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剛到宮門口就被守在城門口的侍衛攔住了,墨靈雖然坐在轎子裡,但也把外面的說話聲聽的一清二楚。
“現在宮內傳下命令,不管是誰都不允許進入宮中,違令者當場斬殺!”
“認識這個麼?”
墨靈撩開了車簾往懷元舉起的手上瞥了一眼,這令牌她曾經看傅凌風帶在過身邊,但之後就沒再見他帶過,但那侍衛一看到令牌臉色頓時就變了,點頭哈腰的把城門打開了放行。
請放下車簾,身側的車窗口傳來了白梅的聲音,“這玉佩是皇帝陛下御賜給太子殿下的,見到這令牌就等於見到皇帝陛下一樣,不過令牌在一個月之前就失竊了。”
“失竊?”一件丟了的東西現在卻出現在懷元的手上,這裡面到底有什麼問題,倒是讓墨靈起了興趣。
“墨靈姑娘,就要到長陵宮的門口了。”白梅低聲提醒她道,“皇后娘娘和後宮的嬪妃都侯在後門口,還有皇子們也幾乎全部都到了。”
墨靈脣角泛起一抹淺淡的輕笑,“說說情況如何。”
馬車停在距離宮門口不到的七、八米處停了下來,她並不着急下馬車。
“氣氛看起來並不好,不過每個人都神色擔憂,墨靈姑娘時間差不多了,也該下車了。”白梅撩開了車簾,伸手去扶她。
墨靈倚在車壁上的身子卻是沒有要動的意思,合着眼語氣淡淡道,“我有些不舒服,需要休息一下,懷元先去通報一聲,說我即刻就去拜見皇帝陛下。”
“好,那大嫂先在這裡休息等我回來。”話音未落,人已經消失在了不遠處的宮門口。
“墨靈姑娘,人走遠了。”
“你怎麼知道他走遠了我就要下車了?”墨靈從車上跳下,清澈見底的眸子帶着幾分探究,再度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這丫頭絕對不止自己剛開始對她的那些定義那麼簡單,她的身份和能力,最還真是讓人期待。
“奴婢也只是猜的,如果惹墨靈姑娘生氣了,還請姑娘責罰。”白梅低着頭態度恭敬。
“罰是用來對付自己的敵人和對手的,而不是用來對自己有幫助的人,既然我讓你跟着我,至少在我面前不用再做隱藏,否則這些浪費的時間,很有可能會殃及到自己的性命。”
“奴婢明白了。”白梅點點頭,才把實話說了出來,“懷元將軍今天的舉動跟平時雖然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但是細節和漏洞實在太多了,反而讓奴婢覺得有問題。”
“你倒是眼神銳利。”墨靈真是忍不住想要誇誇這小丫頭,果然有着不同於其他人的觀察力。
“多謝墨靈姑娘誇讚,奴婢也只是說出了自己知道的事情,至於有沒有用,奴婢也不敢妄下定論。”
“你很好,以後有什麼事情就像剛剛那樣,如實告知我就好了。”墨靈擡眸瞥向了宮門口,見一抹身影疾步而來,悄然將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玉穗塞進了她的手裡。
只是眼神交匯的一瞬間,她卻能夠肯定,這小丫頭一定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嫂子,身體怎麼樣了?”懷元在她面前停下,神色擔憂。
“我已經沒什麼大事了,倒是皇帝陛下現在情況怎麼樣?”
“現在情況還是十分危險,但是陛下的腦子仍舊保持着清醒,大嫂跟我來吧。”懷元領着她往宮門走去。
墨靈腳步不緊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後,腳步剛跨進宮門口,就有十幾雙心思各異的眸子朝她看了過來。
這一路走的是太子和妃子們分開的當中那條道,這每一步就像是踩在刺人的釘子上,只讓她覺得芒刺在背,但神色研究是從容不迫,每一步更是走的穩當。
在那些疑惑和探究的目光下走過,雖然已經是精神煎熬,但走過皇后身邊的時候,那纔是真正的磨難。
“皇帝重病,你可會醫術?”皇后端莊秀雅的臉上始終保持着令人緊張的威懾力。
墨靈輕吸了一口氣,轉身欠身作揖,態度恭敬道,“回稟皇后娘娘,臣女不會。”
“既然不會,進宮做什麼。”
“這個問題臣女覺得,皇后娘娘直接去問皇帝陛下來的比較快,畢竟臣女只是一介女流,怎麼能猜的透皇帝陛下的心思呢。”
“哼。”皇后冷嗤一聲,目光掃向了站在一旁的懷元,聲音嚴厲了幾分,“怎麼沒有陪在太子的身邊?”
