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奶還在呢。”蘇含也是困的煩了,推了我一把又睡着了。
見蘇含睡了,我自然也不可能真的跟她那啥。我就是抱着她,一直瞪着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自從夏令死後,我發現我患了十分嚴重的焦慮症。我開始整夜失眠,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覺。
躺在炕上。我聽着外面的風聲,聽着奶奶家掛鐘的滴答聲。身邊睡着蘇含,我又不忍心亂動,怕吵醒她。這種一夜都睡不着的滋味,實在是難受。
不過,我發現我徹底對女生感興趣了。
我已經不大想混了,見識到了混的殘酷我真的怕了。相反的,我覺得跟女孩子在一起那種滋味非常美好。她們溫柔、善良,跟她們在一起,我不用像跟那些大哥那樣勾心鬥角,藏心眼。玩心計。我也不用總是擔心,會不會哪件事做錯了,會不會被誰反感。只有跟女生在一起,我纔會覺得青春是那樣的愜意,青春也是那樣的鬆弛與美好。
趙豐的人殺了夏令。即使三東跑了趙豐也脫不了干係。他的村長候選人資格被取消了,還要經常被叫去鄉里問話。
另一邊,王志新的大哥張宇惠也從外地回來了。這個滿身紋身的大哥一回來就聚了不少流子,將古洞坨以東的刁民都聚集到了自己手下。古洞坨以東那邊的村子更窮,那裡的流子下手也更狠。基本各個都是不要命的亡命徒。現在張宇惠回來,也把趙豐煩的夠嗆。
蘇含在我奶奶家住了兩夜,但是她不能在外面長住。她爸爸知道我們兩個在交往,到第二天就給她打了幾個電話催促她回家。
電話中,蘇含問她爸,“叫我回去幹什麼?你不總帶人回來玩麻將嗎?”
“姑娘,求求你快回來吧,爸爸不玩了。”蘇含電話的聲音不少,我坐在她旁邊能聽見。
“恩?你還可能不玩?”蘇含問。
“真不玩了,你別在雙井子那破地方呆着。求求你了,快回來吧.......”她爸爸想換了個人似的,不斷懇求。
女兒是老爸的貼身小棉襖。就算蘇含她爸再不長心也惦記蘇含。我估計他是怕我佔蘇含便宜,電話那邊急的要死。
蘇含雖然恨她爸,但見她爸言辭這麼懇切還是猶豫了。放下電話,蘇含猶豫着看我,“李思文。不如我再多陪你一天吧。”
我很想佔蘇含便宜,也很想再摸摸她的腳。昨天把她的腳放在懷了捧了一宿,今天還是不知足。但是難得蘇含她爸這麼求她,我不想蘇含因爲我跟她爸不和睦。我挺捨不得的,還是勸她說,“不如你回去吧,等十五那天咱們還可以見面的。”
“十五那天你來市裡嗎?”蘇含問我。
“恩,那天有聚會,我們都來。”我說。
“那好,那我等你。”說完,蘇含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我們鄉里的這些孩子一共有兩大節日,第一個是聖誕節,聖誕節這天大家玩的最開心。第二個就是正月十五,因爲市裡有冰燈。
才過完年,大家手裡多少都有點零花錢。一些老實孩子會跟父母去城裡看冰燈,而我們這些混的則聚在一起去市裡看燈。等到了晚上,大家還可以找個旅店叫些女孩子,在旅店裡幹些壞事。
送走了蘇含,我算算日子也沒幾天了。聽說市裡已經開始掛花燈了,馬上就可以去市裡看燈了。
當蘇含才走,一輛轎車由雙樹子那邊開了過來。看到轎車裡的人後,我瞬間就攥緊了拳頭。
是趙豐!
