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凌玉瑾心急追問，漂亮大眼睛裡全是迫切。
她是個懂事又孝順的姑娘，見阮不悔方纔難受得很，忍不住就想弄點她最喜歡的去逗她開心。
阮不悔性子比較冷，不喜跟人親近，就算面對凌靖南，大多數時候也是俏臉緊繃、面無表情的。
凌玉瑾很喜歡她莞爾一笑的樣子，可從她有記憶以來，見過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爲了博美人一笑，她什麼方法都用過，可每次都以失敗告終，最終氣餒放棄。
現在聽洛千歡說的這麼篤定，她心裡又升起希翼之火，更是鐵了心要打聽清楚自家母妃的喜好，好日後討她歡心。
她開心了，父王也開心了，父王開心了，她的弟弟們就不用在軍中風吹雨打吃苦了。
心裡暗暗盤算着，見洛千歡抿着脣吊她胃口，黑亮眼珠轉了轉，她身子貼上去，小手握拳輕輕在她腿上捶打着，討好道，“好姐姐，母妃說你跟她關係最好了，你一定知道的，告訴我嘛，好不好嘛……”
一邊說還一邊抱着她手臂搖晃個不停，嘴甜撒嬌。
享受夠了她的撒嬌，洛千歡才拉長了聲音，好心道，“小不悔最喜歡的必須是小叔叔啊，就是你的父王啊，她要是敢喜歡別人，你父王還不發狂？”
凌玉瑾討好捶打她香肩的動作頓住，清澈乾淨的大眼睛盛滿委屈，控訴撅嘴，“唔，千歡姐姐是壞人，欺騙小孩子，難怪父王要把你和母妃隔離，你這麼壞，會把母妃教壞的。”
小手撐着桌子站起來，她幽怨嘟着小嘴往外跑，小包子看到，遞給自家母后一個感激的眼神，站起身追了出去。
“阿歡，你是真想將瑾兒和墨兒湊合到一起嘛？”母子倆的交流齊毓殤全看在眼裡，倏然沉了眉心，嚴肅問道。
“當然了！”洛千歡瞪大杏眼，理所當然道，“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從小培養感情，沒什麼錯啊，再說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瑾兒要是能跟我們家包子在一起，將來不會有任何婆媳關係不說，我們還能增進跟大燕之間的邦交，齊子墨又抱得美人歸，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爲呢？”
“阿歡……”齊毓殤皺眉，深沉看着她，口氣是難得的嚴肅，“我很明確的和你說，這倆孩子關係好我不反對，但他們真的不適合在一起。”
“有什麼不適合的？十年前你特麼還說跟我不適合呢。”拍案而起，洛千歡杏眼醞釀着怒，“可現在不照樣在一起？不悔當初也說跟小叔叔不合適，後來不也是兒女繞膝？我覺得他們倆兩小無猜挺適合的，沒感情可以培養，可如果……”
“阿歡……”雖然她很激動，齊毓殤還是狠心打斷她腦海裡的綺麗遐思，正色道，“我說的不是這些，而是瑾兒和墨兒，他們，他們是姑侄關係啊……”
“什麼姑侄？”洛千歡皺眉打斷他，不顧林航等人看戲的眼神，囂張叉腰，一副母夜叉的樣子，“齊毓殤你給我說清楚，要是有一句敷衍，我切了你老二喂王八。”
小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下，她兇狠的表情逗笑了蘇振清等人。
“阿歡，你別這麼激動行不行？”齊毓殤皺眉，站起身將她摁坐在位子上，優雅甩了甩衣袖落座，將筷子塞她手裡，正容道，“你聽我和你說，瑾兒是靖南的女兒，你是靖南的侄女，她和墨兒差了輩分不說，你和靖南又是至近血親，你想讓兩個孩子冒天下之大不韙，被所有人說亂倫嗎？”
“我……”洛千歡捏筷子的手指抖了抖，抿緊薄脣沒有吭聲，杏眼閃過複雜。
是啊，她是小叔叔親侄女，瑾兒是小叔叔的親生女兒，和瑾兒算是堂姊妹，墨兒跟瑾兒是至近血親，她再喜歡瑾兒，也不能亂點鴛鴦譜啊。
只是……
擔憂眼神朝門外望去，她薄脣抿得更緊。
她瞭解自己的兒子，對瑾兒已經有了感情，放不下了。
難道，她真的要學電視裡的惡婆婆，棒打鴛鴦，讓兒子埋怨自己，瑾兒仇恨自己？
她承認，她狠不下那個心。
她可以對敵人絕對狠心，對壞人手起刀落，可對至親的人，她真的下不了手，別說拆散他們，就是責備幾個孩子，她都捨不得。
“阿歡，不是我不成全孩子，而是我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往火海里跳……”沒聽到她的聲音，齊毓殤飲酒的動作頓了頓，壓低聲音道，“阿歡，現在不是談這件事的時候，我們晚上再談。”
“嗯。”洛千歡悶悶點頭，心裡酸酸澀澀的，很不是滋味，強笑了下找別的話題，“對了，柳鶯兒和雷二怎麼沒來？我記得我派人叫他們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個小叔叔發起瘋來六親不認，鶯兒當初因爲要擄走你，毀了阿梅心愛的梅園不說，還害得阿梅早產，孩子差點被擄走，她要是敢出現，你能確定，靖南不會直接一掌過去，送她去天上跟母親團聚？”斜睨着情緒低落的小魔女，齊毓殤壞笑調侃。
歪着頭認真想了想，洛千歡不得不承認，齊毓殤很瞭解凌靖南，那個寵妻狂魔，真的會把雷鳴和柳鶯兒劈了給阮不悔出氣，尤其是阮不悔此時心情挺不好，他也憋悶……
“好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不管這些了，我去睡個回籠覺，晚上再跟小不悔連牀夜聊，她來找我，絕對有事。”心情低落的很，洛千歡放下筷子站起。
兩人交談的聲音非常低，華銳等人都以爲他們在說情話，便沒有注意。
此時見她離席往外走，夫妻倆神情都很嚴肅，好像發生了爭執，蘇振清和明月相視一眼，慌忙站起來跟了出去。
“千歡，跟皇上吵架了嗎？”見她雙手抱臂站在廊下不動，蘇振清忙快步走了過去，規勸道，“夫妻之間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解決的，怎麼生這麼大的氣？”
“夫人，您還好吧？”明月擔憂看着她，明眸裡透着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