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尋常男人,面對這樣一張可憐的面孔,肯定會對其生出惻隱之情。可阮靜蕊忘了一件事,被她一把抱住的這個人,他的名字叫做顧錦宸,顧錦宸的人生信條中,是不存在憐香惜玉這個概念的。就算是憐香惜玉,有資格被他寵被他疼的,也是自己的媳婦阮靜幽,閒雜人等,在他眼中不過就是山貓野獸罷了。
所以當阮靜蕊巴上來的那一刻,他幾乎想都不想,一腳就將對方踹到一邊,然後拉着自家媳婦的手,頭也不回地就這麼揚長而去。
阮靜蕊整個人被顧錦宸那一腳給踢傻了,捂着隱隱作痛的胸口,看着那個讓自己心儀的男人拉着另一個女人的手離開自己視線的那一刻,她的眼底不受控制地迸出兩道怨毒的光芒。
阮靜蕊自以爲她將那抹怨毒的目光掩飾得很好,不料當阮靜幽被顧錦宸拉走的那一瞬間,卻將阮靜蕊眼底浮現出的那抹恨意看得一清二楚。
阮靜幽一直以爲阮家幾個姐妹之中,最有心計、最爲惡毒的是阮靜蘭。阮靜如雖然也不是良善之輩,但她壞得直接,壞得徹底,即便是令人討厭,也不至於讓人防備。
反倒是默默無聞的阮靜蕊,這些年一直把自己隱藏在角落裡,故意扮演着飽受摧殘的白蓮花的角色來迷惑旁人的視線,疏不知,阮靜蕊纔是阮家最有頭腦,最會算計的那一個。
從阮家回到王府之後,阮靜幽一直悶悶不樂,開心不起來。顧錦宸知道她是在爲之前發生的那場命案感到心煩,忍不住勸了一句:“雖然名義上那個姓謝的是你表姐,可你和她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從小到大沒見過面,甚至就連交情都談不上。如果她是個正派女子,你爲她的死感到心煩也就算了,偏偏還是個臭不要臉的。這樣的人死就死了,你何必要因爲這種無關緊要的親戚感到難過?”
像只大懶貓一樣倚在軟榻上的阮靜幽拿白眼翻了對方一記:“誰說我是爲謝姍姍感到難過?”
顧錦宸坐到榻邊,
順勢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捏着她的小下巴問道:“既然不是因爲她難過,爲什麼從阮家回來之後你一直悶悶不樂,像誰欠你幾百萬兩銀子沒還似的哀怨?”
阮靜幽趁機在他懷中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將小臉埋進他的胸口,噘着嘴道:“我就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按理說,姐妹之間的關係應該最爲親近。就算不是一個娘生的,大家身體裡卻流着相同的血液,可是爲什麼聚到一起,就一定要鬥得你死我活,難道大家在一起就不能和平相處嗎?有句古話說得好,家和萬事興,一個家族想要長長遠遠的經營下去,整天窩裡鬥,真的興旺得下去嗎?不管是我爹還是謝美蓮,以及我那幾個姐妹看着都不像是愚蠢的,爲什麼她們一定要爲了個人利益的得失,而對自己的至親趕盡殺絕?我那大姐和二姐從小在謝美蓮歪理邪說的教育下被養糟蹋了我還可以理解,沒想到一直以小白兔形象存在的四妹妹,本來的面目居然也會這麼可怕。相公……”
阮靜幽從對方懷中仰起面孔:“雖然我這句話說得可能有些武斷,可是如果我沒猜錯,殺死謝姍姍的兇手,說不定就是阮靜蕊。”
顧錦宸一邊聽她抱怨,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用修長的五指幫她順理着長長的黑髮。
“既然你覺得兇手是阮靜蕊,爲什麼當時在案發現場的時候你沒當面揭穿她的罪行?”
阮靜幽道:“因爲我根本就拿不出確鑿的證據,而且阮靜蕊既然敢用這種方式來誣陷我,足以證明她已經將有利的證據銷燬得不見天日了。還有啊相公,你記得嗎,當時我問阮靜蕊,她突然被父親叫走,究竟所爲何事,父親當時的表情很僵硬,雖然他沒否認自己曾叫人找過阮靜蕊,但據我猜測,他肯定是在替阮靜蕊隱瞞這件事。”
顧錦宸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他替阮靜蕊隱瞞並不奇怪,如果謝姍姍真的是阮靜蕊所殺,就意味着阮家和謝家將會正式成爲敵人,爲了自己的官位和前途着想,你父親暫時
還做不出出賣自己女兒的事。”
阮靜幽不滿地叫了一聲:“她不出賣阮靜蕊,所以就來出賣我嗎?”
顧錦宸被她那憤憤不平的樣子給逗笑了:“你父親這個人可是一點都不傻,如果殺死謝姍姍的兇手是阮靜蕊,你們阮家勢必要爲了阮靜蕊犯下的過錯付全部的責任。可如果把兇手的罪名轉移到你的頭上,就算謝正然再怎麼不甘心,他也不敢公然與麒麟王府爲敵。他常年在外省當差,在京城根基不穩,現下好不容易連升三級被封了鹽使官,如果因爲一個微不足道的謝姍姍就得罪朝中權貴,這筆買賣算起來可是一點都不划算的。”
“可是相公,謝姍姍好歹也是他的親生女兒……”
顧錦宸冷哼一聲:“這天底下,不是所有的人都會把自己子女的性命放在眼裡的,謝家登入族譜的孩子只有謝子豪和謝姍姍,至於那些沒登入族譜的,那可是不計其數的。”
阮靜幽瞪圓了雙眼,不可思議地道:“相公,你連這個都知道?”
顧錦宸寵溺地在她臉頰上輕輕捏了一把:“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這個道理,你怎麼就不懂了?”
阮靜幽揉着臉頰撇了撇嘴:“說一千道一萬,還不都是你這張臉惹和禍。我早就預言過,一旦你摘掉臉上的面具,勢必會引來狂蜂浪蝶的關注。看,我果然沒猜錯吧,謝姍姍就是其中一個,只是她命不好,還沒展開兩隻小翅膀向你撲過來,就一命嗚呼,掉進了荷花池。”
顧錦宸道:“既然你這麼不放心我的臉,要不要我借你一把刀,把我的臉毀了,這樣你就不必擔心再有狂蜂浪蝶往我身上撲了。”
阮靜幽沒好氣地白了他眼,嗔罵道:“你捨得,我還不捨得呢……”
說罷,她雙手捧住自家相公俊俏的臉蛋,嘟着小嘴在對方的脣上用力親了一口,霸道地嚷嚷:“這是我的私人領地,哪個不長眼的敢來和我搶,我就派我相公把她們統統踹進荷花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