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說,你要去處理私事?”洛千歡危險眯眼,俏臉繃得緊緊的,“不悔,老實交代,這個私事跟你的病有沒有關係?”
“你想太多了!”瞟她一眼,阮不悔搖頭,“我只是走火入魔,暫時並不會威脅到我的生命,至於私事,你知道的,我的私事只有一人!”
“你的意思是……”洛千歡倒抽一口涼氣,恍然大悟。
那個男人遇到了危險?所以她這幾日精神恍惚,多方思慮之下,她決定前去一探究竟?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否則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毀掉他!”清冽嗓音陡然變爲冷硬,阮不悔美眸如罩寒霜,讓人不寒而慄。
洛桑等人的臉色瞬間白了,有些害怕她身上散發出的銳利殺氣。
齊毓殤皺眉,寒眸直勾勾望着她,想開口卻發現自己並沒多大立場,只能暗暗給洛千歡使眼色。
“那個,不悔,你確定不需要我陪你去嗎?你現在身體不好,萬一……”接收到他的信息,本就不放心的洛千歡更加擔憂,阮不悔卻搖頭打斷她,斂去身上冷意,“不用擔心,我雖然沒有大師兄、齊師兄這般深謀遠慮,但對他還是有些瞭解的,在不知道我身份來歷之前,他不敢動手。”
“阿梅,還是讓千歡隨你同去吧!”齊毓殤也加入遊說行列,“江湖層層殺機、路路兇險,最難測的卻是人心,萬一有個什麼,你讓我如何跟凌晨交代?”
“你不必對大師兄交代什麼,我瞭解他,若無準確把握,他不敢動手!”阮不悔搖頭,斬釘截鐵道。
被她堅定的口氣勾起心底某種回憶,齊毓殤望着她的寒眸越發深邃,試探道,“阿梅,你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那爲何不提醒你保護的那人,小心他呢?”
“我……”如水美眸閃過痛楚掙扎,阮不悔難得的情緒外露,卻是略顯哀傷,楚楚可憐得令人心疼,“我當然瞭解他,因爲他是我的親生父親,他的心狠手辣、狠毒無情從他親眼看着娘橫死我就知道了,父親?呵呵,對別人來說,這是眷戀、是依靠,對我來說,卻是殘忍、是噩夢,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怎麼能……怎麼能……”
“不要說了,都過去了!”責備瞪齊毓殤一眼,洛千歡飛奔過去將她抱住,溫柔拍着她的背安撫。
齊毓殤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的心就是一緊,生怕刺激到阮不悔深埋在心底的仇恨痛苦,後來一想她的心如止水訣已練到第八重,應該不會出問題,可誰知她低估了她的恨。
阮不悔因爲母親橫死眼前,對父親的仇恨已融入骨血,在她心房打上最深的烙印,根本不會隨着時間的推移淡化,反而像深埋在地下的樹根,越積越多,並隨着年深日久向四肢蔓延。
那件事已成爲她的烙印,深深刻在她的骨頭裡,她忘不掉、拋不下、丟不開,每個雷雨夜都被噩夢糾纏,痛不欲生。
洛千歡就是深深的知道阮不悔心中的痛,纔會擔憂,生怕她情緒波動太大,牽動身上宿疾,一邊拍她僵硬的背安撫,一邊兇狠瞪齊毓殤。
齊毓殤沒想到看起來不近人情的阮不悔竟會有那樣心狠的父親,想到這些年她的冷漠待人,也明白那是她心如死灰的表現。
最親的人親手將自己推入深淵的感覺,真的很痛很痛,就好像父皇當年被齊清……
“那個,阿梅,我不知道……”他思忖着措詞,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安慰遍體鱗傷的人兒,“你不要傷心,你還有千歡,還有凌晨,還有師叔……”
“齊師兄你不用說了,我都瞭解的!”阮不悔很快就平復心情,美眸微彎,“至於我要保護的人,他是我的未婚夫!如果未來沒變故,他會是成爲你推翻齊清的左膀右臂!”
