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佩佩和晁天明在一起,我的心底立刻涌起一股怒火。攥了攥拳頭,我幾乎忍不住衝過去殺了那男生。
也是太生氣了,我大吼一聲,“晁天明!”
這一聲我喊的很大。走廊的窗戶也被我震得嗡嗡直響。聽見我的聲音後,晁天明更是嚇得兩腿一軟險些跌倒。
他扭過頭,和佩佩一起朝我看來。佩佩看見我後,立刻咬起了嘴脣。
可能晁天明還不知道我變成什麼樣了,他震驚的臉上很快露出輕視。笑了笑,晁天明又向我周圍看了看。然後無奈的罵,“你鬼叫什麼?嚇了爸爸一跳。”
“你他嗎的......”見他還敢跟我囂張,我立刻大步走向了他,然後死死抓住了他的衣服領子。
見我動手了,晁天明趕緊用手抓我的手。然後使勁掰着說,“李思文。我已經不跟你一般見識了,你是不是沒完了?”
“呵呵,如果我說我沒完了呢?”我冷笑着,想要打他。
“李思文!”佩佩突然對我喊。
她的眼圈有些紅,咬脣也咬得更緊了。她生氣的看着我說,“晁天明的腳昨天扭傷了,我來看他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怎麼又跟他在一起了?”聽說是小事我鬆了口氣,但還是壓抑不住憤怒。
“他是我的同學,我來看他跟你有什麼關係?還有。他的腳就是爲了我扭傷的!”佩佩生氣的對我說。
聽了佩佩的話,我有些茫然了。左手手指被晁天明掰開,他又用力推了我一下。
晁天明,他好像是真的變了。他不再像以前那麼討厭了。而是罵罵咧咧的說了一句,“你有病吧?我都有對象了,你急什麼?”
原來,佩佩昨天放假時險些被自行車撞到,是晁天明推了她一下,自己的腳腕被自行車壓到了。他爲了佩佩受了傷,佩佩今天就買了點東西過來看他。
聽見是這麼一回事。我頓時不怎麼生氣了。還是我太多心了,最近有事只想着用暴力解決問題。卻根本沒想到,晁天明不是那種糾纏着佩佩不放的小人。
也是看着晁天明跟佩佩在醫院,我以爲是佩佩找他看我的孩子。嗎的。佩佩肚子裡是我的孩子,如果她找了晁天明陪他,我怎麼能不多心?
見我看着佩佩不說話,晁天明還在繼續罵我。他嘴裡墨跡個沒完,說什麼要打架誰怕你啊。不就是認識了幾個農村人,惹了他一樣打死我。
沒跟晁天明一般見識,我想了想看着佩佩的肚子說,“你,怎麼樣了?”
佩佩明白我的意思,她甜美的小臉突然變得慘白。又咬着嘴脣,她死死盯着我說,“沒了。”
“沒了......”我不懂她什麼意思。低斤麗亡。
“沒了就是沒了!”佩佩突然哭了,揚着頭對我大聲說。
看見佩佩哭了,我終於也明白什麼意思了。
一瞬間,我就像被電擊一般,呆呆的看着她,腦子空白一片。
沒了,佩佩是說,我們的孩子沒了?她把我的孩子拿掉了?
我之所以想賺錢,還是爲了給佩佩買些補品吃。等佩佩生下了孩子,我讓謝寶子幫我們養着孩子。只要我有錢,我就能養的起我們的孩子。自從陳志明給我送了賭幣機後,我已經不再擔心我們是否養的起這個孩子的問題了。
現在佩佩居然告訴我,我們的孩子沒了?
當佩佩走後,我這才發覺我已經是淚流滿面。而晁天明還在罵我,“李思文,你比我們都大,你居然還跟佩佩要東西?還把她氣哭了?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呢?”
