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新父母跟王志新一樣,對人非常熱情,好客。我們幾個兄弟住在王志新家還算方便,白天他父母就出去打牌,到很晚纔回來。
我們一直籌劃着殺回鄉裡。但此時已經晚了。趙豐鞏固了在鄉里的地位,又拉攏了一大批鄉里的流子。小龍的風光不復存在,現在趙豐纔是隻手遮天的大哥。再加上他有新月和泡東村的流子相助,更是如虎添翼。
就這樣,我們一直在王志新家裡躲着。躲着的幾天接到幾個電話,有陳志明的、蘇含的、小龍的、吳曦的,還有我爸媽的。
重要的電話我揀幾個說,一個是小龍。他再一次問了我陳志明的事,他說可以叫吳曦請陳志明吃飯。如果陳志明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不管是錢還是人,小龍能拿出來的儘量拿出來。
我當然不會讓陳志明見到小龍。所以我委婉的推辭了。只說陳志明這段時間有事,得過一陣子才能來鄉里。他現在是大哥了,我也不好對他要求太多。
但真實的事情是什麼樣呢,是陳志明一直打電話提出要幫我。我幫他廢了林虎,上次被抓他沒有趕來救我,這兩件事都讓他覺得欠了我很多。所以這一次,只要我張嘴,他馬上就會趕來幫我。
吳曦那邊也一直在向我們求救,他說現在趙豐他們囂張的很。鄉里到處都是他的人,他看了他們都要低着頭走,晚上連上廁所都擔心被人偷襲。
還是大哥與小弟的區別,吳曦是大哥。趙豐並沒有怎麼動他。但如果是我們,可能又要被趙豐活埋了。
至於蘇含的電話,則讓我感到意外。她給我打電話只說了一件事,叫我還她衣服。是上次在車裡,她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她的衣服我拿回去後,轉眼就把這事忘了。
放下電話,我心裡莫名的緊張了。我總覺得。蘇含是在給我機會。但是,我現在兩個都不能選。如果選了蘇含,我可能就要永遠放棄佩佩了。至少,我也要對她們說清楚一聲。然後再認真的選出一個。
就這樣,我們幾個一直呆在王志新家混日子。一開始來的時候我們天天喝酒,抽好煙。到最後兩天,我們身上的錢都花沒了,只能撿回原來的菸屁股抽。
還有件事挺讓人生氣的,就是我的賭幣機被新月給佔了。新月不知道在哪配的鑰匙,天天去我的賭幣機裡收錢,放零錢,拿着我的賭幣機賺錢。
聽到這個消息後,我變得更加恨他們了。但是我只能咬牙忍下,敢怒不敢言。
一個星期後,我再次得到了一個讓我震驚的消息。趙豐,他打算帶人攻佔古洞坨!
古洞坨的村民有錢,冬天了,他們不用去忙地裡的事。大家最大的愛好,就是拿賺到的錢一起賭兩把。
因此,在古洞坨開賭場是非常賺錢的生意。趙豐收拾我們是次要的,他最大的目標是來古洞坨賺錢。
雖然他沒說要對付我們,但我們已經知道,如果被他打來古洞坨,我們幾個人將再也沒有藏身之處。
想了想,我們決定反擊。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他再殺進古洞坨了。
那麼,我們要怎樣對付他呢?
幾個兄弟聚在一起細細商量,我們發現能打。不但能打,還有可能打贏。
王志新因爲他大哥的關係,他已經算得上古洞坨的一個老大。在古洞坨大孩子們不敢惹他,小孩子們則繞着他走。有誰家的孩子哭,不聽話,王志新去他家走一趟那孩子就老實了。
點了支菸屁,王志新深深吸了一口,又把煙屁遞給王巖說,“如果跟趙豐他們乾的話,我能整來四十個人!”
