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今唯迎上陽光,慢步走到她身前,指尖輕輕的觸碰過她帶着暖意的面頰,“這裡對你而言很熟悉嗎?”
沈天愛收回那不由自主露出的殷勤目光,慌亂的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輕聲道:“只是覺得似曾相識,以前的記憶我都忘記了,不知道是不是曾經來過。”
顧今唯莞爾,“進去吧,給你看一樣好玩的東西。”
沈天愛隨着他的腳步,踩踏過他留下的痕跡,一步一步,緊隨其上。
客廳很簡單,只有一張餐桌,一個看似年代已久的沙發,還有一隻擺鐘。
沈天愛坐在沙發上,環顧一圈一覽無遺的屋子,輕聲問道:“像你這種身份,爲什麼會來這種地方?”
顧今唯泡上兩杯花茶,擺放在她的身前,“曾經故友的家。”
“你還有……”她急忙嚥下多餘的話。
“你想說我爲什麼會有朋友,對嗎?”顧今唯捧住茶杯走至窗前,古老的窗子是格子形狀,那條條款款的紋路落在他的身上,竟是氤氳上一層淡淡的滄桑淒涼。
“那枚銅錢不會也是你朋友的吧。”她走到他身邊,隨着他的目光望去,只是一望無際的田園。
“是她留給我的。”顧今唯放下茶杯,拉起她的手,朝着樓上大步走去。
沈天愛粹不及防,險些將手中的茶杯碎地,急急忙忙放下之後,跟上他的步伐一同走上二樓。
二樓三間房,兩人走向最低處的那間被一把鎖封鎖的秘密禁地,她詫異,看向他有條不紊的開鎖推門,隨後揭開那層遮擋灰塵的白布。
小小牀鋪,小小書架,有一堆小小布偶,其中最惹眼的便是一隻斷了腿的白兔子。純白的毛髮一塵不染,藍色的眼珠子栩栩如生,不知不覺間,沈天愛覆手輕柔的觸碰上布偶的腦袋。
“沒有保存好,竟然讓它斷了一條腿。”顧今唯道。
沈天愛移目,盯着他,“這個人對你很重要?”
“她是唯一給我溫暖的人。”
“……”沈天愛噤聲,坐在小牀上,“看得出來她對你很重要,那她人呢?”
顧今唯未有回覆,將小衣櫃打開,拿出一個紙盒子,“我們來玩拼圖好不好?”
“拼圖?”沈天愛哭笑不得,瞧着似乎興致盎然的男人後,悄然走近,“看不出來以往不苟言笑的顧大總裁竟然喜歡玩這種小孩子的遊戲?”
顧今唯席地而坐,盤腿沉思着一塊一塊迷你圖片。
沈天愛坐在他的對側,“你喜歡玩這種遊戲?”
“我喜歡陪她玩。”顧今唯嘴角微揚。
沈天愛冷哼一聲,什麼都是喜歡她,既然那麼喜歡她,爲什麼還要來招惹自己,果然是混蛋王八蛋,腹黑無良大奸商。
“你來放第一塊。”
沈天愛單手托腮,“我喜歡看別人拼。”
“我知道,你只需要放第一塊就行了。”顧今唯拉起她的手,將手中的圖片放入她的掌心。
沈天愛猶豫的放下第一塊圖片,隨後便是自顧自的欣賞窗外的風起葉落。
“你的朋友現在在什麼地方?”她再次問道。
“她離開了我。”他回覆。
“什麼叫做她離開了你?是拋棄了你?”
“她的確拋棄了我。”
沈天愛回頭看向埋首神色嚴肅正在認認真真拼圖的男人,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言辭鑿鑿道:“那你爲什麼要那麼執着的跟我結婚?我長得像她?”
顧今唯目視她的瞳孔,輕輕的反手握住她的雙手,“你是你,她是她,沒有誰替代誰。”
“這話……鬼都不信。”沈天愛鬆開他的手,繞着屋子轉悠轉悠,“如果我把這裡拆了,你會不會生氣?”
“不會。”他斬釘截鐵回覆。
“是嗎?”沈天愛拎起那隻只有一隻腳的兔子,“那這個如果也被我毀了,你會不會生氣?”
顧今唯依舊坐在地毯上,只是那雙看似雲淡風輕未有一絲雜質的雙眼,在與她對視中,眼瞳漸漸寫滿異樣情愫。
沈天愛尷尬的放下東西,背對過他的眸光,“我不過就是開個玩笑而已,你不至於用那麼可怕的眼神瞪我吧。”
“天愛,過來。”顧今唯語氣平常道。
沈天愛不敢違抗命令,機械式的移動雙腳,“我已經解釋了那是我的玩笑。”
“接下來換你拼。”
沈天愛蹙眉,嘴角微抽,“我沒耐心,不想拼。”
“我們一起。”他拉住她的手,強行將她拽入自己懷中,“先放這塊。”
沈天愛側躺在他懷中,他的鼻息撲打在自己的頸脖,那淡淡的酥癢瀰漫而開,禁不住的臉頰燙了燙。
“今天住在這裡。”
沈天愛身體一僵,本能的掙脫開他的懷抱,“爲什麼……要住在這裡?”
“每一次來,我都會在這裡過一晚再走。”他撿起另一塊再次放入她的掌心裡。
沈天愛咬脣,“這裡有三間房?”
“只有這一間有牀。”顧今唯繼續挑選着下一塊。
沈天愛苦笑,“你的意思是我和你住一間?”
“我們是夫妻。”他擡頭。
“我要回去,車鑰匙給我。”沈天愛攤開右掌,“這裡的主人又不是我朋友,我爲什麼要跟你一樣留在這裡?”
“咚。”顧今唯將車鑰匙直接拋出窗外,擡頭,四目對視,眸光含笑道:“現在沒有車鑰匙了。”
“……”一萬匹草泥馬再次從她心口奔騰而過。
“放心,我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不尊重你的事。”顧今唯站起身,輕擡起她的下頷,“我像是那種隨便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