是啊,我是比佩佩大,可我一點做哥哥的樣子都沒有。我不但沒有保護好她,反而還猥瑣的欺負了她。更是連累了她,害得她陪我受盡了委屈。
我們的孩子沒了,大概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吧。
佩佩告訴過我,她很愛那個孩子。我們要打掉孩子時,她也哭着求過我,她想多留幾天那個孩子。現在佩佩偷偷把孩子拿掉了,我已經知道了,我們再也沒有可能了。
想到我們的孩子沒了,我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窩囊廢,我可沒打你啊,你別哭,別賴我啊!”晁天明見我哭了挺害怕的,他趕緊一瘸一拐走上了樓。
在之後的日子裡,我經常會反覆的做一個夢。我夢見我和佩佩結婚了,在我們結婚沒多久就有了孩子。那是個非常可愛的孩子,無論他的長相,還是他的調皮,都跟佩佩一模一樣。
而每次我睜開眼睛時,我經常會呆呆的望着天花板。點燃一支菸,想着這段痛苦不堪的往事。
沒了孩子,我的天也在這一刻塌了。我奮鬥的目標,我前進的路,彷彿全都失去了方向。我恨不得有個念頭,就是回到鄉里把那些賭幣機全砸了。既然我連孩子都沒了,那麼我還賺錢有什麼用?
那麼,佩佩打掉了我們的孩子,難道她的心裡就不難受嗎?她肯定很難受,而且比我更難受。孩子是母親的心頭肉,我實在無法想象,她拿掉孩子時承受了多大的痛苦。而在這段時間,我卻還在傻傻的籌劃怎麼當老大,每天和王巖他們閒逛。
心灰意冷,我突然有點不想混了。
我混,是因爲我想保護我身邊的人。可是我越是混,我越是發現無法保護身邊的人。我不但無法保護她們,甚至發現我連一點點安全感都給不了她們。
真的,我真的不想混了。
吳曦中午要請我們吃飯,這次午餐算是他成爲大哥的喜宴。而能參加這次午餐的人,基本都是鄉里混的不錯,並且支持小龍的流子。
我沒有去,我成爲了唯一一個缺席的流子。就在前一刻,小龍還告訴我要幫着吳曦點。
想了想,我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鄉里。坐在大仙家的炕上,我看着還在養傷的大仙嘆了口氣。
聽見我嘆氣,大仙也跟着嘆了口氣。
到了晚上,大仙拖着斷腿給我炒了盤雞蛋,又切了一根謝寶子送來的香腸。從家裡拿出一瓶老村長,大仙招呼我吃飯。
我沒有胃口,笑着搖了搖頭說,“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大仙的媽媽以前是村裡挺有名的一個萬人炕,後來跟着市裡一個小老闆跑了。他媽媽跑了之後,他爸整天打他,罵他,沒過多長時間,他爸得了肝癌又死了。大仙和謝寶子差不多,都算是沒人要的孤兒,他也一直靠撿垃圾養活自己,日子過的挺難的。
見我沒心情吃飯,大仙笑着哄我,“咋的,是嫌我埋汰啊?你要是嫌我家髒就滾出去,以後都別來吃飯了。”
“不是,我心情不好。”我說。
“有啥心情不好的?我都這樣了不還活着?你長的那麼帥,又是個城裡人,難道連我這個撿破爛的都不如?”
“大仙,你不懂,是.......”看着善良卻兇狠的大仙,我突然忍不住哭了。我抱着大仙哭着說,“我的孩子沒了,被佩佩給拿掉了.......這麼大的事,她根本都沒告訴我。她肯定恨死我了,以後都再也不會理我了.......”
聽了我的話,大仙一直髮呆。小學都沒念完的他,突然說了句很有哲理的話。
“愛的越深,恨的才越深啊。如果她不愛你,怎麼會用這麼殘忍的方法折磨自己?”
聽了大仙的話,我明白了。佩佩她確實還愛着我,只是她也深深恨着我。我想過我們的孩子會拿掉,只是沒想到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拿掉。
蘇含讓我教訓柱子,我教訓了柱子。佩佩對我並沒有要求,我該用什麼來還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