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衡的聲音宛如來自九幽之地的修羅,宣告着張佑的死亡。劍氣一震,一名星丹初期強者便在議事廳衆目睽睽之下化作了粉塵,湮滅在了虛空之中。而整個過程從張佑出手再到此時被誅殺,也不過兩個呼吸的時間罷了。
別說他本人,就連在場的同宗長輩長老,甚至連從小看着張衡長大的老奴張樑,也萬萬沒想到這個在他們眼中的孩子,手段竟然如此狠辣果決。
“啊!張衡,你做了什麼!他可是你的二叔啊,你怎麼能殺他?”
場間響起一片驚嚎聲,在場衆人皆是在族裡地位頗高,眼看着一名同僚生死,這種感覺自然是如鯁在喉,憤怒之餘自然對張衡頗爲戒備。能坐在這裡的又豈會有無能之輩,修爲皆是不差,但如果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張衡的手段依舊可以單獨抹殺他們其中任何一人,張佑就是這麼死的。但此時這位代理家主若是再度出手,恐怕也就沒有機會了。
當然,張衡也沒有這個意思,所謂殺雞儆猴,效果達到了即可。再者不管怎麼說,場間之人大抵還是與自己有些稀薄的血緣關係的,雖然他們對自己所做的事情確實不像一個長輩該做的。
張衡的目光如一道閃爍着攝人寒芒的劍鋒般掃過在場衆人,這才冷冷說道:“我怎麼能殺他?難道先前解釋的還不夠清楚麼?張佑勾結一劍宗。妄圖篡奪家主之位,你們說他該不該死?”
此話一出,滿場俱寂。先前的對話中張佑幾乎是親口承認了這件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多餘的證據,他們此時哪裡還能爲他辯駁什麼。只是剛纔那名拄着柺杖的老者,此時面色蒼白,咬着牙,手指微顫着指着張衡,說道:“可他畢竟是你的二叔。你這是要遭天譴的!”
“二叔?”
張衡哈哈大笑,音調驟降。寒聲道:“我在前線廝殺了整整一年,與無數強大的異魔打過交道,因而我學會了一點,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試想。如果我讓出家主之位後,我還能活多少天?難道他會蠢到留着我的性命,然後等到老爺子某天醒來後,又讓我重新坐上這個位置?”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當然這不是我真正殺他的原因,想必你們也知道三個月前,前線告急,宗家便派出了一千修士支援,但那些人我至今也沒見到。你們說這些人大活人都消失去哪兒了?”
張衡深吸了口氣。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我乃是宗家嫡孫,老爺子倒下後我坐上這個位置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允許你們質疑我的能力,甚至允許你們對我保留着殺意!但有一點我張衡不能忍受。那些修士是我張家的人,整整七百個聚星!七百!他們就在我張家中消失不見了,我們該如何向他們的家人、宗族同門交代?”
“張佑必死,一劍宗與他勾結殘害了這些人,我便要讓參與此事的都付出代價!”
說到這,張衡那張本來英俊的面龐看上去便有些猙獰。加上他在戰場上磨礪出來的殺伐之氣,這一怒竟是有幾分老爺子的模樣。甚至令人好難喘過氣來。在場之中分家人很少,算上死去的張佑以外,便只剩下兩個,這兩人雖說憤怒,但心裡更多的卻是恐懼與不安。因爲他們知道那件事的內情,張衡既然都敢這麼說了,肯定是掌握了證據,這小子連張佑都敢殺,就別提他們了,二人現在滿頭大汗,心裡則是想着該如何通知張鋒少爺,若是他們那邊不趕快行動起來,事情指不定會出現什麼大變故。
宗家之人還是有些傲氣,他們先前之所以會站在張佑那邊,除去暗中收受的天大好處以外,更多的卻是都真正在爲自家晚輩考慮。正如張佑先前所說,聯盟已將架空張家權勢這件事情公開了,這個時候即便老爺子醒來恐怕也無力迴天,而他們要做的便是在認清事實之後,對於這件事引起的一系列蝴蝶效應都要做足準備。
一劍宗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它本就是異魔域第二強大的勢力,甚至可以說如果張家以前沒有教會與書山的庇護,整體實力還要比之弱上一籌。而現在張家沒落後,替代它的勢力必定是一劍宗,那時,只要一劍宗能履行自己的承諾,他們便可高枕無憂。而張家說要付出的代價,只是家主之位得落在分家的張鋒手中罷了。與所謂不甘或是傲氣相比,平順的生活想必纔是大多數人的追求,即便身爲宗家高層,對這件事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而他們保持的這些想法,恰恰也是造成今日這種狀況的一些原因,當然最重要的卻是沒有任何人想到張衡的實力居然可怕到了這個地步,而且他行事手段,心思之縝密完全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甚至侍奉了張家三代家主的老奴張樑也不得不感慨,他所侍奉的三代家主在這個年紀之時,是絕對沒辦法與張衡相比較的。
小少爺如果能熬過這個坎,那他所掌管的張家一定會變得空前強大。
但現在,張佑已經生死,這些人自然就要想好對策,兔死狐悲的心情大抵是有些,但對聰明的人來說並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有人冷靜了下來,畢竟張衡是名正言順的張家傳人,他們即便再有心靠向一劍宗也沒辦法再在這件事之上做文章,只是儘量保證着平靜的語氣問道:“張佑可以說是分家的代言人,而他的兒子也就是你的堂哥張鋒,以及整個分家接下來會做什麼,想必也不用我們這些老骨頭多說。你既然殺了張佑,應當有解決這件事所引出來的那些問題。”
這句戶的意思很明顯,張衡要爲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而他們爲了之後能得到一劍宗的庇護,很可能便會袖手旁觀。張衡冷笑,沒有多言,而當有人準備開口時,他已經知道對方想說什麼,因而才深吸了口氣說道:“百族大會,我一定會贏,沒有人能架空張家,即便是聯盟也不行。”
“我答應過某個人,若是有一天他來了異魔域,大可橫着走路,就算他把天都捅了個窟窿出來,我也能替他補上。現在嘛……他好像來了,只是沒敢橫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