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綁架之峰迴路轉
眼看進了七月,距小兒被綁已經將近有三個月了,各方面仍然是杳無音訊,小兒以生還的希望已經極其渺茫,林家已不得不慢慢接受了這個殘酷的事實。老太太的身體日漸消瘦下來,每次走動都要人攙扶。林夫人也消瘦了很多,每日精神也有些恍惚,林興國吩咐一個丫環每天都寸步不離地照顧她。
七月一個晴朗的上午,林興國覺得呆在家裡心中實在是憋悶,就到了村後的河堤上轉了一圈,站在河堤上極目向北望去,滿眼全是筷子高的青青的豆苗與齊膝高的綠油油的玉米秧苗,不遠處還有成片的西瓜地,地裡已經爬滿了瓜秧,並以經結出了不少拳頭大的西瓜。在大堤上站了老半天,林興國覺得胸悶略減。快至十一點時,林家莊已經是炊煙裊裊,聽着不少家長在大聲喊着自己的孩子回家吃飯的聲音,林興國不由地痛苦地搖了搖頭,他嘆了口氣,揹着雙手向村中走去。林興國在經過村東頭中的一個院門前時突然聽見有人喊他,
“興國兄!”
林興國停了下來凝眉轉身一看原來是同村摯友趙舒。
“噢,趙舒兄!”
“興國兄,時至中午,在我這兒喝一杯吧!”趙舒一邊誠摯地邀請着,一邊向林興國走來。林興國在小兒沒有出事前經常與趙舒在一起閒飲閒敘,但自小兒出事後林興國就再也沒有同任何人一起飲過酒,只是自己偶爾一個人在家喝過幾次悶酒。林興國猶豫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然後與趙舒一起進了院子。趙舒的院子是典型北方農村住宅傳統式樣,三間正房,三間西廂房,大門東側是一間廚房。趙舒夫人只一個很勤快的女人,院子靠東的一片空地上種了一些茄子,西紅柿,青椒之類的蔬菜,靠近南院牆還種了兩棵南瓜。兩人走進客廳坐定,趙舒忙命夫人端茶上來,並讓她多備些酒菜,不到幾分鐘菜就端上來了,兩人在客廳邊飲邊敘。趙舒就問及了林志男的消息,因爲是多年的好友,林興國也就毫無隱瞞,如實相告。趙舒聽完長長嘆了一口氣,沉思了良久說道:
“這事真是有些蹊蹺,但以小弟愚見,這些綁匪可能就只是爲財,而不是謀命。況且林兄平時處事仁義,待人寬厚,想必也不會得罪了什麼人。”
“是啊,我也一直這樣認爲,但如若真是如此的話他們早應該來討要贖金纔對。”林興國呷了一口茶道。
“不過,據我所知,綁匪每次行動前,都要先下底線,然後派人去踩點,之後纔會行動。”趙舒也呷了一口茶。
“噢,趙兄的意思是……綁匪在林家莊有底線?”林興國鄒鄒了眉,面色凝重了起來。
“是的。我以前聽一個朋友講過,如果有盜賊想去某一個村莊裡偷盜,就會首先聯繫那個村莊裡或是附近的村莊裡的雞鳴狗盜之徒,就是他們所說的下底線,通過線人來摸清村莊裡哪家有東西可偷,什麼時候可以下手。在得手之後盜賊會分一些錢給線人的。綁匪在綁人之前我想也是一樣要下底線的。”
“噢。”林興國擰了一下眉,覺得不無道理,難怪村裡經常有人家上午剛賣了莊稼,晚上錢就被人盜走,還有兩戶的戶主一年就有兩天出門在外,但就是那兩天家裡的東西被盜了。如果村裡沒有盜賊的底線的話,村裡的情況盜賊們是絕對難以掌握這麼準確的。
“還有,如果盜賊或綁匪已經有了作案的目標,他們也會向線人打聽,這家能不能動,因爲有些住戶即使家裡的錢再多,防範再鬆他們也不會下手的。”
“爲什麼?”林興國疑惑地問道。
“凡是那些家裡有人或是有親戚在警署、部隊任職或在鎮裡、縣裡有公差的他們都不會下手的,除非線人信息有誤,他們也不想爲自己招惹麻煩。”
“哦,是這樣。那麼照趙兄的說法小兒被綁一事綁匪在林家莊底線會是……”
趙舒探過頭來壓低聲音道:“離不開我們莊上那兩三個平時喜歡偷雞摸狗之徒。”
“哦!”林興國打了個寒顫,覺得脊背冒出了絲絲涼氣。
“以我的判斷,在令公子被綁後林家的一切舉動綁匪們可能會掌握的一清二楚。”
“那以趙兄之見,目前小兒……”林興國擰着眉盯着趙舒道。
“還在他們手上。綁匪們可能本只爲錢財而來,不料卻開槍傷到林兄,自知把事情鬧大了,原先他們可能是想先看看林兄的傷情再來討要贖金,可能後來又通過線人知道林兄有位表弟在軍中已經擔任要職,知道這次捅了馬蜂窩,到現在都不敢貿然前來索要贖金。”
“噢,但如果是這樣,他們爲何不直接放了小兒!”林興國坐直身軀道,緊緊盯着趙舒急切地道。
“如果白白把小少爺放掉,他們又不會心甘情願。綁匪個個是亡命之徒,他們既然幹了這一行,也都是提着腦袋過日子,個個貪婪成性,只要槍不指在他們的腦袋上讓他們是不會輕易將到口的肉吐出來的,我想他們現在也正處於這樣的猶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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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真如趙兄所言,現在該如何是好?”林興國十分激動地說道,眼中已經重新燃起了希望。
趙舒喝了幾口茶,眉毛也擰成了疙瘩,思索了良久也沒有出聲。
“天氣這麼炎熱,再加上蚊蟲叮咬,小兒多在他們手裡一天就多一天危險!”林興國憂慮萬分地說道。
“不如這樣,”趙舒突然擡起了頭來,“找個黑道的朋友打探一下,看看小少爺在誰的手上,再看看他們放人的條件。”
林興國頓時擰着眉愣在了那裡,過了良久才緩緩地道:
“可是趙兄你也知道,我與黑道素無來往,更無黑道上的朋友。”
趙舒又沉思了片刻說道,
“我在薛家莊有一個姓薛的朋友。人稱幹爺,早年混跡於黑白兩道,想必林兄也曾聽說過。”
“哦,趙兄講的是薛家莊的薛大幹吧。”
“正是。”
薛大幹幾年前在林家莊一代誰人不知,他早年因家境貧寒,爲生計所迫,投入黑道,在江南一帶做過幾次大案,所獲頗豐,當地軍政部門雖全力緝捕,皆逃脫,後不知所蹤,再後回到老家,自此金盆洗手。但其在匪道時,爲匪也有兩條原則,即:一不搶窮,二不劫正。就是從不搶窮人和做合法買賣的正當生意人,也而是專搶盜貪官與奸商的不義之財。他回到家鄉後,經常救濟貧弱,因此在家鄉一代還頗具好評。只是到了近幾年他在家種花植草,蓄魚養鳥,極少外出應酬,才逐漸淡出人們視線。
林興國呷了一口茶,
“不過,趙兄,聽說他好像早在十餘年前就已金盆洗手。”
“噢――,這個也是,”趙舒立即鄒鄒了眉頭撓了撓頭,但馬上又接的道,“但幹爺早年黑道上朋友衆多,想必能打聽出一二來。”
“事已至此,也只好依趙弟所言了。”林興國嘆了一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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