趙豐正親自開着車,在經過我時放慢了速度。而他的另一邊,是他的左膀右臂新月。後面還有三個人,都是雙樹子最狠的流子。
看見我,趙豐的臉色變得極其陰沉。而我看見仇人,更是恨不得衝過去殺了他。
車子越來越近,很快開到了我的身邊。隔着玻璃,趙豐一直臉色陰沉的盯着我。他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想了想一腳油門開了過去。
趙豐麻煩太多,他已經顧不上收拾我了。畢竟我不是什麼大哥,不值得他纏着我不放。
去鄉里的醫院看過王志新,我才知道趙豐剛賠了王志新家十萬塊錢。王志新家裡雖然不是流子,但也算古洞坨有頭有臉的人物。趙豐的小弟把人家兒子砍成這個樣,王志新家裡哪會善罷甘休。
都沒用張宇惠出頭,王志新爸媽自己就找了好幾十個村民,準備去雙樹子打場大仗。最後是鄉長出的面,這事纔算平息下來。至於夏令家裡,趙豐賠的是五十萬。
不過趙豐有錢,這些錢他都拿的出來。他真正的麻煩是市裡一個老闆,那個老闆以爲趙豐能當上村長給了他三百萬,準備在趙豐當上村長後包下鄉里一個煤礦。現在趙豐當不上村長了,那老闆準備找趙豐的麻煩。
小龍告訴我,“如果你不想混了,現在是你最好的機會。李思文,你確定真的不混嗎?”
想起死去的劉老師,想起死去的夏令。我搖了搖頭,“不混了,龍哥。”
“哎,不混也好,不混也能被人尊敬的。你看我現在是個大哥,一天天煩的要死。我挺羨慕你的,天天上學什麼都不用管。以後有事你吱一聲,龍哥能給你辦的一定給你辦了。”
小龍的這句話讓我十分感動,我知道我的選擇沒錯。
我爲了那點卑微的自尊已經出賣了靈魂,將自己的心變黑,我絕不能再做一個不忠不義的人了。小龍,還是我的大哥。
我已經決定不混了,但是我真的能離開這個江湖嗎?
不能!
當我一刀砍向三猴子脖子時,當我主動找到小龍認他當大哥時,我的路已經越走越黑。我,也已經沒有了退路。
趙豐還是我的敵人,等他麻煩解決了他還會對付我。不止是他,雙樹子的柱子、張鵬、三東、新月,他們每個人都被我得罪個遍,我們的恩怨始終沒有了解。當三東避過風頭回來後,我肯定要帶着人親手廢了他。
小龍還是我的大哥,陳志明還是我的兄弟,我的這些賭幣機依然還在。鴻濤、鴻宇,我們依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宏東司巴。
大仙、謝寶子,他們還是我的小弟,王巖、王志新,他們也還是我的兄弟。我想要退出,除非我永遠的離開這裡。
正月十五前一天,我和蘇含剛剛打過電話,準備第二天找個小旅店過夜。才放下電話,王巖帶着金鑫跑到了我奶奶家。一看見我,金鑫立刻大哭,“文哥,我讓人給砍了,你幫我報仇!”
聽了金鑫的話,我覺得很吃驚。王巖告訴我,說金鑫是調兵山一夥人砍的。砍他的叫銀龍,是調兵山一個小大哥,跟着調兵山老大混的。
“哦,砍哪了?”我問。
“砍後背了,砍了我十幾刀。”金鑫覺得非常委屈。
聽了金鑫的話,我更覺得奇怪了。他衣服一點破爛的痕跡都沒有,上面也沒有血,怎麼會被砍了十幾刀?金鑫馬上對我解釋,“是用刀背砍的,砍的我疼死了。”
聽說是刀背砍的,我忍不住笑了。看來那個大哥也沒什麼膽子,要是我早用刀刃砍死他了。不過,我很快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而這個問題十分的嚴重。
不知不覺,我已經變成真正的大哥了。因爲,已經開始有人求我幫忙解決麻煩了。
我之前說過,爲什麼王巖能成爲老大,因爲他總能幫人解決問題。而這種人,就像錢一樣被大家喜歡,因爲他對大家有用。
能被大家用到的大哥,這樣的大哥纔算真正的大哥。而不是像街頭那種混混,叼着煙罵幾句人就完了。
金鑫跟我關係不算太好,我們兩個只是朋友。不過他是王巖的結拜兄弟,之前他也幫着我們打過雙樹子。現在王巖帶着他來找我,證明了他們已經將我當成老大。不止是我,連王巖也默認我是他的老大了。
也許,孟博、郭闖、於彬、張昆、楊胡東,他們都將我默認成老大了。我的小弟,已經不僅僅是大仙和謝寶子兩個人了。
“那夥人還在嗎?”我想了想皺起了眉頭。
“應該還在,我看見他們車子停在老宋家飯店門口了。”金鑫擦了擦眼淚說。
“哦,那你們去找吳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