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晴夏睜着一雙大眼睛,滿臉驚恐慌亂的神情,她的頭髮也早就在她的掙扎下變得雜亂無章,很多碎髮黏在了額頭上,看上去非常的狼狽。
“你們想要做什麼?”她的聲音顫抖着,牙齒和舌頭在嘴巴里打着架,就算是她再愚笨,聽了剛剛的對話,看了眼前的情形,也多少預感到了一些事情。
這幫不可理喻的人顯然是要囚禁她。
說什麼給她找一家醫院,送進特護病房,不會是要送她去精神病院吧?她是一個正常人,她是一個孕婦,這羣人怎麼可以有這種喪心病狂的想法。
席晴夏用了更大的力氣,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盡頭,努力的想要掙脫廖青陽的禁錮,更是憤怒的向着身後踢動着雙腿,試圖踢到廖青陽的腿,可惜,這個男人太過敏捷,不要說雙腿,就連踩在地面上的雙腳都與她保持着一個非常安全的距離,無論她如何的努力,都碰不到他的身體。
“啊啊啊啊!”席晴夏暴怒的大喊着,整個人都進入了一個癲狂狀態。
廖青陽努力的制止着席晴夏不理智的行爲,既阻擋着她傷害到他的身體,也努力的保護這不讓她傷害到自己的身體。
洛小西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席晴夏,抿着嘴脣,擰着秀美,只盼着阿城一行人快點走,將她送進醫院,想着醫生也許會有辦法讓她鎮靜下來。
略遠的地方,站着歐少,他將身體依靠在車門上,手裡則是在把玩着墨鏡,整個就是遊離在外的樣子,對身邊的一切仿若未問。
洛小西看着這樣沉默的歐少,暗自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還好,歐少並沒有動怒,以他那種嚴厲的性格,面對這樣的情形,不暴跳如雷實數意外,他越發這般包容,她心底就越加的感動。
相比較下來,反倒是,跟席晴夏來的馬彼得安靜不下來了,他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眉眼簡直就是擰成了一個大疙瘩,聲音更是急促而又顫抖,近乎哀求的對席晴夏說,“夏夏,我們不要折騰了好嗎?”
“馬彼得,你這個窩囊廢,竟然不幫着我收拾着這羣強盜,還幫着他們爲非作歹,你到底是誰的人?”席晴夏咆哮着,一雙眼睛睜的跟牛眼睛那般大,面部猙獰,言語狂躁。
“夏夏,不要在說了,不要在說了。”馬彼得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歐少,見歐少面色平靜,對席晴夏的話語完全是一副充耳未聞的樣子,提到嗓子眼的心臟這才放了下來,一雙大手慌亂的捂上了席晴夏的嘴巴。
席晴夏是何等剛烈的性格,怎麼可以會乖乖的閉上嘴巴,張大嘴巴,露出尖銳的牙齒,對着男人的手心就狠狠的咬了下去。男人吃痛的收回了手,抱着手,齜牙咧嘴的看着席晴夏。
還沒等男人將控訴的話說出口,席晴夏剛剛解放出來的嘴巴就連珠一般的叫嚷着,“馬彼得,你是不是傻了,竟然連話都不讓我說,難道,你就沒有聽出來嗎?他們這幫不是人的傢伙打算將我連同你的孩子一起送進精神病院。”
馬彼得被席晴夏這麼一吼叫,竟然呆了呆,幾秒種後,他纔回過味來,反應過來,女人在說些什麼,又氣又急的直跺腳,歪着嘴巴,急切而又恨恨的說,“夏夏,你在胡說寫什麼呀?小西是你的姐姐,她怎麼可能會把你關進精神病院呢,你的腦子裡一定是灌水了。”
席晴夏呆愣住了,“可是,洛小西明明說要把我送進醫院的特護病房的。”
“夏夏,你就別再說話了,好嗎?我求求你,就算你不在意你自己,爲了我們的孩子,也安靜一下好嗎?”馬彼得幾乎哀求着,“小西的意思是將你送進醫院的特護病房待產,怎麼到了你那裡就成了精神病院,你怎麼可以這麼扭曲你姐姐的一片苦心呢?”
“你......”席晴夏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懦夫,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懦夫。”
“好,我是懦夫!”馬彼得全盤接下,沒有跟女人分辨,喘着粗氣,儘量忍耐着,用溫和的語氣規勸着席晴夏,“夏夏,我們不再折騰了好嗎?就算你不是席餘杭的女兒,也照樣是我心愛的女人,就算你身無分文,以我的收入,也一樣可以給你和孩子很好的生活。”
說着說着,馬彼得越發動情,“你的母親就是我的母親,我會同你一起照顧孩子,照顧母親,一起生活,一起承擔起所有家庭的責任,你說我懦弱,可是你這樣拿着刀子就出來刺人,那是犯法的行爲。”
“若不是小西心地仁慈,歐少手下留情,你以爲等待你的會是什麼?會是特護病房裡待產嗎?”馬彼得無奈的連連點頭,“是,我承認我很懦弱,那是因爲,我看見你這般的折磨自己,我會心痛呀!”
