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死扣

“凌翊,你這麼說,我估計翟大哥是要難過的。”我握住凌翊的手,低聲說道。

凌翊笑了,“他那麼厚臉皮,怎麼會難過。老翟,你難過嗎?”

“我?老子不難過,因爲老子知道你們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們肯定會救老子的。”白道兒這個臉皮的厚度,可真是要趕上城牆了。

看來,凌翊剛纔這麼說,還真是一點兒也沒錯。

張靈川還在燒着紙錢,一邊燒還一邊說,“我是你孫兒請來的先生,乃是天師府的傳人張靈川。現在先給你燒幾張紙錢啊,一路走好。一會兒時辰到了,你孫兒親自送你上路,早登極樂……”

我不知道這個時辰是怎麼算的,反正白道兒給高天風上了鬧鐘。

只要鬧鐘一響,高天風是務必要準時出來來送老爺子去幽都。時間不能早分毫,也不能晚分毫,就要在規定的時間範圍內才行。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高家祖宅的大門就開了,高天風撐着一把黑傘來到那棵綁着黃雞的樹下。

白道兒也拿着從簡燁手裡搶的陰陽剪,瞬間就把老爺子腳上一根平時看不見。但是隻要陰陽剪靠近,就會出現的紅線順手就給剪斷了。

那黃雞好像是繫了個死扣,在老太爺腳上的紅線被剪斷了之後,高天風解了半天都沒解開。雨中的老太爺等的似乎有點不耐煩了,衝着高天風的脖子死命吹涼氣。

好像在催促着高天風,讓他手腳麻利些。

高天風也是可憐,冷的手都打哆嗦了。

雨傘也不要了,扔到一旁的泥濘小道上,兜頭的冰雨落下來。他反正現在是落湯雞,手指頭是那種青紫色的,嘴裡不斷喘着氣。

湍急的水流從他的額頭上,不斷的往下流。

雨水已經模糊了他的雙眼,那黃雞在雨中拼命的掙扎亂跳,就跟受了什麼極大的驚嚇一樣。

“咯咯!”叫個不停,溼漉漉的身子不停的甩着雨水。

我看着也有些緊張,攥緊了凌翊手上的衣料,眼睛的視線一刻也不敢從紅線上離開。

“快點,高先生,時辰要過了。要是不把黃雞放了,以後您可就得陪着老太爺睡覺了。”白道兒在那裡催高天風。

高天風都要氣死了,大罵道:“哪個王八蛋系的繩子啊,是死扣,怎麼解開啊?我……我當然想快點解開,你以爲我不想嗎?”

我心頭纔是一凜,怎麼會往雞腳上系死扣呢?

這是陰陽玄學上的大忌諱,這是要把高家老太爺的魂魄,栓死在這裡。可是張靈川和白道兒平時看着呆呆的不靠譜,可是在這種專業知識上,絕不會這樣麻痹大意。

“我係的。”張靈川已經丟開手裡面的黃紙,目光焦慮的看向高天風。

高天風手指甲縫裡都出血了,雨水一澆下來,又衝到了泥裡,他眯着眼睛拼命的去扯繩子。兩隻黃雞是拴在一根繩上的,這一根繩子解不開,兩隻雞都放不出去。

還有一隻雞被高天風扯痛了腳,變得格外的兇殘。

在一瞬間蹦起來老高,狠狠的啄在高天風的眉心上,眉心瞬間就血流不止。

弄得高天風一屁股就摔在地上,眉心處的陽火命燈瞬間就熄滅了,他的身子一下就變得陽氣不足。

這下老太爺趴在他肩頭上,隨時都可能附在他身上。

然而老太爺現在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在高天風身體裡,穿過來穿過去。高天風整個人身上的陽氣越來越弱,臉色發青的就跟死人一樣。

眼白不斷向上翻着,好在人還是清醒的,並沒有暈過去。

這也太邪門了,凌翊在這個地方看着,還能發生這種事。

高天風冷的完全不能動了,身子就跟冰雕一樣僵硬着,但是身子還在微微打顫,“張大師,你……你是想害死我啊?我……平時哪裡對不住你了?”

“我兩隻雞都是打的活結啊。一扯,雞就會跑了。”張靈川也慌了神了,他跑過去幫高天風解繩子。

可是繩釦真是個極爲難纏的死結,張靈川也怎麼都解不開。

而且那根繩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十分的牢固,扯不斷也咬不斷。張靈川的牙齒都被咬出血,血液染紅了紅線,還是沒給咬斷。

看了看手錶,時間已經是差二十秒就過了亥時。

等亥時一過,老太爺起碼要纏着高家好幾年,才能送走。

而且,就今天晚上,它很可能就會附身在高天風身上。一旦被厲鬼附身,陽壽隨隨便便都會減少個十年二十年的。

到時候可就是倒了血黴了。

凌翊是鬼物,那是絕對不能接近這些純陽的黃雞的。

哪怕他身上擁有絕世的力量,但如非必要還是不能靠近,尤其是去解那個繩子。他不能出手,那時間真的是來不及。

後果更是不堪設想,雖然和我沒什麼關係。

可高家以後,可真是要繼續觸黴頭。

我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量,掙脫了凌翊的懷抱,衝上去奪過白道兒手中的剪刀。拿着這把剪刀,用力的就在繩子上剪了一刀。

我不知道這個繩子,它能不能用剪刀剪。

反正規矩就是,要必須用手解開,可時間來不及了。

我管他媽的規矩不規矩,難道真要讓老太爺一直纏着高天風,這件事情纔算是過去嗎?

