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裡11點左右，葉耀東殷殷期盼的5號船終於來了。
在抵達前，三條船就已經商量好了搬貨的先後順序，反正總共也就三條，誰臨近收網的時間就誰先來。
葉耀東這一網算是剛剛好了，三個多小時前聯繫的，那會兒他漁網已經下下去了，等到會合時剛好正在收網。
而他的漁船也不需要動，工人們自個管自個收網，5號船主動靠過來收貨就行。
也正好船上帶了一批工人過來，搬運的勞力也有了，還不耽誤船上本身裝卸跟分揀的功夫。
等船上的工人忙完裝卸跟分揀的貨，還能騰出手來幫忙一塊搬運。
葉耀東打着手電筒，就看着5號船緩緩的靠了過來，甲板上大概站了10多個人，都是熟面孔。
等兩條船捱到一塊，對面船上的工人就都爬了過來，問他要怎麼做。
他直接讓老肖帶人去指揮搬運，而他則拉着船老大說話。
“怎麼才十幾個人？”
“好不容易湊的，你爹說沒地方找，只能把剩下的後勤抽幾個，然後加工廠那邊當兵的抽五六個看着能幹的。”
“不然，他說只能去外面找工人了，外面的人要知道咱們這一大幫全部都是一個村的，也沒人敢來。”
“所以算來算去也只能抽十幾個人給你，安排送貨的都要沒人了，這還是因爲你這邊的貨隔兩三天靠岸一次。”
“原本留的送貨人手可以稍微少一點，騰一點出來給你派海上來，到時候你漁船回來的話，這船上的工人也能幫着一起安排送貨。”
現在沒有人手，大家也只能儘量多幹一點了，暫時先克服一下困難了。”
葉耀東聽了也嘆了口氣，“行吧，這樣安排也行，剛好4號船現在也只能暫時拿來送貨，不用拖網，人手也能少安排一點，騰出來幾個，協調一下應該也能勉強夠用。”
“然後你爹也讓收鮮船通知你發小回來了，我出發過來的時候，那條40米的收鮮船剛靠岸，也是巧了。你爹說讓你那幾個朋友到時候跟着收鮮船過來，估計就在我身後，應該已經在海上了。”
還能再多三個人，也聊勝於無了，湊一湊，也還好。
也主要是他現在分了三條船當收鮮船，擠一擠，暫時也不用一開始預計的那麼多人了。
等他騰出手回去一趟，把船跟人手的問題解決一下，到時候才能讓4號5號船正常的捕撈。
葉耀東看着來回擡貨的工人們，也幫着打手電筒照着，然後問船老大：“你路上開了幾天？”
“三天，準確的說應該是三天多幾個小時，出發的時候，正是雨下最大的時候，但是沒辦法，知道你這裡收鮮船不夠用，得趕緊趕過來。”
“一路上都只能放慢了速度，不然回去的時候也就兩天半，那會兒後面一天還下雨了，不然可能更快靠岸。”
他點點頭安撫，“安全第一，慢一點也是應該的，順利過來就好。運回去的那一船貨我爹都處理完了？”
“呵呵，葉叔當時眼睛都直了，嘴裡唸叨着：啊？這麼多，這叫我咋辦，賣不完我得去人家門口跪着求着了啊，這棺材子就都留給我了……”
葉耀東滿頭黑線，“然後呢，處理完了嗎？”
“我走之前才處理完，畢竟沒有地方儲存。說是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然後廠裡的銷售也跑斷了腿，把當地一圈的加工廠都跑了一遍。還讓你商會的朋友們幫忙介紹老闆，搭橋牽線。”
“那你這剛一走，又一船到……”
“葉叔在廠裡聽到人跑過來說收鮮船回來了，貨還比我這船上的還多，他當時就腿軟，直接坐地上叫轟天了，要命了……”
“……”
“我覺得葉叔可能搞不定……”
葉耀東皺起了眉頭，“我也不放心就這麼回去……”
他有些猶豫，這纔出來十天，幾條船纔剛熟悉上，他回去辦事情怎麼也得半個月才能再來海上。
“那你看一下，我也不知道你有什麼規劃章程。”
“我琢磨一下，想一想。”
