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腸（6）
“她就是一個宮女，我宮房中的柴房丫頭！”在這一刻，洛華卻站了出來。在剛纔的驚魂未定之下，洛華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中站了出來。
最詫異的當屬楚曦霖了，他不明白爲何，上一刻楚曦鴻還想要仗劍殺了她，在這一刻，她卻站了出來，爲他辯解着。
誰都不知道，洛華此刻的手是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掌心，她並不是不痛心，也不是不恨楚曦鴻，可是，她早就清楚自己該要什麼了，她知道眼前的局勢，她知道太后和楚曦鴻此時的難題是什麼，她只想要自己所要的。
或者，她知道，自己終究欠下了綰凌一條命，她這一次，她幫綰凌收拾下這一個殘局，接下來，她也不欠綰凌的了。她將神情轉回到綰凌的身上，堅定不移的道，“她就是我宮房中的丫頭，王爺！”
“你說是，可是，我信麼，朝臣們，信麼？”楚曦霖也上前了一步，死死的盯住洛華的雙目，雙眼中有着極大的不解。
當他看到洛華那一雙堅定的眸子的時候，他搖晃着頭，“洛華，何必呢？”洛華沒有回答他，只是將頭撇了開。
她是睿智的，這一刻在楚曦霖看來，確實如此。而這也是他所沒能見到過洛華的另外一面，她此刻如此自信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就這樣辯解着，沒有半分的退怯，倒讓楚曦霖痛心着。
“我是華妃！”洛華不忍去看楚曦霖眼眸中那一抹受傷的顏色，她只能這樣強調着，她是華妃，她在上一刻已經被那個叫楚曦鴻的人傷透了心，這一刻，她要找回自己活着的證明，她不是替身的證明。
“你根本就未曾受封，你無權利來這裡和本王對峙！”楚曦霖也忍不住失聲吼出。他磚頭看想楚曦鴻，楚曦鴻此刻依舊是半跪在綰凌的身邊，頹廢如死。
“皇上都不曾承認你是他的妃，你只是洛華！”他毫不留情的將這事實說了出來。洛華無話可駁。
“她就是華妃，哀家封的！”在這一刻，太后卻挺身而出。在剛纔洛華與楚曦霖對峙的那一刻，太后似乎從洛華眼中的那一抹睿智抓到了什麼，她是個不簡單的女人，在經歷了
今晚這樣的事情之後，依舊能夠這般鎮定下來，況且，看她的樣子，似乎是站在皇帝這一邊的，這讓太后也決定賭上這一把，站在洛華這一邊。
肅穆的一刻，楚曦霖看着這眼前結成陣仗的兩個女人，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洛華會幫着楚曦鴻，對付自己。
長孫無遜的到來，打破了這一刻的肅穆。當他來到綰凌的身邊的時候，臉上那冰冷的神情已然無濟於事。只能勸慰着皇上，讓他不要過分傷悲。
可是，當長孫的另外一句話說出的時候，就連太后也坐不住了，“皇上，一干大臣等，此刻正無能夠紫霄殿處往這裡前來，恐怕，不妥！”
他的不妥確實不妥，一干大臣同時往着這裡前來，哪有這麼巧的事情，不可能無其他目的。楚曦鴻也從那悲傷中擡起頭，看着楚曦霖此時的模樣，他知道，這一切的消息，都是楚曦霖散佈的，或許，在綰凌出現在衆人的眼前的時候，自己就註定了要遭受萬人唾罵的結局，這一點，自己當年在救下綰凌的那一刻，不是已經意識到了嗎？
當時無悔，至今依舊如是！
一口血劍，在這一刻，從個楚曦鴻的口中噴薄而出，卻是嚇壞了太后，長孫無遜急忙爲楚曦鴻把着脈，眉心一直緊蹙着，對着太后道，“太后，皇上是急怒攻心，一時受不住……”
“罷了，讓皇上先回寢宮休息調養吧！”太后想要吩咐，卻被楚曦霖一阻，“恐怕皇上若不在此刻爲衆臣解惑的話，所有人都不會離去的吧！”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的聲音從圍住的侍衛之外傳播而來，這是所有朝臣的聲音，太后知道楚曦霖在這一刻想要召喚來所有朝臣的意舉。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太后怒問，“皇帝都已經成這樣了，現在百官就算來這裡也得不出一個結論。”
楚曦霖只是將手一拱，躬身着道，“臣別無他意，只是想驗證一下，那死去的女人，究竟是誰？”
“你卻道她是誰？”太后不禁反問，她豁出去了。楚曦鴻一蹶不振，她這個當母親的，也只能抵擋在前，否則不出所料的話，楚曦霖這一次召集了這麼多大臣，怕是
想要以皇帝私藏先帝寵妃爲由，以失德、褻瀆先皇爲由大做文章了。
“先帝的綰妃……”楚曦霖鎮定了許久，在與太后對峙的那一刻，他一字一句的道，“皇上私底下將本該殉葬的綰妃留了下來，剛剛綰妃在鐘鼓樓上的一言一行，在場多少人，全都聽得清清楚楚，太后還有何話說？”
太后全身無力，倒退了一步，她沒想到楚曦霖真的不肯罷休，是鐵了心要將楚曦鴻逼到絕地的，他早就來了，他只是躲在黑暗中窺伺着而已。
“把皇帝，送往寢宮中去！”等到太后再回頭的時候，楚曦鴻的身子已然整個軟了下去，若不是長孫無遜扶着，只怕就與綰凌同時倒在地上了。
長孫無遜看着太后的容色，他也知道此時非同小可，他頷首，將楚曦鴻馱着出去，卻走不出十步，就頓住了腳步，他定定的看着前方那羣前來的大臣，“太后，……”他只能等着太后發號施令。
“在此時此刻，皇上有難，你就算是殺了誰，哀家也赦你無罪！”她的話一旦吩咐下去，就是懿旨。得到了太后的這一句懿旨，長孫無遜再無顧及，等到他想要邁開步伐的時候，洛華卻叫住了他。
長孫無遜詫異着，卻見洛華從地上拾起了那柄剛纔楚曦鴻想要用它結束自己性命的長劍，將之交託在長孫無遜的手上，沒有多說什麼，可是長孫無遜卻能感受得到洛華的手在顫抖着。
“他交給你了！”只有這一句，洛華冰冷冷的，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關心的意圖和溫暖。當她再一次回到太后的身邊的時候，只是朝着太后福身做禮，“臣妾既然身爲華妃，在這等時刻，願聽太后差遣。”
太后頷首，對於洛華的這份膽識，倒也是頭一次賞識。
“曦霖，你告訴哀家，糾結這麼一幫朝臣，就爲了證明這女子的身份麼？”太后再一次鄭重的問。
楚曦霖卻只是朝着楚曦鴻而去，“太后，後宮不得議政，恕臣無禮了！”說罷，他冰冷着臉朝着長孫無遜揹着楚曦鴻所去的方向而去。
在這一刻，洛華瞠大了眼睛，在楚曦霖與自己錯身走過的那一剎那，她看到了楚曦霖藏在袖間的那柄短刃，帶着殺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