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以前,欣欣問媽媽:“姥姥今年多大年紀?媽媽張口就說:“比我大十二歲,”欣欣奇怪地看着媽媽;“十二歲就生的媽媽?”媽媽這才說:“姥姥不是親姥姥。”
媽媽緩緩地說:“你親姥姥生了媽媽以後就故去了,你姥爺又續娶了現在的妻子,這個姥姥生了四個舅舅,六個姨,當最小的姨幾個月的時候,姥爺病死了,姥姥帶着一羣孩子生活。”
媽媽和最大的弟弟差八歲,媽媽常常是揹着弟弟,領着妹妹,還有牽着衣襟的孩子圍在身邊。
出嫁以後一年多,媽媽就隨軍去了海島,六零年自然災害,姥姥來信告訴媽媽:家裡的弟弟妹妹都要餓死了。
從此以後,媽媽每月都給姥姥郵錢和南方的魚乾,一羣弟弟妹妹總算勉強活了下來。
姥姥常和舅舅姨姨說:“是你姐姐、姐夫救了你們的命,做人要知恩圖報,以後你姐姐有什麼事你們都要幫忙。”舅舅姨姨就是在這樣的教導下長大了。
前世,爸爸回到小城以後,每年,舅舅和姨姨都來看爸爸,每人拿着農村的土特產,爸爸高興地品嚐着,看着一羣的舅舅姨姨逐漸長大,算起來姥姥現在才四十多歲,記得前世姥姥活了八十多歲,這次應該沒事。
冬天來了,南方穿起了夾衣,風兒吹來了一陣陣寒氣,樹木龜縮起來,度過冬季難耐的日子,幾隻麻雀依舊嘰喳地叫着尋找着食物。
臨走前,爸爸派了個轉業兵一起回去,又託人買了臥鋪票,欣欣和媽媽、弟弟一起踏上了火車,看着媽媽心煩意亂地樣子,欣欣不停地安慰着媽媽,漫長的旅途開始了,欣欣單調地聽着列車的轟鳴聲,哄着弟弟在火車上寂寞地算日子。
一起回來的轉業兵,名字叫啓峰,家在農村,他是老大,家裡好幾個弟弟妹妹。
當兵八年,由於性格憨直,一直在底層,當了多少年的老班長,年紀大了,部隊安排他退伍,他一直沒轉幹,地方上不可能給安排工作,退伍以後,想想家裡的情況實在無顏回去,在南京軍區附近,找了個臨時性的工作,也沒和家裡說已經轉業的事。
這次爸爸找到他,和他說叫他護送家屬的事,他很高興,部隊的首長有事記得他就夠了。他心裡想着一定要好好完成這個任務。
看到欣欣年紀小,做事有主見,啓峰逐漸看出來,同行三人,出主意的不是首長
夫人,是小女孩。原想着這麼小的女孩,不知道嬌縱成什麼樣了,接觸下來,辦事情說話都有條理。
一路上啓峰都沒當欣欣是小女孩,而是當成同年齡的人來對待,有什麼事互相商量。
火車路過一個大站,要停十五分鐘,欣欣下車轉轉,對啓峰說:“叔叔先回去吧,我也馬上就回去。”欣欣到了柵欄邊,看附近沒人,欣欣把空間的水果偷運出來幾樣,快速地返回火車,過了一會,火車開動了。
欣欣返回座位,高興地告訴大家,在柵欄那裡有個賣水果的,她各種水果都買了點,弟弟毛三興奮地吃着水果,一掃先前的無聊,邊吃邊笑了,媽媽各樣水果都給弟弟留了點。
其它的分給衆人,大家聞到水果的清香,很快把水果吃光了。
啓峰也吃了點水果,感覺從來沒有過的味道,真好吃,心裡埋怨自己,怎麼不去柵欄那去看看,多買點,眼中流露出遺憾的神色。
火車有規律地前進着,欣欣實在無聊了,就爬到上面的牀鋪,看空間裡偷拿出來的書。
越往東北開,越冷,不斷地添加衣物,依然冷,只好裹着被子在牀上躺着。望着窗外,廣闊的大地上覆蓋着,白皚皚地一片,樹也在白的世界裡沉睡着,房屋上落滿了積雪,一片純淨的世界,心情也純淨起來。