“走之前，你爹也交代我，讓我跟你講一下，海上能脫手就儘快回去，他撐不住，連續那麼多貨，他搞不定。還說要麼你先回來，也讓漁船回來，先就近的少捕一點也可以，等你把岸上的事給疏通明白了，到時候多找幾個人負責，他看着就好。”
“我想一下。”
這一趟本來也是打算探一下路熟悉一下，看一下情況，後面也好針對性的安排。
沒有實地幹過，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個情況，別說工人心裡沒底，連他都沒底，都得因地制宜，幹了才知道哪裡有問題，才能知道要怎麼去解決。
葉耀東瞭解了情況後，就邊看着大家搬貨邊想着是否提前回去。
他回去是個簡單的事，就是怕這三條船新到陌生的海域，又這麼遠，自己這個定海神針不在，會心裡不安沒底。
讓5號船的船老大去指揮搬貨，他拍了拍老肖的肩膀，把他叫到一邊去。
“老表，你說我直接回去如何？”
“啥？你走了我咋辦？”老肖驚得瞪大眼睛，瞬間急眼了，“你可不能走，你走了大家心裡都沒底。”
“我爹可能搞不定那麼多貨，傳話來，讓我儘快回去，不然貨賣不出去，只能放着壞。”
“我不在，你們反正該咋辦就咋辦，跟前幾天一樣有啥情況就隨機應變，商量着解決就好了。”
“不要想太多，不要一直覺得這裡太遠了，你把這當近海看，遇到狀況自己拿主意。”
“我看今天雨都停了，明天應該怎麼都得放晴了，晚上天空都有星星出來了。”
老肖苦着個臉，皺吧成一團，“明明你前幾天說，等幾條船來回跑熟了，怎麼也得中下旬纔會回去。”
“這不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嗎？我爹要是處理不了那麼多貨，咱這捕的再多不也沒用嗎？”
“真得立即回去？”
“我琢磨的是跟這條船回去，還是跟下一條收鮮船回去？”
“收鮮船！”
葉耀東知道他不希望自己離開海上，離開了就沒人坐鎮，怕沒有主心骨。
雖然他年輕，但是他畢竟是老闆，他在船上呆着給大家的意義也不一樣。
老肖說完又道：“你要麼先跟其他船說一下？”
葉耀東緊抿的脣，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腦子正在思考着。
“或者直接先返回，先處理一下這一次出來發生的意外跟狀況，一些配套也得跟上。然後繼續在近海再撈個半年，等明年開春準備工作都齊全了，然後幾條船在一起過來。”
他想着這樣才能效益最大化，省的又缺人又缺船的，已經在近海捕了那麼久了，也不差再捕半年。
現在出來一趟，也瞭解到這年頭這一片海域的情況，跟每天大致的捕貨量。
應對措施，他也已經有了，現在就是得等時間纔能有人有船。
而他確實也有許多事需要回去處理的，倒不如集體都返回，等都準備妥當了再出來，反正這一趟也是探探路，熟悉一下。
老肖聽他這麼說，眼睛都亮了，“這個可以，這個更好，乾脆直接回去再捕個半年，都準備妥當了再出來，省得還少了兩條船捕撈，變成收鮮船。”
“我先思考一下，返回也不是現在返回。”
“那肯定的，人才剛送過來，這條船也纔過來運貨，這條船上的漁網還沒了。怎麼也得等我們幾條船全部都裝滿貨，滿載而歸，不然一趟油費得老多錢。”
“嗯，先別高興的太早，我先琢磨規劃一下。”
“哎，你好好先想想。”
“這裡你看着，我上去琢磨一下。”
葉耀東交代完就上到駕駛艙，又打開後面的艙門，將自己休息艙裡的紙筆拿出來看本子上自己記錄的事，圈圈圖圖。
他邊思考着，手頭的筆也忍不住轉了起來。
想來想去，他還是覺得不如帶着三條船直接回去，沒必要一定要待到7月份要刮颱風了再回去。
