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配合之下,關行雲對於馬家的奇術又有了新的感悟,那是先天一氣支撐下的創造領悟。
因爲常、白兩家功法的注入,又與之前只常行雨一人有所不同,算上行雲自己的功法,在紫府之中已經有了三家功法運行其中。
大概是受了林朝庸的刺激,紫府內的三家功法都摻雜一種暴虐的氣息,其中以常家功法最爲明顯,如一條暴躁不休的游龍在紫府之內亂竄。
白家功法則是如白家本體一般,橫在元嬰之前,叫行雲無處下手。
就連八九玄功也一時鬧騰起來,此等功法最是霸道,以往如楊戩、袁洪之流何時在體內留存過其他功法?
是以三家功法各不相安,縱使三人極力控制,又有幫兵決相助,一時之間也難調停。
此時卻有林朝庸的翻天印當頭落下,行雲忙着制衡體內的三家功法,哪有功夫應對其他?
於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行雲竟是連動都未能動彈一下,就被那林朝庸壓在了印下!
“轟隆!”
卻是成綰醉在遠處已經急的跳腳,大叫道:
“行雲在幹什麼呀!他怎麼不躲啊!”
“這小弟馬忒也不濟!”
“先前鬧出那般氣勢,又撂下那等狠話,想不到,只是嘴上功夫!”
圍觀各派之中亦有道行高深的察覺除了不對之處,譬如那崆峒派的林朝庸,以往翻天印打殺人後,自己都有獨特感應,此爲不傳之密,僅崆峒派立任掌印之人才可得知。
即便是他,也是當日臨行前,父親纔將實情相告,這也是他今日如此囂張的底氣,只是如今分明已經將那藤蘿君砸在下面,如何大印之上一點反饋都沒有?
林朝庸心裡嘀咕,口上法決一誦,將大印提起,卻是引來衆人驚呼!
“他竟沒事?”
“這這這,硬扛翻天印蓋頂一擊,竟然無事?他是什麼怪物!”
原來,那大印之下,關行竟然一點油皮都未破,卻是那盤古斧的功勞,倘若叫楊戩來扛住翻天印一擊,憑藉八九玄功的變化之法自然可以相安無事。
只是如今行雲被體內三家功法攪的無暇變化,倒是那融入身體之中的盤古斧發揮了效用。
那翻天印經廣成子在上一量劫的屠戮,又因其乃是半截不周山所化,又經玉清傳人數千年祭煉,已經可以躍升到先天法寶層次。
只是他乃後天晉級的先天法寶,那盤古斧卻是實打實的先天法寶,兩相對比之下,自然不能奈何行雲分毫。
那林朝庸也自震驚不已,雖說自己先前恃才傲物,以爲自己有翻天印在手,九州之內怎有敵手?
所以剛剛那一擊,雖然只是依靠法決咒語催動,並未注入真元法力,可饒是如此,那樣一擊,也足夠了,那可是,翻天印啊!
卻是蘇漢驚道出了原因:
“行雲是被體內的三家功法給拖住了身形,剛纔那一擊,是其純靠肉體力量接下來的!”
說完,其眼中精光一閃,也是頗感意外道:
“竟然是八九玄功!丫頭,把你看家本領也使出來,助他一下!”
孟煙亭聞聲,微微一笑,凌空畫出一道符籙,劍指向前一推,符籙順勢化入行雲體內。
那林朝庸自然是不會聽到蘇漢驚這番話,此時他驚慌的臉,甚至還有一分恐懼。
翻天印是他傲世洪荒的資本,如今碰到一個可以硬接大印攻擊不死的人,他心中如何不懼?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不敢相信,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能扛下翻天印的人,難道他是多寶轉世嗎?
似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林朝庸像瘋了一樣,掄起大印又在行雲身上砸了幾十個來回,具都未能傷其分毫。
此時,行雲在孟煙亭符籙幫助下,終於將三大功法完全掌控,察覺到紫府之外林朝庸的瘋狂,嘴角一咧,凌空躍起,陰冷聲音道:
“畜牲!你可砸累了?”
