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的指尖已完全扣入掌心,血氣從中蔓延,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正當她雙眼緊閉,就要蓄力吹響這玉哨之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天際傳來。
“哼!你們這羣人還真是膽大包天,連本座罩着的人也敢動!是不是不把本座放在眼裡啊!”
剛要吹響玉哨的楚沉,突然泄了氣,而顧天恆也是一臉懵然的模樣。
來者究竟是誰?自稱本座,又說罩着自己,這聲音如此熟悉,難道是他?
顧天恆雙目睜大,向天中望去,驚疑道:“古藤老頭?啊,不,古藤前輩?”
這一衆暗衛,也被這個不速之客,驚愣在原地,古藤老怪罩着顧天恆?
這顧氏一族大長老可從來沒對他們說過,顧天恆還有古藤老怪做靠山啊!
若真知道如此,他們就是死也不會答應大長老來斬殺顧天恆的!
古藤老怪那是什麼人?那可是嶺南城中,超脫於四大家族的存在。
且這老怪生性古怪,陰晴不定,他們得罪了這人,只怕連個體面點的死法都落不下。
就在這爲首的黑衣人在思考,自己是該帶着一羣兄弟,跪地求饒,還是溜之大吉的時候,一道青色身影掠過。
緊接着就是令人牙酸的藤蔓生長的聲音從四面各處,向這裡傳來。
古藤老怪廣袖一甩,就將這四面的築基暗衛,擊退數十步。
顧天恆以神識向四面各處望去,果然,這老頭爲了出場拉風,每次引出的藤蔓,都有半數以上是假的。
而這羣暗衛見到涌動不停,生長不止的藤蔓,嚇得面無血色,這麼多藤蔓傾巢而出,究竟得需要多少真氣輸出量啊!
前人說的不錯,境界之差,猶如雲泥天塹,築基比之練氣是這般,金丹比之築基,亦是這般。
古藤老怪爲老不尊的掃了顧天恆一眼,其中意味明顯,不許拆穿他藤蔓半數是幻影之事。
顧天恆欣然點頭,這是自然,人家前來營救自己,自己總不能恩將仇報吧!
古藤老怪旋即冷睨這一衆黑衣暗衛,說道:“是誰這麼大手筆,竟將你們二十地煞,全部請出來了?你們的膽子,也實在不小,敢打本座的人主意。”
這二十人雖然一身黑衣包裹的嚴嚴實實,面上又有易容,但古藤老怪卻還是能從他們的氣息,和躲避敵人進攻下意識的反應,判斷出這羣人不是嶺南城人,而是天煞幫的人。
天煞幫中,有四十天罡,二十地煞,修爲皆在築基之上。
這樣的組織,簡直是所有修士的噩夢,因爲只要被他們盯上,就很難有逃出的機會。
這二十地煞,同進同出,就如同一把難以拆散的利劍,這樣的一羣人,莫說是築基修士,就是金丹大能,也是能躲則躲,能避則避。
雖然如此,但這二十人卻少有直面金丹大能的機會,畢竟在天煞幫中,對付金丹大能是四十天罡的事。
這二十人又見古藤老怪一下就能放出這樣數不計數的藤蔓,更是一陣心虛。
他們知道古藤老怪是金丹修爲,但究竟是金丹何境,他們也不清楚。
能一下釋放出這樣成千上萬道藤蔓,需要的真氣輸出量,幾乎是他們不能想象的。
這威勢甚至讓他們懷疑,古藤老怪不是金丹境界,已是元嬰修爲了。
那爲首的黑衣人,強自硬撐,看向古藤老怪,露出個欲哭無淚的表情道:“古藤先生,您莫要生氣,我們是真的不知,這顧天恆是您罩着的人,否則我們怎麼有這個膽子來爲難他呢!”
這黑衣人話音剛落,他身後的一衆黑衣人也接連附和道:“是啊,古藤先生,我們若是知道這顧天恆與您頗有淵源,就是打死我們,也不敢來爲難他啊!”
“古藤先生是金丹大能,我們天煞幫自是敬而遠之,不敢有一分冒犯的!”
“就是,請您看在我們無知,饒恕我們吧!”
