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雪舞嘶吼着上前一步。
唐曉捻起一根銀針扔出。極細的銀針悄無聲息的沒入雪舞的膝蓋骨。雪舞一聲哀嚎,跪在地上。
唐曉勾脣,沒想到自己有了不俗的內力之後,一枚小小的銀針也成了趁手的暗器。
“我樓萬紅做事,向來憑道理。有道理的我做,沒道理的我纔不會去做。可不是你們隨隨便便就能指使的。”唐曉輕哼一聲,挑起優美的五指放在眼前仔細端量:“再說,我現在已經看不到,你還有什麼本錢和我交易。”
“樓主……樓主……我有……我有本錢……”雪舞跪在地上,膝蓋骨裡的銀針讓她痛得額頭冷汗呼呼的淌下來。
“哦?說來聽聽。”
“我……我知道……北冥煙一個秘密……他不是真心想和樓主合作的。”
人性使然,這女人如今有恨,爲哦了報仇,連情人也能出賣。
疼痛讓雪舞說一句話,氣喘吁吁。整個人跪也跪不住,直接趴在地上。
“北冥煙……手裡的兵符是假的,他其實能拿得出的兵力只有……只有不到三萬,剩下的那些都是邊境抓到的流民。他和樓主與虎謀皮,不過是想佔南國的……南國的兵力優勢……趁火打劫分一杯羹。”
“虛張聲勢?空手套白狼?北冥煙的算盤打得不錯啊。”唐曉冷哼一聲。
“我……我告訴了樓主這個秘密,樓主……可以幫我殺了唐曉了麼?”雪舞費力的擡頭,滿面猙獰的看着唐曉。
唐曉從美人榻上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雪舞跟前,慢慢蹲下,伸手挑起雪舞的下頜:豔脣輕啓:“不能。”
“啊!爲什麼!爲什麼不幫我殺了那賤人!我都說了這麼多,爲什麼還是不要幫我!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雪舞在說了那麼多,甚至不惜背叛了情人之後,還得不到想要的報復,不僅歇斯底里起來。一邊嚎叫着,一邊揮舞着手,要抓住唐曉狠狠咬一口。
“不爲什麼,就覺得逗你挺好玩的。告訴你吧,是北冥煙求我救出你的。而他若是知道你背叛了他,你說你的下場會是什麼樣?”
唐曉殘忍的說完,哈哈大笑起身,伴隨着是雪舞一聲又一聲的驚恐聲。
唐曉承認自己殘忍。但是若雪舞僅僅是算計自己,她或許可以高擡貴手。但她很不長眼,算計的弘雋。
弘雋雖然對自己是百般利用,可自己暗暗發過誓,要罩着他,不讓別人欺負他。她說的話,一直都不曾忘記。
“鳳九仙,把那瘋女人帶下去。明天中午扔到皇城西南的亂葬崗子。我想出去幾天,有事的時候,發信號。”
唐曉再也不看雪舞一眼,出門吩咐鳳九仙,然後離開密林。
唐曉有些累,她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
樓萬紅以前的牙牀畢竟不是自己的牀,睡着總有種高數不勝寒的感覺。
該頭換面到了自己買下的宅子時,鶯兒正一個人坐在院子裡惆悵的看着緊閉的院門。兩隻小手拄着下巴,不大不小的眼睛有一下沒一下眨着,模樣甚是可憐。
“鶯兒,天氣涼了,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唐曉上前心疼的拉起鶯兒,她的小手凍得拔涼。
“姑娘!姑娘您回來了!鶯兒可把您盼來了。”鶯兒看見唐曉,高興的什麼似的一下子抱住唐曉就不撒手。
“怎麼了?就這麼想我?”唐曉好笑的推開鶯兒,難得看見她露出十三四歲孩子該有的童真。
“姑娘你不知道,自從香火姑娘走了之後,這個宅子就鶯兒一個人。一到晚上,總覺得四處都是鬼,好嚇人。”
“傻瓜,這世上哪有鬼。”唐曉牽着鶯兒往屋裡走:“不過是我想的不周全,趕明再讓你大姑給宅子招個丫頭,和你作伴。”
“真的?”鶯兒高興的聲音又輕快又明亮。
“真的,我累了,去睡一會兒。你去做飯吧。”唐曉捏了捏鶯兒的臉,回到臥室,蹬了鞋子,倒頭就睡。
鶯兒手腳麻利的給唐曉蓋了被子,放下帳子,就慌着去上街買菜。
宅子終於有人能說說話了,鶯兒自然是如放飛的小雀兒一樣歡快着。
這一覺,唐曉睡得很沉。
多日來的奔波,費心費神,終於找到一個安靜的休息場所。
甚至不知道,牀頭,一個人靜靜的站着,已經站了好久。
宋寒肖接到主子命定回皇城,在完成任務的第一時間就飛鴿傳書黃柳鎮的管家,問是不是接到了新主人。可是管家的回話卻是,不曾見到任何人來。
他當時一顆心猛的沉到谷底,立即快馬加鞭的去尋找。卻在那晚夜宿的密林深處找到燒焦的馬車,和一具燒成黑焦炭的屍體。
他當時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心情收斂了屍體,只是痛恨自己爲什麼那麼自私的要帶唐曉走。如果不然,現在唐曉還在庵堂安靜度日。宋寒肖行屍走肉一樣在御醫院曾經唐曉的房間裡一坐就一晚。
這一日,好像有一種神奇的力量牽引着他要來這座宅子看看。因爲他打聽過喜寶,聽說唐曉就是把香火安頓在這座宅子的。而宅子現在也是唐曉的。
只是想來看看而已,卻看到宅子裡的小丫頭蹦蹦跳跳的去賣菜。
宋寒肖狐疑過後,是迫不及待跳進院子,挨個房間尋找氣息。
直到看見唐曉在牀上睡得安穩,一顆後悔自責裂成碎片的心纔算是放到了肚子裡。
鶯兒輕輕的推開門,剛想看看唐曉睡醒了沒。突地看見立在牀前的男人。
一聲“賊”抄起牆邊的雞毛撣子就打過去。
宋寒肖看着小小丫頭打過來,才恍然,自己居然走神到屋裡進來個人都沒發現。
唐曉的好眠被吵醒,迷迷糊糊的做起來一手掀開水色紗帳,一手捂着嘴打哈氣。
“賊在哪兒呢?我看看……”
“姑娘,我一來就看見這個男人站在姑娘牀前,意圖對姑娘不軌!”鶯兒一手雞毛撣子,一手叉腰堵在門口。大有一女擋門,萬夫莫跑的架勢。
唐曉看看鶯兒,又揉眼睛看看宋寒肖,“噗呲”一聲樂了。
“鶯兒,這個傢伙若是賊,那全天下就沒有一個好男人了。”
“那他怎麼不經允許就在姑娘家的閨房?”鶯兒不相信的撓撓頭。
“額……他是我哥哥。看見先生來了,還不快去倒茶。”唐曉伸手拉過宋寒肖坐到牀邊。
鶯兒一見唐曉的動作,又見自己打了主子的哥哥。登時嚇得手上的雞毛撣子掉地,面如土色的撒腿就跑。
宋寒肖看看自己手上的小手,聽着唐曉叫他‘哥哥’。心裡溫暖之餘,又不由得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