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敢廢后？”長孫紫凰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曦鴻，瞪大一雙眼睛，彷彿剛纔他不過是同自己開了一個玩笑。可楚曦鴻表情認真，分明不像是在開玩笑，他是認真的，真的打算廢了她。
楚曦鴻沒有說話，只是一雙眼眸靜靜地看着長孫紫凰，他相信，她很快就可以從自己的眼中讀出答案。長孫紫凰敗得一無所有，他如何不敢，奪去她最後的鳳位。
長孫紫凰終於從他決然的眼神中，知道了君王的答案，只能是一聲苦笑，她早就應該知道，君王無情，更何況還是楚曦鴻這般鐵血無情的君王。只還殘留着最後一點希望，幾乎用膳了乞求的語氣。
“皇上，一日夫妻百日恩。且念及我們成婚多年，留我後位吧。”
這是長孫紫凰第一次，在楚曦鴻面前露出了乞求可憐的表情，皇后這位置，她看得太重，甚至願意不惜付出一切的代價，卻不願到頭來，連它都沒有辦法守住。
就像是輸紅了眼的賭徒，手中只握着唯一的籌碼，而他，還要硬生生地將它奪走。
楚曦鴻一聲冷笑，彷彿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他且問長孫紫凰一句，她何時將他看做了夫君，又何來恩情可言呢？
“皇后要同朕說說恩情嗎？謀害太后，擾亂朝綱，意圖謀害江山，這一樁樁一件件數來，皇后對朕可真有情誼呀。”
楚曦鴻咬牙切齒，往事一件件浮現，倘若不是要讓洛華拖皇后下馬，這事情他定然是要親自出馬。長孫紫凰的罪行罄竹難書，其中最爲嚴重的，就是險些逼死洛華，讓他痛死摯愛。
長孫紫凰搖頭，往事歷歷在目，他的確沒有放過自己的理由。她只恨剛纔的自己，是有多天真，多無知，竟然會同楚曦鴻求情。
反應過來的長孫紫凰，從地上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努力讓給臉上不顯露半點的疲憊，彷彿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後，她冷笑着看着楚曦鴻，“本宮知道，你剝奪了本宮的後位，不過是想留給洛華那個小賤人。”
她不甘心失敗，且還是這樣徹頭徹尾的失敗。
“自然。”楚曦鴻沒有半點遮掩，後位定然是留給洛華的，因爲只有這樣，她才能同自己一道，睥睨天下，享受四海八荒的朝拜。他會把最好的一切留給洛華，卻不知道，這或許不是
洛華想要的。
“哈哈哈。”三聲淒厲而刺耳的大笑，讓楚曦鴻眉頭緊皺，“倘若朕是你，便是再也笑不出來了。”
“本宮爲什麼不能笑，本宮還要盡情大笑。”長孫紫凰像是着了魔一般，突然將聲調連連提高了幾個八度，“你以爲皇后是什麼身份都可以做的嗎？她洛華不過是罪臣之女，也能染指嗎？皇上就不怕天下人笑話嗎？”
話語說完，又是一連串張狂肆意的大笑，彷彿此時陷入絕境的不是她，而是楚曦鴻一般。
她惡毒的話語，讓楚曦鴻皺眉，不過也只有一瞬的功夫，片刻之後，他的眉目竟然是舒張開來，“罪臣之女嗎？倘若朕替洛家平反，然後再封她做皇后，這不就可以堵住悠悠衆口了嗎？”
長孫紫凰往後退了半步，像是受到了千斤打擊一般，連聲音也變得顫抖了起來，“不，楚曦鴻，你不能這樣對本宮，本宮永遠都是皇后。”
她雙目渙散，身子還在不住的抽搐，像是着了魔一般，只反覆唸叨一句，“本宮是皇后，對，本宮是皇后，永遠的皇后。”
後位，洛華定然棄之不顧，可長孫紫凰在乎得厲害，甘願爲了它着魔發瘋，將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
