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有修士見了顧天恆,瞠目結舌道:“顧天恆周身的氣息,節節攀升,難道他又要突破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顧天恆氣息高漲,練氣五重近在眼前。
可他明明是一月之前,剛剛突破的,很多人半年能突破一階,就已是極爲難得了,更何況是這種月月突破的!
他這突破速度,可真是逆天了!
“翻過天去,顧天恆最多能突破到練氣五重,而顧麟天師兄據說已有築基三重的修爲了!兩者雲泥之別,顧天恆即便是突破速度逆天,也徒勞無功了。”
“什麼?顧麟天師兄已是築基三重的修爲?我沒聽錯吧!蘇浩宇那麼厲害,也不過築基一重的修爲!”
“是啊!若是顧麟天師兄真是築基三重的修爲,那此次四門大比,我們顧氏一族必定能得魁首之位!哈哈哈哈!這可真是大喜!”
“顧天恆本也是個不錯的苗子,可既生瑜何生亮?有顧麟天師兄在,他就只有被踩的命,也真是可惜嘍!”
這些人雖然嘆息顧天恆馬上就要被碾壓,但更多的,是抱有圍觀態度的幸災樂禍。
誰讓他這麼特立獨行,非要得罪族長長老呢?
顧天恆對這一衆人的話,置若未聞,猛虎豈因犬吠而回頭?
他一路腳踏步法,快速向後山行去。
《踏雪無痕》幾乎被他催動至大成,不少修士擡首剛見了他,再看就以是個小小的背影了。
顧天恆見太上長老安坐在藏書閣外,打着盹,心中雖然焦急,但也不想失了禮數,只得在日頭之下,等待太上長老醒來。
半個時辰已過,汗水噼裡啪啦的從顧天恆額頭掉下,他卻沒有移動一步,直到太上長老醒來。
“你這孩子,怎麼不叫醒老夫!”他看向立在日頭下,滿頭大漢的顧天恆,就知他必定在這裡站上已久了。
顧天恆笑着擦了擦汗道:“見太上長老睡得正香,不忍出言打擾。”
“是個懂事的孩子,今日要入藏書閣?老夫記得你在內門歷練大比之前,不是才入過嗎?”太上長老疑道。
而且,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顧天恆當日入的還是藏書閣二層,莫非是二層功法過於晦澀難懂,他不能領悟?
看來今日想必是要入藏書閣一層,尋找適合自己的功法了?
想來也是,這大長老在外門大比中,賞賜顧天恆可以進入藏書閣二層,本身就是沒藏好心。
藏書閣二層中最低階的功法,也是中級功法了,甚至還有高級功法。
顧天恆這孩子雖然聰敏,但畢竟年歲尚小,又只有練氣四重的修爲,根本無法 理解藏書閣二層功法的玄妙,若是貿然修行,極易走火入魔。
與其好高騖遠,不如踏踏實實選擇適合自己的功法。
“一月之前,弟子確實進入過藏書閣,只是當時未能理解功法之間的真意,大比歸來後,想再入其中細細領悟一番。”顧天恆恭謹答道。
“什麼?”太上長老一驚,隨即道:“你的意思是還想入藏書閣二層?你可知道,進入藏書閣二層,可要交納百金,才能可以進入!”
顧天恆點頭,從懷中取出銀票道:“這是一百金,請太上長老驗收。”
太上長老見這一百金,長嘆一口氣道:“孩子,你根骨上佳,天資亦是超人,但不能只追求那些遠在天邊兒的東西啊,一味好高騖遠,最後只怕什麼都得不到。”
“不是老夫不願讓你進入藏書閣二層,而是那其中的功法,不是你能領悟的,過分自強,便是自戕,大道路途高遠,你若不能腳踏實地,以後的路只會更難走。”
“你以爲大長老真會這麼好心,讓你進入藏書閣二層?”