剪刀剪斷了紅線的那一刻,我被瓢潑大雨淋的兜頭涼,心裡面也在想着。這一次回去,估計又要生病難受了。

可憐我肚子裡的寶寶,居然投胎到我這麼一個不負責任的媽媽肚子裡。

但有些東西,有些原則,必須不能去破壞。

我要保護我的孩子,同時也要保護我身邊的人。

除非我不是蘇芒,我成爲一個完全沒有責任感的人,那很多事情我都可以不管。現在在學校裡,我就是一個三好學生,每天上完課就回宿舍。

也許整個生活都會平靜很多。

哪怕學校裡遇到鬼怪來害我,我手無縛雞之力。

也只是被害死了,等着投胎罷了。

更不會像現在這樣驚險。

那黃雞在紅線被剪斷的一剎那間,就如同雞屁股上裝了火箭筒一樣。猶如離線的弓箭飛竄出去,轉眼間就消失在雨幕當中。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這兩隻黃雞跑的沒影兒了。

我也不知道時辰到底趕上沒有,整個人驚魂未定,手腳冰涼,腦子裡更是一片的空白。只是腦袋上方沒有雨水淋下來,緩緩的擡頭,是凌翊撐着一把雨傘站在我身邊。

周圍的空氣,變得溫暖起來。

他凝視了我許久,我以爲他要罵我,卻是朱脣輕啓,“做的很好。”

“你是在誇我?”我衝他眨了一下眼睛。

他的笑容清冽如同水中芙蕖,朝我伸出一隻手來,“我在誇我們孩子的母親,來,到我懷裡來。”

我的手纔剛剛抓住他的手指頭,他就把我用力的往他懷中狠狠一拉。

身體失去重心,直接就撲倒在他堅硬冰涼的懷中。

我被雨水澆溼,又受了驚嚇,難免是渾身發抖,卻忍不住說道:“凌翊,我……我感覺是有人在搞鬼,有人在害我們。繩子……繩子是有人做了手腳……”

“我知道。”凌翊的聲音並不大聲,卻帶了些許的殺伐之意。

這個人膽敢在我們祭祀高家老太爺的時候,從中作梗,把紅線的活釦弄成死扣。那是有多陰險的心思啊,他就希望這次的祭祀失敗,老太爺從此就纏着高家不放。

這心思,真夠惡毒的。

經過了一番驚險,高天風他們三個也是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那些雨棚裡的祭祀用的東西都不管了,失魂落魄的就回去祖宅裡避雨。天空一道閃電下來,雷鳴滾滾。

卿筱是魂魄,她比凌翊等級低多了。

這種祭祀她是不能隨便去的,一旦去了就會被黃雞一塊帶走。

卿筱就等在門口,一眼就看到了高天風虛弱的樣子,急忙問:“怎麼了?外面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高天風早就不行,是白道兒的兩個徒弟,硬把他擡回來的。

進了屋高天風被放在沙發上,屋子裡的中央空調也開了。卿筱着急忙慌的就給高天風擦乾淨雨水,又忙着處理額頭上的傷口,還有手指甲上的一些裂口。

不過,這都是小事。

高天風這次最嚴重的就是,他在陽氣減弱的時候。

老太爺受不住憤怒,在他身體裡,來回穿了那麼機會。渾身都是寒氣,讓他抱着冰棍一晚上,估計懷裡的冰棍都不會化。

孕婦其實不太能吃生薑,不過適當的飲用薑湯,還是對腹中孩子和孕婦本身是有好處的。我是真的冷的不行了,渾身都在發抖,才喝了一口生薑汁。

生薑汁喝進去,身子裡纔有了暖和的感覺。

凌翊已經上樓去,把我的浴巾拿來,擦我身上的雨水。

白道兒和張靈川身強體健的,都是自己拿乾毛巾擦身子,張靈川一邊擦臉,一邊級說道:“難道是高秋霜回來了?她把我係的活釦,弄成死扣了?”

“不可能,高……高……秋霜……她被抓了,進局子……”高天風凍壞了,說話就跟箇中風病人一樣結巴。

不是高秋霜,那會是誰?

難道是高秋霜的同黨,可是有哪個同黨能做到這個份上,進出高家祖宅,熟悉到我們幾個都沒有發現。

還無聲無息的就將紅線給繫上了死扣,這得要多大的本事啊?

我想能夠如此狡猾,又熟悉高家祖宅整個地形的人,恐怕就只有一個人了。

我慢慢的睜大了眼睛,低呼出聲:“不會……不會是高天湛也在這所房子裡吧?繩釦是這個傢伙給系死了的!”

聽到我這話,屋子裡一瞬間就變得安靜下來,大家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過了一會兒,白道兒哂笑出聲,“這怎麼可能呢,高家祖宅雖然大,可是要藏住一個人,恐怕沒那麼容易吧?他……他總要從大門裡進來吧?我們不會不知道的……”

“我知道他躲在哪兒,還愁找不到他,竟然是敢自己送上門來。”凌翊眼中閃過一絲肅殺的冰涼,隨手就抄起我的腰肢,摟着我順着樓梯飛快的就上去了。

那速度快沒法形容,周圍的景物我幾乎沒有看清楚任何東西。就被凌翊放下身子,牽着手進了三樓閣樓的房間。

他現在陪在我身邊,幾乎是無時不刻寸步不離。

哪怕是上到三樓的閣樓,去找高天湛的下落,他也是順手就把我給帶上了。

整個高家,能夠無聲無息的進來,卻不被發現的。

恐怕就只有三樓的閣樓了,三樓幾乎沒人上去過,屋頂的天窗常年都沒有上栓。只要在屋頂輕輕一推,就能順着屋頂下來。

進到房間裡頭去,要想出去,順着天窗再爬出去,也很方便。

整個高家祖宅牆壁上滑不溜手的,一方面可能就是出於防盜作用。可是偏偏有一根很粗的水管,正對着那扇閣樓的窗戶。

順着水管馬上去,就根爬普通的繩梯一樣,十分的方便。

閣樓裡,空無一人。

裡頭黑漆漆的,我順手打開了燈。

地上有一種刑偵專用的竊聽設備,顯然藏在閣樓裡的這個人才剛跑沒多久。我主動鬆開了凌翊的手,緩緩的挺着肚子,蹲到地上,然後單膝跪地。

先把地上的耳機掛在腦袋上,立馬樓下客廳的聲音就傳進耳朵裡了。

白道兒先說的話,“他們去哪了?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在閣樓。”張靈川有月靈金瞳眼,很快就發現了我們的位置。

客廳裡,立刻就傳來跑動的聲音。

我心裡面清楚,他們正在往閣樓上面趕。

可是當他們知道閣樓上的高天湛竊聽到我們的對話,提前跑路了,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心情。

