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陸凡。
這是在場諸人此時此刻心中縈繞的一個名字,或許之前並不出名,但在與青丘相關之後,每一個人都感到了沉甸甸的分量。
在北疆的修真界中,哪一個不知道青丘紫府宮的大名,若說黑水宮是地方豪強,那麼紫府宮便是當之無愧的魁首。
“青丘紫府三山嶽,鳴鏑警世劍指峰。”這句傳遍北疆的話,當初可是實打實打出來的!
或許連陸凡自己也不知道,能夠拜入青丘是有多麼幸運,即便青丘當中存在着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行走在外,單是它的名號便能夠爲他帶來若大的庇佑與榮耀。
當即,東翁晏行、翻江龍、沈墨荷煙夫婦等人面上露出猶豫之色,他們之所以答應黑水宮來此尋找王芝,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黑水宮勢大,即便不能與之交好,但也萬萬不能交惡。
作爲散修看似自在無束,可一旦遇事背後沒有門派依仗,那便如同無根之萍,風雨飄搖下只能憑天由命,任由自生自滅。
若是因爲黑水宮一家而得罪了青丘紫府宮,那對這些人來說實在是得不償失。
蝴蝶夫人識人之能可謂了得,見那些人面有猶豫,心中已然清楚他們在想些什麼,開口說道:“諸位道友,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如何選擇由得你們自己,不過一旦做出了選擇,今日之後是敵還是友可就全都掌握在你們自己的手中了。”
諸人聞言心中一凜,看了看前方不遠處單人獨劍昂首而立的陸凡,又看了看身前站着的玄衣先生鐵如漢和蝴蝶夫人,雖然心有憤懣,但爲眼下考慮還是紛紛抱拳說道:“既然我等受黑水邀前來助拳,自然以黑水宮馬首是瞻,這一點還請玄衣先生,蝴蝶夫人放心。”
鐵如漢見狀哈哈一笑,說道:“鐵某自然相信諸位道友,還請各位戮力同心將那小子擒下,不然走漏了風聲,不光黑水宮不好過,想必諸位道友也不想以後面對來自青丘的怒火吧。”
回到一旁的毒手修羅則陰聲說道:“不管那小子是何來歷,既然讓他見到了這上古兇獸熾蠖虯,就不能讓他活着回去,否則等他迴轉青丘,將此中的事情說了出去,到時候咱們可就事發了,要知道這裡可是雲嶺林海,傳說之中妖族的最後一塊淨土。”
說罷,見東翁晏行、翻江龍、沈墨荷煙夫婦等人臉色難看,不由得意一笑。
萬妙仙姑美目流轉,毫不在乎地說道:“真想不明白你們北疆中人爲何對一個日薄西山的門派如此害怕,想那青丘封山百年固步自封,即便以前再是了得,現在也大不如前了吧,不然怎會派出一個乳臭未除的毛頭小子來行走江湖?”
東翁晏行接道:“道友所言有些道理,不過這位叫做陸凡的少年會不會是青丘的前哨,專門負責打探消息,在他後面其實跟着一支隊伍,我看咱們還是先打探清楚再說如何?”
鐵如漢獰聲說道:“如此,那更是留他不得,諸位道友,閒話少敘,先將那小子拿下再說!”