此話一出,林朝庸更是如臨大敵,將翻天印橫在胸前,掃霞衣散出萬丈銀光,抽身退了數十丈遠!
那掃霞衣的厲害之處在於可以蒐集一切自然光,運爲己用,所以當初火靈聖母縱有金霞冠神光在手,也依然吃了掃霞衣的暗虧。
此時並無金霞冠這等擅長用光的法寶,掃霞衣不過是藉助長白之上的天光和雪光來干擾行雲視線。
常行雨何等天資?先前吃了不防備的暗虧,此時那林朝庸再使將出來,早被其洞察清楚。
當即口中斥道:
“紈絝子弟!就只會逞宗門法寶之能嗎?”
只見其將手中雁息長槍一擡,常家功法順勢而出,天空中便顯得烏雲蔽日,眨眼間,掃霞衣上就已暗淡無光。
再見其又將長槍向下一劃,九天之上就開始落起驚雷來,直劈的場外圍觀之人四散而逃。
林朝庸想不通,向來是道家善用雷法,如今怎麼關行雲竟召喚出萬道天雷出來,將自己囚禁其中,不敢亂動。
殊不知,薩滿教中,常家與那截教有也淵源,那九天之上的雷姆生前乃截教門下金靈聖母,同那玉虛門人更有血海深仇,此時甘願相助行雲對付玉虛門人,他又怎能得知?
只見行雲用雷法禁制住了林朝庸退路,卻是一個閃身,躥到其身前,伸手就是一個大巴掌!
“這一下,是待你師祖教訓你不該覬覦別派龍脈!”
行雲掌上此時運滿無畏神格,最是剛正不阿,如此一巴掌下來,竟險些將其元嬰震出體外,饒是如此,也駭的其手軟腳軟。
“啪!”
“這一巴掌,是代你玉虛聖人教育你不可枉造殺孽!”
“這一巴掌,是祭奠我慘死你手的兩堂兵馬!”
“這一巴掌,是叫你記住,我馬家地界,還由不得你來撒野!”
關行雲越打心裡越氣,卻是常家嗔戾之心在作怪,那最後一個巴掌,竟直接將其扇出了天雷牢籠範圍內,滾在了地上!
其他圍觀的各派門人看的一陣唏噓,卻都沒想到,這不起眼的北地小弟馬,竟將個崆峒派掌門的小公子掌摑的如此不堪!
那林朝庸被無畏神格抽的七葷八素,在衆人的指指點點中,只覺臉上腫痛難捱,心中屈辱不堪,卻是嘴裡模糊不清的恨道:
“你等與畜牲爲伍的下九流,怎敢代替我玉虛教祖打我?我乃崆峒派掌教之子,廣成子是我先祖,叔叔伯伯對我疼愛有嘉,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啊!”
那林朝庸受玉虛正統傳承,又是十二仙之首廣成子的傳人,實乃闡教門庭中,衆星捧月的存在。
當即被行雲扇了幾個耳光,自覺面上無光,突然爆起,口中默唸法決,掄起翻天印就在行雲身上連拍了十六道符印,道道都印在行雲元嬰之上。
以往翻天印殺人,都是直接以強悍的法寶本身將人強殺,甚少需要持印人動用法寶口訣的情況。
如今翻天印被林朝庸以口訣祭煉出來,印在行雲身上,卻是動用了玉虛宮不傳之密,行雲大意之下,竟被那印光鎖住了紫府,一時之間與功法斷了聯繫,定在哪裡,不能動彈。
那林朝庸見行雲被制,還要行兇,又思翻天印無法傷其分毫,當即橫由心生就將那大印對準了正在觀戰的成綰醉一行人身上!