當我覺得抓高天湛沒有希望的時候,就聽一聲得意洋洋的“喵”叫聲。

我猛然一回頭,看向窗子。

就見到凌翊身形如同閃電一樣,跳上了窗戶沿,手裡頭還提溜着一個男人的後衣領。在他的肩頭,是一隻純黑色的貓。

這隻貓手爪子上血淋淋的,現在正在愜意的舔着自己的爪子。

男人被凌翊隨手的就扔在地上,凌翊也沒管他,從書桌前拖了一把椅子,就坐上去。他眯着眼睛瞧着被丟在地上的高天湛,兩隻頎長的大腿交疊着,“高先生好久不見啊,想不到我們會在這裡見面。”

“我認識你嗎?”高天湛擡起臉,把我給嚇了一跳。

他的臉上血淋淋的,一隻眼睛好似被尖利的東西給劃傷了,不斷的從裡面流出渾濁的血液。

我雖然不是學眼科的,可解剖學就是這麼神奇。

我們必須精通一個人全身上下的器官和組織,包括五官科裡的眼睛。

他是眼球被刺破了。

這輩子估計,就是個瞎子了。

凌翊笑得邪異,“你不認識我沒關係,我認識你就好了。之前你藏起來了,我都不知道到哪兒去找你,現在你自己跑出來了。我還真有點好奇,你爲什麼又回來找死了。”

“因爲恨高家,我要殺了高天風!”高天湛唯一那隻能睜開的眼睛裡,充滿了仇恨。

月靈金瞳貓調皮的不得了,它估計是在凌翊的肩頭呆的無聊了。又從凌翊肩頭跳下來,曼妙的身姿靈敏的跳到高天湛的肩頭,伸出爪子試探性的去撓高天湛的臉。

但是不是很用力,這麼玩根本撓不破。

看它的情況,其實就是想逗逗高天湛的樣子。

高天湛是個活人,哪兒能被一隻貓這麼愚弄,隨手就拍過去,“滾開,你這個畜生。就知道……就知道狗仗人勢。”

高天湛都氣糊塗了,忘了果果是隻貓仗人勢的“畜生”了。

誰知道月靈金瞳貓脾氣古怪又暴躁,是它去招惹的高天湛。可是偏偏這時候,它生氣撒潑的咬住了高天湛的手指頭。

大概是被咬的痛的要命,高天湛發出了殺豬一樣的叫聲。

使勁兒的甩自己的手指頭,可是月靈金瞳貓卻根本“捨不得”鬆開。

越咬越狠,越咬越讓高天湛痛的滿地打滾。

他一隻掐住了果果的脖子,想把它甩飛出去,可果果卻是化成了一道黑煙。一瞬間就從高天湛的手掌心裡跑脫了,身子靈活的蹲在高天湛的頭上。

高天湛的手指頭,差點就被咬斷了。

上面全都是牙印,還有鮮紅的血跡,看着就讓人覺得十分的恐怖。

我靠,貓也這麼兇,不會吧!

就聽門傳來一聲失聲驚呼,“大哥!”

捂着自己受傷的手指頭鬼叫的高天湛纔回過頭去看門口的高天風,他們這些人其實早都到了,只是站在門口沒發出聲音。

我站在原地,看的有些呆。

高天湛皺着眉頭,肅冷的看着高天風,“別喊我大哥,我可不想當你的大哥!”

高天風從門外走進來,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竊聽設備,“竊聽器?”

“是竊聽器。”白道兒蹲下來,對着耳機停了一會兒,立刻回答道。

“我就是用竊聽器偷聽你們講話,你們自己都知道,房間裡有竊聽器。還這麼麻痹大意……”高天湛冷冷的說着,似乎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意思。

如此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害怕。

這樣的高天湛和我第一次在靈車裡見到的完全不同,靈車裡見到的高天湛他更要圓滑世故一些。

而此刻的他,詭譎莫測。

他能看的見凌翊,說明他從一開始就能通曉陰陽。

那種普通商人的圓滑窩囊,全都是他撞的。

高天風一開始是震驚,隨即眼球就充血了,像一隻暴怒的獅子。

可是他沒有馬上爆發出來,冷冷的笑了,“這種竊聽器用的不過是短途的波頻,不能傳傳去超過三百米的距離,所以大家也沒放在心上。誰知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來報道!說說看,你爲什麼要恨高家,我也好大開眼界。”

“因爲你出生了,我一無所有了,我留着你們高家做什麼。”高天湛冷冷的一笑,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扭曲。

高天風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慢慢的氣息粗重的說道:“所以,你就對卿筱……”

“我對她那樣怎麼了,她要是心甘情願做我女人,她絕對不會死。”高天湛說的理直氣壯,然後陰毒的瞟了一眼高天風,“可沒想到,她到死喜歡的都是你。你的命真大,我費盡心機,都沒把你弄死。”

“今天晚上,是你把紅線系成死扣?”高天風有些憤怒了,一腳就踹在高天湛的臉上。半邊臉,瞬間就高高腫起,“我是哪裡得罪你了,讓你費盡心機的要害死我?”

“我們都是爸爸的孩子,爲什麼我得不到承認,我也是他的親骨血。”高天湛的手用力的錘在地上,他冷聲說道,“你爸爸害死我母親,我留你做什麼?”

高天風聽到這裡生生的唬了一跳,臉色蒼白的往後退了一步,“你是我爸的……私生子?”

這個劇情也太狗血了吧。

我總覺得大高先生有點多此一舉,他既然要接班人,還不如讓高天風的媽媽認下高天湛做親兒子。

現在也不會弄成這樣,還搞出一個繼子就是私生子的戲碼。

沉默了一會兒,高天風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瑞士軍刀,狂性大發,“我管你受了什麼委屈,你害了妹妹毀容,害了奶奶爲你而死,害了……害了我的卿筱,我留你做什麼?我宰了你!”

“你覺得我今天會死在這?高天風,你也太天真了。”他緩緩的站起來,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手槍,直勾勾的就對準高天風的腦袋,“誰宰誰還不知道呢!”

