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黃琪再隱瞞也沒有什麼意思了,而且,告訴柳慕汐,讓她有個心裡準備,也比什麼都不知道的強。
“慕汐,這只是個沒有根據的流言而已,我本來不想告訴你,但是,又怕你被矇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萬一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反倒影響你跟宗主的感情。”黃琪斟酌地說道。
柳慕汐聽了這話,反倒平靜得很,微微點了點頭。
她剛纔本來就是在開玩笑,因爲,她根本就不相信,宿衍會背叛自己,更別說是退婚了。她只是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而已。
黃琪打量了一番柳慕汐的臉色,發現她並沒有生氣,心裡不由鬆了一口氣,說道:“慕汐,你可能不知道,正東陽州的瀲灩夫人前兩天也到了,而且,她一來,就住在了天縱山。如此也就罷了,畢竟,來者是客,都會安排在天縱山。但是,這瀲灩夫人卻十分不安分,總是藉機接近宗主,聽說,宗主還見了她兩次,後來,這傳言就出來了……”
說到這裡,黃琪就頓住了,小心翼翼覷着柳慕汐的臉色,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爲難和憤慨之色。
“傳言說什麼了?”柳慕汐追問道。
黃琪見柳慕汐是真的不怎麼在意,便也不遮遮掩掩了,這一點也不符合她的性格,心中一橫,直接說道:“也不知是哪個混賬傳出來的流言,說宗主被瀲灩夫人那個妖婦給迷惑住了,還說,瀲灩夫人比慕汐你更加美豔,將宗主迷得不知東南西北,甚至還想要退婚呢!反正我也是不相信的,因爲宗主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何況,那妖婦的年紀都足夠做宗主的祖母了,宗主怎麼可能會看得上那個老妖婆?”
“既然你不相信,你這麼生氣做什麼?”柳慕汐問道。
“我……我這不是爲你抱屈嗎?你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是怎麼說你的,你的好名聲,全都爲別人做嫁衣了。哼,我不相信這裡面沒有那個老妖婆的手筆,否則,這些留言怎麼會傳得這麼迅速,還有鼻子有臉的?故意在這種時候,用這種無恥的手段來擡高她自己的名聲,老妖婆真是其心可誅。”
黃琪對瀲灩夫人真是厭惡到了極點,其他的也就罷了,她千不該萬不該,在宗主和慕汐大婚的時候,故意傳出這種不要臉的流言,有哪個新娘在大婚前,聽到這種傳言不生氣?這不是故意給柳慕汐添堵嗎?
其實,黃琪會這麼緊張、失態,實在是瀲灩夫人在某些方面的名聲,實在太大了,其他人可能不知道,可是,她向來消息靈通,又在怎麼會不知瀲灩夫人的彪悍戰績呢?
所以,即便她相信宗主和柳慕汐之間的感情,但是,瀲灩夫人不能以常理推之,她心裡還是有點懷疑事情的真假的。
畢竟,這種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她總是有各種手段,讓男人爲她着迷。
在對付男人方面,她的朋友柳慕汐,絕對不是瀲灩夫人的對手。
柳慕汐眼睛微眯,眼中劃過一道冷光,她相信宿衍,但是,在大婚前,聽到這種流言,她的確非常生氣。
生宿衍的氣,這可是天縱山,是他的地盤,什麼事他做不到,可他竟然會任由這些流言迅速蔓延,還傳到了她的耳朵裡,這讓柳慕汐十分不爽。
那瀲灩夫人,她只是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畢竟,很多人拿自己跟她相比,但是,她對瀲灩夫人這個人卻不怎麼了解,但這並不妨礙她討厭這個女人,誰讓她把注意打到自己丈夫頭上了呢?
