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齊,腹黑齊,我找你有事。”梅園裡,路雲還沒到齊毓殤跟前,就大聲喊起來。
“什麼事這麼急?”看他跑得後面好像有瘋狗在追似得,齊毓殤噗嗤一笑,心情莫名好了許多,“跑這麼急做什麼?誰要殺你啊?”
“沒有人要殺我,是我按照秦宇的意思,派人去查探柳鶯兒的消息。”路雲跑得滿頭大汗的,端起茶杯就牛飲似得往嘴裡灌,然後……
強忍着把茶杯放桌上,雙手猛抓牆壁,他俊臉通紅的差點咆哮,我去,這茶什麼時候弄的?怎麼這麼燙?
“阿梅剛命婢女弄的。”奇怪看他一眼,齊毓殤笑意收斂,神色閃過危險,“你去查柳鶯兒,可有發現疑點?”
秦宇的心意他是知道的,生怕被如今身體不適的阿歡被隱於暗處的危險傷害,特意派人尋找柳鶯兒下落,盯着她。
隱藏在暗處的危險,永遠比擺在明面上的危險可怕,爲了阿歡,他默許路雲去做這件事,還派明月閣的人前去幫忙。
只是,明月閣才建立數年,根本無法跟根深蒂固的風月商行比,更何況,阿梅的重心全在這裡,暗探深入各個行業領域,他們查探,比明月閣快了不止一倍。
路雲掌管風月商行在燕京的所有情報,他帶來的消息,應該會讓他震驚吧?
“不是發現了什麼,是她主動找到了我。”路雲翻了個白眼,提起柳鶯兒,氣都不打一處來,“要不是你說,不要殺她,我早就一巴掌把她拍護城河洗澡去了。”
氣哼哼甩了甩袖子,路雲對站在廊下乘涼的綠衣婢女高喊,“綠竹,少爺我跑來差點渴死熱死,快把你們王妃放在冰窖裡的冰鎮美酒拿來給少爺解渴。”
綠衣婢女名叫綠竹的盯着他看了好大一會兒,默默的轉身去了,只是不知道是去冰窖搬美酒了,還是看不下去他的囂張,到別處乘涼去了。
被路雲帶來的消息震驚得呆了好大一會兒,齊毓殤才找回理智,寒眸危險眯起,臉上好像結了一層冰,“柳鶯兒主動找你?我當初在聖京已饒她性命,她現在必然知道我已到燕京,找你做什麼?”
“跟你想得差不多。”路雲一邊擦汗一邊痛苦吐槽,“她要見你,跪着求本少爺,說非要見你不可,不然就自刎在本少爺面前,還很陰損的讓我父母聽到她的聲音,腹黑齊你是知道的,我父母那是想兒媳想得發瘋的人物,現在以爲是本少爺始亂終棄,差點把我打殘……”
齊毓殤嘴角狠狠一抽,摸摸鼻子沉默了。
路雲的父母他是知道的,那對夫婦是知道路雲喜歡自己的師妹,也就是阿梅的,原本不想兒子娶個江湖人,但在見了阮不悔之後,他們開始極力促成,覺得阮不悔清冷孤傲、優雅高貴,是落難的公主,配路雲都委屈了她。
只是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阮不悔心裡只有凌靖南,這些年東奔西走也是爲凌靖南,在一次被陰謀算計、重傷被凌晨救走之後,她就謀劃復仇,爲母親討回公道。
她曝光身份,撕掉諭令,回到關東將軍府,在凌靖南的幫助下,最終爲母親討回公道,嫁給凌靖南爲妻。
路父路母這次知道未來兒媳的身份竟然是王妃,氣得把路雲狠狠修理了一頓,聽說路雲的腿都差點被路父打斷,還禁閉了三個月。
柳鶯兒潛入路雲房裡,跟路雲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路父路母又怎能不懷疑,她是路雲在外面風流,始亂終棄的姑娘呢?
不得不說,柳鶯兒這一招真狠,不但堂而皇之的住在路家,還能威脅路云爲她做事,兩全其美。
“現在,她還在你府裡?”半晌,齊毓殤才從喉嚨裡擠出冷音,神色冷峻,“她要你傳信給我?”
“不是不是,她是要見你。”路雲擺手,說出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她見我做什麼?在得知她是幕後推手,還要殺阿歡的身後,我與她已再無主僕之情,她還想耍什麼心機,玩什麼陰謀?”齊毓殤冷哼,臉色陰沉,“回覆她,不見!”
綠衣婢女綠竹做事周全、手腳麻利,不一會兒就搬來兩罈美酒,酒罈子觸手冰涼,滲出絲絲冷意,應是剛從冰窖裡搬出來。
凌靖南堂堂戰神,並不是酗酒之人,可阮不悔最愛一些酸酸甜甜的果子酒和香醇的美酒,凌靖南就蒐羅了這些,還專門在府裡建了冰窖,存儲這些美酒,好讓嬌妻解饞。
阮不悔自從有了身孕,凌靖南就給她下了禁酒令,這些美酒,也就被阮不悔忍痛割愛,藏在了冰窖裡,等來年再解饞。
此時綠竹搬出來兩壇,變戲法似得取出兩隻大酒杯,“兩位不必驚訝,王妃之前特意交代,路公子到這裡就跟自己家似得,要什麼都能給,皇上是王爺特意吩咐的貴客,奴婢自然要好生招待的。”
爲兩人斟了滿滿兩杯,她福身,“二位慢用,奴婢告退。”
齊毓殤端起飲了一口,只覺入口甘醇香甜,饒是他這種好酒又品過無數好酒的人,也忍不住讚了一聲,“好酒!”
“這可是靖王殿下特意爲師妹尋來的,要不是師妹懷有身孕,哪裡輪得到我們?”路雲一口飲盡杯中酒,瀟灑一抹嘴,“你確定不見柳鶯兒?”
“這還用考慮嗎?不見!”齊毓殤冷哼,面無表情。
“可是腹黑齊,我拜託你爲我考慮下行不?”路雲委屈得差點給他磕頭,“我老子可是說了,要不搞定這女子,就打斷我的腿,直接把我捆了,跟蕭家大小姐成親,現在這逍遙的日子我還沒過夠呢,你忍心看着我從此被女人管束,再也沒有自由日子過?”
“那是你的事,與我何干?”再次冷哼,齊毓殤嘴角陰險一勾,路雲心裡陡然升起不詳的預感,還未開口,他已滿臉邪氣冷笑,“路雲,這些年你在燕京的花街柳巷流連忘返,不會連一個感情雛兒都搞不定吧?要是阿歡或阿梅你搞不定,我還能相信幾分,連柳鶯兒你都趕不走,阿梅怎麼放心把燕京情交給你管的?”
路雲鼻子差點被他這段無賴的話氣歪,報跳起來,俊臉扭曲得厲害,“腹黑齊,你別站着說話不腰疼,你去試試,柳鶯兒就是個豬腦子,她是你的侍衛,你自己搞定,不然我讓她自己來這裡,到時候師妹一劍殺了她,或者靖王一掌廢了她,你別怪我。”
路雲氣得想掀桌,這都什麼兄弟啊,隔岸觀火也不帶這麼幸災樂禍的,還這麼毒舌陰損,腹黑齊你真不愧腹黑之名啊。
氣鼓鼓往外走,剛走一半,身後傳來男人冷酷無情的話,他臉上怒意瞬間消散。
齊毓殤說:明日午時,望月樓,過時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