高天湛混的可真不錯,隨身還帶着手槍。

我有些緊張,喊了一聲:“凌翊……別讓他開槍。”

凌翊行動比閃電還快,一瞬間就壞笑的立在高天湛面前,單手握住了槍口,“小朋友,都這樣了還想玩槍。”

“凌翊?你……你是凌翊?我……我知道你!你……你是主子的人,你爲什麼要阻止我?讓我在了高天風這個生來就多餘的東西……”高天湛驚駭莫名之下扣動扳機。

凌翊卻是瞬間將手槍揉成一個鐵球,隨手就扔到地上,子彈都還卡在槍膛裡,“你要殺我兄弟,我爲什麼不阻止你?恩?告訴我……你主子的陰謀到底是什麼?”

高天湛笑了,笑得十分的放浪:“主子的計謀,不就是讓你隨便找個人類,生個孩子。然後幫她,把冥子從山腹中的古墓換出來麼?難道凌翊大人,你記性不好,需要我來提醒?”

“你以爲你說的話,有人相信?”凌翊桀驁的看着地上的高天湛,一隻腳踩上了他的手背上。鞋尖輕輕的旋轉了兩下,尤其是往高天湛那隻受傷的手指頭上踩,痛的高天湛是哭爹喊娘。

他慘叫的聲音,在大半夜裡響徹整個雲霄,“好痛,好痛……痛死我了。凌翊大人……你……就算……你就算踩死我……有什麼用?你和主子的計謀,是事實!”

“小丫頭,你信他說的話嗎?”凌翊衝我溫笑了一下,眉眼中有說不出的溫情。

我沒有絲毫的猶豫,上前就握住凌翊的手,“不信。”

“天風,你信他說的話嗎?”凌翊又笑着問高天風。

高天風搖了搖頭,“這傢伙壞事做盡,現在又謊話連篇,還想挑撥你和嫂子之間的關係,簡直可惡。”

凌翊又掃了一眼白道兒和張靈川,問道:“你們呢?”

他們兩個對凌翊是絕對的崇拜了信任,聽到這句話,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高天湛心有不甘的怒喊,“你們這些白癡,你們被他給騙了知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好人,他在幽都一手遮天……他無惡不作,他比我還壞!”

這下整個閣樓房間裡,就成了高天湛一個人的獨角戲。

大家都十分鄙夷的看着他猩紅了眼睛發瘋,高天風有些站不住了,他上前一步問凌翊,“君耀哥,你說要怎麼處理這個傢伙?交給警察嗎?”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已經死了的人幹嘛要交給警察,既然他說我和他主子有勾結,我不如就和他多聊聊他和他主子的事。”凌翊蹲下身子,一隻手搭在膝蓋上,饒有興趣的看着表情痛苦猙獰的高天湛。

臉上的笑意濃烈,好似在觀察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

“你……你看我幹什麼?”高天湛其實還是畏懼的,他的手輕輕握住了拳頭,整個人都顯得敏感緊張。

凌翊扯了扯嘴角,“我看你爲什麼那麼蠢。”

“我是蠢,要不是一心要殺高天風那個雜種,我也不會落到你們手上。”高天湛顯得有些懊悔,他眯了眯眼睛,又說道,“我只是沒想到,你會不幫我,主子要是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你主子高不高興,關我什麼事?我要告訴你的,不是這件事。”凌翊打了一記煙霧彈給高天湛,笑得很古怪,讓人起疑。

高天湛似乎很排斥和另一說話,冷冷的問道:“你到底要告訴我什麼?”

“高家的生死簿在我手裡,你看看有沒有你的名字。”凌翊眸光一寒,冷聲說道,“無頭,出來。”

無頭就這麼從閣樓裡的牆中走出來,它雙手捧着一本藍皮本子。

那本子上什麼也沒寫,看着就是一本普通的筆記本。

凌翊隨手就拿在手中,往地上一扔。

高天湛看到那本生死簿,趴在地上沒動,半天才張嘴問道,“你想玩什麼花樣。”

“我想讓你看看高家的生死簿,如果你是高家的孩子,哪怕是私生子,寫有高家名字的生死簿上也有你的名字呢。”凌翊笑得有些幸災樂禍,滿臉的邪異,“不管你看不看生死簿,你可真不是高安乾的兒子呢,是她耍着你玩呢。”

“你以爲隨便拿個本子,就想騙到我嗎?我……”高天湛雖然說得好像什麼都不信一樣,卻倉皇的撿起生死簿,一頁一頁的翻。

“主子,生死簿被他拿在手上了。”無頭有些緊張,我想它大概是怕高天湛對生死簿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一下改變生死簿上,大部分人的命運。

凌翊輕微搖了一下頭,“你覺得他拿的住生死簿嗎?”

“拿不住,他是廢物。在老闆眼皮子底下,他做不出什麼,是無頭多事了。”無頭沒有腦袋,但是還是鞠了一個四十五度的躬。

高天風也是神助攻,嚥了一口口水,說道:“你……你難道沒去獻過血嗎?我記得你小時候,除了小車禍,爸爸……爸爸在血庫裡給你找血。你和我們全家人,包括妹妹,奶奶,都不是一個血性的。”

“高天湛,我……我覺得吧,你可能是被利用了。”我最後一下幫忙着神補刀。

高天湛有些受不了這個殘酷的現實,他的雙手的手指甲,狠狠的就嵌入了有些酥脆的木質地板上。

無頭趕緊撿起地板上的生死簿,牢牢的就揣在懷裡,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高天湛抓去破壞了。

高天湛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的說道:“我就算不是他姓高的兒子,就算主子說的都是騙我的,我母親不是高家害死的。我被人利用了又如何?你們還不是被什麼幽都的凌翊大人騙,他們鬼的話你們也信嗎?恩?一個個的……都是卑鄙無恥的撒謊高手……”

“我只想知道,你們主子還有什麼陰謀?”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

高天湛看着我,嗤嗤的發笑,“蠢女人,我就見過你那麼蠢的女人。主子最後的計策就是,不要幽都了,拿自己的地盤,跟他換自己被困住的冥子!”