言罷,率先而出,撲向陸凡。
身後諸人見狀,也紛紛展動身形,跟在鐵如漢身後。
雙方經過前面一番交手,心中都有了數,陸凡直接運轉《風雷劍法》的心法,將速度提升,直接閃動到鐵如漢面前。
二人照面,鐵如漢伸出右掌,手掌上黑芒閃耀,朝着陸凡打去,卻不料這一掌落空,陸凡腳下滑動,來到鐵如漢身後,反身上撩一劍。
鐵如漢反應不慢,一邊外放護體罡氣,一邊旋身而起。
劍光從他腳下擦過,即便未曾臨身,那股鋒銳之意仍舊傳到鐵如漢的體內,令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陸凡反手撩出一劍之後腳下不停,身形閃動,接連出現在蝴蝶夫人、毒手修羅、萬妙仙姑、東翁晏行、沈墨荷煙夫婦、翻江龍等人身前,幾乎同一時間在七人面前斬出一劍。
一劍七式,七式各不相同。
一劍直刺蝴蝶夫人咽喉,一劍斬向毒手修羅後頸,一劍從下而上撩刺萬妙仙姑右腰下三指地方,一劍斬向晏行頭顱,一劍刺向翻江龍後心,還有兩劍斜斜斬向沈墨荷煙夫婦的胸膛。
在這短短一瞬,陸凡所展現出的速度與劍法,委實讓諸人心生寒意。
諸人招架過後,卻發現那陸凡竟然又同鐵如漢戰到一處,而鐵如漢竟然被逼得手忙腳亂,當真出人意料。
其實,玄衣先生鐵如漢一身功夫大半全在這一雙手掌上面,那催雲掌的功法浸淫數十載,練得是爐火純青,只不過這一次先是遇到了上古兇獸熾蠖虯,它那一身鱗甲刀槍不入,水火難侵,他的掌法對熾蠖虯實在難起作用。
而陸凡手執龍嘯仙劍,全憑身法之快,龍嘯之利來對付鐵如漢,一沾即走不給他近身之機,可以說這鐵如漢打得束手束腳難受之極。
在那場中,陸凡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忽停忽走,忽隱忽現,竟然直接將八位金丹境界的高手同時拖住,一時之間不落下風。
不過,在場中人都是經驗老道之輩,知曉陸凡不可能一直如此,只要度過這一段時間,他自然而然地會變慢下來,到時候就是諸人反擊之時。
可便在這時,一聲淒厲地尖嘯聲響起,陸凡攻勢一滯,閃身拉開距離,然後扭頭向着另一處看去。
鐵如漢等人見狀,也紛紛看向五毒仙姥和鈞玉野叟那一處。
只見一直控制着牯蠡毒蟲的五毒仙姥此刻面色慘白,額上髮鬢皆有汗水流淌,在她一旁的鈞玉野叟手持鈞天鏡,以鏡中之光照射在熾蠖虯的頭顱之上,只不過見他面色極其嚴肅,怕是成效不大。
諸人連忙趕回到二人身旁,鐵如漢更是連聲問道:“二位道友,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五毒仙姥擡起頭,慘笑一聲,而後說道:“諸位,咱們怕是都被這個畜生給騙了啊!”
蝴蝶夫人眉頭一皺,輕聲道:“仙姥,還請你說得仔細些。”
鈞玉野叟收回鈞天鏡,嘆了一口氣,嘶啞着聲音說道:“還是老朽來說吧,五毒道友此次怕是元氣大傷了。”
然後他目光復雜地看着身上籠罩着一層七色煙嵐的熾蠖虯,說道:“諸位,咱們都被它給騙過了,這熾蠖虯並非初開靈智,反倒是智慧頗深不在你我之下,它竟然在封印破開時做出只知蠻幹的假象,爲的就是讓咱們放鬆警惕,暗地裡積蓄力量,以便破開埋藏在它體內的禁制。”
“剛巧五毒仙姥所使的毒蟲可以無視它鱗甲上面的地肺之火,它便順勢打開鱗甲讓毒蟲進入體內,讓五毒仙姥誤以爲可以憑此控制於它,從而源源不斷輸送真元給那些毒蟲,那些毒蟲則在熾蠖虯的刻意引導之下,彙集到體內埋藏有禁制的地方。”
“這些毒蟲智慧不足,竟然幫助熾蠖虯啃食禁制,其實當毒蟲觸碰禁制之時,五毒仙姥就有所感應,可是不知爲何五毒道友無法操控毒蟲,又不能停下輸送真元,否則真元一斷,那些毒蟲就會失控。”
“是以仙姥一直在輸送真元幾近透支,可結果卻是在給那個畜生幫忙?”鐵如漢出聲道。
鈞玉野叟點了點頭,而後又道:“眼下的情況是那熾蠖虯不知道進行到了哪一步,是否已經破開了禁制,老朽剛纔用鈞天鏡照射它,也未能發現有何變化之處,不過……”
“不過什麼,鈞玉道友但說無妨。”鐵如漢說道。
“不過老朽心生感應,也不知做不做得準,但還請玄衣道友及時做好應對!”
見鈞玉野叟鄭重地看着自己,鐵如漢心中一沉。
“昂——”
一聲蠻荒蒼涼的吼聲傳遍四野,熾蠖虯直立起龐大無比的身軀,高高昂起碩大的虯首,兩隻碩大的眼睛盯住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