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千歡？
秦宇？
齊毓殤被路雲的話震驚到，整個下午都悶悶不樂，明月閣送來的消息怎麼也看不下去，索性丟下，揉着眉心站起。
書房窗外正是練武場，寬敞得可以跑馬射箭，此時卻並無駿馬，也無強弓、箭靶，只有身穿漆黑勁裝的洛千歡雙手叉腰站在場中，神色倨傲。
他知道，洛千歡是名奇特的姑娘，心中不痛快時，要通過殺人或打架才能出來。
現在是非常時期，她不能出去亂跑，這被聖京人譽爲“鬼宅”的地方，倒成了她憤怒和煩躁的絕佳場所。
現在跟她動手的是秦宇和路雲，兩人都是赤手空拳，也是雪域第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卻依然在洛千歡利落霸氣、虎虎生威的拳腳下，節節敗退。
洛千歡的拳腳如她給人的感覺一樣，乾淨利落、霸道剛猛，不但沒有一絲女氣，威懾力更不亞於男子。
在練武場的一側，幾名男女鼻青臉腫，捂着傷口齜牙咧嘴，卻不捨得移開目光，身上佈滿灰塵，齊毓殤知道，這也是洛千歡的傑作。
難怪師叔對她讚譽有加，她果然是近身搏鬥的傑出高手，反應、速度、力道都出類拔萃，超出尋常人數倍。
眼看着路雲被洛千歡打得步步後退，他嘴角狠狠一抽，難怪師兄說在雪域招惹誰也不要招惹洛千歡，身手果然彪悍。
路雲跟秦宇捆着一起上也不是對手，師兄你太有眼力勁兒了，太有先見之明瞭，也太有識人之明瞭，小弟我，五體投地。
看蕭逸站在練武場角落，雙手抱臂，悠哉悠哉休閒看戲的樣子，齊毓殤嘴角狠狠一抽，對自家師兄異常無語。
雪域老人的大弟子是人稱“逍遙劍仙”的江逐流，雪域弟子旁系無數，第三代弟子更是數不勝數，正式拜師的弟子卻寥寥無幾。
而江逐流只有兩個徒弟，那就是蕭逸和齊毓殤。
莫惜雪身爲第二代掌門，弟子也僅有九名而已。
顧瀟凡更是人如其名，瀟灑不羈，別說收徒了，平時更是獨來獨往，絕不跟外人有任何牽扯，據他說是嫌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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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三位長輩，齊毓殤揉了揉眉心，腦海中倏然閃過過年時，江逐流和莫惜雪之間的詭異氣氛，忙喊蕭逸，“師兄，麻煩你來一下，我有事情想請教你。”
蕭逸一愣，師弟一直是腹黑、足智多謀的，做事更是親力親爲，從不假手於人，有什麼事情是他解決不了，要請教自己的？
雖然這麼想，他還是走了過去。
“師兄，師傅跟師叔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齊毓殤入門比較晚，到雪域又是養傷又是躲避仇家，極少跟外界接觸，洛千歡年紀小，當然不會跟他提當年的八卦。
凌晨雖跟他合作，聯手退溫鎮和齊強、黑影，但凌晨生性涼薄，爲人淡漠冰冷，自然更不會沒事找他閒聊。
而阮不悔，他壓根就不抱希望，對什麼事情都不上心的少女，怎麼可能有興趣瞭解長輩間的恩怨情仇呢？
那剩下能爲他解惑的，唯有蕭逸了。
不是跟秦宇、路雲兩人不熟，而是他們正在陪煩躁的洛千歡瀉火，他並不想洛千歡打得不盡興，所以……
“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蕭逸一愣。
“就除夕大家一起守歲，突然覺得師傅跟師叔的關係有些微妙，身爲弟子，有責任爲師傅排憂解難。”齊毓殤說的一本正經，蕭逸鄙視他，“你先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再說吧，師傅跟師叔的事情，你幫不上忙。”
“可是……”
“其實你更想問，千歡爲何如此彪悍吧？”
“我瞭解她，她心裡不爽快，出來便好！”
“其實她並沒有外表表現得那麼灑脫，阿梅曾說，千歡是隱藏在火山下的玄鐵，外表熱情奔放，內心則堅硬如鐵。”
“哦？”
“千歡跟阿梅從小一起長大，無論到那裡都形影不離，雪域弟子都知道，有阿梅的地方就一定有千歡的身影，要說了解千歡，無人敢跟阿梅相比。千歡喜歡你，整個雪域都知道，我喜歡阿梅，卻只有我自己知道。”
“現在還有我知道！”將熱茶遞給他，齊毓殤神色冷酷，“師兄，這次讓你到北齊來，實在是迫不得已，你有你家族的擔子在肩上，我卻……”
“你我兄弟，何必言謝？”蕭逸凝眉，有些不滿，“你有困難，我當然要趕來相助，前幾年爺爺管得嚴我沒法出來，幫不到你，現在我又怎能讓你獨自面對齊清的陰謀詭計？”
齊毓殤鼻子微酸，抿着的薄脣沒開口。
他跟蕭逸並不是親兄弟，蕭逸卻在他危難之時趕來相助，還說出這讓他動容的話，齊清跟父皇本是親兄弟，卻要刀劍相向。
有時候想想，真是恨不能生在尋常百姓家，只好還有骨肉親情存在。
“對了，我來時去蕭家在北齊的鋪子轉了幾圈，聽掌櫃說了一件比較有趣的事，我說給你聽。”假裝沒看到他黑眸中的動容，蕭逸自顧自說了下去，“漫雲商行和喬木商行不知道因爲什麼，明爭暗鬥得厲害，我令人調查了下，竟發現漫雲是溫家產業，喬木則是元氏產業，元家和溫家可是聖京五大家族的老大和老二，怎麼自相殘殺起來了？”
“手足都能相殘，何況利益結合的家族？”齊毓殤冷笑，心裡倏然一跳。
難道，這又是齊清的陰謀？
讓元家和溫家相鬥，兩敗俱傷之後，他再坐收漁翁之利？
“聽說，元氏旁支元壬跟溫氏旁系溫遼在風月樓因一姑娘大打出手，溫遼被元壬一腳踢中，已是廢人一個，元壬發配邊塞服苦役五年。”
“發配哪裡去了？”
“南陵城！”
什麼？
南陵？
齊毓殤手一鬆，茶杯掉在地上，“當”的一聲摔成粉碎。
“怎麼了？”從沒見過他這個模樣，蕭逸大吃一驚，臉色有些發白。
“我記得不錯的話，南陵城的守將是忠義王元藺，也就是元壬的爺爺。”齊毓殤眸光森冷如冰，指尖微顫。
這下，更確定了。
外面傳來路雲的慘叫，兄弟二人相視一眼，齊齊從窗口往外望，恰好看到洛千歡將路雲一拳打吐血的畫面。
兄弟二人腦海中不約而同浮現三個字：真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