林朝庸已經起了殺心,三尸神中便有了表象,行雲有秋蘭佩加持,當即有所察覺,心中大驚,就要上前阻止,奈何八九玄功才一運轉,便被那符印拖的一滯,只這片刻功夫,那翻天印已經翻出數丈方圓,朝落懷閣衆人打壓下去。
蘇漢驚是第二個發覺林朝庸又異動的人,他見大印飛來,忙叫不好,將那重錘甩出,以紫竹林法力加持,低在大印之上,堪堪拖了一個呼吸的功夫將衆人扯出印外。
饒是如此,亦有十幾位奉命守護在衆人身邊的常家未來的急退開,慘被翻天印砸成了齏粉!
那林朝庸一擊得手,又施一擊,此次正是落向那大堂營馬之上。
關行雲暴怒而起,被其逼的三尸神暴跳,瞬間移到翻天印下,玄功幾番變幻竟是在其砸落之前,掠在了手中。
“逞兇做惡!殺起人來乖戾難馴,跟你那先祖一個德行,今日是留你不得!”
關行雲同樣起了殺心,掄起翻天印就向那林朝庸頭頂蓋去,千鈞一髮之機,卻是馮晚青縱身躍入擋在了林朝庸身前!
“不要!你不能殺他!”
那林朝庸已經在翻天印的封鎖之下動彈不得,幸好馮晚青即使出現,才叫他在大印之中,撿回了一條性命!
關行雲見到馮晚青擋過來,眼中凶煞之氣更甚,厲聲道:
“你要救她?”
關行雲只見馮晚青鳳目含情,看着自己,卻依然擋在那廝身前,只是不說話,心中更氣,聲嘶力竭的吼了出來:
“他殺我堂營人馬無數,你要護着他?”
馮晚青卻對關行雲懇求道:
“你不能殺他……”
林朝庸縮在馮晚青身後暗笑,關行雲卻心中痛憤交加,隨即臉上一陣自嘲,悽聲道:
“也對!同爲道門正宗,你自然該護着他些!”
此話一出,馮晚青身上卻是一動,眼中掙扎,倘若她將實情說出,勢必引發另一場騷動,可如今她若不說,只怕行雲不肯干休,就在其要脫口而出的時候。
卻聽關行雲口中一哼喝道:
“滾吧!護着你該護的人,滾出我這龍門峰去!”
一道罡風襲過,不由馮晚青分說,將兩人掀飛了出去!
“啊!啊!”
關行雲只覺如此還能出胸中惡氣,此時再也壓住不住胸中的嗔戾,跳到空中,翻天印上掄起無上力道,竟是將那先前不願出手的馬家盡數轟成了齏粉!
“日後膽敢有不服從我與二位副教主命令的馬家,就該當如此!”
此話一出,盡顯王霸之氣,嚇的北地教衆分分跪地稱是。
關行雲掃視一週,見馬家之內,此時已經對他的命令莫敢不從,卻又突然轉身,森然道:
“爾等外來者,若有人再敢來犯,也當如此!”
那圍觀上來的衆人驟然見到行雲如此嗔戾的一面,個個心中驚駭不以,再也沒有人敢小覷北地一脈,分分撤回到自己駐地之中,生怕那個倒黴的,激怒了這尊殺神,掄起翻天印來,大開殺戒!
待到人羣撤離乾淨,卻是成綰醉湊了上來讚道:
“哇!行雲,你何時這樣霸氣了?”
關行雲卻依然立在那裡,不曾迴應。
成綰醉又連叫幾聲,具都沒得到迴應,不由得身手向關行雲肩頭拍去。
關行雲此時也是不好受,正苦苦支撐間,被成綰醉打擾,猛然轉頭,腥紅的雙眼竟是嚇的成綰醉倒退數步,驚道:
“我去!行雲,你這是怎麼了?”
卻有臥月居士蘇漢驚察覺有異,箭步衝上前去,趕在行雲爆發之前以劍指將他點住,雙眉緊皺道:
“情況不妙,先回綠柳山莊再說!”
言罷,從袍袖中甩出靈符貼在行雲頭上,將起扛在肩頭,向綠柳山莊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