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兩人急忙趕到。
顧許一腳剛邁進晚課的房間,就在想,他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不應該是六張書案麼,怎麼會有六張牀?
轉身欲走。
還沒等她退出房間,便看到一體態妖嬈的男子走了進來,絳紫色的紗衣半掛在他的身上,大半面胸膛都沒有被遮住,手裡還拿着一根戒尺。
顧許嘴角一抽,這是先生?夫子?讀書人?
低聲附在穆清鄴耳畔,說道:“清鄴,你看這個先生像不像妓?真是有夠妖嬈的。”
“他就是啊…”
“……”
所以他是給他們上什麼晚課…
嚥了嚥唾沫,顧許悄聲問道:“這是要我們學什麼?”
“怎麼樣當男妓啊。”
“……”顧許恨不得一個耳刮子再次扇暈自己,她收回之前的想法,這明四爺就是個變態!
顧許扯着穆清鄴的袖角不死心地問道:“你不是說我們有三年時間嗎?”
“是有三年不假,但該學的還是要學,要不然到時候還得現學。”
“……”
只見那人扭着水蛇般的腰肢走到最前邊的位置,然後轉身看着他們六人,目光落到顧許的身上,嘴角勾起不懷好意的笑。
又有新來的,真是好呢!
然後顧許便被叫到了前面,只聽他說道:“扭個腰給我看看。”
扭腰?她不會啊。
眼見着他的嘴角往下耷,笑意快消失在嘴邊,顧許硬着頭皮扭了兩下,好像也不太難。
“……”
紫衣男子嘴角一抽,伸手揉了揉眉心,他的眼睛受到了侮辱,這少年長得一副靈氣十足的樣子,怎麼扭個腰如此恐怖。
於是乎,別人坐在牀邊練了不到兩個時辰走了,顧許練了兩個半時辰才被放走。
待她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她覺得這腰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快斷了。
還有這背,被牽扯的痛到極致,現在真是一個指頭都不想動。
明天就算是死,她也要找那個明四爺好生地說道說道。
此時,北風國太后寢宮。
南悠將手中的信箋點燃扔進銅盆,嘴角彎起明媚的笑,然後伸手順了順散落在胸前的碎髮,心情不錯地問道。
“柔兒,你覺得哀家好看嗎?”
“太后娘娘當然好看,你可是當年北風第二美人…”
這話一說出口,柔兒心下一沉,瞬間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撲通跪到地上。
南悠眸色沒有變,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深了,第二美人嗎?
“起來吧。”
柔兒惶恐地起身,不停地謝恩。
“柔兒,去讓成衣司給哀家做兩身紗衣,不要鳳袍。”話落,摘了一朵帶着水滴的花,放到鼻下嗅了一嗅。
“是,奴婢這就去。”
看着柔兒小跑着向外跑去,南悠拇指和食指捻轉着花,眼中滿是自信。宣兒,現如今沒人疼你如眼如珠了,那個礙事兒的丫頭死了,你生命中重要的女人就只剩下哀家了。
上官筠恩嗎?還真是禁不住對付,她還沒使出什麼全力,就這樣死了。
就算你是上官家的嫡孫女又怎麼樣,要怪就怪你嫁錯了人,那麼多想要跟戰王結親的女子都莫名其妙或病死或溺水,你竟然還敢嫁,那就要能承受這後果。
挪着蓮步走到銅鏡前,南悠自憐地用手背託着自己的臉,甚是滿意地衝着鏡中的自己笑了笑,還好,配的上宣兒。
突然,眼中的笑意漸漸退去,一把將銅鏡端到面前,仔細地瞧看起來。
一雙媚眼下,臥蠶依然飽滿好看,只是臥蠶下方,三條細細的紋甚是明顯,徒給這張臉添了些許滄桑感。
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是堂堂的北風太后,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天知道這幾年她有多護着這張臉,就怕宣兒嫌她老氣,可是怎麼還會有皺紋。
本因上官筠恩的死訊而雀躍的心,瞬間摔到了谷底。
她比宣兒大了七歲,如今已是三十有四了,兩個月前,她還升級當了皇祖母,有了兩個可愛的孫兒。然而宣兒正值男兒風華之年,年輕俊逸,怎會鍾情於她這張逐漸老去的臉。
思緒百轉,南悠不停地喃着,“不行,我不能變老,不能…”
手中的花被她扔到地上,狠狠地碾碎,觸手可及的花瓶瓷器,全部被她用袖袍掃落,碎了一地。
“皇上駕到!”尖細的通傳聲響起。
南悠心下一緊,想要派人清理地上的碎片,已是晚了。
風肆驍信步走來,身後並未帶隨侍的太監宮女,眼睛只是略掃了一眼地上的狼藉之象,面上並未有任何變化。
“兒臣給母后請安。”
“皇兒怎麼這麼晚過來。”
風肆驍扶着南悠走到軟榻邊坐下,輕笑着說道:“這不是聽太醫說,母后最近的頭痛病總是犯,兒臣過來瞧一瞧才能放心。”
聽着兒子爲自己掛心,南悠欣慰地拉過他的手,拍着他的手背不停地誇着。
“不知是哪個不要命的奴才惹母后生氣了?”風肆驍狀似無意地問道。
“小事罷了,皇兒不必擔心哀家。”
母子倆東拉西扯了好久,風肆驍才道出了真正的來意,他想收兵權。
南悠猛地站起身,滿眼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兒子,納勳手中有一部分兵權,不過年前的時候便交給了宣兒,再就是上官家幾位將軍手中有一些,其他一些將軍手中有一些,但並不多。
大部分兵權還是在宣兒手中。
這皇兒要收誰的兵權,就太明顯了。
壓下心中微起的怒意,南悠笑着問道:“皇兒怎麼突然想起要收兵權了?”
風肆驍也不惱,平靜地說道:“母后,皇兒親政已有兩年,現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孩子,難道不該真真正正地擁有這北風國的一切嗎?還是說,母后不希望兒臣成爲真正的皇帝?”
他這話問的南悠心中一驚,竟是半天沒有出聲,這孩子知道什麼了嗎?
風肆驍見目的已經達到,便微笑着告退,人剛走出太后寢宮,整張臉便冷了下來,看來要想收回兵權不是一朝一夕能辦到的,不過讓母后知曉他有這個念頭,也是好的。
怪不得父皇臨死前告誡他,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他的母后南悠。
起初他年齡小不明白,但隨着他漸漸長大知曉事理,發現母后看着皇叔的目光很是奇怪,現在想想,那是愛慕吧。
難怪當時無論他如何跳腳反對皇叔和上官家聯姻,母后都是全力勸他,甚至不惜將他的旨意壓下,想必也是爲了幫皇叔豐滿羽翼吧。
還真是諷刺,他倒要看看母后能偏袒皇叔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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