推開了。
柔情似水的就倒在凌翊的懷中,小手還推了一下紫幽光潔的額頭,“你身上味道太重了,離我遠點,我薰的慌。反正都聊完悄悄話了,就不用靠的這麼近了。”
瑾瑜的小手就又小又嫩,就跟剝蔥根一般好看,他被凌翊當做玩具一樣把玩着。小臉紅撲撲的,卻竟然沒有發脾氣。
他的手指頭可真是閒不下來,抓着瑾瑜的手閒散的玩着。
“差池?很快我就能解開鮫人族寶藏的秘密,到時候一定雙手奉上。”凌翊的眸光突然變得銳利而又冰冷,那副果決異常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對這件事情沒有把握。
紫幽連連點頭,問道:“這樣做不會有什麼差池吧?”
“鮫人族的秘密距離現在太久遠了,南海又是水下,其實多有不方便。我想了個主意,能在短時間內,不用去南海就能發現它們一直隱藏的秘密……”凌翊的聲音一開始還只是比正常音量要小一些,最後乾脆就滅掉了最後幾句話的聲音。
身子微微的朝凌翊懷中靠近,有些嬌羞的說道:“你……你說吧。”
隨即,將自己耳畔上的髮絲撩起來,弄到了耳朵後面。
她回頭看了一眼我,我淡笑的看着她,她反倒是皺着眉頭,“想不到陽間的女人,思想都是這麼大度的。”
“只是說些悄悄話,又不是把你推倒,她爲什麼要吃醋?”凌翊說話越發的輕浮,愣是將這個絕世美豔的女子,說的是臉紅到了脖子根。
紫幽的臉色明顯就是一紅,她咬住了脣,看了看我,“你不怕你妻子吃醋嗎?”
“當然說不過去,張靈川被我弄到手裡,確實讓紫小姐吃虧了。這一點我承認……”凌翊輕鬆的說道,看着紫幽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感興趣,甚至帶了一絲明媚的光亮,“不過,在鮫人族寶藏上,我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紫小姐貼耳過來,我將整個計劃告訴你。”
紫幽還坐在凌翊跟前的桌面上,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知道破解寶藏的秘密需要時間,不過,你要想拿這種空口說白話的藉口,來平息你私藏張府後人的事情,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算了,紫小姐是貴客,這點小錢就不用她賠償了。省的她說我們小氣……”凌翊慵懶的靠在椅背上,眸光淡然的看着紫幽,“你說是不是啊?紫小姐。”
瑾瑜說道:“桌子都壞了,讓她賠。”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這麼一顆萬年鮫珠,我和白淺就這麼簡單,輕易的得到纔像是個騙局吧?”凌翊摟着瑾瑜的身體,重新在剛纔的位置上坐下去,伸手摸了摸桌子上的裂痕,若有所思道,“看來是真的要鑲嵌一個鋼化玻璃了……”
突然聽到凌翊提起這件事,我忽然就明白過來,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拋磚引玉,將矛頭重新引誘到鮫人族秘密這件事上。
這件事就這麼擱置着,讓人覺得怪怪的。
他們相互之間沒有說什麼時候去尋找這個秘密,更沒有商量要如何破解這樣一個我從來就沒聽說過的秘密。
可南海距離這裡,橫跨了三個省,數萬裡之遙。
當日在幽都提起的時候,也只說鮫人族寶藏的秘密,可能會和一顆萬年的鮫珠相互之間有關係。
連我都沒想到,萬年鮫珠這個梗。
紫幽似乎並不買賬,陰沉着一張美豔絕倫的臉蛋,說道:“到現在爲止,我連鮫珠的影子都沒見到。我甚至都懷疑,這是你和白淺之間的騙術,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這顆珠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