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她反問。
“當然不是。當初若不是你的出現,若不是你逼着皇上將我送走,我林婉何至於落得今日這般下場!”
霍承歡搖頭。“你今日落的如此下場,一切皆由自己心術不正引起,與本宮何干?若你不是西域的細作,又意圖禍害楚國的江山,陷害本宮,本宮又何至於不肯當你一馬?”
林婉依舊冷笑。霍承歡今日所說的這些,她一個字也不會相信,即便相信,自己的終身到底是毀在霍承歡手中,這是不可爭辯的事實!
“細作。想必皇后娘娘早已經知道了林婉的真實身份了吧!那也應該明白,我們註定會是生死仇敵。皇后娘娘敢捫心自問,將林婉逼走,就沒有任何私心嗎?”
“沒有!”她箸定道。當時,她還並不知曉林婉的真實身份。但林婉方纔的這段話,分明就是已經知道了她調查樓蘭一事。
“皇后娘娘以爲妾身會相信你?只可惜,風水輪轉,皇后娘娘再如何的逞強,也終究有敗落的一天。”
霍承歡不可否置。但不管如何,她都不會讓霍家,讓楚國受到牽連,因一個林婉而憑白遭受滅頂之災。
林婉彷彿早就猜想到霍承歡的想法一般,忍不住的譏諷道:“皇后娘娘以爲,自己現在還能夠憑自己的一己之力挽回大局嗎?娘娘別忘了妾身此番回來,就是要找你報仇,找楚墨殤討債的。妾身能有今日的地位,自然也有對付霍家的辦法。”
“你到底想怎麼樣!”霍承歡終於忍不住的惱怒出聲。她知道林婉也許沒有能力對付霍家,但那個人一定有。現在的他,早已被林婉迷了心智,若林婉所說的是真的,她確實是沒有把握能夠力挽狂瀾。
“妾身想要的很簡單。霍家敗!楚國亡!”
“放肆”霍承歡大怒,起身便朝林婉的臉上掌摑下去。她原本也沒期望自己能夠打到林婉,卻不想,她竟然不偏不倚的接了她這一巴掌。直到身後傳來某人的怒喝聲,她才如夢初醒。
自己的硬碰硬,比起林婉的狡詐的骨肉計來說,確實是不能與之相比。
她不吃林婉這套,可有些人卻是很喜歡呢!她還未放下的手臂,被定格在半空。她看見他眼中怒不可遏的火花噴涌而出,彷彿恨不得將她焚燒殆盡。
她只覺得自己被用力一推,毫無徵兆的摔倒在地,腳踝一崴,刺痛傳來,令她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脫過臼的腳踝,果然容易再次扭到。
楚墨殤剛剛推出去的手停在還停在半空中,見霍承歡眉目一皺,心中莫名一緊,想着要不要去扶霍承歡起來,林婉便撲進了他的懷中。
……
霍承歡數了一下日子,已經是第十天了。正想着是不是該與秋水商量一下,讓她下牀活動一下,便見秋水滿臉蒼白的闖了進來。
她心中不安,知道若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秋水定然不會這般慌張的樣子。
“怎麼了?”她急問。
“娘娘,霍家出事了!”
“什麼?”霍承歡只覺得天旋地轉,手中死死的捏住被角,極力的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又問:“出什麼事了?”
“霍家二房五房都出了事。而且,而且……”
“到底怎麼回事!”霍承歡不由急了。
御書房中,依舊四門大開,端坐在桌案前的男子,眉目清冷,面色平靜,依舊井條有序的批閱着書案上的奏章。如潑墨一般的黑髮高高綰起,傾瀉而下,令他原本俊朗的臉上,增添了一抹如玉的溫醇。只是那太過凌厲的眼神,又如同雪山上的冰尖一般,令人退避三舍。
霍承歡闖進來時,他依舊端着坐姿,沒有任何多餘的舉動,好似整個房間裡,原本就只有他一人一般。
兩人一坐一站,就這樣對立着。時間悄然而過,窗外的不解禪語的知了,在不知厭煩的呱噪着。
霍承歡強忍着腳踝傳來的痛意,就這樣一直站着,額頭上密佈的汗水如同細小的溪流般涓涓流淌,可她還是忍着,緊咬脣瓣。
終於,他桌案上的奏章漸漸減少,餘暉透過八菱格的窗柩投射進來,斑斑點點,晃的霍承歡有些頭暈。
他手中最後的幾本奏章,看的極慢,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數過去的,又似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寫下來的。其中,還不乏細想。
霍承歡原本搖搖欲墜的身子,再看到那奏章上的幾個大字後,頓時便的僵硬起來。
後面連續着好幾本奏章,都是彈劾霍家二房五房的奏章。內容不必看,她也能夠猜到了是什麼,因爲秋水已經跟她說的夠詳細了。
霍承歡見他雖然將那幾本奏摺看的十分仔細,卻沒有一本是下了決斷的。她不知道他是又想以此來威脅她什麼,還是霍家二房三房真的犯了如此重罪。
楚墨殤合上最後一本奏摺,面色依舊平靜。然後起身,轉身出了御書房。從始至終,他都未多看過霍承歡一眼。
霍承歡僵硬的腳步,再次輕顫起來,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忍着那痛意追上他的。
她擋在他身前,清冷的目光如同掩蓋了一層灰色。
楚墨殤將目光撇開,不願去看那雙充滿怨懟的眸子。
“皇上準備如何處置霍家二房五房?”她問。
曾經都是他怒不可遏的去找她理論,如今,他也終於做到了讓她求他的下場。這算不算是他們之間徹底的扯平了?
“自然是秉公處理!”
秉公處理?呵呵,他若真能做到秉公處理,她今日便不會前來了。怕只怕,這一切都是他與林婉一手耍的好心計!即便她在心裡極不情願相信,他會是這種人。可他已經違背了太多的誓言,也做了太多傷害她的事,還如何再令她相信他?
“皇上會派人去查嗎?”她問。
“自然。”
“不知皇上想派那名大人前去調查呢?”
他眉目微皺。“這是朝堂之事,皇后管好自己的後宮便是。”
“霍家的事,便是臣妾的家事。”
“皇后以爲,自己還身在霍家?”他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