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斯郊外,某空置的海景別墅。
審訊已經持續一整天,除了知道那傢伙是個職業殺手之外,沒有別的收穫。
這個結果,沒讓王棟感到意外。
職業殺手都是硬骨頭,很多來自特種部隊或者情報機構。
撬開職業殺手的嘴巴,肯定不容易。
受過反拷問訓練的人,能忍受常人無法想像的痛苦。
只不過,任何人都有極限。
在極限被突破後,哪怕最堅強的人,也會爲求得解脫而開口招供。
關鍵是拷問手段,既要讓拷問對象的抵抗意志徹底崩潰,又不能讓其一命嗚呼,至少在招供之前得活着。
手段得當,加上足夠的時間,就能讓職業殺手老實招供。
對王棟來說,手段不是問題,缺的是時間。
聽到外面傳來的引擎聲,王棟停止了拷打,讓趙禹盯着職業殺手。
駕車來的是羅清。
因爲料到職業殺手不會開口招供,所以來到這裡後,羅清就帶着職業殺手的指紋與照片離開了。
“怎麼樣?”
羅清點了點頭,走過來的時候,把一疊影印資料遞給了王棟。
“你找局裡了?”
“沒有,找的一個住在巴黎的線人,你也認識。”
王棟微微一愣,他不知道在巴黎有認識的線人,不過沒多問,畢竟他忘記了過去的很多事情。
“我來審問他,你去休息一會,等下還要趕路。”
王棟點頭答應了下來,不過沒有去休息。
在羅清去審問職業殺手的時候,他去了隔壁的房間。
“湯姆-劉易斯,一九八三年在得克薩斯州的米德蘭出生,幼年患有狂躁症,十八歲加入海軍陸戰隊,三年後入選海豹突擊隊,在第六分隊服役。二零零九年在阿富汗失蹤,七年後被判定陣亡。”
“你是誰,你是什麼人?”
那個傢伙竟然開口了!
“我是誰不重要,關鍵是,這個人是不是你?當然,我相信不是你,因爲你沒有那麼厲害。至少就我知道的,海豹六隊全都是硬漢,沒有一個軟蛋,絕不會因爲家人受到威脅向敵人投降。我也希望這個叫湯姆的傢伙不是你,因爲在我去米德蘭市找到他的家人的時候,不會回想起一張熟悉的面孔。”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大聲吼叫,顯然無濟於事。
“哈哈……你認爲用這些就能讓我開口?沒錯,我是湯姆,我就是湯姆-劉易斯,但是你不會去美國,更不會傷害我的家人,因爲你是情報人員,不是冷血殺手,你不會對平民下毒手,你……”
“冰血鳳凰。”
“什麼?”
“你是職業殺手,肯定知道這個稱呼的含義。”
“你……你是……”
“莎拉-劉易斯,傑克-劉易斯,菲爾-劉易斯,斯蒂紛-劉易斯,艾米-劉易斯……”
“閉嘴,閉嘴!”
“還有小湯姆,你的兒子。”
“不、不要……殺了我,現在就殺了我!”
“我會殺了你,不過是在你招供之後。”
“哈哈……你認爲,如果我把知道的說了出來,就能救他們嗎?他們還是會死,而且會死得很悲慘!”
“也許,不過小湯姆不會。”
職業殺手閉上了嘴,沒有接話。
“他是在你失蹤後出生的,而且你很有自制力,從來沒有去看過他們母子,至少沒跟他們見面。”
“你要怎樣,你到底想怎麼樣!?”
“爲什麼?”
職業殺手顯然沒有反應過來。
“你要對付的不是彼得-陳,是他。在我們返回前,你有足夠多的機會殺了他,爲什麼沒有動手?”
“殺他?我爲什麼要殺他?你認爲,我是來殺他的?”
“那是爲什麼?”
聽到這話,羅清回頭朝站在門口的王棟看了過去。
“我的任務不是殺他,是帶他回美國。”
湯姆的精神防線已經崩潰,或者說已經招供,因此爲了保住自己的家人,他不會有所隱瞞。
按他所說,如果不是彼得-陳太不給力,根本不需要由他來對付趙禹。
除掉彼得-陳是臨時安排的任務,目的是滅口。
至於他的上線,也就是派他來的是誰,他不知道,因爲他只是一名職業殺手,是殺手組織給他安排的這個任務。
在完成任務後,他能得到一千五百萬美元。
“我沒有見過僱主,也沒有見過殺手組織的人。只是,僱主肯定是美國人,而且跟殺手組織關係密切。”
“僱主要他活着?”
湯姆點了點頭,表示就是這個意思。
“回到美國後,去哪裡跟僱主見面?”
“拉斯維加斯。”
王棟鎖緊眉頭,認真思索起來。
雖然湯姆已經招供,而且是有問必答,但是他說的是不是實話,王棟拿不準。
“如果彼得-陳沒把事情搞砸,他在幾天前就到了拉斯維加斯。”
聽到這話,王棟朝站在牆邊的趙禹看了過去。
趙禹嘆了口氣,才點了點頭。
“答應我,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如果你說的是實話,我不會傷害你的家人。”
湯姆看了眼站在王棟身後的羅清,又說道:“在休斯敦國際機場有一個行李寄存櫃,號碼是我的生日,開鎖密碼是小湯姆的生日。裡面存放着我的所有積蓄,如果有機會,請你替我交給小湯姆。”
王棟點了點頭,答應了湯姆的請求。
這個時候,羅清走了過來,手上有一把已經裝上消聲器的手槍。
“還有什麼遺願嗎?”
“我就知道,你們不是冷血殺手。”湯姆擡起頭來,用額頭頂住了槍口。“能死在你們手裡,也算是解脫。”
沒等羅清扣下扳機,王棟就奪過了手槍。
處決與在戰鬥中殺人是兩碼事,即便是受過訓練的特工,也未必能夠承受處決敵人產生的心理創傷。
“我來吧。”趙禹走了過來。
“你行嗎?”
“他是衝我來的。”趙禹勉強笑了笑,拿過手槍。“再說了,總有第一次,我也不可能一直躲在你們身後。”
羅清癟了癟嘴,轉身走了出去。
王棟嘆了口氣,在趙禹肩膀上拍了兩下,這才轉身離開。
不多時,房間裡傳來槍聲,還有明亮的閃光。
又過了一陣,趙禹才步履蹣跚的從房間裡走出來。
強忍着來到外面,他才撐着牆壁,把胃裡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