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中離開的用餐客人越來越多,他們不願意牽扯進這樣的事情裡。
這是一家中高檔餐廳,能在這裡用餐的基本上都是中產階級以上。
有錢人除了害怕失去自己的財富外,就是把自己置於危險的環境當中。
只用了兩分鐘不到的時間,整個餐廳裡只剩下藍斯這一桌,以及佩雷斯家族的人。
佩吉看着窗外那些着裝統一的藍斯家族的成員,他甚至都不知道藍斯是什麼時候去叫的人。
此時他只能咬着牙看着藍斯,眼睛裡的兇狠消散了一些。
畢竟人不是動物,就算是動物,在面對能夠明確威脅到自己的危險時,動物也會退縮,更別說擁有更多智慧的人類了。
他不說話,只是繼續盯着藍斯,似乎在用這樣的方式表達一種自己的情緒。
藍斯撇了撇嘴,“我不喜歡仰着頭和人說話,坐下。”
一個類似於命令的要求,這更讓佩吉有一種被羞辱了的感覺,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下。
如果在這一刻他坐下了,就意味着他向藍斯服軟了。
等這個消息傳出去,家族裡現在的老大肯定會宰了他!
而且跟在他身邊的這些人,會怎麼看待他?
黑幫,是一種以暴力爲紐帶的非法組織,如果失去了自身的威懾力,那麼下面的人就不會服你,就會想着要挑戰你的地位。
大家都是在拿命玩,爲什麼要服從一個孬種?
佩吉的手下都憤怒的瞪着藍斯,藍斯卻看在看着佩吉。
佩吉沒有說話,就是那麼站着以及瞪着藍斯,他心裡可能在打鼓,但表面上,他還算是得了一個及格分。
藍斯突然抓起手邊的餐叉,餐叉朝外的刺進了佩吉的大腿中,他突然抱住了自己的大腿踉蹌了一下摔坐在椅子上。
他的手下剛準備舉起手中的武器,已經從外面已經進入餐廳的藍斯家族的成員,紛紛撩開風衣舉起了裡面的衝鋒槍。
藍斯笑了兩聲,“給我一套新餐具。”
被放下來的餐廳經理看了看身邊的兩個服務員,最終自己忐忑不安的端着一套餐具走了過去。
藍斯拿起嶄新的刀叉繼續享用着食物,一邊吃,他一邊說道,“糧食很寶貴。”
“在亞藍,一塊牛排就足以讓一個人瘋狂的去殺死另外一個人,我們不應該浪費食物,而且味道確實不錯。”
他用餐叉叉起了一小塊鵝肝,然後沾了一些紅酒調的粘稠醬汁,綿密的口感加上醬汁特殊的風味,賦予了這道鵝肝極好的食用享受。
佩吉捂着大腿坐在那,額頭上已經在冒汗了,他的眼神變得更清澈了一點,他沒有想到,藍斯居然真的敢動手,在新金市?
“你打算怎麼處置我?”,他低聲問道。
當一個人遇到一個正常人,可能會有一些手段,一些計謀來解決面對的情況或者困境。
可一個人遇到一個瘋子,至少是你認爲的瘋子,那些手段,計謀,明顯就很難起到作用!
雖然新金市不是佩雷斯家族的地盤,但是他們在這裡的影響力也十分的巨大,家族主要成員平日裡也會在新金市出現。
這裡不是他們的地盤,勝似他們的地盤。
可哪怕是這樣,藍斯這個瘋子依然敢對他動手,難道藍斯就不怕引發家族戰爭嗎?
藍斯慢條斯理的像是一個貴族紳士那樣操弄着刀叉,他扭頭看了一眼佩吉,“沒有什麼,只是打算給你一個教訓。”
他轉頭看了一眼馬多爾,兩人對視了也就兩三秒,緊接着馬多爾走了過來,在其他人的注視中,突然一拳打在了佩吉的臉上。
他的眼神似乎都變得有些遲鈍,上半身伴隨着甩動的腦袋側向了一邊,餐廳中另外幾個佩雷斯家族的成員已經被解除了武裝。
然後是第二拳,那種拳拳到肉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很過癮的,他的腦袋又被打得甩了過來,嘴角和鼻腔裡都開始溢血。
這兩拳打得很重,馬多爾有很強的自律性,除了和藍斯在一起“工作”的時候,其他時間他除了陪伴軍人,就是待在“軍營”中。
這裡的軍營並不是說聯邦軍方的軍營,而是藍斯家族自己的訓練場。
作爲藍斯的貼身保鏢,馬多爾並沒有因爲獲得了財富就鬆懈了對自己的要求,他很清楚,他身體素質越強,他在保護藍斯的時候生存的概率也就越大。
他和他的妻子談過,等他退休了,他纔會從這樣極端自律的生活中退出來。
但只要他還在工作,還在保護藍斯,他就不能鬆懈。
一個整天泡在軍營和訓練場裡的前職業軍人,他的拳頭的力量可想而知。
兩拳下去就已經打得佩吉眼冒金星,眼睛深處更是看不見一丁點仇恨的目光了。
但藍斯沒有喊停,馬多爾捋起袖子,揪着他的頭髮,右臂高高的舉起,向身後舒展拉伸的如同一個反曲弓那樣,接着猛的捶向了佩吉的臉頰。
又是“啪”的一聲,不清脆,有點沉悶,但任何人都能感受到這一拳的力量!