他的食指狠狠的指着凌翊的側臉,眼睛裡是充血的。

“還有嗎?”凌翊依舊是笑着問他。

“大部分的計劃你們不都知道嗎?蘇芒是唐家後人,主子找了她很久,主子要藉着她的手。把整個唐家都找出來,然後給冥子報仇雪恨。她要讓唐家絕後……”高天湛知道的事情還挺多的,他凝視着我。

眼中眼神,完全是把我當白癡看了。

我禁不住動容了,我問他,“你主子……你主子想讓我查唐家人的線索,然後……然後對他們下手。是嗎?”

“是啊,貼在冥子額頭上的化齡符,使得冥子一直不能長大。只有你們唐家人都死光了,那個符咒才能撕下來,他才能長大。”

現在輪到高天湛嘲笑我了,他冷冷的發笑,就好像黑夜中的惡魔一樣。

我退後了半步,低聲說道:“高天湛,多謝你提醒。我決定了,我永遠不會找我的家人了,她也不會得逞。”

“你……是想和命運抗爭嗎?蘇芒。”高天湛一字一句的喊出了我的名字。

我只覺得小腿肚子直哆嗦,我心裡頭害怕。

命運永遠都是不可抗的,今日我說不找家人,可我能低的過命運巨大的齒輪轉動嗎?冥冥之中,我就離尋找到家人越來越近。

可是卻也是害了他們,只要我找到了他們的下落。

那個女人神通廣大,她也會馬上發現的。

我的身後被凌翊緊緊託着,否則我真的會失足摔在地上,我閉上了眼睛,低聲說道:“凌翊,我……我討厭高天湛,我不想再看見了他了。把他弄走,好不好?”

“小丫頭,你說什麼,我都會照辦的。”凌翊輕輕的從後面環住了我,已經抑制不住內心的痛苦,摟着他的手臂泣不成聲。

不找了。

不管命運如何安排,我不找我爸媽的下落,它還能逼我去找嗎?

明天看完九龍映月,我就回江城。

好好讀書,好好上課。

以後哪怕是吃陰間飯,我也再也不來運城了。

就讓這個秘密,它永遠的成爲一個沒人知道的秘密。只要讓我知道,他們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夠了。

凌翊揉着我的後腦勺,輕柔的安撫我,又對高天湛冷冷的說道:“沒聽見我夫人不喜歡你嗎?還不快滾。”

“君耀,哥,就……就這麼放過他嗎?我要親手殺了他……”高天風有些不肯接受。

這時候,一直躲在門口的卿筱飄進來,她拉住了高天風的手,“別爲了我……殺人。我是鬼魂,我最知道因果報應,別髒了你的善惡本,求求你。”

“難道報仇……報仇也算是作惡嗎?”高天風有些崩潰,他大聲嘶吼着。

可是人家高天湛,已經是伸手敏捷的爬上了天窗出去了。

這下子,可沒人管他了。

高天風哭了,淚流滿面,“君耀哥,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怎麼能放過他呢?你答應過我,讓我親手殺了他的。”

“你可別對我失望,我會難過的,天風。”凌翊十分溫柔的幫高天風擦去了眼淚,高天風就這麼愣愣的看着凌翊,皺了眉頭。

他像是個失去玩具的孩子,濃重的鼻音說道:“我……我不是故意說那樣的重話,可他……把我們高家害死了他……他出去了還會繼續作惡。”

“我知道,我不會讓他作惡的,但你的手要是乾淨的,壞事讓別人去做。聽話……”凌翊兩隻手一起上,幫高天風擦乾淨了眼淚,“無頭,去查一下之前和老太爺冥婚的那個女孩叫什麼。”

“您……您要查這個做什麼?”無頭十分的好奇。

凌翊拍了拍高天風的頭,“當然是給這小子報仇,你隨便找幾隻鬼跟着高天湛。然後,把高天湛的行蹤給這個女孩知道。”

“是,老闆!”無頭立正了一下,又嘿嘿的笑了,“嘿嘿嘿……老闆,您好陰險,好狡詐啊,簡直就是陰謀詭計的天才,無頭好佩服你。”

居……

居然說凌翊陰險!

我倒沒覺得有什麼,因爲我也是這麼認爲的。

可是關鍵要看凌翊怎麼想的,我偷眼看了一眼凌翊臉上的表情,就見到他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眸光也有些冷峻。

“無頭從今天開始,扣三個月工資。”凌翊冰冷的眸光掃了一眼無頭,無頭的身子微微一顫抖。

它小聲的,就像犯錯的孩子一樣,說道:“能少扣點嗎?老闆,無頭在幽都要付不起酒錢了。”

“可以啊,那你說是誰陰險,誰狡詐?”凌翊壞笑的看着無頭。

無頭身子一哆嗦,頓了頓,立刻諂媚道:“當然是無頭陰險,無頭狡詐。老闆是最公正嚴明的好老闆。”

我都看傻了,這鬼還有發工資的啊?

我還以爲只有張靈川這樣的陰陽代理人,給幽都辦事纔會有工資。

凌翊挑眉,笑得有些惡毒,“那就少扣半個月,我記得你總喜歡喝花酒。收受賄賂,讓活人給你燒洋妞,你這樣辛勞,注意點身體悠着點。我可是爲了你好……”

凌翊將我摟在懷中,直接抱離地面,信步就走下去樓去。

身後還傳來無頭無辜的聲音,“老闆,無頭身體很好啊,不需要老闆操心的……”

我回頭看了一眼無頭,這傢伙無辜的站立着,好半天才難受的走進牆。它好像還在爲了扣了兩個半月工資而難過,忍不住問道:“凌翊,你罰無頭是不是有些重了?”

“你相公陰險嗎?”凌翊將我放在牀上,眸光有些曖昧的看着我。

我搖了搖頭,口是心非的說道:“不陰險。”

“那無頭的工資該扣嗎?”凌翊又問我。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有些被他眼中的邪魅給迷惑了,呆呆的就說道:“無頭胡說八道,應該要扣。”

這個鬼魅一樣的凌翊,他總是用他的美色給人洗腦。

我感覺自己也和他的那些手下一樣,被他徹底的洗腦了,居然順着他的話,幫他說話。可憐的無頭,我也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你們老闆太狡猾奸詐了,我可都不過他。

“這就乖了。”凌翊坐在牀邊,幫我蓋好被子。

他並未睡下,只是雙眸灼灼的看着我,凝視了我許久才問道:“小丫頭,你爲什麼不問我?”