這一衆人暗罵自己運氣差,遇到顧天恆這麼個硬茬子就算了,他身後還有一個更難啃的骨頭,金丹大能古藤老怪,爲他撐腰。
真是時運不濟,不過他們心中更恨的就是大長老了。
在僱傭他們之前,不告訴顧天恆身後有金丹大能撐腰,這和直接置他們於死地又有什麼區別!
大長老果真是心思陰毒,他們竟都被他騙了!
古藤老怪看向這連連作揖,躬身認錯的衆人,諷刺一笑道:“你們不會以爲認罪作揖,這件事就會這麼輕易過了吧?”
“究竟是誰派你們前來的,那人意欲爲何,現在趁我心情好,你們全部說出,還有一絲生機,若待本座耐心耗盡,你們二十人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顧天恆看向這衆人,他雖知道這些人必定是顧氏一族的人派來的,但也不知究竟是大長老出手,還是顧雄親自安排的。
那爲首的黑衣人,面露爲難,他雖然對顧氏一族大長老恨之入骨,恨不得他狗啃鴉食,但天煞幫有規定,無論如何,也不能暴露指派他們出手的僱主,否則殺無赦。
交代是死,不交代也是死,兩相爲難,那爲首的黑衣人,只在遲疑的這一刻,就聽到兩聲慘叫聲起。
他心下一驚,慌忙向那聲源處望去,就在視覺上,給他一個極大的衝擊。
數道柔 軟的藤蔓,竟將他的兩個兄弟,生生刺穿!鮮血傾灑而出,隨着慘叫聲,他二人的整個身體在瞬間,就被這數道藤蔓肢 解。
斷臂殘肢散落一地,讓人見之驚心。
古藤老怪冷漠的看着面前這殘缺不全的兩人,隨即開口道:“本座向來不喜歡爲難人,你可以慢慢考慮,不過你每想一息,本座就殺一人,等你什麼時候想好了,本座再來問你。”
話音未落,這數不勝數的藤蔓就從四面各處再次襲來。
最讓人恐懼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時刻。
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死無全屍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
這一衆見慣了生死的殺手,也是面如死灰,驚恐的看向爲首的男人:“大哥,您就說了吧!”
“是啊是啊!這人不義,在僱傭咱們之前,只告訴這顧天恆是一個練氣修爲的尋常子弟,卻隱瞞古藤先生的事,他實在當誅當殺!”
“大哥,如今我們的小命就掌握在你手上了,您的一念之差,能要我們的命啊!”
“是啊!您就快說吧!大不了咱們叛出天煞幫,也能爲自己留一條生路啊!”
那爲首的黑衣人,面色爲難,似乎正在天人相交,就聽兩道殺豬般的慘叫再次響起。
那藤蔓又神出鬼沒的將兩個個捲起,眼看就要刺向他們的面門!
“大哥!你救救我們,你救救我們啊!”
“大哥!你快說啊!再不說我們都得死!”
最後這人淒厲的嚎叫傳來。
‘我們都得死!’就如一把利劍,生生刺向爲首男人的識海,他連聲說道:“古藤先生!手下留人,手下留人!我說我說!”
“噗通!”
藤蔓應聲散去,這兩人狼狽不堪的摔在地上,就如同兩頭被甩在泥水裡的落水狗。
這二人幾乎被嚇傻,倒在地上,半天沒能爬起來。
古藤老怪不耐道:“還不快說!”
那男人顫抖道:“半月之前,顧氏一族的大長老聯繫我們天煞幫幫主,要求我們二十地煞,埋伏在嶺南城外三十里山路中,必定要將顧天恆三人斬於劍下,不能留一條活路,他答應在事後,會給我們萬兩黃金做報酬……”
他見古藤老怪的面色徒然下沉,連忙說道:“但在當時,我們的的確確不知這顧天恆是您座下的人,我們若是知道,必定不會接下這路活的!”
顧天恆冷哼,這大長老還真的是看得起他,不惜花費萬兩黃金,也要置他於死地。
不過大長老也確實不是刻意隱瞞古藤老怪的事,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與古藤老怪私下有聯繫。
古藤老怪面色一冷,隨即說道:“我就知道那個死老頭不安分,顧三在時,他就曾多次挑戰,如今顧三 不在了,他就這麼急不可耐的想除掉他的兒子!真是氣量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