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歐夫人柔聲輕喚着丈夫的名字,柔和動聽的聲音緩緩道來,“洛小西生病了。”
“哦!”歐銘老先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有些迷惑了,爲什麼妻子聊的好好的,竟然生生的將話題轉移到了那個女孩兒的身上。
那個女孩子在歐家的身份很特殊,畢竟她的監護人是歐冽,所以,算不得是歐家的養女,歐銘先生與她也不過是幾面之緣,每次歐家都會有上一些比較大型的家族聚會,那個時候,那個女孩子就會乖巧的跟在歐冽的身側,出現。
她是一個非常有教養、非常得體的清麗女孩子,細細算來,她也應該有二十多歲的年齡了,也出落的亭亭玉立。
也正是洛小西的緣故,纔會讓席家與他們歐家有了關聯,只怕,這次席晴夏的事件,也會有她參與其中。
一想到這裡,歐先生的臉色越發陰沉了下來。幸好是在打電話,遠隔大洋的歐夫人是看不見丈夫的鐵青模樣的。
只是,今天,怎麼妻子會突然提起洛小西,這看似很正常,其實,很反常,難道會和歐冽有關係嗎?
這麼多年,名譽上洛小西是歐家的一份子,可卻無形中成了歐冽的私有財產,就連歐夫人和歐先生,也不會插手過問洛小西的事情。幸好,歐冽又將洛小西照顧的很好,總算是沒有辜負洛小西目前臨終的託福,也算是沒有辱沒歐家的門楣。
就是在那麼一瞬間,歐先生拿着電話的手顫了顫,他彷彿感覺到了什麼,卻有快速的忽略掉了這個念頭,低沉的聲音,富有磁性,非常的悅耳動聽,“那個小丫頭,怎麼會生病,你有去看望她嗎?”
“沒有!”歐夫人淡定自若回答着。
她會有此回答,倒是讓歐先生大感意外。
洛小西的母親與夫人是非常好的閨蜜好友,也正是這麼一則特殊的關係,歐冽纔會自幼就常常會出現在席夫人的身邊,與席夫人以及年幼時的洛小西嫺熟,也正是這樣一則深厚的關係,加之歐氏在雄厚特殊的背景,爲了在自己亡故之後,洛小西能夠有一個安穩的生活,得到良好的庇護,席夫人才會不顧席餘杭的反對,執意將洛小西交託給了歐家,交託給歐冽來照顧。
這樣一層特殊的關係,歐先生豈有不知的道理。所以,現在洛小西病了,而夫人又人在當地,卻在知道消息後,沒有選擇探望,這很出乎常理。
歐先生心中泛起疑惑,但是,並沒有開口詢問原因,而是選擇了沉默,他知道,夫人既然會主動提起這個話題,那就一定是有事情需要說,即便他不詢問,她也一定會主動說的。
果不其然,時間也不過就是間隔了幾秒鐘而已,歐夫人見歐先生沒有問的意思,忙快速的輕吐着字句,“銘,我們失去了一個孫子。”
聽見這樣一句話,歐先生原本鐵青的臉更加難看,彷彿是初一的黑夜一般,毫無月色。
“她懷了歐冽的孩子?”歐先生冷悶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過來,有着殺人的味道,不過,他也真不愧是叱吒風雲,坐擁歐氏的當家人,竟然非常思維敏捷的就猜到了歐夫人的意有所指。
“是!”歐夫人頓了頓,語氣有所哀傷的繼續說道,“銘,你說,我要去看她嗎?”
“不要!”歐先生斬釘截鐵的說道。
“銘!”歐夫人輕喚着丈夫的名字,只希望能夠喚起他內心的柔軟。
可顯而易見,歐先生是一個冷心腸的人,他雖然對妻子的溫柔暖語無法抵抗,可是,在洛小西這個問題上卻沒有任何的讓步,男人的聲音放柔了許多,安撫着妻子浮躁的情緒,“親愛的,不可的。”
“你是歐冽的母親,代表着是歐家的身份和地位,如果,你去看望洛小西,那麼就表示接納了洛小西,這個怎麼可以了?歐冽的妻子,是不能夠隨便抓一個人呢的,需要門當戶對,精挑細選,需要慎重。”
“這樣吧,畢竟洛小西也是一個女孩子,還是在我們歐家長大的女孩子,她既然已經跟歐冽在一起了,並且爲了歐冽失去了一個孩子,也受到了一定的傷害,終究是歐冽不夠理智造成的,回頭,告訴歐冽,開一張支票給她,以作補償。”
歐先生難得一下子會說這麼多的話,可是事關寶貝兒子的婚姻大事,終身命運,他不得不謹慎的囑咐着妻子。
只可惜,他微微有些一廂情願。
握在手裡的電話已經傳來了微微的熱度,這是聊得太久的信號。可是,話說到了這個程度上,如果就此掛斷電話,無疑就要按照歐先生的吩咐去做事情了。
抿了抿嘴脣,輕啓脣瓣,歐夫人緩緩的,柔柔的聲音對着話筒說道,“銘,這麼做是不是太冷漠了。洛小西那個孩子不錯的,而冽兒跟我說,他心意一決,一定要娶小西爲妻的。”
歐夫人沒有繼續說下去,她的話語停頓了一下,算做是給歐先生一個緩衝的時間。
沉默,電話那端是該死的沉默。
這樣的無聲寂靜,讓歐夫人感到一陣沒來由的心慌,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她內心升騰。
雖說,嫁給了歐先生這麼多年,這個男人對她一向是寵愛有加,溫柔體貼,甚至於滿懷寵溺,可是,她很清楚,那是在一個前提下,她不能染指他的公司,不能干涉他的任何決定,包括親生兒子的情感婚姻大事。
良久,大概是感覺到了電話兩端的沉默,讓人感到有些生疏,歐先生這才緩緩開口,聲音雖然依舊是如初的輕柔,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清冷,他緩緩的說出了四個字,“我知道了!”
