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是臣婦內侄女,名叫祁豔,是……”獻王妃臉色有些蒼白,她猜不透洛千歡的想法,心裡有些沒底,“是前月纔來的聖京,聽聞娘娘教災區百姓用暖房種蔬菜,便渴望見到娘娘獨特的風采,臣婦、臣婦……”
“內侄女?獻王妃的姐妹也是顯赫人家?”撫了撫鬢角秀髮,洛千歡優雅落座,“清風,上座,請獻王妃和郡主坐下。”
祁豔臉色又是一變,這個皇后竟然,竟然……竟然,竟然就這麼無視了她,太過分了!
可是,生氣、不忿又能如何?
誰讓她父親不是齊敏那樣的宗親顯貴,誰讓她不是郡主?
“回娘娘,豔兒父親是刑部轄下的主簿,雖說是個文職,但也是有品級的……”
獻王妃話沒說完,宮女再次進來稟報,“娘娘,清和郡主來給娘娘請安,還說給太子殿下帶了禮物,特意送來給小殿下的。”
“本宮不是告訴過你們,清和郡主來不用稟報,直接請進來嗎?你們都忘記了?”俏臉一板,洛千歡冷聲教訓。
“娘娘恕罪。”小宮女第一次見她這個樣子,杏眼裡的凜冽威嚴讓她不自覺臣服,白着臉不自覺跪了下去,“只是皇上今早上朝時吩咐,不管是誰來,都要奴婢們攔着,您吩咐請了,奴婢們纔敢放行。”
杏眼靈活轉動,洛千歡默了默,嘴角又盪漾開笑紋,“好了,別磕頭了,去把清和郡主請來,清風,你去乳母那把小殿下帶來。”
清風和小宮女急忙去了,洛千歡纔想起來祁豔還站着,比了比齊月下面的位子,“祁、祁豔姑娘是吧?也坐吧,別站着。”
“謝娘娘。”規矩行了個福身禮,祁豔擡頭神色時,神色已經恢復正常,步步生蓮的走過去坐下,舉手投足間又帶了別養風情。
齊月從小跟她一起長大,見她神色不對,不由擔憂,“表姐,你沒事吧?”
“沒事。”搖頭,祁豔勾脣一笑,她的笑看起來有些牽強。
單純的齊月並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更不知道她心中的嫉妒之火跟岩漿似得洶涌着,燦爛一笑,握緊她小手,“表姐,沒事一定要說,我們可以去外面走走,看這個時辰,皇上應該快下朝了。”
祁豔偏頭,回給她一個同樣燦爛的笑,將不忿掩藏在心底,“我真的沒事,等會兒吧,娘娘還在和姨母說話呢,我們就這樣出去,顯得有些沒禮貌。”
“禮貌?”她們的聲音很大,正在跟獻王妃客套的洛千歡偏過頭,彷彿被她們的話題吸引,杏眼閃閃帶着好奇,“什麼禮貌?”
“回娘娘,是民女和表妹在說私事,打擾娘娘……”祁豔站起,俏臉微微染上紅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齊月打斷她,大咧咧笑道,“來的時候見娘娘院中有幾株紫色的花,看起來很好看,就想再看看。表姐說,娘娘正在和孃親說話,就這麼離開,有些……”
“那有什麼的?我這裡可不講究規矩,我也最討厭那些繁瑣的規矩體統。”開朗一笑,洛千歡擺手,“你們姐妹想看就去看吧,那話兒叫紫色薰衣草,雖然花兒不怎樣,但有凝神安眠的功效。”
“謝娘娘。”齊月大喜,禮都忘記行,拽着祁豔就往外跑。
祁豔到底年長几歲,又有着玲瓏心思,一邊跟着她往外走,一邊對洛千歡致歉,“娘娘,表妹一直是說風就是雨的性格,您別介意,臣女先行告退……”
剛到殿門就和飄然而來的蘇振清迎面碰上,蘇振清越過兩人直接進去,祁豔的眼神卻不自在起來。
憑什麼啊?
姨丈是獻王,爲何表妹齊月卻連個封號都沒有?雖然被人叫小郡主,可怎麼也比不過蘇振清這個御封的一品郡主。
安定侯只是一品郡侯,怎麼比得上宗親裡的獻王?
可是,爲什麼安定侯的夫人是一品夫人,獻王妃卻只能是王妃?入宮給皇后請安還要在外面等候?
祁豔心裡的嫉妒跟火似得燃燒着,不知不覺被齊月拉到外面,拉到了大片薰衣草前。
淡淡的薰衣草花香鑽入鼻孔,祁豔這纔回過神來,見大片大片的紫色薰衣草中夾雜着紅色杜鵑花,紅的豔麗、紫的神秘,心中微微一動。
難道,這是皇上喜歡的?
皇后身上穿的火紅鳳袍,做工精緻,陣腳細密,看起來有點像嫁衣,那在祥雲上引亢高鳴的鳳凰仿若浴火重生,既烘托她的氣質,又彰顯了她皇后的尊貴身份。
薰衣草中栽種火紅杜鵑,皇后是在用杜鵑自喻嗎?
難道,皇上喜歡紫色?
她胡思亂想着,突然聽到侍衛的高喊,“皇上駕到”,身體一個激靈反應過來。
跟齊月一起福身,身子微側,露出自以爲豔麗的側臉,“臣女見過皇上,皇上萬福。”
“起來吧。”齊毓殤看也不看,隨意擺手,步子不停的從兩人身旁走過,鮮豔的紅色衣角飛揚到祁豔眼裡,她心裡一沉,莫名失落。
猜錯了,皇上不喜歡紫色的衣服。
不喜歡紫色也就算了,只是,她和齊月這兩個儀態萬方的姑娘跪在跟前,他怎麼連步子都不停一下的?
“表姐,皇上他,沒看到我。”相互攙扶着站起,齊月踢開腳邊石子,眼底染上濃濃的失落。
“別灰心,我們去大廳,姨母絕對有辦法讓皇上注意到你。”壓下心底熊熊燃燒的嫉妒之火,祁豔強笑着推她香肩,“快進去,別讓姨母不好收場。”
“阿歡,我回來了。”齊毓殤大步走進坤寧宮,眼裡只有洛千歡一個,壓根沒看到蘇振清和賠笑的獻王妃。
“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洛千歡挑眉,莫名心虛。
她剛纔讓清風帶小包子到這裡來的,被這小氣男人看到,估計又要捧醋狂飲,她先心疼自己一會兒。
看上一個愛吃醋的男人,傷不起啊!
“還早?”齊毓殤嘴角邪魅一勾,似笑非笑斜睨着她,“阿歡,你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嗎?爲什麼擔心我回來得早?”
洛千歡不用回答,因爲已經有人替她回答了。
“咿呀……咿呀……”小包子的聲音很稚嫩,卻讓洛千歡的心跌入谷底,她看到齊毓殤充滿邪氣的嘴角,很讓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