“屬下這一次是替皇帝陛下傳信去了,並非不保護太子。”懷元趕忙解釋道。
“那你來回答本宮,爲什麼不找個有用的大夫,而是讓她進宮。”皇后說着,冷眸掃向了身側的墨靈,眼神中那一抹厭惡和輕蔑,讓墨靈對她的印象更差,自然是能避則避,否則真要發生衝突,最難辦的還是傅凌風,她還不想因爲這種事情發生衝突。
“屬下並不知道內情,但皇帝陛下急召墨靈姑娘入宮,還請皇后娘娘放行。”
“本宮什麼時候留人了。”皇后臉色微微一變,“去吧,別耽誤了時候。”
“是。”懷元點點頭,趕忙帶着墨靈進了大殿內。
一走進大殿內,迎面撲來的就是那刺鼻難聞的藥草味道,等她走進龍榻的時候,就看清楚了那些擺放在桌子上,一個個精緻玉冰裡裝的都是顏色不一的湯藥。
見此情形,她不由眉梢輕蹙,上前一步跪倒在地,“臣女墨靈,見過皇帝陛下。”
遠處躺在龍榻上的皇帝,忽然把一隻手伸出了紗簾,做了個過去的姿勢。
墨靈擡眸瞥向了隨身伺候的公公,在看到他點頭之後才站起身來,緩步走到了龍榻前不足一米的地方。
“不知皇帝陛下有何吩咐?”她順着那細細的縫隙往牀榻上的人望去,依稀只能夠看到一些好似腐爛的東西,但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她渾身不舒服了。
“你的血……是至毒,是麼?”沙啞而低沉的聲音活脫脫像是個七老八十的老年人。
墨靈聽到後也是大爲驚訝,但仍保持着鎮定,應道,“臣女並不是。”
“敢欺騙朕,知道是什麼後果麼!”
“臣女實話實說而已,皇帝陛下真的要定罪,臣女也無話可說,只不過臣女想要提醒皇帝陛下一件事,爲什麼那個人會知道臣女的血是至毒的呢?如果他沒有計劃和預謀,又怎麼可能瞭解的這麼清楚,還把臣女引到皇帝陛下的身邊來。”墨靈此刻那不安的感覺已是更加強烈,好像有什麼事情馬上就要發生了一樣。
“你過來,朕有話要單獨告訴你。”
“是。”墨靈又上前了兩步,剛要開口,忽然被皇帝垂在牀榻邊的手一把扣住。
她本能的去甩,卻沒想到背後忽然被人重重推了一下。
回眸的一瞬間,她看清楚了懷元那張幾乎扭曲的恐怖面孔,正陰冷冷的壞笑着。
而她的手忽然一陣冰涼……
再回頭看去的時候,手裡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匕首幾乎是準確無疑的刺入了已經是滿臉腐爛的皇帝心口處。
“墨靈殺了皇帝!”
“可,可這是……”伺候的公公臉色難看的往後退了數步,連聲音都開始發顫。
“立刻出去,把我剛剛說的話重複給其他人知曉!如果讓我知道你敢把實情說出去,就……”懷元的話忽然一頓。
墨靈隨即揮起刀朝他身上致命處刺去。
她絕對不能讓他們計劃得逞,否則就憑這份弒君的罪名,自己就算是千刀萬剮都不夠處罰的。
“哼,三腳貓的功夫。”懷元不躲反而迎了上去,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臂,剛要把她壓住,沒想到腰間一陣劇痛襲上心口。
“我的功夫的確不好,但聲東擊西還是很清楚的。”墨靈早就準備了兩把匕首,而剛剛也是故意引起他的注意力,沒想到這計劃是意外的好用。
腰部受傷比其他部位更是嚴重,鮮血順着腰際不斷的往下流,懷元臉色蒼白的抽出長劍就往她身上砍去,卻被她一次次的躲閃開了。
墨靈故意拖延時間跟他周旋,爲的就是讓他氣急攻心,動手的越厲害,這傷口流的血也就越多。
就這樣慢慢耗死這個冒牌貨,自己纔有脫罪的可能性。
“哼,以爲這樣就有用了嗎!”懷元忽然冷笑起來,從懷裡掏出了巴掌大的一個方盤。
看到那方盤,墨靈莫名覺得熟悉起來,可是一時之間竟然這麼都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東西。
懷元將那方盤高舉過頭頂,手指在那些凸出的方塊上一一按下,只聽咔噠一聲。
聲音剛一響起,他們腳下的地面忽然震動了起來。
怪不得她覺得這方盤熟悉,曾經自己在傅凌風的書房裡看到過幾次,這方盤就是控制皇宮內各處要地的機關盤,有了這個機關盤就可以觸動宮內所有地點的機關!
可是這極其隱秘的東西,幾乎能撼動齊國江山的東西,怎麼會在這個冒牌貨的手上呢?!
心中詫異還沒找到答案,忽然一道人影竄到了自己的面前。
頓時她只覺得腰間一軟,整個人被攬入了那熟悉的懷抱中,脣角不自覺的飛揚起一抹狡黠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