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忙不迭地點頭,然後又搖頭,顫着聲音說道:“王爺,老臣是不會背叛您跟皇上的。”
靳尋毅陰測測地笑出聲,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緩緩地將人提起,眸中盡是嘲諷。
老太醫雙手不停地扒着自己的衣領,以求呼吸順暢,驚恐地說道:“老臣…忠心耿耿…從未做過對不起王爺和皇上…的事情…求…”
他的話還未說完,只能“咔嚓”一聲,頸骨瞬間斷裂,腦袋一歪便沒了氣息。
靳尋毅緩緩地鬆開手,老太醫的屍體“砰”的摔到地上,嚇得跪着的其他幾位太醫頭都不敢擡頭,生怕今日不能夠活着走出皇宮。
靳尋毅冷笑着說道:“你們不會以爲本王不殺你們,你們就能活着離開皇宮吧。”
“求王爺饒過我等的性命…”幾名太醫不停地磕着頭,不出片刻,地上便出現了斑斑血漬,但他們仍然不敢聽,與性命比起來,這點血又算的了什麼。
“你們真以爲活着就是最好的結局嗎?北風的二十萬大軍已經打到皇宮外了,若是今日守不住,你們明日便是亡國之臣,到時候就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了!”
幾位太醫被他的話給驚住,甚至連頭都忘記磕了,他們只不過一夜沒有離開,這外邊怎麼就變了天。
須臾
靳尋毅給了他們三個選擇,一是死在他手中,二是自盡,三是現在就離開皇宮,最後他們選擇一起離開皇宮。
可他們剛走出宮殿的大門,便被四面八方飛來的亂箭射死。
聽着宮殿外利箭刺入皮肉的聲音,靳尋毅勾起嘴角,眸中盡是得意,笑着說道:“皇兄你看,一個個把自己說的多麼忠心,大難臨頭之時,還不是想着逃命。”
龍榻上早已涼透的屍體根本不能給他任何迴應,但他好似不知道一樣,仍自顧自地說着。
“皇兄,毅兒只是好心地幫他們一下,並沒有惡意的。”
許久,直到他說累了,才輕輕地趴在冰涼的屍身邊低聲嗚咽起來,爲什麼一個個的都要拋下我,母妃不要我,父皇不要我,風暖兒不要我,現在連皇兄也走了,這到底是爲什麼!
從來沒人願意爲他佇足過,從未。
既然天下人都負他,他又何苦憐惜衆生!
次日
風絕宣正在軍帳中伺候顧許喝藥,卻聽帳外有人來報,“啓稟皇上,屬下有要事稟報。”
眼見着他的眉頭緩緩皺起,顧許忙伸手在他胸口順了順,輕笑着說道:“快些將人叫進來,延誤了軍情可就不好了。”
“進來!”不悅地咕噥一聲。
“……”
顧許還是頭一次見到當皇帝當得如此勉強的,大哥都比他有耐心。
須臾,一身着鎧甲的士兵走了進來,單膝跪地說道:“啓稟皇上,不知爲何,剛剛東陽國的宮門大開,跑出不少太監宮女,都被我們的人給抓住了。”
“當真?”
“千真萬確!甚至有些大臣也被我們給抓住,他們說…他們說…東皇已經薨了!”
顧許一愣,難道說着東陽皇宮不攻自破了?可是,靳尋毅呢?
風絕宣並未多說,起身便要親自帶兵去查看,卻不想被顧許抓住了手臂,“阿宣,我跟你一起去。”
“你的傷還未好,怎能…”
“這是你說過的,我們要一起。”顧許瞪着眼睛打斷他,語氣很是堅定。
幾番勸說之下還是沒有說通,只好將她給帶上。
帶兵一路行至宮門口,果真如那士兵所說,偌大的宮門敞開着,仍然有宮女和太監陸陸續續地往外跑,風絕宣一擺手,便有人抓着一個太監走了過來。
風絕宣垂眸冷聲問道:“宮裡發生了何事,你們爲何都往外跑。”
小太監渾身上下不停地顫抖,張了張嘴,半天都未說出一個字。風絕宣這才發現,跪在他面前的小太監,滿臉都是血道子,看着很是駭人。
顧許又朝着小太監輕聲說了一句,“你放心,只要你將事情如實告訴我們,我們是不會傷你的。”
許久
這小太監才顫抖着聲音說道:“毅王爺瘋了…他瘋了…他手裡拿着長劍見人就砍…好多宮女和太監都已成爲他的劍下亡魂…”
他一邊說着一邊搖頭,顯然已被嚇壞了。
顧許和風絕宣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點了下頭。
從宮中跑出的太監和宮女都被他們安置起來,凌瀚帶人給他們分食物和水。
大軍一路衝到了大殿
風絕宣站在龍椅前,俯視着下面的一切,目光落到靳尋毅的身上,皺眉問道:“毅王爺,你可想好了自己的去處?”
