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恆書接起電話還沒有開口說話就聽見了一個極爲陰森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了出來:“陳先生,我希望你接下來要做的事並不會讓我感到不安……”
話筒裡的聲音突然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給時間陳恆書緩衝,但是還沒有等他喘過幾口氣就再次響起來了:“你知道我的,我這樣的人要是感覺到不安就會做出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比如說——傷害一些該死的人!”
這樣的話就像是一道雷鳴一樣在陳恆書的耳邊炸響,直叫他心中大驚,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只是連着對着話筒道:“好的……好的……我怎麼會做出些讓先生不安的事呢?我和鬱小姐不過是開開玩笑而已……”
“若真是如此便是甚好的……”話筒裡傳來一道輕輕的笑聲,又繼續道:“那麼祝你們聊得開心……”
聽到這句話,陳恆書還是不敢把心中的大石放下,提着半口氣扯開嘴角討好的道:“是……先生下次再聊!”
話音剛落,陳恆書就迫不及待的掛斷了電話,深深出了一口氣順便視線掃了一眼喻可欣,又換了一個表情的對着她道:“鬱小姐,看來是對現在的情況看得很準啊!連這樣的事都在你的預料中了嗎?”
他似乎很不甘心地冷哼一聲,又繼續道:“看來,藤堂先生也是一個人中龍鳳,說得果然沒錯——你果然是一個聰明人!”
說完話,陳恆書就扯起一邊的嘴角,對着喻可欣露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笑容,一雙月陰森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喻可欣的臉,似乎要用這樣的眼神把喻可欣吃進肚子裡。
喻可欣不屑地笑了一下,默默地看了一眼剛剛纔放回去的電話,自嘲地笑道:“我不是一個聰明人,但是我知道什麼樣的人是我能利用的,什麼樣的人是我可以無所畏懼的,還有什麼樣的人——我可以毫不放在眼裡的!”
這最後一句話明顯就是在形容陳恆書這樣的人,趨利避兇,欺軟怕硬!這樣的人看着就像是老虎一樣強壯,但是實際上卻是比野生的兔子還要軟弱的!
喻可欣本來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但是這麼久以來的磨礪讓她學會怎麼樣去和別人交際,怎麼樣去打造一個屬於自己的人際交往圈。
但是這樣並不意味着她就是一個好說話的人,現在的她相比與從前更多了在人際關係上的技巧,但是也更加堅定了她絕對不會向別人低頭的決心。
她可以爲了一個案子忍氣吞聲,但是卻不會爲了一個案子做出任何讓自己的原則受損的事來。
她說完話就高揚起下巴,既然對方都對她露出了本來的面目了,那麼她也沒有必要再繼續演戲了。
直接擺出她的姿態來,本來陳恆書在她的要求上根本就是頂着藤堂悠一和百曉生的壓力,所以根本不必擔心他會說出“不答應”的話、
果不其然,陳恆書在面對喻可欣瞬間改變的態度最多也只能伸着手指,指着喻可欣道
:“你——好!看來喻小姐連他們的想法和行動都猜出來了啊!”
他的臉色在明亮的燈光和淡淡的陽關下變化了千萬遍,紅了又變成了綠色,最後在喻可欣的淺淡笑容下定格爲煞白色。
他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多年的商場生涯居然還會輸給這麼一個毛丫頭,怒火攻心卻還是保持着表面上的鎮定,但是他的呼吸卻像極了一個心臟病人,急促而困難。
喻可欣見陳恆書這個模樣,不由得心中一陣冷笑,但是表面上還是微微的挑起眉頭,胡作擔心地問道:“陳先生?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是不是哪裡覺得不舒服?”
她露出一個笑容,一雙明媚鳳眸裡面滿滿的都是嘲諷,話語雖然焦急,但是伸出去的手卻始終都是懸在空中的,距離陳恆書還有半米的距離卻就像是定格在那裡的一樣。
陳恆書捂着自己的心臟,深吸了一口氣,冷眼看着喻可欣道:“不勞鬱小姐費心了!我自己沒事……你還是好好地坐着吧!”
喻可欣聽了他的話也沒有推辭,直接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掏出手機就開始無聊地玩了起來。
但是表面上是在玩手機,但是她的大腦卻是在飛速地運轉着的。
剛剛的那通電話來得巧合,要是說藤堂悠一不是在這裡安裝監控的話,那就是這裡有內奸了!
