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的漩渦還在繼續,火花四濺,像是全世界的煙花同時綻放,耀眼又絢麗。
白釉已經恢復了一些,擡手間,用神力阻擋住雷電對他的侵蝕,製造了一個小小的結界。
結界裡沒有雷,沒有電,什麼都沒有,只有他躺在地上抽搐不止,而白釉站在他身邊,披着一件雲霧做的輕袍。
白釉蹲了下來,兩根手指掐着他的下頜,看着他痛到極致的俊臉。
漆黑的碎髮被汗水溼透,打着綹,垂在蒼白如紙的臉頰上。
“疼……”
低沉的囈語,帶着幾分乞求,與他平日裡高冷淡漠示人的模樣截然相反,倒像是隻可憐的毛團兒。
白釉看着他這番模樣,心臟不規律地跳着,無情無慾的神明,居然也察覺到了幾分苦。
白釉坐在結界的地面,將他整個攬在懷裡,萬年前的小時候,她被雷電淬體的時候,也曾被人這樣輕柔地擁在懷裡。
她輕輕地哼唱了一首遙遠的曲調,沒有歌詞,旋律卻彷彿刻在骨血深處。
江明野抖得更厲害了,破損的嘴角傳來幾聲低啞,卻悲慟的嗚咽,
“好痛……”
兩片涼薄的脣已然沒有了任何血色,薄的像是烈日下的一片雪花,下一秒就是融化消失。
白釉嘆了口氣,捏着他瘦削的下巴,兩片葡萄一般飽滿清甜的脣,印上了他顫抖的脣角。
他萬年做夢都不敢夢到的場景,就這樣忽然出現!
她居然主動吻上了自己!
江明野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輕飄飄地鑽出去,炸成一道最絢麗的煙花。
白釉明顯不諳此道,兩片脣不過抵在他的脣上,可觸碰瞬間的酥.麻,還是讓他魂欲滅頂。
癡戀一生,孤寂萬年,終於……
他剋制住自己將她反撲,徹底吞入腹中的衝動,只是耍賴似的輕喚着,
“疼……”
白釉不得不舔了舔他冰冷如寒柏的脣。
整整一夜。
向來遺世獨立,孤寂如險峰的他倒是學會了撒嬌和耍賴,簡直無師自通,登峰造極。
再度轉醒之時,他反而躺在病牀上,白釉坐的老遠,端着茶杯,脣角一片紅腫,還有兩處血跡。
【得寸進尺!他最好不是裝病裝瘋,不然劈死他!】
“嘶——”熱茶燙到了她的傷口,她擰着眉痛呼。
“釉釉,”他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一時間天旋地轉,竟然又倒在了病牀上。
“噁心!”白釉沒好氣地說,聲音沙啞虛弱,她的肉身雖然無礙,可以使用,但還是虛弱至極。
“嘶,好疼……”江明野捂着胸口,好似承受着五雷轟頂之苦。
白釉撇了撇嘴,對這種又弱又瘋,還多少有恩與她的人簡直無從下手,只好暫時放棄糾正他了,乾脆直接轉身離開,
“你去哪?”江明野身子極虛,急着追她,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我去錄製主題曲!”
神煩,白釉還得把他抱回牀上……
可惜沒成功……
白釉現在也虛弱萬分,兩個病號乾脆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
江明野知道白釉一定會去,多說無益,但是他現在這個狀態開車未免有些危險。
“呵,沒有車,我就過不去了嗎?”白釉翻出了手機,不到一分鐘……
“您好,您的司機已經在醫院西門等您,請您按照指示地點到達。”
白釉得意地輕哼一聲,扶着牆就出去了。
*
風馳電掣,很快就到了主題曲的錄製現場。
最後一次彩排,導播的重點全都在焦點位的幾個學員身上,確認沒有問題,觀衆們陸續進入場地。
這次雖然說是錄製,但是現在人們會更喜歡直播和現場,所以這次也允許上萬粉絲觀衆進場。
官方和沫沫的都開了直播,官方的會按照既定的走位,重點拍攝幾個焦點練習生。
沫沫的自由一些,可以在不打擾舞臺的情況下進行拍攝,所以她已經頂着炸毛丸子頭在直播間預熱了。
別說,她這個造型是真的還挺討喜的,跟以前嬌氣做作的白蓮花不一樣,這個造型自帶萌點,她的關注度不降反增。
白釉沒有參加預選,只能被安排在了最後面的位置上。
她換上了制服和短裙,化妝師忙着C位的秦夭夭,根本騰不出手來,只能抱歉地對她笑了笑。
這樣的制服和舞蹈,倒的確適合畫個元氣女團妝,不過白釉現在手腳無力,虛弱萬分,提筆都難,只能坐在座位上先蓄蓄力。
後臺緊鑼密鼓的準備結束,觀衆席上,各家的粉絲已經開始拿着應援物喊自家寶貝的名字了。
一些沒有粉籍的熱心觀衆倒是發現,每個座位上都有一個禮品包,除了一些紀念品,居然還有一個小型的望遠鏡。
“咚咚!”輕快又朝氣蓬勃的前奏響起!
《創造青春》所有練習生,全體集結!
所有少女綻放最燦爛的微笑,伴隨着節奏,盡情地扭動身體。
【夭夭軟腰,奪命彎刀!】
觀衆席上,一片粉紅色的熒光棒,那是秦夭夭的粉絲應援。
【妖孽颯姐能力者,趙不瞳,你是不同顏色的花火!】
一片綠色的熒光棒,和一大條橫幅,是趙不瞳的粉絲們。
【雪吟雪吟,天籟仙音!】
純白色的熒光棒,是趙雪吟的支持者。
這三大軍團佔地面積最廣,準備最爲充足。
只有在觀衆席最邊上的一小撮,大概也就只有幾個人,看着人家的應援,略有些自慚形穢。
“怎麼辦?還拿出來嗎?”
“要不算了吧,人家的應援豪華又整齊,咱們的還不夠丟人現眼的……”
“可是帶都帶了……”
“她會不會不喜歡,然後也像訓沫沫一樣的訓咱們啊?”
“求之不得,姐妹們,拿出來!怕什麼,粉絲行爲直接上升到愛豆,她進A班就爲了兩份盒飯,咱們的應援物寒酸點算什麼?”
“對,要是被奚落了,就說咱們的錢都給她買盒飯了!”
“有理,反正我追星就爲了自己舒坦,粉絲放心飛,出了事……白釉幫咱們背!”
幾個人相互打氣,從包包裡拿出來了十幾個紫色的應援棒,八個劣質的燈牌上,寫着幾個大字:
“星河溺我,天神在上。”
白釉在隊伍的最後面,忘我地跳着,動作嫺熟有力,甜美的笑容被面部肌肉控制地完美極了。
她溢滿表面笑容的眼睛,一眼就掃到了觀衆席上的一片髒不拉幾的紫色小棍子,還有那幾個廉價牌子上的八個字。
燈牌上的八個字“呼啦”閃了兩下,四個字徹底熄滅,只剩下一個“我”,還有“天神上”……
四個燈牌換了位置,很好,變成了:
“天神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