然後是第二拳,第三拳。
佩吉的脖子似乎已經失去了支撐他腦袋的力量,當馬多爾鬆開手的時候,他的腦袋就已經垂了下去。
馬多爾把手掌和手指縫隙中的頭髮清理掉後,伸手在佩吉的頸動脈上按壓了一會,“他暈了過去。”
藍斯微微頷首,也就在這個時候,大量的警察出現在這,包圍了這裡。
藍斯看向湯姆,湯姆苦笑着站了起來,“我其實只是想要請你吃頓飯。”
他是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樣一步,不過整體來說,還算在控制和剋制的範圍之內。
外面的警察已經開始喊話,像是什麼“放下武器舉起雙手”之類的。
“先搞定外面的那些人吧。”,藍斯說,他拿起餐巾清潔了一下自己的口手,隨後站了起來。
湯姆點着頭從餐廳中走出去,他走出去的那一刻,外面的警察都有些警長的躲藏在了警車的車門後,有些還舉起了手中的手槍。
湯姆舉着雙手走到了更接近他們的地方,他面色從容平靜,環顧了一圈後說道,“我要見你們這裡警銜最高的人。”
他說話時的那種氣質,那種感覺,是假裝不出來的,所以現場所有的警察都下意識的看向了一名警長。
警長自己也愣了一下,然後站了起來,他皺了皺眉,“我是現場的負責人,你是誰?”
湯姆放下雙手朝着他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希望我當衆說出來?”
當警長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輕聲罵了一句“嗎惹法克”,毫無疑問,這又是一起涉及到聯邦高層的案件,不是他們這種小角色能管的。
他有些無奈的收起武器,所有人都覺得在新金市這樣的地方當警長是一個很風光的事情。
可實際上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份工作有多麼的無奈,滿大街都是他們惹不起的人,每次出警都有可能面對這樣的情況。
什麼公正,法律,在新金市的各類案件中早就被踐踏在泥土中無法自拔了!
“請來這邊。”,他主動關上了車門,和湯姆走到了稍微遠離這些警察的地方。
湯姆先是出示了自己進出國會的證件,“我是湯姆,你可以給你們的局長打一個電話。”
警長嘆了一口氣,“稍等。”
他很快就走到旁邊的電話亭裡,撥通了警察局局長辦公室的號碼,然後把這邊的情況說了一下。
他順帶着還形容了一下通過餐廳櫥窗看到的裡面正在起衝突的兩夥人,他不太好形容其他人,但是藍斯家族的人太醒目了。
聽到警長的這些描述,警察局局長的表情從嚴肅,變得有些垮着臉,“是藍斯家族的人,誰和他們起了衝突?”
不等警長詢問,警察局局長心裡就有了一些猜測,“有可能是佩雷斯家族的人,他們之間一直以來都有仇,如果不是國會調停他們可能早就開始火拼了。”
警長對這些不感興趣,他也不想成爲“警隊英雄”然後被掛在牆上由新入職的警員來瞻仰他的遺容,他壓低了一些聲音,“現在我怎麼辦?”
“要把他們都帶回來嗎?”警察局局長愣了一下,“王德發?”
“你把他們都帶回來幹什麼?”
“讓他們的人來包圍警察局嗎?”
“法克!”
“雖然……你知道有些事情我們無能爲力,但最基本的體面你還是得維持的。”
“你覺得裡面誰的人佔據了優勢?”
警長再次審視了一會,“藍斯家族的人明顯更多一點,他們應該佔據了優勢。”
“很好,讓他們走,等他們走了之後,再讓另外一夥人離開。”
警察局局長的辦法非常的老成,誰都不得罪。
如果佩雷斯家族給打打電話,他就能說“你看,我都先讓藍斯家族的人離開,保護了你們的人”,這就能讓佩雷斯家族的人至少找不到對他不利的理由。
而藍斯家族這邊,就更不用說了。
你們都他媽亮了武器,還讓你們先走一步,你還能說警察局局長在處理這件事上不夠好?