終於,在經過了漫長的路程以後,臘月二十九到了姥姥家,家裡好熱鬧,舅舅姨姨七嘴八蛇問候,毛三在衆人的懷抱中傳遞,欣欣也被熱情的舅舅姨姨圍繞着,依然是前世的親情再現。
欣欣看着姥姥全家的穿着,有的衣服、褲子、衣服上有補丁,但清洗得乾乾淨淨,可想而知生活是怎樣的簡陋,姥姥家住的是農村的土房三間,收拾的井井有條。
屋裡的傢俱簡單,就幾個櫃子,土炕上幾牀被子。欣欣感覺心情黯然,都解放了多少年了,農民的生活依舊如此。
東北話有句“炕熱,屋子暖”姥姥家的土炕燒的暖暖的,土炕的溫暖傳遞到整個屋子,屋裡也暖了。屋子裡還有個爐子,爐子上熬着中藥,濃烈的藥味充斥在整個屋子裡,屋子頓時被一股蕭索圍繞着。
姥姥躺在炕上,臉白白的,沒有血色的雙脣抖動着,緊緊地抱住了媽媽,眼淚不停地流了下來,良久:“我的閨女,難爲你了。”然後就泣不成聲。
這一句話,一是怕女兒總給娘
家匯錢,女婿有想法;二是這次探親是因爲自己的原因,怕女婿家有意見,姥姥領着一羣孩子生活了多年,堅強的性格,使她對人對事都有一種通透的看法,她不但在自己家說了算,在本家也有一定的威信,她看透的不是表面的事情,她看透的是人心。
欣欣對姥姥實在佩服,就是沒有血緣關係,媽媽和姥姥依舊沒有任何隔閡地在一起,聊起來就沒完沒了,欣欣偷偷把姥姥熬藥水裡添加了空間水,也許是姥姥喝了空間水;也許是女兒回來高興,逐漸地姥姥病好了,能下地走動了。
舅舅姨姨們都高興起來。
爺爺家就在前面的屯子,媽媽回來,一定會去我爺爺家住幾天,帶回來禮物,也有爺爺家一份,也許媽媽回來當天,爺爺就會知道了,農村的消息傳的相當快。
七十年代的農春,土地都是生產隊管理,農民沒有自主權,幹活掙工分,年底統一分紅,農民連餵豬、餵雞也不允許,好在村長是一個姓的本家,對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姥姥偷着養了幾隻雞。
媽媽回來了,姥姥情緒穩定以後,馬上吩咐大舅去殺雞,大舅問姥姥:“殺哪隻?
姥姥白了兒子一眼:“就殺那個公雞,又不下蛋,留着沒用。”媽媽忙說:“別殺了,留着早晨打鳴也好。”姥姥嘆口氣:“偷着養的,怕有動靜給隊長惹事。”媽媽這才同意。
媽媽拿出了帶來的魚乾,和其它的東西,給了大舅媽兩牀杭州被面,算補了結婚的喜禮,給其他弟弟妹妹,拿出來了幾塊布料,欣欣提前給媽媽幾件首飾,媽媽拿了出來,給姥姥的是一個玉鐲子,其他人都一人一件金飾。
姥姥看着這麼多好東西,嚇得對媽媽說:“女兒呀,你有錢了呀,女婿知道不?”
媽媽微笑着對姥姥說:“給你就拿着吧,放心吧。”姥姥臉上才安定些,小心地把給孩子們的首飾歸在一起,小心收好,嚴厲看了看兒女:“別看,這東西金貴,留給你們結婚用。”
欣欣在姥姥家住了一晚,農村過年就放幾個鞭炮,做點好吃的,晚上擺上香案,把提前蒸好的面魚、饅頭、等擺放齊整,再插上香,對着香案叨咕一會,也就是希望五穀豐登,全家沒病沒災。
晚上,多了一頓年夜飯,年就過去了,欣欣偷着給媽媽一千元錢,叫她給姥姥和爺爺分分,媽媽看了看她,什麼都沒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