“朕爲什麼不能這樣對你？”楚曦鴻輕笑，走近長孫紫凰，聲音冷漠邪魅，“還記得朕上次同你說過什麼嗎？朕說，冷宮會是你的歸屬，現在，是時候去那了。”
“不！”長孫紫凰掙扎着，拉着楚曦鴻的衣袖，“皇上，不要，本宮不要去冷宮。皇上你讓你留下來吧，對，做棋子，我心甘情願地做你的棋子，你讓我如何都行。”
冷宮清冷死寂，從來只有失敗的女人，纔會在冷宮度過自己的餘生，長孫紫凰不想，自己有一日，會住入那冰冷的冷宮。用那方小小的天地，將自己終生囚禁。
楚曦鴻打掉了長孫紫凰的手，眼眸帶着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你以爲，朕會養一隻狐狸在身邊嗎？而且還是一隻隨時會咬人的狐狸。”
他做什麼要留下長孫紫凰，她就應該去自己應該去的地方。
冷宮，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清淺也在冷宮，你們正好可以陪伴。對了，朕記得冷宮只有一張牀，或許你們可以擠一擠。”
看似平淡的話語，卻像一把利刃一般，讓長孫紫凰感覺陣陣屈辱。她從來都沒有一
日，像現在這樣落魄。
她想到了去死，但無論是楚曦鴻還是洛華，都只是想讓自己生不如死。
長孫紫凰咬脣，微微望向冷宮的方向，雖然看不見那座蕭條的宮殿寰宇，但她已經可以想象裡面的清寒。
那種地方，到處彌散着失敗者的氣息，她根本一刻都沒有辦法呆下去。與其苟且地活在冷宮，倒不如激怒楚曦鴻，乾脆地一死。
她淒涼地笑了笑，彷彿認定了這個答案一般。“皇上，我勸你最好殺了我，否則不要給我翻身的機會，不然，我定然要將今日之苦，百倍千倍地回報到洛華的身上。到時候你就會後悔，留下我。”
嘴角微微上揚，楚曦鴻易怒，激將法可以簡單地將他激怒，果然見得楚曦鴻額頭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來。
她滿意地笑了笑，如此就可以乾脆地死了吧。
卻不想，君王突然一笑，對剛纔長孫紫凰的挑釁，他根本就沒有半點放在了心上，“無妨，無妨。倘若你真的能夠翻身，到時候再說吧。”
“皇上，你就不能賜臣妾一個乾脆？”長孫紫凰咬牙看向楚曦鴻，他爲什麼要一眼識破自己的把戲。難道她的演技真的那麼拙劣嗎？
今天是什麼日子，她輸給洛華之後，還要再輸上一次嗎？還是說，她以後都不會贏了呢？
她笑着，仿若最後一根緊繃着的弦，突然斷裂。
“不能。”忽視長孫紫凰眼中的可憐，“朕會留着你的性命，讓洛華手刃。朕想，送分禮物給她。”
長孫紫凰輕笑，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楚曦鴻當成了禮物。她終於無力繼續站立，只能癱軟了下來。
“來人，送皇后去冷宮吧。”楚曦鴻微眯着眼睛，在長孫紫凰身邊，最後嘀咕了一句，“對不起，朕忘記了，你已經不是皇后了。”
“來人，將這個賤女人拖入冷宮。”他又是說了一次，換了稱呼。便有兩個宮人走了進來，架着長孫紫凰離開。她茫然地低着頭，仿若提線木偶一般，任由他們擺佈，纔不管他們會將自己帶去什麼地方。
她真的輸了，輸得徹徹底底，什麼都沒有剩下。
只楚曦鴻停在原地，上下打量了宮殿一般。清淺和長孫紫凰都去了冷宮，看來很快後宮會迎回新的主人了。
洛華，你這一路可好？可有一日一刻，念着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