腎上腺素充滿身體是什麼感覺?
卡爾感覺到耳朵後面的血管一鼓一鼓的,周圍的聲音彷彿都在很遠的地方響起,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他手中拿着一根鋼管,朝着離自己最近的人衝了過去,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力量。
他的眼睛因爲血壓升高微微發紅,他掄起手中的鋼管對着那個人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嗎惹法克!”
他罵了一句,詞窮的通用語除了這些簡單的單詞根本沒有什麼詞彙,能讓他把情緒完全的宣泄出來!
面對着他的人臉上充滿了驚慌與錯愕,劇烈的疼痛讓他的思維能力都凍結了那麼一瞬間,然後卡爾掄起了鋼管,又來了一下。
他握着鋼管的手都震得疼!
被敲打過的腦袋鮮血流淌了出來,但不是很多,畢竟鋼管不是方木頭,沒有刃面。
流血也只是挫傷的原因,所以血流得不快。
但被他砸破腦袋的人開始推搡,嘗試反擊,甚至想要呼救!
卡爾纔不管這些,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把這些人都幹趴下!
與此同時,周圍那些組成人牆,之前哪怕被挑釁也動都不動的警察們突然動了起來。
捂着腦袋的帶頭罷工的工人舒了一口氣,他指着卡爾大聲的喊道,“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人,他是這夥人的頭目!”
在他的注視下,那些警察衝了過來,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但很快笑容就凝固了!
因爲警察手中打人很疼的膠棍,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腦袋上。
經過了兩次鋼管的腦袋再一次經歷了包裹着橡膠的實心鋼棍的抽打,腦子一瞬間“嗡”的一聲,眼神都開始發直。
兩名警察把他按在地上,用力朝着他的腦袋上招呼。
皮鞋的鞋底上那些鐵掌直接撕開了工人的頭皮,鮮血一下子涌出來。
兩名警察取下了手銬,把這個傢伙拷了起來,其中一個人用手肘搗了搗卡爾,示意他別發呆。
卡爾回過神來,立刻衝向了第二個!
奔流的血液在身體裡發出了雷聲,在這一刻,他感覺到自己強得可怕!
一瞬間街面上就完全亂了起來,在這種混亂中其實人們很難確認被抓起來的到底是施暴者,還是遊行示威的人們。
記者們也不在乎抓起來的是誰,他們在乎的只有大新聞。
而那些圍觀的人,則尖叫着逃離這裡,每次出現騷亂,總有倒黴蛋真的倒黴!
這些罷工的人們一開始被衝擊的時候沒有反應過來,但現在逐漸的反應過來了,他們嘗試着和這些“襲擊者”對抗,但效果不太好。
因爲這些襲擊者手中握着鋼管,木棍,他們則什麼都沒有。
這些東西或許不能要人命,但是打在身上,打在頭上是真的疼!
而且最關鍵一點,萬一被打傷了,誰來承擔醫藥費?
在人們的眼中,一名罷工示威者的手臂在阻擋鋼管的過程中,一下子被砸斷了,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着。
這一幕嚇壞了很多人!
作爲工人,他們一切的基礎都在他們身體和雙臂雙手上!
如果他們的手臂被打斷了,他們就有可能會喪失勞動力。
在這個糟糕的社會中喪失勞動力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他們將失去現在所擁有的工作,失去每個月穩定的收入,他們的妻子和孩子會離開他們,因爲他養活不了一家人!
最終他們有可能會因爲支付不起房產稅,土地稅,可能只是一兩塊錢,就被銀行奪走他們的房子,以半買半送的價格處理掉,然後把他們趕上大街。
他們會弄丟他們口袋裡剩下的錢,然後和街友一起,成爲流浪漢,逐漸的消失在人們的記憶中!
遊行示威的隊伍開始潰散,雖然還有人在反抗,但是反抗的人很快就會被那些難民羣體圍起來打。
打完還要被警察打,警察打完還要把他們按在地上銬起來!