“問你什麼。”我有些困了,但還是撒嬌一樣的把腦袋枕在他的腿上。

他的手輕輕的撫摸我的髮絲,語氣有些陰冷,“今天高天湛說的話,難道你一點都不懷疑嗎?”

我突然安靜,這件事我連想都沒有多想。

當時聽高天湛說起,已經發現此事並非巧合,可我潛意識裡就在逃避,一直都沒有往深處去想。

我閉上眼睛,“你是孩子的父親,難道會做出傷害孩子的事情嗎?”

“永遠不會。”他的聲音在我耳邊呢喃。

不知怎的我心頭一點負擔都沒有,高天湛說的話在腦海子裡早就忘得一乾二淨。晚上淋了雨,又上去閣樓和高天湛面對面接觸,耗費了許多精力。

躺在凌翊身邊,漸漸的就進入半睡半醒的狀態。

“早些睡吧,小丫頭,明天還要去十一號山看看。”他在我的額上吻了吻,勾住了我的身子,將我摟在懷中。

靠住凌翊堅實寬大的胸膛,我心更加的安定,一下就進入了睡夢中。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凌翊陪着我刷牙洗漱。

又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就下樓去和他們匯合。

小紅早就做好了早飯,等着我們去吃,早飯可比高秋霜做的豐盛多了。簡直就是在連家,纔有的標配。

就連高天風,對小紅的手藝,也讚不絕口。

吃完了飯,大家就一起出發去九龍映月的那座十一號山。

十一號山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海拔也就是四五百米的樣子。山體還沒有經過開發,和周圍的山差不多,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倒是山邊就是一條水脈,這條水脈連通着運城整個護城河的水脈。

所謂藏風聚水,腳踩玉帶,背靠寶山。

山上只有一條剛修好的山道,山道以旅遊爲目的修建的,就修建的比較奇怪。並不是傳統的輕易就能上去的四方石板做的階梯,而是在一條自山上而下的溪流上鑲嵌上大塊的卵石。

這種山道,是讓人腳踩着卵石,一個接着一個攀爬上山的。

昨晚上下過一場大雨,石頭上又生滿了綠苔,十分的滑膩。

走上去就跟山路驚魂一樣,很容易就滑倒。

可是下面就是萬丈深淵,掉下去不死也要殘廢。

好在我身邊有凌翊守護着,一路上都如履平地,高天風也有卿筱陪着。白道兒還有個小嬰靈陪護,只有張靈川最可憐。

他昨天晚上好像是淋雨感冒了,一路上上去都是病蔫蔫的。

好幾次我都覺得,他要從山道兒上滾下去了。

一路上上去,能見到的瀑布,大概是有四條,水流量很小。

完全不能稱之爲龍,頂多只能算的上是小的泉眼,順着山石涓涓細流而下。

只能說是山體上水脈發達,但是遠沒有達到形成真正的瀑布的水流量,可就這樣的山頭在運城附近,已經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了。

總不能像是古代的帝王將相一樣,真的去找條龍脈埋死人。

大概在這座十一號山上看了一陣,從山頂上還能看到遠處運城的城區。還有山腳下環繞的一條長長的水脈,水脈水流湍急,川流不息,看着就讓人覺得十分的美好。

張靈川身體狀態實在有些不是很好,就提前下山休息。

在車上,我一摸張靈川的額頭,有些嚇了一跳,“你發燒了?”

“可能是昨天邪風入體,所以纔會有些燒,沒事這點小病,堅持一下就能自己痊癒……”張靈川臉色蒼白,身上的陰氣的確很重。

可是他是天師門的弟子,身上隨時隨地都有一股天罡破煞之氣在流動。

體質更是少有的純陽體質,手掌心無時不刻都是滾燙溫熱的。

按說他這樣的,是不容易得病。

昨天晚上高天風的身子都讓老太爺上了好幾次,可口含九玉,有純陰之物護身吸走陰氣,反倒是沒什麼大礙。

我的手指頭扣上了他的脈搏,感受了一陣的他的心跳,說道:“你脈搏有些紊亂,在加上你現在的症狀,應該是病毒性的流行感冒。我覺得吧……還是要開些處方藥來吃吃。”

“蘇芒,我真的沒事,是我……是我昨晚上去了一次幽都。”張靈川病蔫蔫的靠在椅子上,嘴脣蒼白而又幹裂起皮。

wωω.tt kan.℃ O 我急忙給他餵了一口水,又把隨身攜帶的感冒藥讓他吃下,“你淋了雨,身上本來就見了陰氣,還去幽都幹什麼?”

“我擔心老太爺在路上,會遇到什麼變故,就親自去幽都看了。”張靈川的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似乎有什麼心事。

我問他:“怎麼樣,老太爺去幽都了嗎?”

“路上遇到過幾個攔路的小鬼,但是都被我打發了。”張靈川吃了我的感冒藥,又喝了水,嘶啞的聲音明顯有了些許的好轉。

黃雞有時候比幽都的十三支路公交車還厲害,它是能一口氣把人帶過那一條陰路,直接送魂魄到冥泉邊上轉世。

雖然轉世的不一定是人,但是一世的牽掛肯定是了卻了。

“真是辛苦你了,還要半夜裡跑到幽都一趟。”我低聲謝過了張靈川,心想這張靈川還真有心,如果沒他的話。

說不定高家老太爺投胎的事情,中間還會有什麼插曲呢。

沒成想張靈川突然就抓住了我的衣角,看了一眼我身後的凌翊,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你小心着點凌翊大人吧,有些事在幽都傳開了。”

什麼事在幽都傳開了?!

難道是昨晚上高天湛說的那些話麼,經過一晚上睡覺,我差點都忘了。現在張靈川突然提起,我纔想起來這件事。

我心頭一凜,張靈川不是最崇拜凌翊的嗎?