靳尋毅只是衝他冷笑一聲,拔劍在頸間一橫,整個人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看着這一幕,顧許眸光一閃,有些不解地皺眉。
歷經百年的東陽國一夕崩塌,所有的朝臣全部被貶爲庶民,東陽成爲了幾代人的記憶,從此以後見不到只能回憶。
風絕宣正式將都城遷至原東陽的京城,改名爲安城,北風與東陽統一之後,國號也改爲安國,從此四方大陸便形成了許國、安國、西丘國,三國分立的局面。
當然,三個國家中以安國地域面積最廣、人口最多、兵力最強,以西丘國國力最弱。
因爲幾個國家互不侵擾,也便形成了相對穩定的局面。
三個月以後
原來北風的衆臣們基本上都已搬至安城,只有少數年齡大的還在路上。
這廂,上官父子一到安城便火急火燎地進了宮,在大殿中等待着風絕宣。
“爹,你說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上官戎浩不停地踱着步子,雖是將將入冬天,他卻急得滿腦袋是汗。
“浩兒你先停下,你走的爲父頭暈。”
上官崢嶸不停地揉着眉心,心中也很是焦急,他多麼希望傳言是真的。可是,沒得到皇上的親口相告,他們也不敢輕信,不然豈不是要空歡喜一場麼。
須臾
風絕宣攙扶着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少婦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
上官崢嶸定定地看着被風絕宣攬在懷中的少婦,瞬間紅了眼眶。沒錯、沒錯…就是他們家的筠筠啊!就是筠筠!
顧許的肚子已經八個多月了,像是懷揣了兩個大西瓜一般,走起路來慢騰騰的。
不過風絕宣也不急,很有耐心地陪她挪着龜步,並時不時停一會兒,待她把氣喘勻了才繼續走。
半晌
風絕宣扶着她走到上官父子面前,她剛要下跪,被風絕宣給制止住,“你自己站穩了,我替你跪。”
顧許抱着大肚子甜笑着點點頭,然後便見風絕宣緩緩地跪了下去。
上官崢嶸嚇壞了,忙欲伸手去扶,卻被風絕宣揮手給阻止,“爺爺,筠筠她大着肚子不方便,這一跪是我替筠筠跪的,你們理應受的。”
顧許點頭說道:“爺爺、爹,這一跪是筠筠向你們道歉的,這麼久沒給家中報平安,還女扮男裝認親,筠筠該打。”
上官崢嶸不停地搖着頭,心中甚是歡喜。他上官家能出一個筠筠這樣不讓鬚眉的將才,莫說是騙他一次,就算騙他百次,他也願意!
“筠筠…”
上官戎浩想上前去給自己閨女一個擁抱,卻發現她肚子太大,不管從哪個角度,他都不敢抱,生怕傷到她的肚子。
只好伸出兩隻手,輕按着她的肩膀,哽咽地說道:“好好好,不愧是我上官戎浩的女兒,爹以你爲榮。”
風絕宣起身之後,將自己打算立後的意圖說了出來,上官父子也很是贊同,畢竟姑娘的肚子都這麼大了,好歹也該有個名分。
只是當聽風絕宣說從此宮中只有一後的時候,上官崢嶸愣住,率先提出反對。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一但您這樣做了,豈不是要給筠筠扣上一個善妒的罪名嗎?”上官崢嶸起身拱手,神情相當嚴肅,語氣也很是堅定,眸中滿是擔憂。
“朕不可能再喜歡別的女人,讓她們進宮也是擺設,還不如不納妃。”
“皇上此舉定會招來各方反對,於私來講老臣當然希望您不納妃,但於公來說,老臣不建議您專寵一人。”
顧許在一旁聽的雲裡霧裡,爲什麼爺爺一直反對阿宣,難道非得三妻四妾纔好嗎?
幾人又談了一會兒,發現並不能達成一致,不歡而散。
望着上官崢嶸遠去的背影,顧許靠在他的懷中喃道:“阿宣,我覺得爺爺有他的擔憂,你不要生他的氣。”
“我怎會生爺爺的氣,他剛剛能說出那些話,人品立見。”下巴抵在她的頸窩,風絕宣的聲音有些疲憊,眸中閃着晦暗不明的光,他倒要看看,後宮隻立許兒一人,還有多少人會出來反對。
次日早朝
風絕宣便頒佈了立後的旨意,衆臣倒是沒人提出異議,上官追風敢女扮男裝陪着聖上馳騁沙場,單單這勇氣就足以站在那個位置上,更何況她還是被上官家認了親的人,身後的力量更是不可忽視。
而且上官追風在百姓心中也很有威望,她還懷了皇上的龍種,怕是找不出另外一個比她更合適的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