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會在白天去酒館？
酒鬼和打探情報的人。
酒館裡只有兩兩三三的客人，面前放着最便宜的黑麥酒，彷彿要坐到世界毀滅。
莫西目光一掃，就知道誰是情報商人，走過去坐在對面。
“我要打聽自由城的情報。”
斜戴氈帽的情報商人打量幾眼：“儲金所相關50銀，鍊金秀30銀，空艇1金，安南相關……3金。”
“這麼貴？”
“保證物超所值。”情報商人咧嘴，露出漏風的門牙。
莫西手指翻動，三枚金納爾“叮噹”清脆落在桌上，引來周圍一些貪婪目光。
“安南·裡維斯，術士8級，財富教會聖子，身高五尺二寸，20歲，最喜歡的顏色是紅色，最喜歡的食物是快樂水，最喜歡的種族是鼠人，性格溫柔，好色……”
這都是什麼……？
莫西暗中皺着眉頭，但還是耐心聽着價值3金納爾的情報。
“……喜歡在城中跑動，清晨和午後是活躍時間，通常守在城主府門口就能看見。”
忍着聽了十幾分鍾，情報商人總算說了點有用的情報。
“再和我說說自由城。”
“你想知道什麼？”
“免費的部分。”
“好吧，就當做附贈了。”情報商人目光落在莫西腰間錢袋，眼神閃爍，“自由城成立不過三年，就已經成爲膾炙人口的知名城邦，各地商業街每年帶來數百萬金納爾的盈利，光是收稅就有好幾十萬，儲金所更是吸金幾億……”
眼看情報商人越說越誇張，莫西打斷他：“你在講笑話？”
酒館響起一陣陣低沉的笑聲，但不是對情報商人，而是莫西。
“朋友，你有多久沒和外界聯繫了？”情報商人眼中透着戲謔，“那可是財富女士的代言人，現世唯一還能溝通神靈的聖子！怎麼可能缺錢？光是財富教會就給他幾千萬金納爾，每年！”
莫西確實很長時間沒和外界聯繫，從自己執行任務被蛛後教會的主教捉住，送來黑暗神殿轉化之後……
“安南·裡維斯可是天才，魔法影像，儲金所哪個不讓他賺得盆滿鉢滿？但也是個瘋子，居然敢跟鼠人合作，據說他最近還打算……”
“打算什麼？”
情報商人不說話，只是搓了搓手指。
“多少？”
“6金。”
莫西蹙眉，她確實和外界脫節，但不代表不瞭解人類的物價。
不過任務要緊，無意計較的莫西手掌一翻，又是六枚金納爾清脆落在桌上。
“慷慨！”
溢價百倍賣出情報的商人漏風門牙因興奮發出“嗬嗬”的氣流聲：“他居然打算在自由城建四座不同陣營的教會，有財富教會，有秩序教會，有厄運教會，還有一個你絕對猜不到……”
他身體前傾，壓低聲音：“居然還有黑暗精靈那羣傢伙……”
“黑暗精靈？”
莫西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卻翻起海嘯。
禱告聽見的那個聲音就是
陰謀？還是……
“沒錯，就是蛛後教會那羣瘋女人，外面都傳聞那個冠軍術士饞黑暗精靈身子了，哈……”情報商人樂了半天，見莫西沒反應，咂了咂嘴，“不過我倒覺得他是在報復精靈。”
“報復？”莫西神情一動。
“精靈王庭用結盟耍了安南·裡維斯這麼久，利用完就一腳踹開，換誰忍得了？現在他故意招攬精靈的死敵，要有好戲看咯。”情報商人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莫西剛想讓他詳細展開這件事，但想起艾莉雅也在聽着，默默消化他的話。
“我要怎麼最快去自由城？”
“青溪郡有商業街，過去排半天隊你就能傳送到自由城了。”
莫西起身，付了5銅幣啤酒錢，離開酒館。
角落裡幾道身影站起，交換眼神，是頭肥羊。
……
精靈王庭，自由城，黑暗精靈，安南·裡維斯……
莫西做好準備面對複雜局勢，但沒想到會把精靈王庭牽扯進來。
洛瑟瑪爾讓自己負責此事，會否有着試探的想法？
正失神想着，一陣淒厲尖叫劃過半空。
“着火了，着火了！”
莫西駐足回頭，便見半條街外自己剛出來的酒館熊熊燃燒，烈焰升騰起十幾米高，伴隨着“噼啪”的爆燃聲。
呼——
一陣陰冷的風在額前拂過。
莫西沉下臉色：“別給我添麻煩。”
“他在試探我們是不是黑暗精靈，還把你當做肥羊，我幫你剷除麻煩了。”
巷子裡走出模樣普通的白裙少女，宛如煙燻的漆黑眼眶緊緊盯着莫西：“記得要感謝我啊，莫……西……”
“他不可能在試探我。”莫西對自己的僞裝很自信，也對艾莉雅的出手嗤之以鼻。
艾莉雅和自己是死敵，只要有機會，她不會吝嗇自己的惡意，怎麼可能幫自己？
“整個酒館連精英都沒有，拿什麼識破僞裝，不過是被慾望篡奪了理智，自取滅亡的生靈。”
“不愧是前綠蔭小隊的隊長，莫西·綠蔭使……”
艾莉雅在笑，只是笑容中透着冰冷刺骨的殺意。
……
安南一臉鬱悶的被趕出迷霧。
運氣實在不太好，選了個黑暗精靈信徒。
面對臭名昭著的黑暗精靈，安南連讓她信仰自己都沒說得出口，今晚算是打了水漂。
還好靈魂增強藥劑的價格在他的承受範圍內——要是能讓財富教會報銷那就更好了。
檢視魔力漩渦，很好，仍然是兩縷。實現了願望的艾弗裡的那縷仍未到賬，吉米則是因爲今天休息的早，沒有祈禱。
王女在一旁熟睡，呼吸有一些急促，似乎在做夢。安南動作輕緩的爬起來，讓羅娜·吉爾曼替自己拷打艾弗裡。
羅娜·吉爾曼帶來一條消息，說艾弗裡說當地傳聞，教會有人認爲聖子是假貨，欺騙了大主教和聖女。
“嗯，我知道了。”
安南沒有任何意外的神情。
教會的異見人士在“自救”，畢竟不這麼做的話，整個教會都得姓裡維斯。
這樣也好，說不定還幫了自己的忙。
篩選掉那些蛇鼠兩端或左右搖擺的信徒，只留下忠實的信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