什麼?
未婚夫?
齊毓殤手上的陶瓷茶杯“噹啷”落地摔成粉碎,雷神雷鳴瞪大眼呆愣當場,洛桑等人已完全石化。
十四歲生辰還沒過,在他們眼裡還是孩子的阮不悔,竟然有了未婚夫,這讓覬覦她多時的單身男人怎麼能接受?
咳,這不是重點!
齊毓殤皺着眉,大腦飛速轉動:不是說六歲之前的記憶都是模糊的麼,怎麼阿梅記得自己的未婚夫?再者就是,她說要去辦私事,難不成她的親生父親要對她的未婚夫不利,所以她這個沒嫁出去的閨女已經成了潑出去的水,胳膊肘子往外拐的跟父親作對?
按照她的說法,她父親是心狠手辣的人物,她孤身一人前去,會不會遇到危險,會不會被識別身份?
還有就是,她的未婚夫,知道她的存在嗎?
成爲他推翻齊清的左膀右臂,那必須是果決乾脆的將才,難不成那日提到的神威將軍玉奕軒,就是她日思夜想的人?
這樣,生性淡漠的她卻特別關注此人,就解釋得通了。
只是,這個“如果未來沒變故”怎麼解釋?難道她已經預示到,將來跟那男子,無法善終?
這怎麼可以?
她十三歲生辰還沒過,還是個孩子,上蒼怎能在奪去她母親生命之後,再將她的幸福剝奪?
蒼天不公啊蒼天不公!
“公子,公子……”雷鳴的輕喚傳入耳中,齊毓殤從思緒中回頭,卻發現不知何時,阮不悔已離開了,自己身邊也沒了那縷沁香,不由凝眉,“怎麼?千歡呢?”
“洛小姐說有事和阮小姐商議,兩位姑娘就手拉着手去了!”雷鳴笑容滿面解釋着,“公子不必擔心,兩位小姐功夫那麼好,就算有人要對她們不利,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齊毓殤想了想,沒有再追問,反正之前倆人就經常關着門嘀咕些女兒家的秘密,千歡這幾日辛苦勞累,讓她歇息放鬆下也是應該的。
好在洛千歡也沒讓他擔心,吃午飯之前就回來了,還拎了兩個碩大的食盒回來,一打開香氣四溢,饞得菲雅直流口水。
又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跟黑風十八衛相比,血狼隊僅缺實戰經驗而已,雖然阮不悔和洛千歡經常安排他們對打,但跟生死搏鬥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這樣的結果,齊毓殤已經很滿意了。
在虎族住了一個多月,幫菲雅坐穩族長之位,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齊毓殤覺得,他該回去主持大局了。
聖京五大家族之間的事情他無需操心,但清風樓和明月閣剛剛崛起,他有必要去各地查探下,順便聯絡些對自己有助力的老臣。
選了個時間向菲雅夫婦和長老辭行,第二日動身。
菲雅知道他身負血海深仇,跟長老商議晚上辦個全族大會爲族內勇士踐行,也爲他和部下送行。
踐行宴上,巴桑等人跟父母兄弟臉上都帶着分離傷感,洛桑菲雅心情很不好,雷神雷鳴也門頭喝酒,就連在菲雅和長老跟前以冷靜沉着著稱的齊毓殤,寒眸也染上離別愁緒。
第二天,齊毓殤心裡莫名感覺要出事,天剛亮就起牀,下意識推開對面洛千歡的房門,房中空無一人,被褥凌亂不堪。
銳利寒眸在房中輕輕一掃,望見牀邊物體,臉色大變,聲音急速都變了調,“雷神,雷鳴,洛桑,快,封鎖各個通道,不許任何人出入!”
“怎麼了?怎麼了?”雷神雷鳴裸着上身跑出來,滿臉驚慌。
“千歡被人綁架了!”利眸掃過睡眼惺忪的兩人,齊毓殤臉色鐵青,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