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舟暗暗點頭,這顧天恆果真與那些紈絝子弟不同,能和這樣的人結交,也是他之幸運。
幸甚至哉,當歌以詠志!
兩人從這兇獸山脈出來之前,蘇雲舟終於突破了練氣八重,一身氣息高漲,尚不能收放自如。
而顧天恆也隱隱感受到了練氣四重的門檻,想來再有一高階靈草神藥,他就同樣可以突破了。
顧天恆,蘇雲舟這八竿子打不着邊的二人,同時出現,實在讓衆人驚得合不攏嘴。
城中四大家族的修士,見到他二人,紛紛瞠目結舌道:“他二人一個姓蘇,一個姓顧,怎麼走到一處去了?”
“是啊,這顧天恆和蘇雲舟師兄,在古藤先生那裡不是有過齟齬嗎?怎麼如今看上去,像是關係很好的樣子?”
“蘇雲舟師兄的性情倨傲,怎麼會和顧天恆走到一處?”
這四大家族雖然表面平靜和睦,但在背地裡都是互相壓制,恨不得將對方吞併的關係。
族門之間的齟齬,自然影響下首門中的弟子。
即便不說是水火不相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好吧!
真是邪了門,蘇雲舟不是一直都看不上那個顧天恆嗎?怎麼如今與他同生死兄弟一般,連蘇氏一族的人都不理了?
他二人無視衆人的目光,向城中行去,忽聞身後一聲冷嗤。
“呦!我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顧天恆啊,怪不得最近膽子這麼大,連門中的長老都不放在眼裡,原來是攀上蘇氏一族的高枝了!”
這道聲音在一衆人的議論聲中,十分刺耳。
不少修士都回過頭去,看向人羣中開口的那個少年。
顧子軒,練氣七重修爲,顧氏一族大長老座下弟子,平日中與族長的三個兒子,交情甚篤。
在側圍觀的修士,心中鬨笑,今日可是有好戲看了。
顧子軒說的不錯,顧天恆一個練氣三重的修士,能榜上蘇雲舟,必定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在場的其他三門修士,尚且不知顧天恆在族中的神威,還以爲他還如從前一般,任人可欺呢!
這世間的人,多數是登高踩低,欺軟怕硬,見顧子軒修爲高深,又身份高貴,便是吹捧不斷。
而對於家境敗落的顧天恆,就恨不得將其貶到地底下,好像這樣能顯示他們有多厲害一般。
“顧天恆,你真是可笑,在顧氏一族混不下去,就跑到蘇氏一族,顧三爺的臉真是要被你丟盡了!”
“是啊,顧三爺天縱英明,死後卻不想留下你這麼個沒用的廢物!聽說你進了內門?這不會是族中長老給你開的後門吧!”
“哈哈哈,顧天恆你真是整個顧氏一族的笑話,也真是嶺南城的笑話,在自己族門待不下去,就攀附旁族,還真是一點顏面都不要了!”
顧子軒聽着這一衆人的話,又見顧天恆難看的臉色,諷刺一笑。
他向前幾步,上下打量着顧天恆,說道:“怎麼?他們說的話有什麼錯嗎?”
“你本來就是顧氏一族的笑話!你是顧三爺這一生的恥辱!”
“你是顧三爺的恥辱!”
這句話在顧天恆的腦中不斷迴響。
原本已經融合極好的肉身魂魄,彷彿又要分離開來一般。
血肉崩離之苦,斷魂碎魄之痛,直衝向顧天恆的面門。
顧天恆能清楚的聽到,原本已經消失殆盡的顧三爺之子的魂魄,在他體內哀嚎。
不!
不!
不!
我不是父親的恥辱!我不是嶺南城的恥辱!我不是廢物!
這股來自靈魂的力量,實在太強大,這撕心裂肺的痛楚,幾乎讓顧天恆站不穩。
最先發現顧天恆不對的是蘇雲舟,他一把扶上顧天恆,驚道:“顧兄,你這是怎麼了?”
顧天恆一把揮開他,溯光長劍死死扣在掌心。
他低聲對那魂魄說道:‘你不是廢物,更不是父親的恥辱!你放心,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未能達成的願望,我會替你全部達成。’
‘如今我已經進入內門,從前欺辱我們的人,也被我斬於劍下!’
