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很冷,尤其是農村更冷。每到初冬,大伯就會來到奶奶家用塑料布蒙起窗戶,又用苞米杆兒釘在窗子的縫隙上。這樣做可以擋風,使屋子裡更加暖和一些。
但因爲有塑料布的原因,也使窗外的情景看不太清。
那麼。窗外看我的那個人是鬼嗎?我不相信這世上有鬼,只相信有報應一說。幾乎看見那張人臉的同時,我立刻扔掉手裡的撲克衝到了房後。在衝向房後時,還不忘拿了一把菜刀。
當我衝到房子後面,眼前的視線瞬間變得模糊。藉着窗子中透出的光,我發現房子後面什麼都沒有。再看看窗子下面,我的心裡突然跳的厲害。
那是一些凌亂的腳印,是奶奶家的後院進來人了。看着這些腳印,我可以很確定,剛纔房子後面至少有十幾個人!
禍不及家人。
出來混的,如果不是有什麼血海深仇。一般都不會動對方的家人。只有一些不懂事的。或者像瘋子一樣的人,纔會去動對方家人。
趙豐不懂事嗎?他很懂事,也算得上一個老江湖了。他是瘋子嗎?我感覺他是。
回到屋子中後,我再也沒了玩牌的心思。幾乎一閉上眼睛,我就忍不住想起那張慘白的人臉。那個人很白,白的嚇人。趙豐他們那夥人中,只有新月和崔久哲纔會長得這麼白。
想想那陰森恐怖的笑容,我點燃一支菸深深吸了一口。
纔到第二天,我跑到隔壁找了王巖。王巖的家裡人也回來了,他剛剛睡醒正躺在炕上看電視。還沒有洗臉,這顯得他迷迷糊糊的。
“新月昨天晚上來了。”我對王巖說。
“怎麼樣?沒事吧?”王巖立刻警覺。
“沒事,他站在我奶奶家房後對我笑了一下,嗎比的嚇死我了。”我心有餘悸的說。
“草。怎麼這麼嚇人呢?李思文,不如晚上我去你家住吧。有點啥事我幫你收拾他。”王巖說。
“不用,我就是怕奶奶有事。你也知道,她年紀都那麼大了,又沒招誰惹誰的。趙豐這夥人不除掉,我心裡根本不踏實。”我說。
“不行找陳志明和王志新過來?”王巖想了想問。
“過完年再說吧。新月昨天晚上來沒做什麼,應該只是嚇唬我的。等過完了這個年,咱們再好好跟他算賬吧。”我說。
我沒有選擇立刻報仇,第一是因爲現在還是過年,大家都想過的消停年。第二,我還是怕他們。沒有把握能打過他們。畢竟他們是老大,而我只是小流子。
有句話說的好,看一個人的底牌看朋友,看一個人的實力看對手。可能我的對手是趙豐吧,現在越來越多的人尊敬我怕我,覺得我是僅次於趙豐和小龍一樣的老大。尤其是上次罵了吳曦,大家已經覺得我和吳曦地位一樣了。
但真實情況是什麼樣呢?只有我自己心裡清楚。
又在奶奶家呆了三天,爸媽決定帶我回家呆幾天。我當然不會回家,因爲一回家就會看見佩佩。跟佩佩分手都有一陣了,但我心裡還是空空的難受。崔真實讓我好好的愛蘇含,可我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提起興致。
有時候我還逗崔真實,“不如你跟我在一起算了。”
“我有喜歡的人了。”崔真實說的,還是那個韓洋。
經過我一再反對,還是沒有拗過父母。我說我不回家,我爸還生氣了。我爸當過兵,是個很愛乾淨的人。他生氣的對我說,“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麼樣了?還不回家收拾收拾?”