但是從陳恆書這樣的多疑性格,能夠在他的身邊做事的,都是一些信得過的人,所以本應該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的。
但是情況就是發生了,所以即使是藤堂悠一的態度還算是友好的,但是就從他帶走蘇千落卻沒有半句話留給喻可欣來看,這個人還是要防着的。
想到這裡,喻可欣就不由得再次把視線落在了電話上,眉頭一擰便淡淡地笑道:“陳先生,你看完了我這些畫冊了。怎麼樣?我們的合同可以簽了吧?”
陳恆書這會兒已經緩過氣來了,但是剛剛還能保持着的笑容早已經消失了,臉上掛着的也是滿滿的嚴肅,一雙眼睛裡的凌厲叫人心顫。
可惜他對上的是喻可欣,所以這樣的眼神威脅對她來說根本就擺不上臺面,也就沒有什麼用了。
雙方對視了半天,但是最後也沒有什麼結果一樣,喻可欣淡淡地從公文袋裡拿出一份文件道:“陳先生,我看還是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了,簽了這份文件,大家合作愉快!”
陳恆書冷哼一聲,盯着喻可欣的眼睛道:“鬱小姐,我希望你不會後悔!”
他心懷不忿地拿過喻可欣手中的文件隨手簽了一個龍飛鳳舞的名字,簽完了便直接把筆摔在地上,強忍着怒氣道:“鬱小姐,你知道你這是在和魔鬼打交道?還是趁着還不是太晚收手吧!他們根本就不是人……”
喻可欣一邊收起文件,一邊淡淡地擡起頭的道:“呵呵……謝謝陳先生的合作了!”
她頓了頓,似乎再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一樣道
:“我和誰打交道,和先生沒有多大的關係……但是呢……還是要謝謝先生對我的忠告了!”
說着,她就收好了所有的文件,站起來邁出一隻腳就往外走去,在接近門口的地方突然回過頭來,看着陳恆書道:“你以爲……現在的我還有選擇的權利?或者說……我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的權利吧?再見了,陳恆書先生。”
陳恆書看着她的背影慢慢被關上的門隔絕在外面,只剩下輕輕的傳來的腳步聲。
出了洪科的工作大樓,已經是中午了。
猛烈的陽光把柏油路面烤得就快要變成一塊鐵板了,大街上並沒有多少人在走動,每一個人都被這樣的太陽弄得不敢出門。
炎熱的空氣中似乎伴隨着被曬焦的塑膠味道,被路過的汽車帶過來的熱風中明顯得帶着各種現代工業汽油的味道。
喻可欣眯着眼睛站在路邊,炎熱的空氣卻沒有改變她心中寒涼。
剛剛陳恆書接的那通電話,明着是在警告陳恆書,但是實際上和給她的警告有什麼不一樣?
都是在告訴她一件事——不要試圖尋找別人的幫助!
陳恆書的蠢是在根本就沒有弄清楚情況下就直接向喻可欣提出了合作的意向,所以藤堂悠一的電話就來了。
明着是在說陳恆書對喻可欣生氣的事,但是真正的意圖卻是在警告喻可欣不要妄想在完成他們的使命前就脫離了!
站了一會,一輛車在她的身邊停了下來。
她擡起頭看着慢慢搖下來的車窗,淡淡地笑着道:“雷夫人,怎麼這麼有空到這裡來了?”
年辛蘭斜斜地瞥了一眼喻可欣,冷哼一聲道:“鬱小姐,上次是去找你的,但是無奈我們家霆兒在,也就沒有和你好好地說上話了,今天這麼好的機會,我們也就好好地說說話吧。”
說完,年辛蘭就把目光轉了過來,臉帶微笑地看着喻可欣,表面上的友好裝得比什麼都像。
喻可欣聞言,挑起眉頭道:“這樣啊?但是呢,現在我還有點事,沒有空和雷夫人說話啊。真是抱歉啊……”
喻可欣說完話就直接轉身走了,但是才走了兩步就聽見了年辛蘭不冷不熱的聲音:“鬱小姐,這一件事——我想你還是不要拒絕的好!”
年辛蘭停頓了一下,與她相同步的是喻可欣走路的步伐,也跟着他的聲音停了下來,等喻可欣重新轉過身來的時候,年辛蘭纔再次開了口道:“鬱小姐想必已經知道了今天早上的新聞了,我想知道你一定有些話想要告訴我的。”
她自信滿滿地看着喻可欣,眼角地不屑卻像是在看一個垃圾。
喻可欣扯起嘴角看着年辛蘭,不緊不慢地學着她的眼神回答道:“真是對不起了!雷夫人,我還是沒有話想要和你說……”
說完,喻可欣就看都沒有看一眼年辛蘭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往百曉生的店裡趕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