後面那些遊行示威的人們根本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他們只能看到前面的一些人滿頭滿臉都是鮮血,驚慌失措的逃過來。
恐懼也讓後面的這些人開始逃離。
在遊行示威中站在最後面的那羣人,大多數都是被工友道德綁架來的,他們未必是真的願意參加這場罷工活動,所以有了可以迴避的辦法,他們第一時間就四散逃離。
原本聲勢浩大的罷工,伴隨着不斷潰散的人羣,最終奇蹟般的消融了,整個過程還不到四十分鐘。
卡爾心臟怦怦跳的丟掉了鋼管,跟着人羣一起散開,但也有一些難民被抓了起來,這些都是劇本。
總不能抓的都是罷工遊行的人,總得抓住一些難民,然後從他們的口中,獲得媒體,輿論,社會想要知道的內容。
大量的傷員帶着傷被送到附近的警察局中,還有一些傷勢嚴重的被送到了醫院裡。
消息很快的就傳播開。
一直站在窗戶邊上的威廉姆斯市長笑着搖了搖頭,回到了辦公桌邊繼續開始工作。城市裡的一些資本家們,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開始縱情他們的生活。
特里總檢察長知道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要求地方檢察官搞清楚,是否有什麼個人或者組織,試圖利用這場遊行示威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湯姆也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了參議員,參議員表現得倒是很從容淡定,這還不算過關,這只是開始,但藍斯開了一個好頭。
每個人面對這件事都有不同的看法,他們也在期待着事情進一步的發展。
藍斯本人其實就在現場,但是是在人們注意不到他的地方,當他看着街道上游行示威的人羣被衝散之後,很滿意的點着頭,“卡爾做的不錯。”
其他人也都紛紛點頭,他們也看到了衝在第一個的卡爾,他很賣力,大家都喜歡這種人。
眼看着這場罷工暫時結束之後,藍斯提起了電話,“該下一步了。”
很快,《今日金港》報社的總編親自來到了藍斯的辦公室中。
以前喬治擁有藍斯獨家的資源讓報社裡的不少人都很羨慕嫉妒,就連總編也覺得這個小子運氣太他媽好了。
但隨着一些事情的發生,他也意識到,好運不會常伴每個人。
在喬治出事之後,他就主動給藍斯打了一個電話,說明了一下情況,隨後表示如果藍斯有什麼需要報社做的事情,可以直接聯繫他。
總編雖然很久沒有親自寫過稿件了,但他絕對是這裡面的翹楚。
見到藍斯的時候總編滿臉都是討好的笑容,今天的事情讓他再次意識到,這座城市亂不亂,完全是藍斯說了算!
“藍斯先生。”
“請坐!”
等兩人都坐定之後,藍斯才說道,“我希望你們能儘快安排一些報道。”
總編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和筆,“您希望我們報道哪方面的內容?”
新聞集團是站在威廉姆斯市長這邊的,也就間接的等於站在藍斯這邊,所以總編一點負擔都沒有。
就算新聞集團這邊知道了他要做的事情,也只會全力的配合,不會讓他停下來。
而且藍斯還是電視臺的大股東,不管怎麼說,藍斯的要求都不會被拒絕。
“第一件事,採訪一下在這次衝突事件裡流血受傷的那些人,我注意到有很多人被打斷手腳,採訪一下他們的情況。”
“隨後做一個跟蹤的報道,看看他們的醫療費,是誰來出的。”
“以及後續他們治療結束之後,工會和勞聯怎麼安排他們。”
藍斯頓了頓,“我聽說他們供職的地方,正在打算開除他們。”
“想辦法把他們往工會和勞動聯合會身上引,他們是響應號召遊行示威的,產生的傷勢不屬於工傷,企業不需要負責。”
“那些難民沒有錢,他們承擔不了,只有勞動聯合會和工會有錢,有理由支付,把這些報道出去。”
總編眼睛一亮,他知道了藍斯的目的,製造勞動者和工會,以及勞動聯合會之間的矛盾。
在聯邦治療費用可不是一筆小錢,現在又是戰爭期間,藥物的價格都在翻倍增加,只是骨折,可能就要上千塊的醫療費用。
如果還需要手術,並且手術難度複雜的,估計費用會更多!
勞動聯合會和工會很大概率不會掏這筆錢,因爲一旦他們掏了,就會成爲一種“慣例”。
以後一旦是他們發起的遊行示威活動,但凡有人受傷,他們就要掏錢,他們自己也受不了這種支出。
肯定會有人加入活動然後主動碰瓷,這種人太多了。
“另外,報道一下他們爲了滿足私慾罷工對生產造成的破壞,對社會造成的破壞和不便。”
“採訪一下那些工廠主,讓他們說說因爲工人的罷工,他們現在面臨的境況。”
“他們馬上就要被開除了,採訪一下他們的家人,報道一下他們要面對的問題。”
“你可以挑選一些特別慘的報道,甚至人工加工一下都行,總之一定要慘。”
“最後,去報道一下那些沒有參加罷工的工人和工廠,讓人們看到穩定的社會對工廠,對勞動者,有多麼大的好處,要形成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