從前二長老也同太上長老一般,說過同樣的話。
顧天恆心中清楚,他二人所說的話,都是爲了自己好,怕自己只貪圖二層的高級功法,而不顧自己身修爲,根本無法與之匹配。
“太上長老的意思,弟子明白,只是您也知道,顧麟天馬上就要歸來,弟子若是沒有一高級功法防身,會落得什麼樣的後果,可想而知。”顧天恆回道。
“可即便讓你修行,不能領悟高級功法,不也一樣是枉然嗎!”太上長老看向顧天恆,滿面擔憂。
顧天恆看着四下無人,又見太上長老面色堅決,爲了不浪費時間,他就只能以實際行動證明自己了。
他看向太上長老道:“請太上長老看我舞這一套劍法,再決定是否讓我進入藏書閣二層之中!”
轉眼之間,顧天恆已經向後疾退數十步,溯光滄然出鞘!
經過這幾日的修煉,溯光之中的力量,與自己體內的力量契合度更高!以至於外人根本看不出,這長劍自身還有力量。
他足尖輕點,飛身躍起,白衣掠起,就如一隻凌風而起的白鶴,輕盈至極!
太上長老默默點頭,顧天恆這孩子已經領悟了《踏雪無痕》的真諦,步法施展起來,幾至大成,每一步都極其精準,即便他眼光毒辣,也很難找出錯處。
不過這孩子想給自己展示的,就只有《踏雪無痕》嗎?即使他能領悟這功法的真意,也還是不足以進入藏書閣二層啊!
顧天恆見太上長老的面色有疑,心道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他手持長劍,身形虛晃,快速消失在原處,閃身至幾十仗外,而顧天恆現在要展示的不是身法,而是劍法!
不過這幾息之間,顧天恆掌中的溯光長劍,就以蓄勢大成,他一出手,就是《風雨劍法》之中的最強一式,風雨圍城!
太上長老細細看去,出劍的角度,橫腕的力度,甚至於他對真氣在劍身之間的控制,都精準無疑,分毫不錯!
這一劍,太上長老見了都感到了慚愧,小小年紀,能練到如此程度,可想而知他在人後要廢了多少時間,精力。
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孩子難得有一顆穩重的道心!
太上長老繼續向顧天恆望去,同一時間,一道劍勢破空而來,劍鳴聲聲,響徹遍野!
這道劍勢以一爲四,若是他對面站着敵人,這一劍就足以將他周身的退路,全部封死。
因爲這一劍既出,無論顧天恆的敵人向哪個方向躲去,其餘的三道劍勢,便會轉瞬即至!
而就在顧天恆出劍的這一刻,寒氣大起,四面各處的山風颳着璇兒,向他手中溯光長劍的劍身襲來。
只在這一瞬間,寒氣大起,劍身之上,凝結一層薄薄的冰霜,這道冰霜,又化爲長劍之中的力量,瘋狂向對面攻擊而去!
劍勢之中的劍氣,吹散晨霧,激起顧天恆一身白袍黑髮!
風雨圍城,以至大成!
他這一道劍勢已盡,但顧天恆的動作依然沒有停頓,他雙目緊閉,周身的山風再起,凝結虛空之中的水汽,而水汽在下一息,便化作一道道冰霜!
冰霜吸附在溯光劍身之上,緩緩化作無數把細小,一如冰刀的尖刃!
狂風驟急,寒意四起!
明明尚未入秋,卻給人一種寒冬之相!
只在這一瞬間,太上長老甚至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淒涼之感!
明明只是一個小小少年,他的劍勢之中,爲何會如此淒涼!
而再看他的劍勢,招法,分明不是《風雨劍法》!卻與《風雨劍法》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太上長老面色驚疑,似乎無法置信的盯向顧天恆!
怎麼可能!他所出這行雲流水般的最後一式,不是其他功法,而是藏書閣二層多年無人翻看的《凌霄絕》!
若非太上長老壽數長遠,又博覽羣書,他根本就無法把《風雨劍法》與《凌霄絕》想到一起去!
兩本最怪異的功法,在顧天恆長劍的揮舞之下,像有了生命一般,自如的結合在了一起!
他甚至覺得這《凌霄絕》就是《風雨劍法》的下一卷般!兩者之間根本就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劍勢之間的寒意,於虛空之中,形成半弧無形的屏障,顧天恆順勢收劍。
山風退去,寒意漸散!
顧天恆走向臉色複雜,死死盯着自己的太上長老,一字一句道:“太上長老,這就是弟子想給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