我爸的意思是,想讓我回城裡調整幾天,給我買幾件帥點的衣服。無奈,我只能跟着爸媽坐車回了城裡。
纔回到城裡,我爸媽就要帶我去佩佩家。說家裡沒人的時候沒少麻煩她們家,怎麼的也要讓我去她家拜個年。
我就是怕這個,所以才堅持不肯回家。現在他們又逼着我去拜年,我只能無奈的在佩佩家門口徘徊。
佩佩告訴我,她媽可能知道我們的事了。站在佩佩家門口,我心裡顯得很焦躁。很怕見到佩佩,更怕看見她媽怪怪的眼神。
想了很久,我終於敲開了門。
才一走進佩佩家,一股溫暖的幽香撲面而來。她家電視聲音放的很大,佩佩正依偎在她爸的懷裡看電視。低序叨血。
看見佩佩,我心裡忍不住一陣難受。她也看了我一眼,眼神變得複雜。
“叔叔阿姨,我爸媽讓我給你們拜個年。”我的笑容很尷尬。
“怎麼?你爸媽不讓你來你就不來了?我這些年白對你這麼好了!”佩佩她爸裝出很兇的樣子。
“不是........”我笑着解釋。
“快進來坐吧。”
換上拖鞋,我坐進了佩佩家的沙發上。佩佩見我來了沒有走,但也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
又是跟佩佩家人寒暄了一會兒,她爸媽問我成績怎麼樣,有沒有信心考上市高。我說有,佩佩她媽想了想說,“那就好,到時候你和佩佩上學也有個照應。”
“恩?佩佩不是要考重點嗎?”我吃驚的問。
“呵呵.......”佩佩她媽苦笑着看了佩佩一眼。
佩佩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考上市重點也是件很輕鬆的事,她爸媽也一直希望佩佩考上市重點。但我想不到,爲什麼佩佩家人突然鬆口了,由得佩佩自己去選擇了。
想了很久,我心裡突然酸酸的不是滋味。
我想來了,那是我變成殘疾人後,佩佩對我說過的一句話。她對我說,“哥,你的耳朵聾了,從今以後我當你的耳朵。你找不到女朋友了,長大以後我當你的新娘。”
當我被學校開除跑去鄉里的中學唸書後,佩佩告訴我說,“加油,等你考上高中我們就是同學了。”
即使我們已經分手了,她還是沒忘記我們的諾言嗎?
從佩佩家裡出來,我始終覺得心裡不是滋味。想了想,我打車跑去了陳志明那邊。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也許我和佩佩真的像崔真實說的那樣,我們還會在一起。只是我們在一起了,我就要和蘇含分手了吧?
陳志明現在已是大哥,我去的時候正坐在一個工廠調度室跟人打牌。因爲當了老大,他現在認識的朋友越來越多。行蹤也是飄忽不定,什麼地方都有可能去。
見我來了,陳志明又跟人玩了一會兒。然後拿着贏來的錢,放在手裡敲了敲說,“走,我請你們吃飯去!”
和陳志明他們去的飯店,看我一直不說話陳志明笑了。他拿錢拍拍我說,“挺狠啊,聽說你跺了三東一根大拇指?”
“那又怎麼樣,誰叫他不守規矩。”我無奈的笑笑。
“不錯,你現在混的越來越好了,等你上了高中不是直接就成學校老大了啊?”陳志明問我。
“誰知道呢?”我撇撇嘴。
想想還有半年我就要考回高中了,我心裡不由期待起來。現在的我雖然不是大哥,但也已經非常有地位了。等我考回高中那天,也許所有人都要對我刮目相看了吧?
那些壓迫過我,看不起過我的人,你們都好好等着我,等我帶着我的兄弟們回來。
在等菜的時候,陳志明一直拿着瓜子吃。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即使沒有煙也不能沒有瓜子。就在我們一起閒聊的時候,陳志明突然捅了捅我說,“李思文,你看那邊!”
“怎麼了?”我覺得奇怪。
“你看,那個不是蘇含她爸嗎?老鼠,我認識。”陳志明說。
“老鼠?”我不知道爲什麼蘇含她爸叫這個外號。
蘇含她爸以前混過,跟過某個大哥當過小弟。可以說,蘇含她爸算是一個老流子。她爸之所以叫這個外號,是因爲她爸膽子小。另外,她爸還有個特點就是很會吹牛,很能說。
知道了蘇含她爸這個外號後,我忍不住朝她爸那邊看去。此時她爸正帶着個年輕女生,笑眯眯的和那女生在一起吃東西。那女生長的不好看,就是挺瘦的。吃着,那女生還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她爸嘴裡。
“李思文,你說蘇含她爸會不會找了........”大家都不傻,陳志明面色古怪的看我。
“應該是吧?”我皺起了眉頭,覺得蘇含可憐。
可能是飯店裡的人不多,這時候蘇含她爸也看見我了。看見我,蘇含她爸嚇得身子一抖,那女生筷子上的菜也掉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