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今唯目不轉睛的與她對視了數秒,在她漸漸偃旗息鼓準備舉旗投降之際,他伸出手,出乎意料的抓住她的胳膊,在她恍惚間,用力一拉,她的身體失去平衡的撲進自己懷裡。
他的脣覆蓋上她的紅脣,淡淡的麪湯味道還充斥在脣間,他不再遲疑的撬開她的脣舌,在自己的領域裡開疆闢土,成功攻佔她的城防。
沈天愛不知所措的瞪大雙眼,他的背後是城市折射在窗前的霓虹燈,那忽閃忽閃的燈光就想是煙花璀璨綻放在自己瞳孔,不由自主的,她雙手抱緊他的腰際。
得到了最初的迴應,顧今唯越發得意的挑釁她的退讓。
沈天愛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止不住的輕顫,最後失去防備的倒在他的懷裡,他的吻太強烈,在步步爲營中乘勢追擊,她無處可逃的繳械投降,最後氣喘吁吁。
顧今唯心滿意足的看見她緋紅的面頰,再一次戲謔般的擡起她的下頷,回味似的輕輕小啄一口。
“衣服脫了。”在被男人吻的頭暈眼花的女人依舊死死拽住男人的衣襟,言辭鑿鑿,“把衣服脫了。”
顧今唯溫柔的輕撫過她的嬌容,似笑非笑道:“回房脫下可好?”
沈天愛駐足,巋然不動的瞪着笑靨如花的老男人,冷哼一聲,“這裡脫。”
顧今唯雙手再一次愜意的放回口袋裡,“我只習慣在房間裡換衣服。”
“……”沈天愛咬牙,一半疑惑,一半警覺的跟着他的腳步移動入屋,“好了,快點脫了。”
顧今唯攤開雙臂,“你來替我脫下如何?”
沈天愛眉心緊蹙,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笑道:“別得寸進尺,快點脫了。”
“天愛,你確定我脫了衣服你還能出去?”
沈天愛面色一沉,身體往後挪了挪,“我去找藥箱,你給我把衣服脫了。”
顧今唯一如既往的站在原地,在看見身前的影子消失在眼前過後,雙腿踉蹌一步,右手緊緊的抓住牀沿才停止下墜的趨勢。
屋內燈光太暗,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額角滴落的冷汗,他側目看向自己顫抖到失去控制的左手,心口一陣一陣心悸。
沈天愛躊躇在屋外,手中提着沉甸甸的藥箱已經來回走上了幾圈,這扇門卻遲遲不見她推開。
不知爲何,空氣裡靜得彷佛能聽見彼此跳動的聲音,她隔着一扇門,裡間男人的呼吸聲時緩時慢的抨擊着耳膜。
“叮!”思索半響過後,她還是輕手輕腳的推開那扇門,屋內空空無人,洗手間裡傳來斷斷續續的水流聲,她急忙放下手中的藥箱。
“咚咚咚。”
“在洗澡。”男人的聲音從裡間傳送而來。
沈天愛蹙眉,再一次扣動那扇磨砂玻璃門,“你身上有傷,就算潔癖再嚴重都不許碰水,給我出來。”
洗手間內依舊傳來水流聲,顯然裡面的主人並未聽從她的任何勸誡。
沈天愛咬牙,掄起拳頭砸向那扇門,“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躲我。”
沒有人回覆,偌大的房間裡只剩一個女人在聲嘶力竭的咆哮着。
沈天愛搬過來一張椅子,翹着一腿,目不轉睛的瞪着那扇緊閉的玻璃門,就在這裡守株待兔,看你老人家出不出來。
窗外霓虹燈燦爛的塗抹着單調的窗戶,不知過了多久,沈天愛只覺得自己的手腳已經漸漸僵硬,腰板也從最初的挺直到現在的蔫壞夯拉着。
“咚咚咚。”她靠在門上傾聽着裡面的動靜,洗了這麼久了爲什麼還沒有出來?難道暈倒了?
一個想法起來了,總有千萬個理由來驗證這個荒唐的想法,沈天愛慌亂的扯動着門把手,當聽見空氣裡傳來一聲咔嚓聲過後,她亟不可待的推開那扇門。
屋內氤氳着大量的霧氣,濃烈的香薰味道將她瞬間濃罩,她擡手揮了揮空氣裡的水霧,瞥向躺在浴池中心怡然自得的男人。
紅酒放在大理石面上,男人攤開雙手淡然隨性的沐浴着,池中白色泡沫隨着水波盈盈盪漾,而男人則是閉目養神,雙頰也是被水霧薰得微微紅潤,比之前一刻的蒼白,此時此刻,面色紅潤如紅梅,不過紅的不光是他的臉。
沈天愛視線下滑,他的左臂靠肩位置瀰漫開一片紅霜,白淨的紗布不知吸食了多少血,已經處於飽和狀態,甚至血絲正順着他的手臂滴進池子裡。
“顧今唯?”沈天愛小心翼翼的靠近半闔雙目未曾有任何反應的男人。
她的手觸碰到他的身體,不知是水溫太燙還是他本是就在發燙,指尖下傳來的高溫讓她心緒爲之一震。
“顧今唯,你怎麼了?你快醒醒。”沈天愛感覺到池子裡男人身體的下滑,慌亂的抓住他的另一隻手臂。
奈何男人雖然已處於半昏迷狀態,身體依舊沉重的讓她來不及反抗便隨着他的下墜趨勢一同栽進了浴池中。
“唔!”手臂上的一陣急痛傳達到心口,讓本是昏昏欲睡的男人詫異的睜開了雙眼。
顧今唯盯着因爲嗆水而趴在池邊大聲咳嗽的女人,拿起一旁的浴袍搭在她的頭上,“你怎麼進來的?”
沈天愛回過了勁兒,輕喘兩口氣,“我不進來你就昏死在這裡面了。”
“你多慮了。”
“別走。”沈天愛拽住他的準備離開的雙腳,視線不偏不倚的落在男人未着寸縷的身上,一時之間,氣氛再一次沉寂到落針可聞。
她眨眼,再眨眼,再再眨眼,似乎眼睛了進了沙子,怎麼眨都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