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很快安靜了下來, 人們揚起暴怒的面龐,有困惑的眼神,有不滿的眼神, 也有好奇的眼神, 一齊盯住這位檢察官。
Luna笑了一下。
“在成爲檢察官之前, 我曾經在西州擔任過幾年律師。諸位都知道, 西州是本國最發達, 也是最自由的地方。可是在那裡,身爲律師的我卻過得不快樂。因爲我看到,正義得不到伸張。
在西州, 他們已經早早的廢除了死刑。任何兇犯,哪怕他殺了再多的人, 可他需要面對的依舊不可能是絞刑架。我見過□□殺害了學齡前幼女的慣犯, 只判了30多年。他今年二十歲, 三十年出來後,他也許還會這麼幹;我見過因爲宗教仇恨殺害與自己素不相識路人的瘋狂殺手, 隨機作案。他被判了20年。你想一下,20年後,他從監獄裡出來,會不會還要這麼殺?我還見過引誘無知少年,爾後將其殺死的連環殺手, 她割下他們的身體組織懸掛在自己家裡做裝飾·······這樣的人, 你們知道她判了幾年?只判了二十年!因爲她當時是一個孕婦, 而且她有精神不穩定的證明, 所以她只判了二十年!“
“這一切讓我失望。真的, 我非常失望。殺人償命,這難道不是自古以來一直被人貫徹下來的規矩嗎?法律的存在是爲了讓人更理性。在人類文明發展的今天, 我們不再賦予同態復仇合法的權利。誠然,這是一種進步。可我們國家的某些人,爲了保護兇手的權利,卻要去踐踏人和人之間最根本的平等。是!平等!你問我,人和人之間最根本的平等是什麼?我說,是死亡。因爲只有在死亡面前,人和人之間纔是平等的!社會財富的不均勻將我們分割成了不同階級。知識的豐富與匱乏將我們的精神劃做了不同的水平。但唯有生與死,在他們面前,我們人人都是平等的。
可是自從我們聲稱自己要保護人權開始,司法的作爲也開始偏離它理性的天平。西州司法界人人都在喊着要保護人權保護人權,所以他們去保護嫌疑人,去保護兇手的人權。可是又有誰在乎,當他們用“大愛”的藉口,替受害者寬宏大量的原諒那些兇手,讓他們得以存活於人世享樂於人間時,那些受害者的人權,有誰尊重過?我的前輩曾經就這個問題來回答我,他說,因爲受害者已經死去,所以不算‘人’,所以他們沒有人權。而因爲兇手還活着,他們是‘人’,所以他們有人權。這就是我們爲什麼要保護兇手人權的原因。
多麼可笑?原來受害者死掉之後就沒有人權了?那麼受害者活着的時候算什麼?牲口嗎?
我覺得這說法自欺欺人的程度已經到了可笑的地步。我無法忍受。所以我回到了家鄉。人們總說我的家鄉保守。可我倒希望在這些問題上,這裡可以一直保守下去。然而,我又失望了。
今年開始,我便聽說有一批支持廢除死刑的司法界精英進入了本州,並開始在本週推廣廢死的做法。這很可笑。我認爲我們中間不會有人支持這種愚蠢的東西。可是沒有想到。今天的法庭上,我們的陪審員已經被他們說服,開始悄悄試行。諸位陪審員,現在審判已經結束。我不是一個檢察官,我也不是以一個檢察官的身份來問你。我只是以一個普通的、關心司法公平的普通人的身份來問你。Snow Jones殺害了那麼多人,可你們卻擅作主張,替那些被她殺害的人原諒了她,當你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你們的內心難道不會感到不安嗎?那些冤魂本來期盼着你來爲他們伸張正義。可現在,這些全都沒了。“
她冷笑了一聲,美麗的面容上是冰冷的失望。
“法官閣下,我多麼希望有一天,您作爲司法的執行人,能再一次記起您身在這個位置上的理性。殺人償命,這是毋庸置疑的事。除非對方是一時失手。不然當我們面對惡性故意殺人時,我們可不可以做到不因爲對方是‘精神不穩定’就心慈手軟?不因爲對方是‘被壓迫的弱勢羣體’而手軟,不因爲對方是‘孕婦、病人、可憐的傢伙’或者什麼亂七八糟的原因而手軟。我們是法律公平的維護者。這個社會的尊重是給奉公守法的人準備的。不是用來讓惡意橫生的人鑽空子的!”
她的話音未落,人羣中忽然響起了一陣騷動,一個低沉的男聲在不遠處一字一句的說:“你說這麼多又有什麼用?見鬼去吧!”人們回頭看,是天明會的二把手,那個金髮美男。
他對着所有人露出了病態的笑容,牙齒露了出來,還有他鮮紅的牙齦。下一秒,在衆目睽睽之下,他以迅雷之勢從懷裡拿出了一隻精巧的□□,“砰”的一聲打在了Luna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