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段業露出這種神色，就代表有些人可能要倒黴了，這一點，早就被無數次給驗證過了。
段業的目標很明顯，就是交易所了。
科舉這些日子，交易所並沒有停止交易，但是畢竟，火爆程度，比起之前來說，要稍微降溫了一些，畢竟諸如陳萬水這樣的人，嗅覺還是比較靈敏的，他們知道，如今天下士子云集姑臧，這很明顯是使君大人關心的大事，也是着力來抓的，其重視程度，不問自知。
如果這個時候，自己這些人在交易所搞得太過火，那不是喧賓奪主嗎？
這個道理很簡單，大家也都認同，所以當陳萬水講出來之後，大家也都紛紛同意。
但是畢竟，之前價格已經推到這麼高了，大家也都賺到錢了，那其實很明顯，大家都認爲，商品的價格繼續維持高位，對於大家是有利的。
所以整體來說，這些日子的交易情況雖然冷了一些，可是價格卻基本沒有動。
而那些散戶們，那些姑臧的普通居民們，看這些大佬們都不動了，交易額也顯著下降，他們很多人這個時候乾脆也選擇暫時不動。
段業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這些日子，所有賣出的貨，段業都接了，不過只接小額，不接大額，目的當然是爲了掩人耳目。
段業想做點什麼，當然是希望手上的貨越多越好。錢自己已經不缺了，只有自己手上的貨多，纔能有優勢。
其實之前交易所剛剛開始的時候，段業就有了底倉了，而那些貨，段業卻一直捏在手上沒有動，等於說，自己先進去了，然後諸如陳萬水那些個大戶們，就等於是給自己擡轎了。
算起總賬來，段業也賺了不少了，平均能夠有70%，但是對於段業來說，這不是利潤不夠，而是不夠安全。
在段業看來，只有成本爲0的貨，那才安全。
怎麼辦呢？只好每天做短差。段業的辦法，就是每天交易的時候，盤中高點，就出一部分，而等到低點的時候，再買回來。
其實這一招，聰明如陳萬水慕釗這些人，其實也發現了，但是再怎麼，他們也不如段業做的好。其實這一點，段業是作弊了，因爲這個年代，不能電子自動報價，所有的報價，都得人工來，那這樣的話，他們報價再快，也不會有段業快呀。
就這樣，這些日子以來，段業不斷做短差，終於快賺到一倍了。而段業等的，就是自己完全賺到一倍的時候。
陳萬水其實本來已經有些日子沒來交易所了，因爲如今，這塊業務，都是蔡豪負責的，事實也證明，蔡豪做的還不錯，每天都有收益。而蔡豪也真的是醉心於此，在年輕的他看來，每天完全不用考慮太多，都能給錢莊，給自己掙到錢，這世上哪兒還有更好的事情呢。
但是這一次，不知道爲啥，陳萬水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因此他堅持要來到交易所。
這種感覺沒有理由，但是在多年的人生裡，這種感覺已經無數次救了自己，所以陳萬水深信不疑。
“師父，您來了。”蔡豪站了起來，陳萬水來的時候已經開市了。
“怎麼樣？”陳萬水問道。
“655啊。”蔡豪說道，“和昨天收盤一樣的。”
“唔。”陳萬水想了想，道：“你怎麼看？”
“昨天科舉才結束，聽說那些個考生昨晚爲了慶祝，鬧了一整晚，刺史大人也開恩沒有去管他們，今天估計又是不死不活的，上下都沒多少吧。”
“先掛一千石。”陳萬水突然說道。
“啊？”蔡豪有些訝異，“什麼價？”
“650。”陳萬水說道。
шωш⊙ тTk an⊙ ￠O “可是那不是賣低了嗎？”
“這麼點的量，區區五千錢，算不得什麼。”陳萬水還是很堅定。
“喔。”蔡豪只好照辦，雖然他心底不同意，可是陳萬水是頭兒，師父的話，那是不能違背的。
可是，這次讓陳萬水很震驚的是，這單子掛出去很久了，卻一共就成交了一百石。
陳萬水搖搖頭，道：“這市場難道就萎靡到了這個程度了？”
蔡豪有些許埋怨的說道：“師父啊，我和您都說了，今兒大家心都沒收回來，大概是不會交易啦，這大米怎麼都還能賣高點呢，咱們何必有錢不賺呢？師父，要不咱就撤單吧。”
陳萬水一想也是，於是就同意了撤單。
可是，在蔡豪剛剛把單子撤掉之後，馬上，就有人報價，宣佈652錢成交五百石！
蔡豪氣的是跳腳，方纔掛650，你不買，如今別人掛的還高一些，你倒是還主動去買，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當然了，如今他們也不知道這是誰幹的，蔡豪也只能在嘴上罵罵了。
陳萬水卻馬上說道：“蔡豪，再去掛，653掛300石！”
“是！”
可是這一次，幾乎是瞬間就成交了。
蔡豪卻說道：“師父，我看這次啊，還可以賣高點。”
陳萬水卻擺擺手，道：“不對。”
“啊？”
“這裡面有問題。”陳萬水說道，“我可以肯定，這買這些的人，一定是別有用心。”
“那題目想幹什麼呢？”
“我估計……”陳萬水沉思了一會，是想誘使我們賣出，你想想，正常人，肯定就寧願低一點的價格取買，而不是高價買，對不對？而我們看見了他這樣，很明顯的是想在高價賣給他，那如果他的目的只是爲了要貨，而不在乎那麼一點半點的差價你？”
“有道理。”蔡豪點頭。
“那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陳萬水說道。
“那是自然！”蔡豪大聲道。
結果過一會，原本死氣沉沉的價格，突然開始飆漲！自然，這是蔡豪乾的。
本來就壓抑了一陣子的交易所，缺的就是一個點火的人，一旦有人點火，那當然是迅速就星火燎原，很多人其實早就想買了，可是之前大家都不動，他就只好也不動。這次蔡豪剛剛露出大買的架勢，結果果然，價格在半盞茶的時間就封住了漲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