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
凌瀚敲着馬車的隔板,恭敬地說道:“王妃,殿門口到了,該下馬車了。”
顧許掀開簾幔,“嗖”地跳下馬車,瞬間四周再次陷入寂靜。顧許心中暗道不妙,又忘記自己是王妃了,可是王妃該怎麼下馬車?
“愛妃的身子倒是結實了不少。”風絕宣幹憋出一句。
“……”他這是在誇她麼,怎麼如此彆扭,還有愛妃又是哪一齣?早晨出府的時候,不是還喚她王妃嗎?有些看不懂了!
正要說些什麼損回去,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爽朗渾厚的大笑聲。
轉身望去,便見一位鬚髯皆白的健碩老者闊步而來。
“看你們倆感情篤深,老頭子這顆心可就落肚子裡了,哈哈哈。”老者單手捋着鬍鬚笑道。
“多時不見,恩師您健朗依舊。”風絕宣拱手恭敬道。
納勳擺手,沒好氣地說道:“臭小子,你就不能有點新鮮的詞兒?每次見老頭子我第一句話都是這個,還可以敷衍的更明顯一點嗎?”
風絕宣尷尬地摸了下鼻子,淡淡一笑。
就這淡淡的一笑,恰巧被顧許給捕捉到了,突然間她覺得自己不知該用什麼言辭來形容。多年後,當某人問她是何時看上他的,她只是神秘地一笑,告訴他,君子一笑便惹得她色心大起,弄得他一頭霧水。
“丫頭,這才嫁人不到一年,眼裡都沒有我這老頭子了。”頗有些吃味的聲音響起。
顧許忙收回目光看向老者,不確定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您老人家嘴裡喚的丫頭不會是…
“沒錯,就是你!”
定睛看了老者好一會兒,顧許模糊的記憶稍稍清晰了些,腦海中出現的老者要比現在年輕了不少,他笑容滿面地將懷中的女娃舉得老高,嚇得女娃哇瞪圓雙眼,小胳膊小腿兒都僵了。
“外公,我只是…”
“哼!”老者孩子氣地哼哼,眼中哪有真的怒意。
風絕宣又與自家恩師寒暄了一會兒,幾人便一同入了殿。
“參見皇上…”
衆人見禮後,紛紛落座,等待宴席的開始。
“皇叔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朕先乾爲敬。”話罷,龍椅上俊朗的少年帝王便以袖遮面仰頭飲盡杯中之酒。
“臣,也敬皇上。”
待兩人相敬之後,宴席便開始了。
席間,君臣之間亦是談論了不少邊疆之事,聽得顧許心中冰到了零點。原來,她死後不久南宣國便投降了,皇帝爲了保住他那可笑的位置,同意南宣成爲北風的附屬國並連年進貢數以萬計的馬匹和黃金。而他們顧家因爲守衛邊疆不利,被廖閹人押解回京等待皇帝處置。
“砰!”
越想越氣,緊握的雙拳砰地砸在了桌案上。
“愛妃,這是爲何?”
顧許強忍住心中的悲憤,才把眼淚逼回去,難怪南宣國會敗了,它不是敗在北風國手裡,它是敗在了它自己手裡。就算沒有北風國,還會有其他國家,國之將衰缺的只是一個推手罷了。
“愛妃?”
“無礙,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