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是卓少的伴郎,來找你做衣服,誰知道真的假的?”孟楠不滿地說道,“你沒看到他有多麼的囂張,周杰倫都沒有他那麼大的架子。”
“他就是那副德行,你別跟他一般計較,讓他到會客室等我。”董言言說着便掛了電話,走出辦公室親自迎接那位囂張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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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家宣在門口活活把保安和前臺調戲了個遍,才終於被請進了會客室,他推開會客室的門,眼前豁然開朗:門口對着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陽光透過窗口的輕紗柔柔地照進來,偌大的空間裡,滿室的溫暖明亮。
茶几上放着一杯加了冰的紅茶。
他在沙發上坐下,拿起那杯紅茶一飲而盡。
她的胃不好,從來沒有喝涼茶的習慣,那麼這杯茶一定是爲他準備的了。
大熱的天兒,消火正好。
他正嘎嘣嘎嘣的嚼着冰塊的時候,門口響起了腳步聲,董言言推門而入。
幾年不見,她驕傲了許多,就連看他的眼神兒也是居高臨下的高傲。
董言言拿着皮尺走到他身邊,微微笑道,“忙完了?“
任家宣站起來,深情款款地給了她一個擁抱,“言言,好久不見。”
她的髮絲帶着淡淡的薄荷香味兒,略過他的下巴,很輕柔順滑。
“好久不見,你還是一點兒沒變。”董言言略推開他,量了下他的肩膀和腰身,淡然一笑,“作爲一個剛出道的藝人,還是謹言慎行些的好,這麼高調對你沒有好處。”
任家宣沒正經地笑笑,“抱你的大腿。好上位呀。”
“文卓的大腿還不夠你抱麼?”董言言嗔道。
“他的大腿哪有你的好看?”任家宣的手搭上她的肩膀,笑得一臉曖昧:“妞兒,你長高了嗨。”
“我的時間很寶貴,沒有功夫跟你敘舊。”董言言收起皮尺,自顧自地說道,“好了,三天以後,過來試衣服。”
任家宣見她一臉冷漠的樣子,微怔了一下,旋即笑道。“我明天要在你的廣場上拍mv,你在這裡往下看,就可以看到我。你信不信。我可以在你的琴鍵上彈出任何你想聽的旋律。”
董言言不置可否地笑笑,“你彈鋼琴這麼有天分,何苦要跑出來唱歌?奔三的人了,老胳膊老腿兒的纔開始混娛樂圈兒,晚了點兒。”
“我才二十六歲。怎麼就奔三了?”任家宣不滿地說道:“我才比你大兩歲好不好?”
董言言瞟了他一眼,淡然一笑:“四捨五入,懂了?”
任家宣一時無語:感情他那個六就得入進去,她那個四就要當零頭舍掉。
旋即,他揚起笑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會的。言言。只要你不嫁,我就不會老。”
董言言目光一閃,隨即淡笑。“我要嫁了。”
任家宣怔住了,見她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他的心開始冷了。
“是不是,我回來的太晚了?”他輕聲說道,“一年前我就應該回來。可是我怕你,怕你說我趁人之危。你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樣的想你,可是——這不公平!”他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爲什麼當年我無心犯了錯你就是不肯原諒!宋明誠,他明明比我惡劣的多,你卻還是妥協!是因爲當年你對我愛之深所以才恨之更切,還是因爲他在要挾你?!”
“他怎麼樣這不重要。”董言言看着他,輕聲說道,“家宣,不管當初如何,我們之間早已結束了,我現在的一切與你無關。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嫁的不是他,我的選擇也不會再是你。”語調裡,沒有一絲波瀾。
任家宣心裡又是一涼:“爲什麼?”
“很簡單。”董言言淡然一笑,“比如,我以前的手機用得不順手了,我換了現在這個新的,如果這個新的也不順手的話,你說,我是去買個新的還是把那個舊的重新撿起來用?換一面新的鏡子要花的心血和功夫比破鏡重圓要簡單得多,起碼不會有那些舊的罅隙和裂痕在。”
“那愛情呢?你把愛情放在哪裡?”任家宣紅着眼睛問她。
董言言不置可否地笑笑:她還能把愛情放在哪裡?放在回憶裡唄!至少記憶中的愛情曾經純真的,她不想看着曾經純真的愛情再次被生活糟蹋得面目全非。
“你走吧,你難得回來一次,我不想和你吵。”她輕聲說道。
見他怔怔地站在那裡,還是不走,她接着說道,“還有,你要成名也好,要炒作也好,我不希望在你的緋聞裡看到我的名字。我不想成爲任何人的絆腳石,也不想做任何人的踏腳石。”
任家宣臉色一黯,旋即又笑了:“言言,是你曾經說過你要養我的。你當初說過,等有一天你站在了你夢想的地方,你會對我說:家宣我養你。怎麼我如今來求着你包養了,你反而翻臉不認人了?”