瀲灩夫人有多少個男人,有多麼風流放蕩,這都不管柳慕汐的事,她對此不予置評,畢竟,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活法。就算“九州第一美人”的名頭,瀲灩夫人都可以盡情拿走,她一點也不在乎,也從來不曾承認過,可是,她萬萬不該去招惹宿衍,還弄出這種噁心的事情來,在柳慕汐眼中,這絕對是不可原諒的。
“那外面的人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玄天宗就任由這種流言蔓延?”柳慕汐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冷意。
黃琪皺了下眉頭,說道:“這件事本就是從天縱山傳出來的,所以很有可信度,不少人都相信了。我猜測,這後面必定有人推波助瀾,跟瀲灩夫人狼狽爲奸對付你。這人必定是天縱山之人,頗有些勢力,目的可能就是要給你一個教訓。”
柳慕汐倒是相信黃琪的猜測,雖然天縱山反對她的意見,都被宿衍強行壓制下去了他,但是,他們都是口服心不動,對柳慕汐心懷惡意的人不在少數,想要在柳慕汐進門時,給她一個下馬威,一個難以忘懷的教訓,也是可能的。
“不過,慕汐你也不要太過擔心。雖然很多人都相信了這個傳言,但是,很多人都在爲你鳴不平,指責瀲灩夫人實在太過分,對慕汐你的處境,則是十分同情和擔憂……”
“同情?”柳慕汐打斷了黃琪的話,冷笑一聲道:“這麼說,大家還是相信了那個傳言,不然,又怎麼會同情於我?”
黃琪語塞,結結巴巴地說道:“但是……不管怎麼說,大家對你的評價要比對瀲灩夫人好多了,她……她不知羞恥,怎能跟你相比?她……”
柳慕汐一擡手,阻止了黃琪接下來的話,突然看着黃琪問道:“你見過瀲灩夫人嗎?她的長相如何?真得超出我許多?”
柳慕汐本不太在意外貌,甚至大多時候,還經常收斂自己的氣息,遮掩自己的容貌,不讓自己太過引人注意,但是,現在,她卻在意起來了,因爲她一點也不想被瀲灩夫人這種女人比下去,更不想被人同情。
在她的婚禮上,卻讓另外一個女人搶走了風頭,讓自己成爲陪襯和墊腳石,即便柳慕汐自認心胸寬廣,也絕對不能接受。
婚禮對一對新人而來,重要性不言而言,瀲灩夫人但凡有點良心,也不該這麼做。
柳慕汐對這次的婚禮,可是十分重視的,她怎麼能容許別人將她的婚禮當成出風頭的工具?更何況,那人居心不良,自己想要豔絕天下也就罷了,但是,牽扯上她是怎麼回事?
柳慕汐自認跟瀲灩夫人無冤無仇,瀲灩夫人這種做法,才更讓柳慕汐噁心。
“那怎麼可能!”黃琪立即激烈地否認,信誓旦旦地說道:“你別往她的臉上貼金了,她都是一百多歲的老妖婆了,怎麼能跟你相比?就算她很年輕,在容貌上,最多也就跟你在伯仲之間,想要豔壓你卻不可能。就算我沒有見過他,但也不妨礙我知道內情,何況,她不過只是有些魅惑男人的手段罷了,根本就是下九流的玩意兒,也好意思自稱是太一門的弟子?我呸!”
柳慕汐聞言點了點頭,緩緩道:“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即便黃琪這麼說,柳慕汐也沒敢掉以輕心,因爲黃琪對她是有感情傾向的,肯定對瀲灩夫人有多貶低,瀲灩夫人能豔名遠播,能令那麼多青年才俊對她死心塌地,足以看出她的美貌和手段。
柳慕汐承認,在對待男人方面,她可能永遠也不是瀲灩夫人的對手,但是,這世上並不都是男人,也並非所有男人都能被她迷惑,
她的確是被瀲灩夫人激起了好勝心,她不是想要在各個方面豔壓自己,讓自己成爲她的踏腳石嗎?好,她給她這個機會。
對於宿衍,她放心的很,她可不相信,宿衍會看上瀲灩夫人。
想要通過搶男人來證明自己的魅力,那就從她最自信、最驕傲的領域擊敗她,她倒要看看,她到底能不能搶走她的男人。
與此同時,天縱山某處,瀲灩夫人客居的院子。
瀲灩夫人聽完侍女的稟報,十分滿意。
如今,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玄天宗的宗主已經迷戀上他了,想必,那柳慕汐也該聽到消息,急得如同鍋上的螞蟻了吧?