席晴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驚愕的看着頓首捶胸的馬彼得,第一次感覺到了來自這個男人的愛惜。自從她知道,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歐少的,而是眼前這個男人乘虛而入,混淆視聽種下的種子,她對這個男人就有着說不出得恨,卻終究是礙於顏面的緣故,不得不忍氣吞聲。
“馬彼得是孩子的父親,這是你無法在血緣上改變的事實,現在擺在你的面前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打掉肚子裡的孩子,要麼承認馬彼得,究竟要怎麼辦,你自己考慮吧。總之,我絕對不允許,你敗壞我席家的門風,讓席家成爲外人眼裡的笑話。”父親斬釘截鐵的話,再一次在席晴夏腦子裡浮現。
那個時候,一向寵溺她,對她的要求從來都不會反駁的父親,對她第一次說出了冷漠無情的話。
打掉孩子?怎麼可能?
當她真的接受馬彼得是孩子父親的事實的時候,孩子已經在她的肚子裡有五個月大了,不要說拿掉孩子會面臨着生命危險,單單是對這個已經有了感知的小生命的不捨,
就足以讓她承受撕心裂肺的痛苦。
在經過了劇烈的心裡鬥爭之後,席晴夏柔順的選擇了妥協,承認了馬彼得是孩子的父親,以最快的速度與馬彼得訂婚。
那是一場別緻的訂婚宴,到場的人很少,只要雙方的父母,吃了一頓簡單的便飯。席晴夏極其父母都感到備受委屈,高興的只有馬彼得和他極其普通的父母。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兩個月了,可是,點點滴滴卻是歷歷在目,洛小西哪裡敢忘記。
席晴夏眼眸撲朔迷離,看着馬彼得,與之四目相交,從男人的眼眸裡,她讀到了款款深情,第一次體會到了被人關心,被人呵護的珍貴。就是在這個一瞬間,她才意識到,馬彼得與她的不同。
她是因爲陰差陽錯的這個孩子,纔不得不與馬彼得連在了一起,可馬彼得去世發自內心的,真心實意的愛慕她,關心她,愛護她,渴望與她相守一生一世。
突然間,她明白了,媽媽那句話的含義。
在事情發生的最初,夏靜香不無抱怨,責備席晴夏的不檢點,放着歐少這樣一個金龜婿不釣,生生的便宜了馬彼得這樣一個鳳凰男,但也在無人之處,不無感嘆的對女兒席晴夏說到,“如果一個男人迫切的渴望一個女人的身體,那心中總是有着這個女人的。”
“哇!”洛小西再也忍不住了,痛哭出聲。
她刁蠻,她任性,她霸道,她強悍,她很好哭啼,現在這般痛苦不已,還是當着衆人的面,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愣的。
只有,馬彼得完全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伸出手來,用手心輕輕的撫摸着席晴夏長長的髮絲,她的髮絲真的很光滑,很柔順,摸起來真的很舒服。
男人一時情緒激動,就想要將女人整個的肩膀都摟到懷裡,卻不想碰上了一道阻力,擡起眉眼,戀戀不捨的將目光從席晴夏的頭上移開,落到了她的肩膀處,這才反應過來,女人到現在還在被廖青陽不客氣的鉗制着。
“放開他!”馬彼得冷聲說到,他的一雙眉眼射出兩道寒光,抗議着對廖青陽的不滿意。
席晴夏無論多麼的強悍刁蠻,終究是一個女孩子,重點還是一個孕婦,廖青陽一個大男人,有必要如此小心翼翼的壓制着席晴夏嗎?
從廖青陽利落的身手,不難發現,他是一個練家子,一定有了幾十年的功夫水平,不要說,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席晴夏,就算是幾個彪型大漢,只怕都不能輕易的將廖青陽撂倒。
“我也想放開她,可是......”廖青陽悠然自得的說到,絲毫沒有把手心裡壓制的席晴夏放在心上,他的語氣就好像是在說,要吃些什麼一樣的輕鬆自在,甚至於,讓人錯以爲帶着一絲愉悅。
緊皺着眉頭,馬彼得緊抿着嘴脣,挑起眼皮來,眼睛冷冷的看着廖青陽。他太過了解自己,深知自己不過就是一個弱不禁風的文弱書生,不要說一個廖青陽,就算是制服弱女子,他都需要花些腦筋。
來硬的,他勢必會吃虧,那就來軟的吧。
和顏悅色,好好勸說,畢竟還有洛小西在場,想必歐少和他的這位助理,不至於太過難爲席晴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