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發老者桀桀一笑,回頭對着其餘幾人說道:“沒有想到這裡竟然還藏着一隻小猢猻,可真夠頑皮的,不過既然到了這裡就留下來吧。”說着冷不防地探出一掌印在樹幹之上。
之前那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感覺再次出現,陸凡不及思索,旋身從樹上飛落下來,再看之前被赤發老者一掌拍過的大樹,竟然在短短時間內枯死,變成黑墨之色,發出濃濃惡臭。
陸凡心中戒備更甚,手中扣住劍丸,看着赤發老者一語未發。
赤發老者一臉笑意,道:“你這個小猢猻,倒也有些膽色,見到了這樣的場面還能面不改色,不錯,不錯!”
他身後的破落髒漢呲着一口大黃牙,粗聲說道:“老大又動心了,一見到有些膽識資質的小娃兒就想帶回鬼谷,可就是耐性太差,教不了幾天就厭倦到殺掉,也不知這個能堅持多久?”
三娘子啐道:“那還不都便宜了你和熊蠻子!”
熊莽子咧嘴嘿嘿一笑,破落髒漢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別將我和那個蠻子混爲一談,誰都知道那傢伙生冷不忌!”
另一邊,中年男人本下定決心拼個魚死網破,不料卻看到轉機之處,他飛快地抓過身旁的黑梟精銳擋在身前,在他愕然表情下抓破他的心臟,“對不住了,兄弟,倘若莫某僥倖不死,定會爲你報仇雪恨!”中年男子在其耳邊低聲說道。
隨後中年男子從隨身的乾坤袋中取出一個木質人偶,咬破舌尖,朝着人偶噴出一口舌尖血,然後悄無聲息地將人偶藏進那人的胸膛。
他所作一切都極爲迅速,似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做完這些後,中年男人將那名黑梟精銳放倒在地,然後對着陸凡這邊大聲喝喊道:“你們這幫強人,休傷我家少將軍,少將軍莫慌,莫鐵衣來也!”
莫鐵衣這一嗓子直接讓赤發老者等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他的身上,只見他雙目赤紅,面含怒意,三兩步間就到了那破落髒漢的身後,一拳打向髒漢的背後。
破落髒漢冷哼一聲,回身一掌推出,二人拳掌相對,髒漢只覺所發勁力沒有迴應,對面那一拳輕飄飄如同羽毛一般。
而莫鐵衣藉由破落髒漢這一拳的勁力飛身落到陸凡跟前,扭身遞給他一個小小的方盒,急急說道:“少將軍你帶着東西先走,屬下替您攔住這些人。”
說罷,不待陸凡反應過來,對着赤發老者等人打出一拳,這一拳可不再是做做樣子,當真是勢大力沉,拳攜勁風。
陸凡不傻,知道這中年男子乃是故意爲之,顯然是禍水東引,但陸凡對此並不在意,對現在的他來講,尋得一個可以脫身的機會纔是最爲重要的。
他見中年男子擋在後面也不說話,運轉真元,施展身法向林中疾馳。
赤發老者揮動衣袖擋住莫鐵衣的拳勁,沉聲說道:“老二,老三,老四,你們去追那個小子,記得把東西帶回來!”