警長也醒悟了過來,或許這就是爲什麼他只是一名警長,但局長是局長的原因。
“我知道了。”
“那他們的那些武器……”
警察局局長被氣笑了,“如果你想沒收,你可以自己和他們說,但別帶上我。”
說着他就掛了電話,他雖然沒有出現場,不過只是聽到這些消息,也是一肚子的不高興。
這些人,不斷的踐踏警察在市民心目中的地位,這讓他非常的憎恨。
他放下了電話之後越想越氣,隨後又撥通了自己老朋友的電話號碼,把發生在這裡的事情說了一遍。
他的老朋友聽完之後安撫了他幾句,“別爲這些事情生氣,很快一切就都會發生改變……”
現場,警長掛了電話後走到了湯姆身邊,“你可以和他們一起離開了。”
湯姆點了點頭,他轉身回到了餐廳中,“我們可以離開了。”
藍斯微微頷首,大步的走出了餐廳,此時他表現的一點也不像是一個黑幫首領,更不像是一個犯罪分子。
面對外面那麼多的警察,他甚至都沒有絲毫的緊張。
他看了一眼那個單獨站着的警長,注視了他片刻後,馬多爾跟上來拉開了車門,他這才收回了目光坐了進去。
隨後湯姆也跟着擠了進去,然後是其他人。
十幾輛車緩緩開始啓動,那些圍觀的人們都保持着緘默。
等藍斯他們離開之後,警長才嘆了一口氣,讓警察們收隊離開。
餐廳中剩下的佩雷斯家族的人,攙扶着被揍暈了的佩吉從餐廳中出來,把他塞進了路邊的車裡,也很快離開。
這則不大不小的消息很快就出現在一些人的案頭,對於老爺們來說這只是一些小事情。
只要他們沒有動槍,沒有火拼,那麼一切就都還在控制之中。
甚至於這會給他們一種“只是小孩子們在打打鬧鬧”的一種感覺,看過了,也就看過了,並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也有一些人,把這件事放在了心裡,比如說弗蘭(佩雷斯家族現在的老大),他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醫院裡。
佩吉已經甦醒過來,但又陷入到沉睡當中,可能是麻藥的作用,也可能是受到了驚嚇和威脅之後身體的自我保護的作用,睡眠能夠有助於幫助他快速恢復。
弗蘭從病房中走出來,走廊裡圍滿了佩雷斯家族的人。
新金市是一個熱鬧且充滿財富的城市,佩雷斯家族在這裡也有分部,而且家族主要成員都喜歡住在這。
這裡充滿了享受的地方,他們賺那麼多錢是爲了什麼?
還不是爲了能夠更好的享受?
不說很多年,至少最近幾年已經很少出現這樣的事情了,佩雷斯家族的成員被這麼對待。
“又是藍斯·懷特那個婊子養的!”,弗蘭跺了跺腳,罵得很難聽。
他臉上都是怒容,上次也是藍斯他們幹掉了佩雷斯家族的直系成員,這次雖然佩吉沒有死,但是此時弗蘭甚至希望藍斯能夠在餐廳裡幹掉佩吉!
這樣他就有了直接對藍斯開戰的理由。
但藍斯並沒有幹掉佩吉,同時又狠狠的羞辱了他,這就如同一個響亮的巴掌抽打在弗蘭和佩雷斯家族的臉上。
他能夠想象得到,現在整個新金市,甚至是整個北方黑幫都在嘲笑他和他的家族!
佩吉沒死,他也沒辦法去報復。
他身邊一個堂兄弟忍不住問道,“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
“算了?”,弗蘭牙都快要咬碎了,“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們得報復回去!”
“他們不是在這裡有一個酒吧嗎?”
他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堂兄弟,後者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裡是大使館,會不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攻擊其他國家的大使館?
哪怕他們攻擊的是大使館同一個建築租出去的那部分,這也有可能引發一些外交糾紛。
弗蘭瞪了他一眼,“那你說怎麼辦?”
他的堂兄閉上了嘴,當一個人在氣頭上的時候,你最好別勸他冷靜,因爲他有可能用你來冷靜。
不過他的提醒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弗蘭來回走了幾步,“不直接攻擊,安排一些人去鬧事,讓他明白我們不是沉默的羔羊。”
似乎事情也只能這樣了,藍斯的基本盤都在南方,他們要是真去了南方,還說不定是誰制裁誰。
這讓弗蘭越想越氣,他一跺腳,轉頭就走,他現在已經不想再聽到這些事情。
其他人也緊隨其後,至於佩吉?
只有他自己手下的幾個人在這裡繼續看護着他,雖然佩吉被打得昏迷了,被羞辱了,但對他的手下來說,他們覺得佩吉還是一條漢子,至少他沒有認慫。
晚上十點多,克利夫蘭參議員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詢問了一下晚上發生的事情。
知道雙方都很剋制,也沒有人被幹掉之後,他也就和其他老爺那樣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表示最近他工作很忙,暫時沒時間和藍斯面對面的聊聊,要等上一段時間。
聯邦的飛機出現在戰場上並且取得了一定的優勢,至少讓斯拉德的飛機不敢到處亂飛,讓很多斯拉德軍事聯盟的成員國,再一次聚集到了聯邦這邊來。
他們想要製造飛機的技術——這不是說他們自己研究不出來,其實現在的飛機結構和技術並沒有多先進。
但現在是戰爭時期,他們需要立刻就能轉變成戰鬥力的東西,而不是讓一羣人花錢花時間去研究。
不管是技術轉讓,還是直接出售飛機,又或者是一同研究,總之有很多外交方面的工作要做。
加上聯邦想要在全世界範圍內獲得更多的話語權,主導權,所以外交方面的工作非常多。
國務卿自己一個人忙不過來,自然會讓一些國會成員也參與進來。
克利夫蘭參議員作爲國會重要的一員,他也有屬於他自己的外交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