他居然也開始懷疑凌翊了,可是這輛車就這麼點大,他剛纔即便是壓低了聲音去說。可凌翊依舊是能聽見,張靈川這麼做到底是爲什麼呢?

凌翊臉上是一副冷鷙的表情,眼中的殺意若隱若現。

只是眼下有些不動聲色,讓人有些看不透他,心頭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咬了咬脣,責怪了一下張靈川,“你亂說什麼呢,凌翊還在這兒呢。你既然生病了,就好好的休息,別總說話了。”

張靈川清冽的眸光,看了我一會兒,緩緩的閉上眼睛。

他是吃了藥以後,藥物當中有安神的成分,所以纔會不受控制的感到睏倦而睡着了。我也不敢多說什麼,安靜的看着窗外的風景。

在我看來,今天過後,我就要和高天風提出離開運城的申請。估計晚上就會買了車票離開,是一分鐘也不會多逗留。

那些陰謀,從此以後恐怕也和我沒關係了。

而且……

而且我也不相信,凌翊會做傷害我們母子的事。

高天風負責開車去城區,帶我們去吃中飯。

他本來是說要帶我們去吃高級餐廳的牛排,可是白道兒非說自己個兒吃不慣那些洋玩意。他非要去上次那個愛吹牛逼的女老闆開的那家烤串店,去擼串串去。

剛好高天風自己也愛吃烤串兒,於是就欣然同意了。

我們下車以後,張靈川還在睡覺,也就沒人叫醒他,先讓他睡着。

高天風走進燒烤店內,還沒說要包下女老闆的店兒,那女老闆一見我們來,就精明的把其他顧客都趕跑了,讓我們坐下,先給我們倒水。

好在是中午,店裡只有兩個吃炒麪羊肉串的高中生。

被女老闆一趕走,也沒有多說什麼。

要是換了社會上的人,趕上脾氣火爆的,非在這裡砸攤子撒潑不可。

我們坐下來,高天風先點了幾瓶啤酒,又拿了菜單給我們,讓我們來點烤串。這時候,高天風的手機響了,田裕盛那個大炮筒的聲音又在電話裡響起,“高先生,你上午去十一號山啦?怎麼沒叫上我一起去啊,我好給您介紹介紹幾處好的風水寶穴。”

“不用了,對了你下午想約見在哪裡,我們去找您。”高天風隨和的說道。

田裕盛更是大大咧咧,而且顯得很心急,“高先生,您在吃飯吧?在哪兒吃飯啊?我現在就過去找您,不用等到下午。”

“我們在市中心附近的一家燒烤店,田先生確定要過來嗎?”高天風在電話裡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因爲我們吃燒烤的地方並不十分的正式。

邀請田裕盛這樣的土豪過來談生意,似乎有些不合適。

誰知道田裕盛根本就不在乎這些,爽快的問道:“哪家燒烤店?我現在就過去,平時我也喜歡在街邊吃燒烤。想不到高先生和我的興趣愛好,頗有些相似啊。”

於是,高天風就把我們吃燒烤的位置告訴了田裕盛。

沒想到我們最後和田裕盛見面的地方,會是一家不起眼的小燒烤店。這樣也好,白道兒都說了,這還省了高天風一頓飯錢。

在燒烤店,就把上億元的生意給談好了。

高天風還特地囑咐女老闆,如果有人要進來吃飯,先不要急着往外趕。很可能也是我們的朋友,先問清楚來意,再更對方說明這裡已經被人包下了。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從門外走來一位身穿明黃色道袍的人。

而且下半身還穿的不倫不類,是一身深灰色色的西褲,瞧着就讓人覺得好笑。

這說話跟大炮筒一樣的田裕盛是個道士?

把我們大家都看愣了,那個女老闆十分的機靈,笑眯眯的上前問道:“你好,請問你是田先生嗎?”

“我不是田先生。”他微微蹙眉頭,在屋子裡看了一眼,然後從懷裡拿出了自己的名片,“我是田先生的助理,聽說這一帶不太平,所以我替田先生先過來看看。”

這田裕盛搞什麼鬼,表面上答應的那麼爽快。

來之前居然還讓一個道士,在這裡先探探路,他要是個假道士,江湖騙子還好。他若是有真才實學,往我們這羣人裡面一看。

至少能發現三隻鬼,到時候還不得打起來。

我在心裡對這個姓田的,印象一時之間就變得不怎麼好了。

那個手上油膩膩的女老闆,在接過名片的時候,先順手擦了擦自己的圍裙,“您是不是也聽說了,這一帶有飛僵出沒?”

“不是聽說,是見過,昨天晚上我剛剛收拾掉兩隻。”那個穿着道袍的人身上還陪着黃色的小布袋,這時候神經兮兮的從布袋中掏出了一隻羅盤。

羅盤在這裡,好似壞了一樣,指針在混亂的旋轉着。

可他好似當做沒看見我們這羣人當中有鬼一樣,早羅盤上掃了一眼,才說道:“晚上的時候,早點歇業吧。這附近還是有飛僵出沒的。”

“真……真的?”女老闆聽着有些害怕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那道士打扮的人,給她的名片,讀出了他的名字,“唐俊?”

“恩,免貴姓唐。”唐俊說完以後,徑直走到我們面前,飽含微笑的對我們說道,“不好意思,田先生在路上,我剛好在這附近。所以自作主張先幫他進來看看,免貴姓唐,單名一個俊字。如有冒犯,還請多多包涵。”

高天風十分友好的說道:“沒關係,唐先生快請坐。桌上的東西,隨便吃。”

我們這一行人,曾經都被飛僵包抄堵在宅子裡過。

現在,有那麼一兩隻跑到城區來鬧事,也不足爲奇,所以根本沒人大驚小怪。至於那個田裕盛到底爲什麼先弄個道士過來,等他過來了,一問不久知道了。

唐俊看起來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穿着明黃色的道袍,看着有些稚嫩。就好像那種道觀裡的小道童一樣的,臉白白的,五官清秀稚嫩。

可是他坐下來把道袍脫下來,露出裡面修身的襯衫,瞧着又有幾分俊俏的氣質。

這時候看着,就讓人感覺年歲上又長了那麼幾歲。

瞧着像是二十歲出頭的,那種剛剛出來工作的大學生。

他衝我們笑了一下,“穿着道袍熱,就脫了,你們不會介意吧。”