四十個人!這已經夠了!打架能找來四十個人,這絕對是非常壯觀的場面。雖然我們的人可能沒趙豐多,但我們佔據地利,王志新又是村裡有地位的人。就算我們不能打贏,我們至少也能把他打退了。
然後我們陪着王志新去找人,挨家挨戶的找。那些人也都答應了,只要趙豐一來一定幫王志新。
不過,我還是挺犯愁。因爲王志新這四十個人有點水,最大的三十幾歲,最少的則只有十二歲。還流着鼻涕呢,就大吼着一定能整死趙豐。
我草,就算我站在那讓他捅,他都未必捅得死我啊。
他這四十個人還包括村裡的二傻子、小瘋子,連我們這些人也算在內了。真要打起來,我估計趙豐他們一亮刀就全跑了。
看我皺着眉頭,王志新笑着說,“李思文,你別看不起我們村這些人,各個下手都狠着呢。你看小黑子他們三個,可都是古洞坨小學的老大,七歲開始就跟我混了。”
聽了王志新的話,我看了小黑子他們一眼。小黑子脖子上還扎着紅領巾,一見我立刻露出猙獰的表情。
嗎的,我好怕啊.......
沒辦法了,我只好依着王志新來。王志新這人要面子,我實在不好意思傷他。但,我還是偷偷給陳志明打了個電話。這場大戰,陳志明不來贏不了。
趙豐很快來了,來的那天總共五輛轎車,三兩面包車,外加七輛小貨車,上面站滿了人。
在他來的時候,守在村口的小黑子立刻打來電話。聽說他們來了,王志新立刻大吼一聲,“撒釘子,不能讓他們開着車子進村!”
這件事弄的跟打仗一樣,其實也沒什麼,是我們太緊張了。趙豐要拿下古洞坨,他必須帶足夠多的人過來。爲什麼?因爲他要建立自己的威信。他以後想在古洞坨站住腳,就必須帶着人過來證明他的實力。
而我們,已經鐵了心要跟趙豐打。
當我們帶着人浩浩蕩蕩趕到村口時,發現趙豐他們正鐵青着臉看着我們。三東罵了一句,“王志新,你們是不是還沒臉?是不是還想被收拾?”低斤在才。
那天晚上的事,是我們這一生最黑暗的一夜。那天晚上,也算是我們人生最大的恥辱。
拎着一把菜刀,王志新立刻朝他飛了過去。大吼,“草你嗎的三東,居然敢來我的地盤裝比?有膽子你們就走過來看看。”
王志新這一刀扔的很快,險些飛中三東。三東躲開後嚇的夠嗆,指着王志新手指頭一個勁顫抖。
嘩啦一聲,趙豐他們的人沸騰了。他們的人數很多,絕對比我們的多。趙豐就站在車前,笑了笑說,“王志新,你以爲就你們這點人也能擋得住我們?哎呦,還有小學生呢。”
趙豐說完這句話他們都笑了,大家看着王志新這邊笑的厲害。
因爲王志新這邊不止有三個小學生,還有好幾個小學生。除了小學生還有不少初一初二的學生,他們的臉上還寫滿了稚嫩。
村裡的年輕小夥子們都去城裡打工了,真正有工夫瞎混的能有幾個?
被對面的人嘲笑,我面子上也有點掛不住了。王巖也覺得丟人,打了個哈欠像沒睡醒似的。
“草,你們笑幾把笑,有種單挑啊!”小黑子不服氣了,擦了一把鼻涕大罵。
“你個小比崽子,我他嗎一腳把你踢飛!”對面的一名流子走了出來,是上次打架的玉面飛龍。
因爲上次打的太着急了,玉面飛龍被我打掉兩顆門牙忘了訛錢。他和夏令差不多,一張嘴牙上都看着黑乎乎的。
玉面飛龍個子很高,比我還高出一頭。他的腿更長,就像兩根長長的竹竿子一樣。
轉眼間,他已經走到了小黑子面前。用力一腳,他一下就踢向了小黑子。
在他踢過小黑子後,小黑子飛了,是真的飛了出去。當小黑子飛出去後,他立刻痛得哭了起來。
看見小黑子滿身塵土還掛着鼻涕,趙豐他們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被他們嘲笑,我無奈的咬了咬牙。又拿出手機看了看,估計陳志明他們也快來了,希望陳志明快點趕到。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眼睛突然瞪大了。
是小黑子,他突然大罵一句衝向玉面飛龍。而在他衝向玉面飛龍時,手裡不知道從哪多出一把彈簧刀。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小黑子的刀已經刺入玉面飛龍小腹。玉面飛龍吃驚的看着他,咬着牙蹲在了地上。
寧靜,一絲積雪由屋頂中飄落。突然,由不遠處開來長長的車隊。
這一刻,我終於看見趙豐臉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