歐夫人張合了一下嘴脣,想要說些什麼,卻突然間發現,竟然找不到了合適的詞彙,其他,她是多麼的想要幫着兒子在丈夫面前說上幾句話,勸一勸丈夫,不要一意孤行,即便他是父親,也要尊重一下兒子的意見。
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哽咽在了咽喉裡,怎麼都說不出來。
她知道,她就算說了,也是沒有用的,只會被男人哄上一番,最後,卻依舊是什麼都改變不了。
緩緩的夫人將手裡的話機順着耳畔拿了下來,低垂着頭,摁下了掛斷的摁扭,一聲無法的單方面結束了通話。
將手機緩緩的放在了水晶茶几上,整個人也慢慢的坐在了沙發上。
一次失敗的通話!
此時,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歐冽,她的寶貝兒子,她瞭解的,那麼固執,那麼的執着,那麼的強勢,那麼的霸道,一如他的父親。
她簡直就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那對性格品行都很神似的父子,會怎麼樣了?
已經回到了樓上,正坐在臥室的落地窗前的歐少顯然並不清楚,剛剛結束的父母之間的對話,他雙手合十,輕輕的放在膝蓋上,身體筆直的坐在椅子上,側着臉,透過寬敞的落地窗注視着窗外。
此時,早已經是秋季時分,這裡又是郊區的緣故,坐在這個高度,這個角度,恰好能夠看見不遠處的一個花圃,那裡是洛小西很早以前來過時,種下的玫瑰花。
雖然,洛小西並不會時常在這裡,他卻早就已經吩咐了這裡的下人要精心的照顧那個小巧的花圃。
夜幕下的,花都蔫吧了,若不是今晚的月光還算皎潔,外加四周的路燈非常的明亮,單憑肉眼,幾乎是無法看見那些花的存在的。
如今,花在,人卻不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怎麼就會走到這一步了?
隱隱的心痛,讓歐少頓時間感到呼吸有些困難。
洛小西那個小妮子現在還呆在醫院裡,她剛剛做完手術,還在承受着各種疼痛,他怎麼能夠就那麼輕易的把她給丟了醫院裡,一個人抱在這裡,躲起來,暗自的擔心呢?
想到這裡,歐少的心不由自主的抽動了一下。
他猛的站起身來,擡起手臂,隨意的向着椅子背上一抓,將已經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拿在了手裡。
轉動着腳跟,毫無遲疑的邁開了大步,一邊走着,一邊快速的將外套套在了身上。等到他來到樓下的時候,歐夫人已經離開了,回到了自己的臥室,畢竟,夜已經很深濃了。
ωωω▲ tt kan▲ ¢O 歐少並沒有因爲母親消失的身影而受到干擾,而是一路走出了這棟二層小樓,來到了戶外,摁動着電子車鑰匙,打開車門,坐進了車子裡,一系列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起哈成,沒有遲疑,沒有遲鈍。
一路上,開車極奔,來到了醫院的低下停車場。
男人可以說是一路小跑來到了洛小西的病房前。
還好,因爲他身份特殊的緣故,老早廖青陽就找到了院長,在與院長交涉溝通後,院長一開始就囑咐下來,歐少可以隨時來試探洛小西,不必受時間的限制。
站在洛小西的病房前,歐少停下了腳步。
他氣喘吁吁,雖說,一向都有堅持體育運動,可是,一下子跑過來,還是會有些氣息不足。
將手擡起,撐在牆壁上,清冷的眼眸看着雪白一樣顏色的房門,另一隻手輕輕的擡起,在距離房門大約一個縫隙的半空中,停了下來。
他遲疑着,要不要走進去。
進入了,看見了滿眼梨花的洛小西,又當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