脫道袍的時候,順便把放在懷裡的一疊黃紙,也壓在桌上的道袍上。那一疊黃紙全都是用硃砂畫的,筆法純熟自然,一氣呵成,不像是江湖術士畫的啊。

而且這個筆法,我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十分的眼熟。

不過我也就是順帶的瞧上一眼,天底下的道士多了,會畫符籙畫的差不多的道士也不少。這個小道士身上吸引我的東西並不多,反正我覺得他看着我比我小。

“唐,你姓唐!那唐大師和你有什麼關係。”女老闆從剛纔到現在,一直都拿着唐俊的那張名片在看,看了半天才驚叫出聲。

唐俊正在吃烤鴨胗,是一點所謂的道士的仙風道骨都沒有。

還不是破壞道家的清規戒律,該吃酒來就吃酒,該擼串串的時候也絲毫不含糊。

那個唐俊聽完女老闆的話,臉色一下變得凝重起來,放下手中的烤串問道:“什麼唐大師,哪個唐大師?”

“就是唐國強唐大師啊,他以前就在我們這一帶捉鬼,他還是我鄰居呢。”燒烤店的女老闆眼睛裡要開始冒出愛心了,好似真的很崇拜這位唐大師一樣。

唐國強唐大師!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凌翊給我看的生死簿裡面,就有一個叫做唐國強的人名。生死簿我是隨身帶着,但是平時用不到的時候,壓入翡翠戒指裡。

畢竟生死簿瞧着是本書,可還是幽都裡的東西。

也是靈體一類,半虛半實的東西。

我聽到這個人的名字渾身都是一陣,手指頭緊緊的抓着身上的衣服,眯着眼睛看着這個叫唐俊的年輕人。

唐駿喝了一口酒,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我不認識這位姓唐的大師。不過,我聽說過他,他在運城的時候,好像不是住在這一帶。您會不會搞錯了?”

原來不認識我父親啊,我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

可轉念一想,唐家身份敏感,哪怕他是唐家的人,也不好輕易在其他人面前承認啊。

女老闆給唐俊端了一碗湯麪,讓她就着烤串兒吃下去。

唐俊拿着筷子吃着,就聽那女老闆又開始吹牛逼了,“誰說的,我就是和唐大師是鄰居,要不是他有老婆了,我就是唐大師的娘子。我守身如玉到現在,就是等他回來。”

我嘴角輕輕一抽,感情我爸爸年輕的時候,桃花劫還不少。

“唐大師的家在東泗橋那裡,距離這裡得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還有唐大師的妻子很漂亮,哪怕他沒有妻子,也未必能看上你吧,阿姨。”這個唐俊嘴巴肯真毒,他放下了筷子,一本正經的目光冷冷的看着這個女老闆。

女老闆臉上掛不住了,她和唐俊對視了一會兒,才冷笑了一下,“我真是走眼了,一開始還把你當成他的弟子了。可是比起氣度,你跟他真是差太多了。”

我看到那個女老闆自從被唐俊氣到了,就不停的往烤串裡撒辣椒。

然後,熱情的讓唐俊面前端。

唐俊又不是傻子,我們也不是傻子。

不動聲色的就把自己的面前的烤串遞給唐俊,還十分歉意的對唐俊笑了笑。唐俊也不是愛記仇的人,反正就這麼默默吃着,不跟這個女人一般見識。

我看唐俊手裡的烤串吃完了,就友好的遞了一根花菜給他。

他吃了一口,表示味道很贊,“你是陰陽先生吧?”

“你怎麼知道的?”我現在大着肚子,又穿着春夏的長裙子,看起來再普通不過了。

他是怎麼知道我是陰陽先生的?

唐俊笑了笑,“陰派先生身上都有北斗玄魚,不過這東西有磁場,在身體裡久了,對身體不好了。比起名門大派來說,還是旁門左道。”

嘿,難怪那女老闆不喜歡他呢。

他身上隱隱約約就是有一股桀驁的氣息,包圍在左右。

剛纔給唐國強,那個疑似我父親的唐大師說話,也就算了。現在居然說我學的陰派絕學是旁門左道,這傢伙不是找揍嗎?

不過,想想也是。

我自身道術淺薄,唯一能夠倚仗的就是北斗玄魚了,這玩意對身體的害處,我每次使用都會享受。

不就是自動抽血,附帶持續掉血麼。

我都習慣了。

我也笑了笑,“多謝提醒,我儘量少用北斗玄魚。”

“你都吃素,是什麼原因?是不是鬼殺多了,所以要吃素抵罪?”他又問了我一句極爲*的話題。

我愣了愣,點了點頭:“是啊,您問這個幹什麼……”

我有些奇怪,這個唐俊不和白道兒說話,也不跟高天風套近乎。

偏偏是和我說話,問的都是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問題。

“沒什麼,我就是好奇問問,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他一邊擼串串,一邊就好像對我很感興趣一樣問東問西的。

我看了一眼凌翊,他臉上的表情很淡定,好似並不排斥這個腳唐俊的男生。

要是換了別的時候,早就被一腳踹出去了,還能被留到現在。

我見凌翊都沒生氣,也隨口和他聊着,“蘇芒,我叫蘇芒。”

“蘇芒……你以前是在哪兒長大的,江城去過嗎?”他一下就追問到我家底了,好似查戶口一樣。

問到這裡,他自己似乎也覺得不妥。

用手掩住嘴,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你別介意,我剛剛就是喝多了……腦子不清醒隨便的問的。”

“沒事,我……我是在南城長大的,後來,大學考到的江城。”我輕聲回答他,他的一雙清冽的眼睛有些熟悉,隱約之間似乎能打動人心。

他點了點頭,“多大了。”

“二十。”我說道。

他身子突然一震,拉住我的手,將我的長袖子擼上去,去看我的手臂。我的手臂上光潔異常,別說什麼記號了,就連塊疤痕都沒有。

“這裡……明明有塊太胎記,爲什麼會沒有。”他努力凝視着我的臉,眸光中閃着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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