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滬祥看小秦居然這個時候，還能耐心看書，心裡不由得一暖，因爲這說明，小秦也是清白的，他沒有去買考題。
小秦也不知道，這馮叔爲什麼一直盯着自己看個不停，還不時露出讚賞之色，心裡不由有些發毛。
他雖然小，但是也聽說過，有些男人不喜歡女人，卻喜歡他這樣年輕英俊，細皮嫩肉的男人，這馮叔看起來道貌岸然的，該不會也好那口吧？
一想到這兒，小秦忍不住哆嗦了下。
可是馮滬祥眼光很毒啊，他不由問道：“小秦你怎麼了？”
“呃，沒什麼，沒什麼。”
馮滬祥奇道，“今兒這天氣一點也不冷啊，你幹嘛哆嗦？”
“呃，我沒有啦，是舒活下筋骨，呵呵呵。”小秦還故意的伸展了下胳膊。
“好吧。”馮滬祥聳聳肩，“隨你咯。”
頓了頓，馮滬祥說道：“小秦啊，這一次考試，你的希望很大喔。”
“啊？”小秦滿臉不解。
馮滬祥奸笑道：“這一次，刺史大人，看來是要嚴懲那些作弊的了，哪怕去買過考題的人，都不放過，你想一想，現在公佈使君大人掌握了名單，那些去買過題目的人，還能夠安心考試麼？肯定提心吊膽麼。而且，本來他們指望有題目，多少都有僥倖心理，如今幻想和僥倖被打破，他們大部分人這次考試已經完了。小秦，這麼好的機會，你可要抓住喔。”
“呵呵，是，小秦一定努力。”
……
段業其實很得意於自己的舉措，想來想去，段業還是覺得，現在就把那些買了考題的人統統抓起來，還是有些不好。畢竟人家只是意圖犯罪，還沒有實施嘛。況且那題目也是假的。
但是作弊這種事情，也的確是太過於可惡，不懲罰也是不行。段業思來想去，還是這樣好，一人不抓，一事不做，就能讓那些想投機取巧的人完全白費勁，還是很划算的。
只是段業消停了沒多久，楚雲深就進來，神色很怪異。
“怎麼了小楚？”段業也很奇怪，一般沒事，或者可以自己處理的小事，段業早就完全放手了。
“呃，有人來見大人。”楚雲深結結巴巴說道。
段業更驚訝了，這是誰啊，如果能見，那就安排，不能見，楚雲深這兒就直接給擋了，幹嘛這麼爲難？
“這人是諸葛長民。”楚雲深說道。
“喔。”段業猶豫了下，道：“好吧，這個人，我就見他一面。”
段業的書房，這個時候一直就是會客室，不過段業這個人排場是要講，可是和大部分官僚們的口味卻是不同，多了些清新素雅。
諸葛長民進來之後，也不由得大吃一驚，不過他是個城府蠻深的人，自然曉得這個時候要藏匿住自己的情緒。
“見過大人。”如今畢竟是正式場合，諸葛長民也不能太過無禮。
段業笑了笑，道：“好吧，長民兄，閒話休提，你來見我，卻是爲何啊？”
“自首！”諸葛長民直接說道。
“喔？”段業嚇了一跳，“你自首什麼啊？你犯了什麼錯兒？”
“買考題。”諸葛長民神色冷峻，卻是很直接的說道。
段業卻是沒想到，這事兒，諸葛長民居然還主動送上門來。
要知道，畢竟段業雖然繳獲了大部門名單，但是這張事情，牽扯的人不少，如果有一兩個漏網的，其實那不奇怪。而且段業也看過了統計的結果，目前官府掌握的人裡，買考題的，並沒有諸葛長民。
段業緩緩說道：“長民兄，爲什麼？”
諸葛長民聳聳肩，道：“老實話，這次科舉，沒考題，我自己一定能考上，但是如果有，那豈不是更加容易麼？有這時間，我就可以多幹點別的，這樣的事情，爲什麼不幹呢？”
“可是這是作弊！”段業有些不悅了。
“這是作弊。”諸葛長民說道，“可是畢竟，考題如果泄露，在下卻認爲，那更多是官府的失誤，平心而論，大人想想，如果把有可能是真的考題拿給這些考生，我想，大部分人，都會收下。”
段業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實在話。
對於人的道德水平，段業實在是不敢高估，有時候，段業還不得不完全認爲人是沒有道德的，是完全利己的。
但是段業還是有些不能接受，畢竟你是讀書人啊。