量雖然大，但是配套設施跟人工還跟不上，自己每天都得愁下一趟船啥時候過來，倒不如回去先把事解決了，後面再過來一勞永逸。
而他爹也迫切的想要他趕緊回去，他也確實不放心。
這一趟雖然出來才10來天，但也收穫頗豐了。
他在日期上圈了一下，然後也下決心了。
不過不是現在返回，這會兒不要說收鮮船在路上了，4號船估計都可能也要從港口出發了。
可以讓5號船返回的途中聯繫一下4號船，要是出發了，直接讓他去近海找東昇號他們捕撈。
他們往返的路線是規劃好的，不一定能撞見，但是每半小時在公衆頻道呼叫一次，肯定也可以聯絡得上。
而他們三條船就等收鮮船來了後，收走一批，然後滿船再返回。
他算了一下，這也算是最優的方案了。
不吃虧，最後撈一筆回去。
而這返回去的兩條船的貨，他爹要是處理不過來，等他這邊貨滿回去後處理也來得及。
想透了後，他就找老肖說，得到老肖雙手雙腳的贊成，然後他才又要聯絡其他漁船。
其他漁船當然沒有話講，不要說他們都贊成，就是不贊成，也得想着他是老闆。
而葉耀東跟幾條船商量好後，也交代了5號船，路上聯繫上4號船後，務必將他們攔下，就先在近海。
工人們知道，要不了多久滿船就能返回，都很高興，預計這一趟本來要兩個多月的，沒想到現在一個月都不用就能返回了，個個都歡喜的很，連精神頭都好很多了。
葉耀東在做了決定後，自己也覺得渾身輕鬆，高興了。
很快就能回去休息了，能不幹活，誰樂意天天待在海上。
他現在乾的每一分活，吃的每一分苦，都是爲了給他幹活的工人能有口飯吃，能穩穩的一直都有收入！
5號船收完他船上的貨後，就也輪流收其他船的貨，等幹完後天也亮了。
返程前他也交代了一下5號船，記得轉告他爹，讓他爹再咬咬牙，堅持幾天，實在搞不定就放着等他回來。
今天果然放晴了，淋了幾天雨，突然看到了太陽，大家心情都格外的好，再加上也知道可以早點回去，一大早的，個個臉上都帶笑。
葉耀東調侃道：“就這麼不想幹，想回去啊？”
“啊哈？哪呢？這不是你說的？”
“我們都聽老闆你的。”
“別高興的太早，沒那麼快，等下一條收鮮船過來也得兩天後了，然後再等我們漁船滿的話，也得四五天。你們先做好還要奮鬥一個禮拜的準備。”
大家臉上的笑容瞬間有點垮下來了。
光想着船滿了後就能回去，沒有去算時間，tmd這麼一下，不照樣還有一個禮拜嗎？
老肖道：“也就一個禮拜就回去了，多快啊，不然原本得兩個月才能回。”
“嘿嘿，這倒也是，一個禮拜很快就過去了，咱們出來不也10多天了？”
“主要是這段時間一大半都在下雨，而且還是大雨暴雨，就感覺這段時間挺漫長的，現在放晴了，一天很快過去。”
“加油努力，堅持一下，我要去睡覺了。”
熬了一晚上，剛把5號船送走，他也困了。
今天天氣看着也不錯，海浪也沒那麼高了，可以安心睡覺，不用多擔心了。
前幾個晚上都是下雨，他每天晚上都得打起精神看着，每天的睡眠時間可能也就三四個小時。
今天決定了一個禮拜後回去，精神都鬆懈了，躺在牀上剛摸了一會兒紅珊瑚，就眼皮子打架，只能把珊瑚往枕頭邊一放，先睡覺了。
這一趟最貴的寶貝大概就是這一個紅珊瑚了，這可是能增值的存在，還是能光明正大拿出來欣賞的。
而昨天一天，大家分揀的時候，看到的各色小珊瑚也沒丟，還累積了小半籃子。
他讓大家都隨便挑揀，剩下的自己再收起來。
大個的他已經拿走了，剩下的他也不在意，家裡也不少，以後還能累積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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