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漫天飛舞的一大堆紙砸向邪惡的闖入者。
麥可爾尖叫、哭喊、抓亂頭髮、轉圈、抓起手邊的一切砸向來人。被地板扳倒，就挪動着屁股往後爬，邊搬動花盆，抓起垃圾桶，只爲阻擋闖入者的腳步。
“不！不要！誰來救救我！！！”
安南站定，無奈地說：“你別這樣，我只是來問幾個問題……”
“你問完就會問我能不能做！”
“對啊，這不算問嗎？”
“我說不能你就讓我克服困難，我說能你就撥款。”
安南反以爲榮：“你還在哪裡見過像我一樣慷慨的僱主嗎？”
“感謝你的看重，但我只是個小小的4級法師……”
安南攥緊拳頭，爲他加油打氣：“相信自己，你是可以的！”
“放過我吧……”
眼看麥可爾形如枯槁，安南安慰說：“放心吧，學校一年生要畢業了，到時候我讓你先挑。”
“真的？”
麥可爾眼睛亮起。
安南算看明白了，打從自己來開始麥可爾就在賣慘。
“你先起來，被學徒看到以爲怎麼回事呢……”
還好伊芙琳沒在，不然她的筆記又會多出一條“安南走進去後，房間裡傳出了尖叫、哭喊、求饒聲。”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好吧，讓你先挑。”
安南算了筆賬，第一批畢業的鍊金學徒大概在160名左右。
法師塔分三分之一，蘑菇屋分三分之二——主要是法師塔理論爲主，也都是圍繞法師塔構築，唯一能擡起自由城實力的神殿符文又以年爲單位。
蘑菇屋更腳踏實地，當天研發出的試驗品第二天就能撥款，開始生產。
讓麥可爾先挑不是不行，不過就要多勻一些給法師塔了。
鄧不利少那邊倒是不急。六臂蛇魔一直沒信，他正帶隊研究提升魔法符文的儲能問題。
要是解決的話，不光魔像續航提升，也能用在魔能火車上。
麥可爾爬了起來，雖然是裝的，但他的虛弱貨真價實，好像剛被整個自由城的魅魔輪了一樣。
“我前陣子不是放了你幾天假嗎，你沒趁着好好休息？”
“我沒休息。”
“爲什麼？”
麥可爾雜亂髮絲間透出一雙佈滿血絲的紅眼：“我一走出蘑菇屋，就看見你在我面前大聲催促進度。剛回到家躺到牀上，就聽見你在‘砰砰’拍門讓我去幹活。”
安南已然成爲麥可爾的夢魘。
“你知道我不會這麼做……”安南有些心虛地說，“你可以趁着挑人給自己放幾天假。”
雖說前兩年自己確實逼麥可爾太緊……
“算了，我已經習慣這種繁忙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安南從善如流：“我想問一下，做個能自由活動的假肢有多難？”
“這種問題難道不應該問鄧不利少？”
“我就是來問他的，不過先看到了你……”安南聳聳肩，然後就發生了前面那些事。
麥可爾擺擺手，懶得再費力氣：“做你該做的事吧，我該做我該做的事了。”
令人唏噓，當初那個揮着帶撞角的法杖打架的近戰法師怎麼變成這樣了呢……
安南一走，麥可爾就換了副面孔，哼着前兩天比賽的歌，撫平亂糟糟的長髮。叩叩——
敲門聲響，隨着麥可爾“進來”聲，他的助理推門進來，挎着一個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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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可爾大師，這些東西安南大人讓我交給你。”
麥可爾掃過籃子裡的瓶瓶罐罐，都是些提升專注，增強冥想效果的魔藥。
但都是高級貨。
畢竟讓安南一個沒有天賦，又不刻苦，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術士三年就到了8級術士，不整點好貨是沒用的。
麥可爾因消瘦而有些耷拉的臉皮扯了扯，鼻腔噴出一道哼聲。
“算他還記得功臣。”
安南來過蘑菇屋只有少數人知道，還是傳播出去一些風言風語。
還有一些對安南的污衊：說安南是魅魔。
不是通俗意義榨乾你肉體的魅魔，而是安南會榨乾你的精神。
證據？你看鐵匠鋪的煙囪什麼時候停過？蘑菇屋二樓的燈什麼時候熄過？
沒辦法，想花幾十年趕超別人幾百年，幾千年的積累，憑什麼？
你只能付出更多的努力。
發展的沙礫落在人們身上，就是沉重的大山。
……
安南跑去找鄧不利少跑來跑去的時候，王女還在花園裡找安南。
妲德正在給橡樹樹苗澆灌，驚訝地看到王女獨自走來，發現莉莉絲跟在後面才放回了心。
繼續忙自己的事，只是用餘光觀察王女。
王女的故事她知道一些，德魯伊同樣欣賞爲了族羣自我奉獻的人，她的恢復是好事。
王女從妲德旁經過，繼續前進，又碰見坐在蘋果樹下的馬丁，頭頂是結滿果實的蘋果樹。
自由城四季如春，第一批反季節蔬菜很快就要成熟了。
咚——
一顆紅彤彤的蘋果從樹上落下，正好砸在馬丁的頭頂，落在草地上滾動幾圈。
馬丁眼冒金星，抱着腦袋緩了好一陣，才撿起蘋果，捧着它，呆呆地擡起頭。
他在想爲什麼蘋果是往地上掉，而不是往天上掉？
神靈創造了世界。祂們不見了，那是什麼維持世界的運行呢？
馬丁拿着蘋果，連王女都沒看到，一路回到家裡。
便宜兒子坐在搖椅改裝的搖牀裡，看見馬丁手裡的蘋果，伸出小手。
“我去洗蘋果。”
即使是馬丁，也有一點父愛。
“哇啊啊啊啊——”但兒子不領情，哭喊着喚來在廚房忙碌的母親。
母親哄着兒子，馬丁則從水缸裡打水，然後怔在那裡。
只見剛在頭頂砸了個包的蘋果在水裡打着轉，起起伏伏。
爲什麼蘋果是浮在水面，而不是往水裡掉？
馬丁伸手將蘋果按進水裡，鬆開手，蘋果又浮了上來。
因爲蘋果比水輕，所以水在上面。
他又舀起水往上潑，看着它們落下來。
因爲水比空氣沉，所以水在下面。
他將蘋果扔回盆裡，看着它起起伏伏。
因爲蘋果比空氣沉，比水輕，所以浮在水上。
那有什麼是比空氣輕的呢？
拿着洗好的蘋果給兒子，妻子回廚房繼續忙碌。
馬丁呆呆看着煙囪裡冒出的炊煙，忽然有了答案。
煙比空氣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