“多大的人了,賣萌很有趣嗎?”董言言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會客室,少頃,有保安過來請任家宣走人。
任家宣悻悻地離開,在電梯裡獨自一人對着鏡子,一遍一遍練習着微笑。
外面還有他的歌迷在等着他,他要以最好的狀態面對苦苦等候的她們。
只是心裡,從來都沒有這麼無所適從過,他曾經愛過的那個女孩子,現在早已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樣。
*
董言言在公司處理了一天公事,第二天就回到學校銷假去了。
工作永遠做不完,可是學分還是要修的。
像她這樣早有論文和文章發表在各大雜誌上的學生,是老師的寵兒,老師知道她忙,對她經常的缺課也表示理解。
而她流連在校園裡,也只是因爲留戀那一縷書香。
每當她想起自己還是一個學生,她就會覺得其實自己並沒有老去。
當她再次漫步在校園裡,才發現學校的布告欄裡貼滿了任家宣的海報,甚至打開當天的報紙,就可以看到他的頭條新聞:是他昨天的新聞發佈會的現場報道。
湊巧的是,在他的圖片旁邊就是自己的照片,那是昨天記者採訪她的時候抓拍的。
標題也夠吸引眼球:知名歌手任家宣昨日以一身白衣亮相,在萬千集團的禮堂舉行了回國後的第一場個人新聞發佈會,萬千集團的總裁董言言在當日上午也以一襲白裙現身,兩人見面時神情曖昧,加上疑似情侶裝扮,關於任家宣那位神秘女友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這篇極具導向性的文章,居然出自本市一家知名的媒體。
董言言立刻給小米打電話質問:正規媒體要發佈她的新聞都要經過她本人同意,而不是隨便哪個狗仔都可以拿上她的照片大做文章。
怎麼還會有這麼不懂規矩的人?
十分鐘後,小米回了電話,“老闆,我給報社的總編打電話了,他說寫這篇文章的記者是還沒有正式入職的實習生,現在已經對他進行了開除處理。”
董言言默默:臨時工果然是萬能的藉口。
她轉頭看向宣傳欄裡的海報,上面是任家宣的兩張大幅照片,一張黑衣一張白衣,文藝範兒十足,旁邊用大號的美術字寫着:7月15日,任家宣黑白人生音樂會,精彩期待!
海報的下方是一長串贊助單位的名稱。
她此刻才深切的感受到:他真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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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任家宣正在廣場上頂着三十度的高溫拍攝mv,一遍一遍的在臺階上跳舞,一遍一遍的重來,一遍一遍在烈日的炙烤下揮汗如雨,白襯衫換了一件又一件,他要把效果做到極致。
商場來來去去的圍觀羣衆,在工作人員身邊越圍越多,爭先恐後地看着他現場版的彈奏。
以至於他當日的拍攝完畢以後,還被人羣圍得半天脫不了身。
下午收工了以後,他偷偷地一個人跑到了傳播學院,把曉含約到了學校對面的奶茶店裡,曉含當日欣然應約。
兩個人一邊喝奶茶一邊閒談。
“我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在國內的歌壇混,畢竟我爸媽不是很贊同;所以暑假結束以後,我還是要回西雅圖繼續我的學業。”任家宣含笑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奶茶的杯子,一臉滿足地小口小口喝着奶茶。
“言言喜歡豪飲。”他接着說道。
“言言現在愛上了咖啡,自從去年她因爲宋明誠跟她爸媽鬧翻以後,她常常整夜整夜的失眠。”顧曉含說道:“其實她心裡很孤獨,她過去的朋友都成了她的下屬,她再器重他們也要保持距離。在這裡除了我,她連一個能說心裡話的人都沒有。”
任家宣微微皺眉,“既然失眠,爲什麼還要喝咖啡?”
“失眠的時候,她就強迫自己工作,累到體力透支了,自然就能睡着了。”顧曉含輕聲說道:“她和宋明誠的事你也別不理解,宋明誠早就是她爸媽認定的女婿,老人一旦認準了一個理兒,根本就改變不了的。言言一向誰都不懼,可是對她媽卻沒有辦法,她媽身體不好,又比她還固執,脾氣一上來就拿自己的身體威脅她,五十多歲的人了,萬一真有個一差二錯,她還不得後悔一輩子?被自己的親媽碰瓷兒,她也是有苦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