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不忍傷害

就在人人等着看霍承歡大發雷霆的笑話之時,卻意外的發現,霍承歡被禁足在昭陽宮中毫無動靜,仿若這宮中已經沒有皇后一樣。否則,依霍承歡的個性,怎麼可能如此的平靜呢!

其實,霍承歡自從遣散了昭陽宮的所有婢女後,對外界的事,幾乎不聞不問,每日不是養花餵魚,便是看書睡覺,日子過的倒是極爲平靜,與避世之人沒有什麼區別。

秋水與夏草即便知曉此事,但也不敢告知霍承歡。如此一來,衆人便失望了。

林婉倒是想將消息告知給霍承歡,不過那昭陽宮看似冷清,卻如同銅牆鐵壁一般。她幾次派人前去,都無功而返,想必定是那霍家老兒也擔憂依自己女兒的性子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所以才命人將昭陽宮保護的極好。

不過她也不擔心。霍承歡能逃的了一時,卻逃不了一世。她如今被禁足,但到了年宴可就必須出來了。屆時,只怕受到的打擊會更大。

念此,她都有些迫不及待的等到那一日了。只是她能等,楚墨殤卻有些等不住了。

林婉懷孕的消息傳來,他本以爲霍承歡會等不及的來找他鬧,然這次霍承歡卻平靜的讓他感到不安,甚至擔憂。所以這日,他終於忍不住的再次踏入了朝陽宮。

如今的昭陽宮與他以前所見的昭陽宮完全不同。以往,昭陽宮是靠富麗堆出來的奢華,而現在卻是如同避世桃源一般的清晰精緻。無論是花團錦簇,還是房間擺設,皆透着一股書香流水的清晰淡雅。

這不是他所見過的昭陽宮。如果不是仔細瞧,他甚至以爲自己當初送給霍承歡的東西,無論是花草還是擺件,都被她全部遺棄了。

然而並沒有,而且她還把他們照顧的很好,只是大多都放在看不見的角落裡,令人難以注意。

她這麼做,是不是代表她對他失望透頂,甚至連看都不願多看一眼呢?

他心中莫名的刺痛,站在窗柩前,細細端詳那正側臥在桌案上熟睡的霍承歡。

她依舊沒變,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脣,歲月流逝,但卻彷彿從未在她臉上留下過痕跡。只是微微皺着的額頭,卻顯得有幾分不是時宜。

他記得三年前的霍承歡睡覺,也是這般的恬靜美好,但卻從未皺過眉頭。

他鬼使神差般的伸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卻還是忍不住的去撫平那抹憂愁。

霍承歡彷彿受到驚嚇一般,身子微微一抖。感覺有抹難得的溫熱靠近,她便毫不猶豫的擡手,將那溫熱握在手中。很緊,很緊。微微側身,將那溫熱抱在懷中,十分安心的再次沉沉睡去。

十月的天已經微涼,她卻趴在桌案上睡着了,而身上只穿着了一件薄衫,難怪全身這般冰冷。

楚墨殤眉目一緊,也不知這昭陽宮的宮婢是怎麼當差的,連主子睡着了都不知道,連件披風也沒蓋。

對了!她自從他將小皇子奪走以後,她便硬氣的遣退了昭陽宮所有的宮婢。如今昭陽宮只剩下秋水和夏草,忙不過來也不足以奇怪。

原本他是滿臉怒氣的衝入昭陽宮,想來藉機諷刺霍承歡一番。但如今,他卻連吵醒霍承歡鬥不忍心了。

將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懷中,他這才知道她全身有多麼的冰冷,身子有多麼的輕盈,跟他所認識的霍承歡完全不符。

她那麼強悍,那麼霸道,那麼無禮,可現在卻安靜的像個惹人疼惜的孩童一般。也許自己對她,真的太過殘忍了吧!

霍承歡感覺那溫熱越來越暖,便忍不住伸出手臂,緊緊的抱住,還順勢將臉頰也埋在那抹溫熱之下,

好像這樣就不冷了。

楚墨殤身軀一怔,看着捲縮在自己懷中如同嬰兒般純淨的霍承歡,心中如同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敲擊了一下,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秋水端着食盒進來,沒想到楚墨殤會突然出現在昭陽宮,而且還無限溫柔的抱着自家娘娘,頓時驚的差點大叫。

楚墨殤瞪了她一眼,秋水便立即識相的退了出去。夏草也剛好走進來,不明白秋水爲何這般小心翼翼的退出來,便問:“你怎麼又拿出來了,娘娘不想吃嗎?”

秋水立即做了禁聲的動作,可惜還是將淺睡的霍承歡吵了醒來。

四目相對,霍承歡眼中的冰冷刺痛了對方,同時也發現自己此刻正被楚墨殤抱在懷中。心中一跳,她立即從她的懷中掙脫,卻因腳步不穩,有些東倒西歪。

楚墨殤想要去扶住她,霍承歡見了卻愈加想躲,結果反而狼狽的摔倒在了地上。

楚墨殤心中自嘲般的冷笑,她如今是將他看做毒蛇猛獸了嗎?

“皇后即便許久不見朕,也不用行如此大禮吧!”他收回眼中的那抹柔情,目光冷冷的打量着倒在地上的霍承歡。

十月的天,地上已經十分冰冷了吧!想到她方纔顫抖的樣子,他心中又不由的心軟起來。只可惜,他知道霍承歡是不會領他的情,而他也沒有想過要討好她。

霍承歡聽聞,眉目微緊,扶着牀榻軟軟的站了起來。“不知皇上前來,所爲何事?”她不去看他,目光淺淺的停留在地面上。

楚墨殤有些不滿,眉頭高高蹙起。霍承歡不說話時,是恬靜美好的。但若說話,定然是口齒伶俐。

“這是朕的後宮,難道無事,朕便不可以進來瞧瞧嗎?”他冷哼。

霍承歡不語,依舊神情呆滯的盯着地板,許久之後,才悠悠的吐了一句。“這是皇上的後宮,自然可以。”

霍承歡這一句不輕不重的話道出,如同一拳軟綿綿的打在楚墨殤的心口上,令他一時堵的無言以對。

他還第一次見她如此溫順的話語,一時間反而有些不適應。

不知爲何,以前他總希望霍承歡能像今日這般對他說話,但現在真的這般說了,他反而有覺得不舒服了。

“朕渴了。”他說。然後大搖大擺的端坐在窗柩下的桌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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