不過,別急,這只是一個小小的開胃菜,也是她送給柳慕汐的第一道下馬威,就是要擾亂她的心神,讓她患得患失,心神不定。
她是跟柳慕汐沒仇,但誰讓她得到了不屬於她的東西呢!
她瀲灩夫人豔名遠播,這麼多年,都不曾得到“九州第一美人”的稱號,那柳慕汐憑什麼可以?
不過是沾了玄天宗宗主的光罷了,既然如此,她就將她的男人搶過來,看她還有沒有臉繼續做這“九州大陸第一美人”。
只是,讓瀲灩夫人有點小不爽的是,玄天宗的宗主竟然對她的態度十分冷淡,即便因爲她的身份,召見了她兩次,也是有人在場,說了兩句客氣話,就讓她離開了。
但是,這並沒有打擊到瀲灩夫人的自信。
在她看來,她只是暫時沒有機會施展自己的魅力和手段罷了,若是給她時間,他就算是玄天宗的宗主,也會手到擒來。
所以,對於傳出這種傳言,她一點也不心虛,反而理所當然,因爲宿衍已經被她視爲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宿衍宗主此刻在做什麼?”瀲灩夫人以手支頭,懶洋洋地躺在貴妃榻上,悠然問道。
侍女面露難色。
“怎麼了?”瀲灩夫人蛾眉輕蹙,聲音冷淡了幾分,但卻絲毫無損她的眉毛,反而有種別樣的風情。
侍女猶豫了一下,道:“啓稟夫人,奴婢打聽不到宿宗主的行蹤。”
想想也是,宿衍身爲一宗之主,又豈能這麼輕易就被人掌控到行蹤?
瀲灩夫人本來想要趁此機會,再去見見宿衍,好施展自己魅惑的手段,但是想想還是算了,等他們明日大婚時,她在出手也不遲,當場讓柳慕汐出醜,才最令人大快人心。
那侍女看了看瀲灩夫人的臉色,又道:“夫人,還有一件事,清夢齋的聖女,今日也到了。”
瀲灩夫人聞言一愣,輕哼一聲道:“她也到了,莫不是跟我打同樣的注意,還是想要分一杯羹?”
瀲灩夫人對聖女妙音的忌憚,遠遠超過柳慕汐,
聖女妙音雖然是後起之秀,但是卻潛力巨大,在清夢齋歷代以來的聖女中,也絕對是佼佼者,而且,聖女在拾州的名頭極爲響亮,幾乎已經被神話了。
她小小年紀,便已經有如此成就,在拾州的影響力,甚至比瀲灩夫人在陽州的影響力還要大,而且,別忘了,瀲灩夫人已經一百多歲了,即便是不是在一個州,瀲灩夫人依舊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繼而心生忌憚。
她沒有跟聖女打過交道,卻一直在留意她的消息,但每一次聽到她的消息,都有些心驚肉跳,對她又妒又恨。
嫉妒她年輕,嫉妒她的資質和潛力,嫉妒她不弱於自己的影響力。
瀲灩夫人是極爲驕傲的,但是,只有一個聖女妙音,讓她頗有自慚形穢之感。
她實在沒想到,這次清夢齋竟然捨得將她們的寶貝聖女給派出來,清夢齋打得什麼主意,可想而知。
如此一來,瀲灩夫人就覺得有些麻煩了。
這聖女明擺着就是來搶風頭的,跟瀲灩夫人的打算不謀而合,瀲灩夫人自覺能對付得了柳慕汐,卻沒有自信能夠對付聖女。
瀲灩夫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寸毫不讓。
若是她在聖女面前退縮,以後恐怕也擡不起頭來了。
而且,若是不趁着聖女沒有完全成長起來之前,徹底打壓下她的囂張氣焰,以後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瀲灩夫人輕舒一口氣,冷冷說道:“你想要分一杯羹,也要看看我同不同意。”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終於到了五月初三,玄天宗宗主大婚的這一天。
天縱山山門大開,賓客如雲,來自整個九州的客人,都懷着一種崇敬和欣喜的心情,進了天縱山。
天縱山向來是武者心中的聖地,就算是九州比武大賽時,都沒有開山門,若非藉着這次宗主大婚,恐怕這些人一輩子都沒幾乎上天縱山,他們的心情可想而知。
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