破落髒漢,三娘子,口袋胖子抽身而出,向着陸凡追去。
赤發老者帶着熊莽子、藍衫書生還有乾瘦青年將莫鐵衣圍住。
雖然只是引走三個人,但形勢較之之前好了許多,莫鐵衣深深吸了一口氣,口中鼻間充斥着血腥味道。
這種味道他很熟悉,甚至說他很喜歡,每當嗅到這種味道時,就會喚起他曾經那段戎馬生涯的回憶。
莫鐵衣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柄長槍,這並非什麼法器,而是他以前從軍時所用,他挽動槍花,槍桿微顫,長槍在手的感覺似乎令他回到黃沙戰場之中。
一時胸中豪氣雲升,橫槍立目。
“老大,這人挺有意思,我想把他撕了應該挺好玩!”熊莽子說道。
“費什麼話,早點解決早點完事,鬼知道在這片林子裡面會生出什麼事端。”藍衫書生皺眉,不悅說道。
赤發老者點點頭:“老五說得對,大家一起上,不必留手。”
老七乾瘦青年一語不發,搶先出手攻向莫鐵衣。
莫鐵衣揮槍橫掃,逼退乾瘦青年後,搓動槍身,使長槍旋轉起來,然後順勢朝着赤發老者刺去。
長槍之上寒芒一閃,瞬息之間點向咽喉,眼見便要得手時,一隻巨掌阻隔住了長槍前進,熊蠻子咧嘴一笑,長槍此在他的手掌上面竟然連一個傷口都沒有留下。
莫鐵衣見狀,抽槍回撤,而後舞動長槍在腰間旋轉一圈後,又迅疾地刺出一槍,這一槍如同靈蛇吐信,角度之刁鑽,常人實難想到。
熊蠻子站在赤發老者身前一動不動,任憑長槍刺到自己,如同在撓癢癢一般。
他呵呵一笑,看着莫鐵衣甕聲說道:“你要是隻有這麼點本事,那我可就不陪你玩了,老大還等着我將你撕了呢!”
就在熊莽子說話的時候,乾瘦青年鬼魅地出現在莫鐵衣的身後,屈指一彈,一枚透明的牛毛細針射到他的背後之上。
“當——”
一聲輕響,牛毛細針斷成兩截,莫鐵衣揮槍回掃,那乾瘦青年身形飄忽消失在他的後面,當在此出現時,已經回到赤發老者的身邊。
“老大,他穿了內甲,我的牛毛針沒起作用。”乾瘦青年陰聲說道。
“無妨,這位莫頭領看起來是位沙場宿將,死在這裡真是可惜了啊!老六,還愣着幹什麼,還不送這位莫將軍一程。”赤發老者出聲說道。
“誒……”熊蠻子答應一聲,張開雙臂撲向莫鐵衣。
莫鐵衣腳步後撤,槍尖上挑,刺向熊莽子的左眼。
熊莽子閉合眼皮,叮地一聲,槍尖此在上面只留下淺淺一道白痕,不過這一槍止住了他前進的腳步,給了莫鐵衣調息之機。
便見莫鐵衣抽身後退一連三步,然後雙手握住槍身,弓步下壓。
之前一番試探,他大致知曉這個魁梧大漢和那個乾瘦青年的路數,只不過那個赤發老者和藍衫書生始終沒有出手。
熊莽子來了火氣,眼前這人幾次從他眼皮子底下逃出去,逮到他之後一定要將他活活撕了!
他猛撲上去,見到那個中年男子好像是被嚇住了一樣,端着一隻帶尖兒的破杆子一動不動,心中一喜,忍不住大吼起來。
莫鐵衣眯縫着眼睛,暗暗蓄力,調動體內真元凝於雙手之上,待二人距離只有一步之遙時,突然出手!
一剎那間,槍走如龍,點點銀芒遍佈當空,猶如千樹萬樹梨花盛放!
“老六小心!”,“蠻子躲開!”
藍山書生和乾瘦青年發現不妙連忙出聲提醒。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莫鐵衣先示敵以弱,讓熊莽子起了輕慢之心,然後醞釀殺招準備一擊制敵,豈是能說躲就能躲過去的!
萬千槍芒雨點一般擊中熊莽子高大的身軀,他引以爲傲的銅皮鐵骨在這一擊之下顯得脆弱不堪,朵朵“梨花”染血,飛濺起的血滴落入枯枝腐葉當中。
熊蠻子向前撲去的姿勢定格住了,一雙怒目死死盯着莫鐵衣,眼中的生機卻在飛快地流逝。
他想要說些什麼,卻無法發出聲音,那個被他看不上眼的帶尖兒的破杆子刺穿了他的喉嚨,一截帶血的槍尖從他後頸刺出。
這一刻,林中的空氣彷彿凝滯,只剩下“嘀嗒,嘀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