‘不必擔心,我們再也不會受人欺凌了!’
顧天恆的話彷彿安慰了那魂魄,痛楚一點點消失,神識逐漸清明起來。
蘇雲舟見他的雙眼有了神采,這才長出一口氣。
隨即將長槍鈍地,指着這一衆圍觀修士,也不管這些人是哪個家族,哪個長老門下的弟子,破口大罵道:“你們姥姥的!哪隻眼睛看見顧天恆是依附我了!”
衆人被突然爆發的蘇雲舟嚇得一愣。
下首修士小心翼翼說道:“蘇師兄又進益一階,已是練氣八重,天之驕子,難道不是顧天恆見您有如此天資,纔來依附的嗎?”
蘇雲舟是直性子,直接向提問的那人罵道:“你知道個屁,老子之所以能突破,這還是顧天恆師兄在旁的幫助的結果!”
蘇雲舟的話音剛落,就引起一衆人的驚呼。
不是因爲蘇雲舟說顧天恆助他突破,而是蘇雲舟對顧天恆的稱呼。
師兄。
在場修士誰人不知,修界之中,輩分不論資歷,不論年齡,而是論修爲戰力。
誰的修爲高,戰力強,誰就是師兄。
否則就算你是個練氣一重的百歲老人,也得管一個五歲練氣二重的小童叫師兄。
而蘇雲舟管顧天恆叫師兄的意思,就是他承認自己於修爲戰力上,不如顧天恆。
場面一片譁然。
連一直等着看好戲的顧子軒,也沒有想象到蘇雲舟會這樣簡單粗暴的,就直接叫顧天恆做師兄。
這樣一來,無疑是當衆在打他顧子軒的臉!
顧子軒原本就看蘇雲舟不順眼了,如今他的話,更如火上澆油!
他斜眼看向蘇雲舟,說道:“蘇雲舟,原本以爲你是個人物,卻不想你竟自降身份,管顧天恆叫起師兄了。”
“難不成你蘇氏一族人才緊缺到,連個練氣三重的修士,都是座上賓,大師兄了不成?”
蘇雲舟氣的雙目泛紅,剛要反脣相譏,就被顧天恆打斷。
顧天恆看向下巴高擡,一臉倨傲的顧子軒道:“蘇雲舟管我叫師兄,你不服氣?”
顧子軒嗤笑一聲道:“他敢叫你師兄,你就真的好意思應?一個練氣三重的小子,也配讓練氣八重的叫師兄?”
說到練氣八重的時候,顧子軒幾乎是咬牙切齒。
一月之前見蘇雲舟這小子還是練氣七重的境界,沒有一絲要突破的意思,可如今卻突然突破,直接超過了他!這怎麼能讓他嚥下這口氣?
顧子軒沒有把握能對付這練氣八重的蘇雲舟,就只能挑軟柿子捏了。
顧天恆諷刺一笑道:“看來有人很不服氣,你叫我師兄啊!”
蘇雲舟聞之,眼神一轉,繪聲繪色道:“關他屁事?你就是我蘇雲舟的親師兄!我也是心甘情叫你做師兄的。”
“不像有的人,練氣七重也不見得是多麼高階的修爲,這樣招搖,到處惹事,還好意思說別人丟臉呢?他的臉啊,早就丟遍嶺南城了吧!”
蘇雲舟如今剛突破練氣八重,一身氣息節節高漲,最是囂張的時候,尤其在顧子軒面前,他恨不得氣死這廝!
你逞口舌之快又如何?你再不服氣又如何?
如今他蘇雲舟是練氣八重的修爲,遠壓你這練氣七重的顧子軒!
今日能將這顧子軒堵的無言,讓他吃癟,甚至比蘇雲舟自己突破修爲還要爽快!
當然,這一切都是顧天恆師兄所賜,若不是他,自己吃着族中的丹藥,還不知何年何日才得以突破呢!
心下想之,蘇雲舟更覺痛快,更加嘚瑟:“顧子軒,你得清楚,你的修爲還不如我呢,我尚且得叫顧天恆一句師兄,你更是得叫他師兄了!”
顧子軒見蘇雲舟的尾巴,幾乎要翹上了天,氣的青筋爆出道:“他算是什麼東西,也配讓我叫師兄?”
“這種廢物,根本連我的三招,都接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