諸葛長民卻繼續說道：“大人，這考題賣的如此便宜，諸葛長民當然知道，不是真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既然如此便宜，我付的代價如此之小，卻有可能得到真題，這樣的事情，我爲什麼不做？當然要做，這就像行軍打仗一樣，如果冒着不大的損失的風險，就能取得一場大勝，那將軍如果不去冒險，簡直就不合格！”
段業沒想到，這個諸葛長民居然還是牙尖嘴利，他頓了頓，道：“你口才是很好！”
諸葛長民心中一陣竊喜，以爲就此過關了。
“可是事情沒那麼容易！”段業說道，“你小子，想鑽空子麼？哼哼，我告訴你，你說破天，你去買考題的事情，合情，目前看也不違法，但是不合理！這事兒可沒這麼完了的道理。”
“諸葛長民任憑大人處置！”這個時候不賣乖可不行。
“你考試的資格，我不會剝奪！”段業緩緩說完，諸葛長民也鬆了口氣，看起來，這事兒還是有轉圜的空間，只要不是取消考試資格就行。
“不過！”段業話鋒一轉，“這個事情，不是恨好辦喔？你要知道，你考試的水平如何，也很重要。”
可是段業說這番話時候，雖然有些漫不經心，但是聽得人，卻很有意，諸葛長民心中暗罵了幾句，還是說道：“大人您要點什麼？”
段業驀地回頭，才猛然醒悟，自己那意思，似乎有點索賄呢！
段業正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呃，您不是說……”
“我是真說難辦！沒有索賄的意思！”段業怒道，搞得諸葛長民也有些尷尬！
“你要搞清楚，我段某人的錢，什麼買不到？我什麼珍奇沒見過？靠送禮，虧你也想的出來！”
發泄了一通之後，段業說道，“好了，我也知道怎麼做了，這事兒，你考試還得考，考完了，如果有好成績，再說。”
“是，是。”諸葛長民忙不迭的走了，這次能夠得到這麼一個結果，其實也算不錯了。
……
盈兒這個時候走了進來，看段業緊鎖眉頭，不由問道：“大人……”
“喔，你來了。”段業揉了揉太陽穴，“唉，總算是忙完了，明天就開始考試了。”
“那個諸葛長民……”
“呵呵呵。”段業笑道，“這個人，是個人才，不過他有點不擇手段，腦子雖然活絡，卻喜歡算計，這樣的人，放過了，可惜，直接用吧，也有危險，不打磨不行，等到考完，我會給他一個‘驚喜’。”
見段業說的開心，盈兒趁機道：“大人……”
“嗯？”段業警覺起來，和盈兒朝夕相處了這麼久，對於盈兒的習慣段業也蠻瞭解了，她一旦露出這種嫵媚的神色，那肯定就是有所求了。”
“大人，人家也想去考科舉。”盈兒直接說道。
“你？”段業奇道，“你開什麼玩笑？”
“大人，盈兒沒有開玩笑。”盈兒面色認真的說道，“盈兒是真心想試試，盈兒如今的才學和水平。”
“唉，這有什麼可試的呢？”段業擺擺手，“你的水平，我很清楚，心裡有數。”
“可是大人不是也說過，考試考不出來的水平，那不能算水平麼？”盈兒反問道。
“這……”段業有些語塞。
這話段業的確講過，當時是有些人反對科舉，覺得靠考試選拔人才不靠譜，段業才說了那番話，沒想到現在被盈兒拿過來套自己。
段業板起臉，說道：“話說是這樣，可是你要知道，這次考試，考出來就是進士，之前他們可考過院試和鄉試的，你這關都沒過，怎麼能直接考最後的呢？”
段業本來想透過程序的手段擋住她，卻見盈兒狡黠的一笑，道，“大人，那些外州郡的考生，不也是沒有走開始的程序麼？奴家也算是鄴城人士呢，可以直接考最終一門的。”
“你……”段業一指盈兒，卻看盈兒神色堅決，不可動搖一般，無奈之下，段業搖搖頭，道：“你這是何苦呢？爲什麼一定要考？你的能力，我很信任啊。”
“連那苻寶兒，你不也是想讓她來考試麼？”盈兒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卻恰好讓段業聽得清清楚楚。
“你說什麼？苻寶兒？“段業有些警覺，這個事情，可完全是段業單線操作的啊。這盈兒是怎麼知道的？難道？
盈兒看段業面色不善，馬上說道：“大人，有次你直接把一封信放在桌子上，臨走時候又開窗，風把那封信吹在了地上，盈兒也就……就什麼都看見了，盈兒絕不是故意偷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