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人三十多年的經驗來看，二姨娘應該是縱慾過度，纔會導致滑胎的。”
話音剛落，院子裡未出閣的小姐、丫鬟，都紅着臉背過身去。
秦氏的臉色頓時好似烏雲密佈，黑的鐵青，“一派胡言！老爺最近都沒有回府，怎麼可能行房事呢。”
“這，這小人就不知道了。”王箏真是有苦難言，這種後宅的事情，又雜又亂，要不是墨江出的錢足夠多，他也不願意在這種地方做事。
尤其是墨家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厲害，簡直讓他這個外行人看不明白。
“這件事沒查清楚之前，你就留在墨府，另外，今天的事情，誰都不許對外泄漏半個字，若是讓我知道了，亂棍打死！”秦氏冷喝一聲。
院子裡的人惶恐不安的齊聲回答，“是。”
“都回去吧。”秦氏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正欲轉身，目光忽然在落在了墨靈的身上。
“主母，要不要留下她？”清雪跟了她十多年，對她的一舉一動都能夠及時抓住。
秦氏點了點頭，轉身進屋。
清雪眼底掠過一抹精光，快步走到了院門口，伸手攔住了墨靈，“七小姐，主母有事請你留下。”
請？
說的還真是客氣。
墨靈從容不迫的跟着她進了二姨娘的房間內。
房內撲鼻的胭脂香氣實在俗的讓她覺得呼吸不順暢。
“不知主母有什麼事情吩咐。”
秦氏坐着，神色凝重，“這墨府後院，也就你進府了跟二姨娘走得近些，最近二姨娘有什麼不舒服的，跟什麼人接觸過，你可知道。”
“靈兒進府不過一個多月，多半都是受二姨娘照顧。”說着，墨靈擡眼瞥向跪在牀邊的棗兒，眸色猶豫的沒有說下去。
秦氏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裡的懷疑更甚了。
雖然她早已想讓二姨娘滾出東苑，但如果是因爲縱慾過度滑胎這樣的原因，傳出去恐怕只會讓墨府臉上蒙羞，更何況還是在老爺不在的時候，那更是墨府的恥辱。
她眯了眯眼睛，聲音一沉，“今天王箏的話你該都聽見了，墨府的規矩你也是瞭然於心，若是再敢有什麼事情隱瞞，那主母也沒有辦法替二姨娘遮掩，只能告訴老爺了。”
“求主母您千萬不要告訴老爺啊！”棗兒急的冷汗直流，撲倒再她腳邊拼命磕頭。
“拉出去。”秦氏冷喝一聲。
“主母，二姨娘是清白的，您一定要相信奴婢說的，奴婢絕不敢欺瞞您啊。”棗兒聲嘶力竭，可還是被兩個婆子硬拽了出去。
即便是把門關上了，棗兒的哭喊聲，還是依稀能從門縫裡傳進來。
“去，把那丫頭的嘴堵上。”秦氏一拍桌子。
“是。”清雪也退出了屋子。
“現在這已經沒有外人了，有些話你也不該再藏着掖着。”秦氏哄騙似的放柔了幾分語氣，“你看二姨娘到現在還是昏迷不醒，多可憐啊。”
墨靈自然知道她的目的是想套話。
下午楨天鳴去東苑給二姨娘診斷的事情，恐怕她早就一清二楚了，說不定連楨天鳴也調查過了。
但這一句話，若是從自己口中說出，就可以一石二鳥。
以主母心狠手辣的個性，犧牲一個無關的大夫，一次除去兩個眼中釘肉中刺，是最好的結果。
“其實二姨娘有孕，靈兒……”
秦氏緊盯着她的嘴，只要再往下說，就是她想要的答案了。
“靈兒也是剛剛知道而已。”墨靈咬了咬脣，神色傷感，“本以爲可以多個弟弟，沒想到孩子沒了。”
“可彩蝶說下午見紫鳶把一個男人帶進了後院，晚上二姨娘就出了這樣的事。”秦氏的話模棱兩可。
墨靈沒想到她會用彩蝶說事。
彩蝶是墨翠玉的貼身丫鬟。
上一次在玉閣墨翠玉把彈琴的機會讓給自己後，恐怕主母就一直記着。
不管是打板子只罰墨翠玉，不罰自己，還是去給秦老賀壽，只有自己這個庶女得了賞賜，每一件事都是變着法的爲自己在墨府樹敵。
今天的事，分明是她放在二姨娘身邊的眼線看見了，卻說是彩蝶看見的。
無非就是吃準了彩蝶言聽計從的懦弱個性。
“棗兒確實來找過，但說的是二姨娘身患疑難雜症，情況嚴重，靈兒早前就聽說京都同仁堂有一位大夫醫術高超，治好了不少疑難雜症，擔心二姨娘的病情拖不得，就讓紫鳶去請來了。”墨靈處變不驚。
“府裡的大夫王箏就是名醫，何必多此一舉。”秦氏狐疑的睨着她。
“靈兒當時憂心二姨娘的病情，考慮不周，還請主母責罰，靈兒只是怕萬一是什麼會傳染的疾病，那就不好了。”墨靈斂起眼底的凌厲，面上一臉慌張。
秦氏沉着臉，半信半疑，“來人。”
“主母有何吩咐。”清雪推門而入。
“去同仁堂把叫楨天鳴的大夫請來。”秦氏吩咐。
“奴婢這就去。”清雪掃了一眼低頭垂眸，一臉不安的墨靈，心裡冷笑，這回可有這野丫頭好看的了。
半柱香不到的功夫，楨天鳴就被請到了墨府。
剛跨進院內，就感覺到了一股壓抑的氛圍，身着顯貴的中年女子正襟危坐。
如果不是之前跟墨靈有過接觸，恐怕也會被她看似緊張怯懦的那副表情矇騙過去。
真是好演技。
“在下同仁堂楨天鳴，見過墨府主母。”
秦氏見他行禮作揖，舉止有禮，並不像是苟且鼠輩，眉頭不由更緊了幾分。
“同仁堂難得有像你這樣年輕的大夫出診。”
“在下愚鈍，不知行醫救人，還分年紀麼？”楨天鳴反問。
“雖然沒有關係，但現在墨府出了事，就與你有關係了。”秦氏見他態度高傲，沒有半點謙遜，心生反感。
“請墨府主母明言。”楨天鳴眸底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神色。
“據我所知，你今天下午來到墨府，爲二姨娘診斷，但離開後沒多久，二姨娘就滑胎了，想必楨大夫應該很清楚這滑胎的原因是什麼。”秦氏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