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0、日軍突襲抗日小分隊
日軍在巡邏小分隊遇襲的第二天就開始逐村貼出告示,重金懸賞給日軍提供徐東抗日小分隊線索的人。
1941年8月的一個深夜,到處漆黑一片,徐東抗日小分隊的成員們已經在離林家莊東南十五里遠的驢頭山上入睡。這座山山勢陡峭,山頂卻有一大片平坦的地方,小分隊的成員們就橫七豎八地擇地和衣而臥,槍支全部堆放在中間的一塊不大的岩石上。當晚值班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隊員,由於嘴上生下來就豁了一塊肉,人們都喊他小豁。小豁自小父母雙亡,到處流浪,後被抗日小分隊收留,入隊纔有十來天。小豁一直在半山腰一處平坦的地方值班,至凌晨兩點左右,已經是快要換班的時候了,他突然覺得要小便,於是連忙把槍背起翻到一塊巨石後面。他剛解開腰帶,就聽見離他幾米遠外的地方有碎石滑動和金屬輕微撞擊的聲音。小豁趕忙繫上腰帶,一手提着槍,一手扶着巨石慢慢探出頭來,只見黑暗中隱隱約約有一大片鋼盔正在向山上蠕動,小豁頓時就嚇呆了,他出於本能地慢慢的退到巨石下,他蜷縮在那裡,渾身抖個不停,他左手緊握着槍桿,額頭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在做着劇烈的思想鬥爭。只要自己手中的槍一響,山頭上的隊員們就會驚醒,就能立即飛速從後山坡逃離,但這樣會暴露自己的位置,自己必死無疑;如果這樣躲起來的話,日軍一定發現不了自己,自己是可以活命,但山上的隊員們就被襲擊,傷亡一定會很慘重。片刻後他咬了咬牙,用顫抖着的右手慢慢地伸向步槍的扳機,突然“咕咚”一聲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從他頭上的那塊岩石上掉落了下來,正落在了他的腳前,一個日軍指揮官已經地攀上了他上面的巨石,他嚇得一抖,長槍“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巨石上面的那個日軍立即停了下來,擎起戴着白手套的右手,後面的日軍也立即停了下來。這時到處死一樣的寂靜,除了山風的呼嘯,和一些不知名的蟲子在鳴叫,別的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過了片刻後,那個日軍向前面揮了一下手,示意後面日軍繼續前進。更多的日軍陸續從小豁上面岩石攀爬了過去。小豁這時用顫抖的雙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響。三十多個小分隊的戰士,在驢頭山頂部一塊開闊的地方,橫七豎八的酣睡正香。趙隊長睡比較機警,聽見有響聲,立即坐了起來,他隱約看見有幾十個戴着鋼盔的日軍已經攀上山頂,立即起身撲向槍支擺放的地方,但一切都晚了,日軍槍聲驟然想起,趙隊長應聲倒地。其他隊員全被槍聲驚醒都翻身而起,但紛紛被亂槍擊中慘叫着倒在地上。還有兩個隊員離睡在離日軍較近的地方,翻身起來直接赤手空拳的撲向日軍,結果被幾個日軍用刺刀從不同方向刺中胸腹部,慘叫着死去。在山上槍響的一剎那,小豁就覺得褲襠一熱,一泡尿撒了出來。當他接下來聽見隊員們的慘叫與日軍野獸般的狂叫聲時,全身更是抖的像篩子。抗日小分隊的三十多個成員就這樣壯烈犧牲了。
第二天的夜晚林興國與附近幾個村莊的鄉紳組織一些年輕人將抗日小分隊成員的遺體埋在了驢頭山下。下葬的當晚小豁也來了,他一邊像雞吃食一樣在每座墳前不斷磕着頭,一邊哭着道:“對不起!對不起!”但沒有任何人同情,也沒有任何人搭理他,大家都對他投來鄙夷的目光。從第二天開始,小豁就不知所蹤,林家莊一代的村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事後有人傳出,日軍偷襲小分隊是由於林家莊的孫猴子告密所致,因爲有人親眼看見孫猴子在小分隊遇襲的頭天晚上溜進了日軍在韓莊的炮樓。孫猴子在村裡向來是遊手好閒之徒,好吃懶做,吃喝嫖賭五毒俱全,雖然五年前娶了一個賢惠能幹的老婆,但他還是惡習不改。抗日小分隊遇襲後,有人經常在城裡看見他帶着一條小拇指一樣粗的金鍊子,出沒與徐州的賭場於妓院。
半個月後,孫猴子的死屍被發現與驢頭山腳下,離徐東抗日小分隊埋葬的墳地不遠,他被人用鍘刀從頸腹處鍘成了三截。
其妻孫秦氏聞訊前往收屍,但唯不見頭顱。屍體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玉戒指表明此人是孫猴子確定無疑。後來孫秦氏掩面哭至林家。林興國正端坐客廳,心事重重。孫秦氏進了客廳撲通一聲跪倒在林興國面前,林興國連忙將其扶起,但孫秦氏復又跪下。
“林老爺,我深知我丈夫罪孽深重,死有餘辜,但請林老爺念及同村近鄰的份上讓我能將夫君全屍下葬。”
林興國長長嘆了一口氣,
“孫猴子他不明民族大義,投敵賣國,理應當誅,但你身爲妻妾,實值得憐憫,此時心情可以理解。可處決孫猴子之人並非我林某,我也不知何人所爲,既然事已至此,還請孫夫人找個僻靜之處將餘下屍骨下葬便是了。”
“求求林老爺,我知道他死有餘辜,但我作爲他的妻子只要求將其全屍下葬,別無他求。”孫秦氏失聲痛哭道。
林興國將其扶起道,
“孫夫人,我真不知何人所爲。另外我勸侄媳就此作罷,就此將夫君找個僻靜處埋葬了吧。如執意追查,恐怕會禍及侄媳及家人的安危啊。”
孫秦氏痛哭着點了點頭,然後掩面而去。
後傳聞此事是薛家莊“黑道人物”幹爺所爲,但幹爺對此只是淡淡一笑,從未置是否。
又過了半個月,有人看見幾只野狗在抗日小分隊的烈士墓地前刨出一個頭顱一樣的東西在相互撕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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